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天上课快捷省事一些,他决定了搬回宿舍住,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他的半夜复习,当初和女朋友同居的室友分手之后早早就搬回来了,天天睡在网吧那哥们儿快毕业了也回来考试混个毕业证,卓夏似乎和靳城进展的不错没有搬回来的意思学校就安排了个别人搬进来,本来空出来的四人宿舍恢复满当当的状态着实有些不习惯。

下了晚上的一节课,沈燃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往宿舍的方向走着,路过操场在路灯的打光下看见还有几个学弟在打球。

以前要是有课放在这个点儿上他肯定会选择翘了逍遥,没准儿还能凑上去跟他们玩几个回合,现在倒是突然连耍耍的心情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罐装咖啡,无视了时诉发过来早睡的消息,看了眼下午刚上阅览室借的复习资料,今晚可有的熬了。

虽说现在还不是深夜,沈燃恐怕宿舍里的几个人已经卧倒了,开门还轻手轻脚的。

静悄悄把书放到桌子上,还没别的动静,觉浅的一哥们爬起来揉了揉眼,“沈哥回来了?嗯……还不睡?”声音有些沙哑。

旁边另一个也是刚放下手机闭上眼,眯着眼睛看了看没说话。

沈燃见惹得两个人都醒了憨笑着赔罪,轻轻的拉开椅子回复道:“你们先睡,我记完这堆要命的病理名称。”说完拧了拧关上台灯,打算借着小夜灯的光看两眼书。“没事儿沈哥,不影响,我们一拉帘啥也看不见,你亮着学吧,对眼睛好。”说话的室友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卧倒睡觉,“早点睡。”

沈燃点头致谢,“好嘞,晚安。”

宿舍里一道微弱的黄色光线支撑着沈燃的眼睛,手机虽是调成了静音但没来一个信息都闪烁一下,时诉知道屏幕对面的他肯定没睡,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线上提醒一下。

“呼……”没有看点儿,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燃看的双眼有些乏力了,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哈……倒杯水。”宿舍里打好的一桶水还剩个底儿,沈燃几乎没声儿的蹲下抬起小桶倒了半杯,这几天没时诉管着他不再有熬夜的时间限制,倒是疲惫的感觉增加了不少。

沈燃蹲着喝了口水,揉了揉头发站起来准备回去再看两眼书,不知道是不是蹲的腿有点麻了,他起身有点艰难,扶着地板好不容易站起来,突然感觉头一沉,眼前一黑,人倒在了地上。

喝水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吵醒了一位趴着睡的室友,“嗯?啥东西碎了?”他正好梦见自己打棒球把玻璃打碎了,敏感的起身看了看周围。

呼,还好是梦啊。他叹了口气准备接着睡,借着沈燃开的小夜灯的光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倒在地上的一道黑影。“沈哥,沈燃?怎么了?”他叫了几声对方一动不动,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卧槽!你们快起来,沈哥晕倒了!”他喊出声急忙叫醒旁边床铺的两个人,一阵杂乱的人声盖过夜晚的宁静,开灯叫120也吸引了房管的注意。

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一切都是单调的素雅。

沈燃只觉得头很沉,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只听见耳边有好多人都吵闹声想抬起眼皮看看发生了什么都使不上力。

周围的环境逐渐安静,他慢慢的只听见一个人在叫他,“沈燃燃?”卓夏?他听到后反应的动了动手指,好不容易的抬起眼,虽然只能睁开一条缝,“醒了?没事儿吧你?大半夜的吓死了。”

沈燃气息有点虚弱,刚想开口说话,声音就卡到了嗓子里,无奈他只好先缓释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缓了半晌,“这是哪儿?不是宿舍?”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整个人就跟吸了大麻似的,根本不像以前那么精神饱满的样子,他不会是学傻了吧?卓夏真的很感叹沈燃的惜命程度,自己知道他晕倒的消息赶来时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医院啊,这是医院!”卓夏有些恼怒的轻吼道,“大兄弟你搞什么啊,早告诉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说了多少次了,你以前是这样的吗十年八年都不病一次,咱两一块儿淋的雨结果我生病快死了你还照样活蹦乱跳,现在呢?”

沈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躺在床上只能听着卓夏说教,虽然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也听了进去,但现在他只想让昏沉沉的脑子好好的缓冲一下,“行了,没事儿。”他打断卓夏滔滔不绝的言语,“再坚持几天这波好好考说不定就能保研,我今天不学了,睡觉,明天保证好。”

卓夏激动的情绪丝毫未减,“你还说学,别学了,差不多得了。”

“嘘。”不知何时进来的时诉轻轻拍了拍卓夏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一点。

许是时诉为了不惊扰沈燃刻意放轻脚步,卓夏没意识到时诉的到来还吓了一跳,但好在终于是让沈燃有了片刻的安静。

“你先去吧,我和沈燃聊聊。”时诉向病床边靠进着。

“可是……”卓夏把着沈燃的床边有点不肯离开,与沈燃深情对视几秒希望他可以开口留住自己。

可惜沈燃大脑短路接收不到卓夏的深情电波,“你可快走吧。”

一片好心最后还遭得驱逐的地步,卓夏本来就一肚子气,瞪了两眼沈燃,无奈撂下一句话:“行,有事儿打电话。”他晃了晃手机,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沈燃半睁着眼仰望着时诉,不知道该向他说些什么,两个人无言的对视着。

看着小男孩儿一副虚弱的样子,纵使自己在生气他糟践身体,可到头来还是心疼,几句说教的话放到了嘴边,还是化成一口叹气,给咽了回去。时诉拉开病床旁边的椅子,给沈燃掖了掖被角,“在我那儿熬完夜还不够,回去准备通宵?”

“我没……”沈燃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把自己熬进了医院,虽然现在是没什么事。但是想想那些突然猝死的人着实有些后怕。

男人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下去熬夜的罪责,只是摆出一副正色,问道:“为什么?”他从不对沈燃的学业抱有任何的要求,只需要见到他学生的本分。

为什么曾经对书本不闻不问的男孩儿会因为熬夜背书疲劳过度,沈燃回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早之前,他看到时诉风光的一面的时候,那种落差感他不想体会一辈子。

“不太甘心而已,跟时诉交朋友的人不能太垃圾。” 沈燃尽可能的把这句话说的简短,面对这个问题他觉得过于难堪。

时诉顿了顿,手指抬了下眼镜,“沈燃同学曾经跟我说过,他享受作为sub的性爱,但厌恶在生活中被人约束,包括被学业,没有人需要他挣钱供养,他也不需要籍由成绩获取优越感,那你呢,沈燃?”

从大二开始,时诉就见证了他从学渣走到现在,再沈燃对他说生活上讨厌被人控制的时候,时诉就已经经常刻意回避对于他来说的学业压力,直到现在他自己要求自己。

突然被这样的反问,沈燃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心中的答案很明显,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就像一个乞丐永远不可能跟一个富商做朋友一样,他们的见识,认知,社会层面,交际圈都有着截然不同的云泥之别。

“我只是想和你站在一起。”沈燃不想一直停留在原地,也不想一直得到时诉的馈赠。

男人握住他的手,“你已经可以了。”

可一个人的认同并不代表所有人的认同,“不,不仅仅只是这层关系,因为我想站在你身边,在生活中也一直跟你在一起,想要达到这个目标,只能和你一样优秀。”

空气片刻安静,时诉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你比我更优秀,沈燃。”相比起约束,别人,能约束住自己其实更为优秀。

“我等你。”我等你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站在我身边的时候。

下了决心付出行动得到的成果并没有让众人失望。

毕业典礼之上,后台一个小身影正在深呼吸着,时诉站在他身后,把手搭在他肩上,“第一次当标杆上台讲话紧张吗?”

紧张啊,感觉比第一次跪时诉的时候都要紧张。“你在下面会看着我的,对吗?对吧,我的好教授啊。”坐着的沈然转过头,可怜的看向时诉,“你待会可别尿急啥的突然跑了。”

男人轻笑,在舞台边缘指了指第一排空出的位置。“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随着主持人的开场白渐渐落幕,引导下,沈燃走向台中央,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时诉,深呼吸一口气:“老师好,同学们好。”

“其实,我真没什么可说的,这几年我玩够了也学够了,我很幸运,有人鼓励有人帮助,甚至,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