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见到那些不同的模样会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陆维倾,可真的见到了全貌却没有任何改变。可能就像男人说的,他还没有彻底死心,所以才会冒出充满愚蠢的期待。

事实上,无论完整的,或者支离破碎的,陆维倾这个人哪怕碎成渣渣,对他都是一模一样的感情。这个人的皮囊和心割裂得太开,就像世界上最极端的两个存在。

没意思透了,他腻了。

上传完今天的照片他就下线了,少了最开始心满意足的干劲,他甚至懒得修图,敷衍得有些过头。不过就算这样,还是会有人私信他要Doeer的联系方式。他瞅了瞅屏幕上那些照片,明明还是一副生动可怜,淫荡妖娆的样子,一旦多看几眼便心生烦躁。

似心有灵犀般,刚关了电脑,友人的消息发送过来。他改了昵称,从上司几太改成了步花间,头像也跟着换成手绘的玉兰花,颜色清新脱俗,花朵根茎很长,长到很高的位置占据了画面的大半部分,花瓣反而却盘踞在顶上小小的一角。

【看到你发的图了。】

【嗯。】

【既然成功了,怎么还不太开心?】

【我没有啊。】

【你别骗我!我能感觉得出来!】后面还跟着发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包。

陆旭秋笑了笑,他几乎能想到对方那斩钉截铁的得意模样,于是发了竖起大拇指点赞的表情给他。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对方却不问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

【快了是多久?】一连串的追问,【是明天?是这个礼拜?还是这个月?】

【这么急啊,你想我了?】陆旭秋调侃起他的焦急。

【嗯,是啊,我想你了。】对方从来都是心直口快的,随后发了一张照片他站在月光下的溪谷前,赤身裸体着,因为逆光看不清五官,只有纤细的身形,月色笼罩在他嵌在身上的耳环、乳环、阴茎环,那些银饰上裹缠着闪闪发光的珍珠钻石,在珠宝盖不到的地方,肌肤在缝隙里裸露出大面积纹身,或文字或花朵,仿佛与生俱来和身体融为一体,整具肉身如同一张光彩灼灼的波斯地毯,被这些包裹地密密麻麻,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很好看。】他诚实地点评道。

【心动了吗?】

【那没有。】

【切~】友人发来一张鄙视的表情,随后又说道,【早点回来吧,没有必要继续耗着了。】

【我知道。】

【我们说过的,要一起放手。】

【好。】

结束对话后,陆旭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他确实累了,也不想再耗了。

放手这两个字说起来很轻松,可做到没那么容易,想到隔壁那个正痛苦呻吟的男人,是时候告别了。

第三十五章 五重天堂 上 (含H)

陆维倾感觉到了奇怪,这是被囚禁两个月以来,第一次醒来时,手脚脖子全身什么东西也没有,连一直困着他的贞操锁都取下来,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负担,他从卧室茫然地走出来,只见陆旭秋站在岛台前手脚麻利地切着蔬菜,炉灶上煮着一锅香味扑鼻的海蛎豆腐汤。

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做饭,一方面是想调换口味,另一方面年轻人格外喜欢做饭的时候,看着沙发上的陆维倾被束缚而动弹不得的样子,好象这样更下饭些。

“怎么傻站那儿,刷牙洗脸去。”陆旭秋发现了刚睡醒的他,很熟络的,像招呼方瞬然似的热情地同他笑了笑。那个笑容如同一位青春洋溢的高中生般灿烂真诚,啊不对,他本来就是。

陆维倾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并不成熟的年轻人囚禁在自己的家里,尽管他的手段和狠毒令成年人都感到心惊胆寒。他不是没见过陆旭秋笑过,可以说这些日子看见对方的笑容太多了,冷漠的、嘲讽的、阴狠的,或者是温柔的,温和的,性感的,偏偏没见过他浮现出符合年龄的纯净笑容。

好像他们没有那些糟糕的关系似的。

因为太过莫名其妙,陆维倾杵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的手机我充好电放那儿了,不知道干什么的话就玩会手机,再过十五分钟,午餐就做好了。”年轻人将切好的菜装在盘子里,一边指着茶几朝他说道。

陆维倾愣愣的,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顿顿地迈开步子张望着,咖啡色的茶几台上确实放着自己两个月没碰过的手机,他伸出手,又在触碰之时回头看了陆旭秋一眼,还好对方早就背过身炒菜去了。

随后,他迅速拿起手机滑动屏幕,下意识打开通话键拨打报警电话,转念又想,对方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说不好就是故意在这儿等他入套?这一定有诈,满腹疑问的陆维倾不敢冒险,连忙将烫手山芋丢回了原处,随后躺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眼睛频频飘向正在做饭的背影,又忍不住看着不远处那个明晃晃的手机,脑子里天人交战着,幸而对方一句吃饭了驱散了他的纠结。

陆旭秋将锅里的青菜呈到盘子里,又将炉子上的汤端上桌子,而陆维倾早就起身,飞快地坐在椅子上等他了。

他太怕对方又耍起什么花招,一想到这些日子被各种恐怖的道具百般折磨,那些放肆的念头全部好好收拢起来,即便拨着报警电话,他也不敢按下绿色通话键,想反抗的心被反抗失败的恐惧笼罩了,与其什么都不做维持现状,也比做错了什么被惩罚要来得好。

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就是沉默与顺从,不说就不会错,不折腾就不会节外生枝,陆维倾问也不问,对方让他吃饭,那他就立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他刚尝了两口,陆旭秋问道。

”好吃吗?“

要答什么?好吃?好吃是实话,应该不会有事,陆维倾点了点头。

“好吃就行,方叔叔说你喜欢吃海鲜,就特地买了点。”

特地?为什么要特地去买,这些天不都是随便弄点什么给他吃吗,他又不挑食,给什么就好了啊。陆维倾有些费解,可他不敢抬头看向对方,盯着盘子里的菜,越看越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什么会好端端解开他的束缚,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礼貌,难道还有什么更恐怖等着他吗?

可怕的猜测在心里不停地冒出来,陆维倾吃着吃着双肩发抖起来,状态变得焦虑慌张。此时,美味的菜肴给了一种断头牢饭的错觉。

“不要狼吞虎咽。”陆旭秋举着筷子敲了敲碗语气严肃地命令道,“要吃就好好吃。”

这话很不客气,有种训斥的责备,可恰恰是这种恢复往日的声音反而安抚了对方,陆维倾原先不断将米饭塞进嘴里的手登时停住,他听话地点头,慢慢咀嚼起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陆旭秋基本上摸透了对方癫狂发作前后的状态,现在的男人就像一张透明的纸,脑子里在想什么,是怎样的情绪,都了如指掌。

这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因为除了惧怕,也不剩什么了。

吃完午餐,陆维倾非常主动地把碗筷给洗了,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做的,并不是因为勤快,只是主动洗碗能稍稍逃掉一点被折磨的时间,不过有一次故意拖延时间太长,被陆旭秋抓在水池边跪着,前后穴塞上胡萝卜或者黄瓜,一直到弄得身体快高潮了哭着求饶才算结束。

所以现在的他能在“惩罚”和“偷懒”中找到一个平衡,让自己稍稍喘息又不用被责备,而且单就主动洗碗这个动作也象征着他的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