这?么一想,姚黄顿时明白惠王爷为何?对她?的五千两意外?之财反应平淡了,敢情人家真是从小就养在富贵窝里,远的不提,就他那一张张或紫檀或金丝楠的轮椅,造价也不会比纯金打造的金轮椅便宜。
偏偏就这?么一个天生的贵王爷,只想要她?亲手绣的手帕。
闲着无事,姚黄叫春燕挑了一些绸缎小料来,选来选去,姚黄选了一块儿竹青色的素绫,绫轻薄柔软,擦脸擦手都很舒服。
绣什么呢?
鸳鸯太俗了,花里胡哨的需要的彩线也多,思索片刻,姚黄让春燕教她?绣燕子,一根竹枝,枝头栖一只大的,旁边飞一只小的,像惠王爷画在河灯上的那样。
人家惠王爷不嫌弃她?的女?红,姚黄也不能太敷衍了,先在普通的绸缎上练习,一练就是一下?午。
惠王爷快回来了,姚黄让春燕收起针线筐,站在地上舒展舒展筋骨,披上带袖的狐皮大氅去了前头。
此时地上已经多了一层积雪,姚黄故意在下?人没扫过的地方踩了两脚,那双貂皮靴的靴底便完全陷了进去。
等了一刻钟左右,在大门外?探望的阿吉跑回来了,说王爷的马车已经拐进了巷子。
姚黄叫她?先回明安堂,自?己?撑着伞去了门外?。
青霭、飞泉一左一右地坐在车辕上,都瞧见王妃了,但谁也没有?知会里面的王爷。
马车停下?,青霭进去推动轮椅,飞泉站在车前,在张岳准备好木板后再打开车门。
赵璲披着大氅坐在温软的牛皮轮椅上,车门打开,他才?发?现王妃竟然撑着一把?青绸伞站在木板尽头的一侧,路面是白的,王妃的伞面也是白的,更有?飞雪不断落下?帘幕一般恍惚了视线,但赵璲还是看清了王妃莹白的腮边下?巴,看清了她?染了桃粉的面颊。
当轮椅落稳于地面,赵璲看向王妃握着伞的只有?指尖泛红的右手,没有?说什么。
姚黄没再接过轮椅,而是跟在旁边给惠王爷撑伞,直到?来到?明安堂前院的堂屋门前,她?才?将伞交给青霭,自?己?推着惠王爷进去了。
厚厚的帘子重新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冷。
姚黄将轮椅停在长几北面,刚要去给冻了一路的惠王爷倒碗热水,惠王爷突然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轮椅上。
赵璲是想用自?己?的手帮王妃暖手,结果才?握上去,竟发?觉王妃露在外?面撑伞的右手居然比他一直收在大氅广袖中的手还要温热。
赵璲一触即离。
姚黄笑了,将右手伸进他的广袖,顺着惠王爷微凉的手一直往他蟒袍的窄袖里面钻,到?了肘部这?里,王爷的手臂就很温热了。
赵璲看着怀里的王妃,道?:“下?次再遇雪天,不用出去接我,车上有?伞。”
姚黄:“我知道?啊,可我喜欢为王爷撑伞,飞泉撑的跟我撑的能一样吗?”
惠王爷不说话了。
当然不一样,青霭飞泉只是他身边的近侍,她?却是他的王妃。
青霭飞泉是送他回府,王妃是接他回家。
惠王爷解开衣带,展开大氅将王妃完全笼进怀中。
没多久,裹了两层狐皮大氅的王妃仰起她?红通通的脸颊,嫌弃道?:“好热啊……”
第102章 102 “堆个雪人吧。”
庆王府。
庆王下?了?马车, 拨开?想要给他撑伞的近侍,大步流星地进?了?王府。
他可没?有二哥那么娇气,这点雪还要撑伞, 又不是下?雨。
身穿宝蓝蟒袍的年轻王爷直接来了?王妃这边,见美人表妹暖暖和和地坐在次间的榻上,庆王解下?大氅丢给丫鬟,等丫鬟抱着大氅退下?了?, 庆王脱了?靴子爬到榻上,伸手就将一本正经?看?书的郑元贞揽进?怀里,低头往她的领子里亲。
郑元贞嫌弃道:“凉!”
庆王笑:“亲一会儿就热了?。”
新婚燕尔,又是血气方?刚, 庆王直接将郑元贞压在榻上,趁着晚饭前?尽了?一场兴。
事毕, 庆王看?着发?髻松散面红如霞的表妹,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表妹待他还客客气气如今却已经?愿意随他颠鸾倒凤, 庆王越发?觉得畅快,继续紧紧搂着郑元贞, 不许她收拾。
郑元贞嗔怪道:“马上就要吃饭了?,赶紧起来吧。”
庆王:“不急, 我喜欢这么抱着你, 再陪我说会儿话。”
郑元贞:“说什么?”
庆王想了?想,笑了?, 把玩着她的发?丝道:“二哥不是坐轮椅吗, 硬邦邦的木椅,别的季节还好,到了?冬天一直坐着肯定冰人,人二嫂聪明, 叫木匠给二哥改成了?牛皮垫子的椅面,看?起来与轮椅浑然一体,坐着又软又暖。”
郑元贞想象不出来,淡讽道:“难为?她能想出这么多的法子去讨二哥的欢心。”
郑元贞并不认为?端雅贵重的惠王能跟一个贪吃懒做的百户之女相敬如宾,那么姚黄想要坐稳她惠王妃的位子,就只能挖空心思地去争取惠王的宠爱,琴棋书画姚黄样样不通,唯有从惠王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上下?手。
郑元贞是养尊处优的郡主?,自幼被长公主?母亲纵着宠着,便是嫁给庆王后也都是庆王一直在设法哄她开?心,骨子里郑元贞就瞧不上女子用?温柔体贴去争宠的卑微手段。
庆王理解表妹的意思,笑道:“毕竟她跟你不一样,二哥又是和尚性子,她不费心思,怕是得守活寡。”
郑元贞对姚黄的事并无兴趣,问他:“二哥去工部当差有一个月了?吧,可有插手什么工事?”
永昌帝那么大费周折地改动各处大小宫门,虽说后面给康王、庆王喂了?一颗定心丸,可一想到惠王的才干以及永昌帝对他的偏爱,郑元贞就有些不放心,更怕惠王到了?工部也能大放异彩,动摇永昌帝现有的立储念头。
庆王自然有留意这个,道:“据说一直闷在公房阅览去年的工事卷宗,大有看?到过年的意思,朝会上他也从不主?动干涉政务,依我看?,二哥是怕我们猜疑他,不敢再争锋。”
一个低贱舞姬生下?来的皇子,没?有母族帮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他的文?武天分,二哥装了?十?几年的隐忍老实,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抓住机会立下?战功,一跃成了?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可惜二哥命不好,腿废了?,如断了?腿的千里马再无任何希望,那么二哥足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不能再压兄弟们的风头。
郑元贞摸了?摸庆王的手背,低声道:“但愿如此?。”
庆王掰过她的脸:“你担心什么?就算他要争锋,坐着轮椅又是在工部,他如何还能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