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叶沛元是天生的同性恋,打小就跟朋友们踢球的时候,因为他身材瘦小,一进球大伙儿学电视上球星庆贺的姿势把他抛在空中欢呼,很多双手在那一刻会触摸他的臀部和腰部,换成别人也许会感到变扭,但他觉得偏偏很舒服,越舒服他就越喜欢和那种帅帅高高的,让他有依赖感的帅哥们泡在一块,缠着他们跟自己玩。

当进入青春期后,身体发育,他就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总是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生理反应,也会在和班上某个笑容灿烂的帅哥相处时心跳不已。

为了确认,他还特地找老师调座位,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短暂地告别了他的帅哥同桌和班花坐了一个学期。

可惜没什么用,一学期下来除了跟他的美女同桌一块追山下智久,并且专门去了趟理发店按照图片剪了个日系美少年的专属长刘海发型外,他丝毫没有朝着理想中的“康庄大道”走去。

所以他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情,并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帅哥了。

理所当然,被震惊的拒绝,被剧烈的讨厌,被反复的嘲笑。

他的名字一下子就在整个学校火遍了,时常有人会窃窃私语“XX班的叶沛元是不是那个啊”这样的问题,然后就这么传到了他爸妈的耳朵里。再不久,他就被送去了美国念高中。

日子也不说变得有多好,还是会有多嘴八卦不怀好意的人,幸运的是他能遇到一帮愿意接纳他的朋友,知道他性取向不同,依旧毫不介意。但是peer pressure,他吃喝玩乐的懒惰个性也逐渐养成了。

这期间,有个直男对他很暧昧,走哪儿都喜欢抱着他,每天拉着他聊天聊很晚,一度让他弄不清对方的意图,等他巴巴贴上去的时候,对方又说什么只是朋友罢了。

被拒绝的那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派对,他们在一家名叫ESTELL的gay吧聚会,一群人借着寿星由头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抽真心话和直男告白,当场被拒绝,他立马开玩笑说哈哈哈逗你的,然后转头就去就酒吧门口找路人要电话了。

这个路人就是闻若康。

“浪漫吧。我一直觉得我和这家伙的开头不要太浪漫,简直比电影还要精彩,甚至带了点‘命中注定’的意义。”叶沛元毫不夸张地说,“我当时想的是,我一定要在路上挑中一个比里面那个臭直男帅的中国人。我等了好久,然后他就出现了。”

“而且他是gay。”叶沛元强调了这一点。

高大英俊,思想成熟,举止稳重,高学历高智商,还温柔体贴的男同性恋,简直万里挑一。

“遇到他就觉得前面那些都不算什么。”叶沛元说,“所以当他说自己是玩SM的,我当时根本没想过是什么,就说我也是。”

以上是本来应该发的彩蛋。但我不太喜欢敲彩蛋时无意义的评论,所以就放这儿当番外吧。

另外,叶沛元和闻若康都是北京线很重要的角色,包括之后要出场的几位,不引出他们,是没办法讲一个完整的故事的。

第五十四章 我最喜欢爸爸

陆旭秋的生日在十一月四日,念书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可以确定的是,他毫无“生日”的概念,一直到六岁那年方叔叔端出一个蛋糕让他许愿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天是自己的生日,而且诞生这件事情是可以庆祝的。

“生日意味你又长大一岁,懂得了更多的道理,开拓了视野与认知,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当方剑向他解释生日蛋糕、吹蜡烛许愿,送礼物等等过生日的习俗后,陆旭秋的第一个问题却落在了别处,“为什么爸爸从不庆祝我的生日吗?”

“啊……可能是因为维倾不爱过生日吧。”

方剑委婉的表达隐匿了真实含义,当时的陆旭秋单线程地认为,“过生日”是别人来主导的,是因为自己从没有给爸爸庆祝过生日,所以爸爸才会不庆祝自己的,于是他特地留了一块上面装点着鲜嫩红樱桃的蛋糕回家,把印有Happy Birthday的黑巧克力也放在上面,相信下晚班的陆维倾一回家就能看见摆着蛋糕的餐桌。

然而,结果是对方看见了,也无视了。那块蛋糕原封不动地放在餐桌上好几天,直到奶油变得塌软,饱满的红樱桃干瘪泛黄,红棕色的小小梗茎弯曲而发黑,只有黑巧克力的外观毫无变化,但吃进肚子里,也早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秋天的食物,腐烂需要整整一个礼拜,这是陆旭秋六岁时明白的科学常识。

念书后,生日忽然成了头等大事,同学们互相牢牢记住彼此的生日,往往还没到日子,就会千方百计地不经意提醒,最终目的不过是攀比生日获得的礼物,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价值,陆旭秋因为有限的零花钱倒是完美地错开了这波风气,最多写封明信片作为礼貌性的问候,这样一来一去,想必也不会有人惦记他的礼物。

可是现实截然相反,他收到的礼物一年比一年多,外貌的加成是主要原因,大部分都是女生送的。因为时节关系,天气转凉,他总能收到针织围巾,有DIY,有在外面买的,帽子手套保温杯也都收到过,年年趋同少有例外。

但任何礼物他都不会使用,礼貌地道谢后,就堆放在家里,对外的解释是"我很喜欢现在用的",实际上是烦恼于使用之后,可能会导致对方纠缠不清的后果。

所以一直到初中,他才理解陆维倾的做法静置play,不过是完完全全不想和自己沾上关系罢了。

当然他仍是期待生日这一天的,这意味着自己距离自由更近了一步,他过去的生日愿望就是早点长大,摆脱陆维倾,过新的生活。

然而现在,已经实现愿望的他,好像没有什么期待了。

“许好了吗?”叶沛元特别兴奋,他今天心情很高涨,仿佛过生日的是他本人。

“嗯。”陆旭秋不假思索低头把蜡烛吹灭了。

烛光一暗,香槟酒塞喷出来的声音衬托着所有人的欢呼,暂停的音乐继续播放,电子乐的躁动立马点爆现场热烈的氛围,半人高的蛋糕在吹完蜡烛后无人问津,被侍者推下去换上早就准备好的香槟塔。

所谓的生日聚会就是一场盛大的狂欢酒趴。

更准确地说,是叶沛元的酒趴。

叶沛元借了好友的主场,在这间顶级会所订了最大的包间为他庆生。三面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CBD核心商务区,在这样的高度向外远眺,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好比城市天际线里的建筑,处处彰显着不真实的浮夸,往下俯视,远处的公园里,进口的激光射灯波长极远,向四处散去,尤其是往上打的那束仿佛能穿透云层,红绿蓝组成的色彩交错投射在户外,最后落在公园巨型的建筑物上,光束合拢然后写成一串文字,“祝XXX生日快乐!”

XXX不是他,是当下正红的流量明星。

“旭秋弟弟,在看什么呢~”他的身后附上了一只手,陆旭秋回头一看,是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再看他的打扮,一身的亮片粗织线衫外加短得快露出臀部的牛仔裤,真是季节混乱,出挑显眼。

叶沛元的朋友大多都是这样个性鲜明张扬的人。

自从七月初到北京,满打满算四个月里,陆旭秋因担负着生活保姆一职,前前后后认识了叶沛元不少朋友。他的朋友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他的发小,父母辈就互相认识,连买别墅都在一个小区,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去对方的花园。这类朋友大多根正苗红,路走得又高又稳,叶沛元虽然跟他们很熟,内心却不亲近,毕竟没人喜欢哥们儿整天开启说教模式。

但关键时候抱抱大腿还是可以的,叶沛元分手出柜那阵子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就靠他发小丢给他的开发项目,才能躲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一年半。

这些人名陆旭秋只听他说过,未曾见过面,不过也不需要,上上网都能搜到图片词条,只是偶尔瞥见电视上出现的那张脸,再和叶沛元的描述叠在一块,多少有些不真实感。

第二类是他从美国留学时就认识的死党,人数众多,有男有女有直有弯,大多数家庭条件优越,精神富足,喜欢追求自我价值,特别愿意为“爱好”买单。有专门去全世界玩山地自行车的,有研究珠宝设计开个展的,还有追求导演梦专拍烂片(叶沛元形容)的。

这群人里,陆旭秋只见到过两位,长居在北京的,一位是钟铭,在北京经营一家日料店,店铺不大,价格极贵,爱好是天不亮去逛海鲜市场挑鱼,每隔半年还要出海捕捞,近期在家里自己拍美食Vlog,名字很有逼格叫《食味一人生》,小有流量。

另一位叫唐小婉,叶沛元念书时抱大腿的学霸,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还和老公一起开了间工作室,叶沛元就挂了个名在她下面工作,接的都是自己引流的项目,堂堂正正摸鱼吃低保。

这些人都知道叶沛元是gay,却毫不介意他的性向,从偶尔透露出来的讯息,陆旭秋甚至察觉到这些人对闻若康也很熟悉,想必此前打过不少交道。

但真正知道闻叶二人是主奴关系的,只有第三类朋友,叶沛元的“同道中人”。

这些人年纪差别大,工作很杂,社会身份不一,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爱好就是BDSM,几乎每个月,叶沛元都会和这些圈内人聚会,大多不会用真名交往,只是喝酒聊聊天敞开心扉醉一场,或者开个调教派对彻彻底底爽一把。这几个人中好些名字,从去年起陆旭秋就耳熟能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