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纠结着要发哪张照片才能让人眼前一亮,根本选不出来,每张她都很喜欢,这张蓬蓬纱的特别可爱,那张蕾丝鱼尾超级性感,真丝缎面的简洁优雅,靳凌为什么会觉得是她占他便宜呢?明明白白的,就是他赚大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现在只剩下靳凌和夏季霖,刚刚其他人离开了。

“她马上要去相亲了。”,夏季霖目光如炬盯着靳凌,看他实在是太散漫了,微提着嘴角看手机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对面是谁,笑着说了这句话。

靳凌脸色瞬间变了,抬眸僵着嘴角问她:“什么?”

夏季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快乐是可以从别人转移的,慢悠悠地从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撤开,盯着玻璃倒影出的人影:“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你也不是那么胜卷在握嘛。”

夏季霖指的是今天他提早放过话,说这个收购没戏。

靳凌第一次觉得这家人除了夏怡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反倒是彻底仰到了椅子上,环着手臂,笑着说:“没有,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胜卷在握的,她相一次,我就给她搅黄一次,你懂什么叫情趣吗?但收购黄过一次了,第二次要再黄就没下次了。”

夏季霖压轻了呼吸,不想太失控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高傲了,进个新行业,但像个强盗,踹开别人的家门就想进去洗劫一空,对面只是不想把这么多年的家底子卖给一个野蛮公司而已,唬了你个价格。”

线是靳凌牵的,作为那个知道夏怡回国事情的交易,入场券都快递人手里了,今天夏季霖还是太强势,太傲慢,觉得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把都快到手的肉丢掉了。

“还有,下次我们别再做交易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今天我出门干嘛,不管你是想给什么好处给我,或者是想我给什么好处给你,都别用夏怡当借口了。”

“她是个人不是张牌,我已经很刻意地避开你们家的业务和人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所以大家都简单一点,别搞那么复杂,夏怡不是我的牌,所以你们也别想把她当牌打给我。”

“这个话也是告诉许总的,她好像对我颇有意见,但是我不会让步的。”

靳凌说完,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但他没去看,而是在等夏季霖的回答。

夏季霖觉得靳凌的话和眼神都过于直白和执拗了,这个时候和夏怡这个人特别像,像之前那次,夏子豪私下骂她和许印月都是婊子的事情早就不稀奇了,她们都觉得无所谓,骂了还能少块肉吗?但夏怡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春节当着全家族人的面,哐哐就上去扇了人两巴掌,十四五岁的两个人直接打了起来,事后谁也没讨到好,夏子豪的脸和手都被抓花了,夏怡额头顶个大包,许印月这样一个冷静的人,什么都快觉得无所谓了,第一次失态大哭,让夏怡保证以后不会动手了,夏怡特别犟说,下次她还要打,打到他不嘴臭了为止。

所以其实谁都强迫不了看起来有点软弱的夏怡,她倔起来的时候像一阵刮过的妖风,根本抓不住,就像是时间会证明谁是懦夫,谁是硬汉。

夏季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但是嘴上不饶人是她的保护衣:“别说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你爱她的样子,把她搞得很可怜似的,她不是牌,我们甚至从来都没让她上过桌,也别觉得我会害她,收购这么大的商业机密,我能叫你来,不是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我相信夏怡。”

“我不会帮你传话的,没那闲工夫,相亲的事情你随便搅局吧,等我妈看不下去了知道会找你的,至于你说我妈对你有意见,感觉还挺对的,挺有自知之明,换谁都不会对把自己十七岁女儿拐走了人有好脸色吧?”

靳凌战术性轻咳了一声掩饰脸上尴尬的情绪。

夏季霖扳回一局,冷笑了一声。

“靳总,随意吧,下次有事知道找你秘书约时间的。”,她的手机也在响,低头一看又是傅适也文字里语气都不大好,叫她找人去接夏怡。

夏季霖也很烦,一点不想搭理,但夏怡是她叫过去的,把婚纱店地址发给了靳凌,径直出了会议室,留了一句:“赶快去把人接走。”

靳凌这才看手机夏怡发了张照片,穿的一件蓬蓬裙的婚纱照片,有很强的视觉冲击,三个字但都能想象出她那个语气里尽是得意洋洋,问他,我乖吗?乖就快点签协议。

但是现在他没心情和她插科打诨,乖个屁,一天天给他搞哪一出,刚才装得挺好的,听到她要去相亲都表现得极其平静,那现在去试婚纱几个意思?为什么不叫他,今天和他离婚,打算明天就和别人结婚是吗?

还要让他签协议,一点都忍不了,准备去逮人。

第47章 | 0047 第四十六章 相信

试纱的房间没有主灯,点着玫瑰味的线香,沿着踢脚线安了一排排冷白色小射灯,只是为了用中央那大盏射灯将来到这里主角更好的彰显,婚纱尾部的裙摆一层层交叠散在三十厘米的圆柱台上,夏怡低头提了提胸前的领口,衣服后面需要用针线固定着才不会掉下去。

婚纱是从国外找买手订回来的。

单独请的造型师在给她理头发,将头发梳得更贴服饱满的颅顶,门店里的其他人一点点将大头纱轻掀,再盖在头上,网面上重工的钉珠刺绣像颗颗欲坠未坠的泪珠,圣洁的光打在身上,对着阴阳分割线极其明显的镜子看,里面只有人是亮的,周围是暗的,夏怡立在这儿发了会儿呆。

助理小姑娘手里正抱着针线盒开门进来,发出声响,可回过神来,夏怡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助理小姑娘随后又阖门,又再次瞟一眼门外的方向,里面是为客人准备的敞亮休息室,但现在很神奇的坐着两个俊朗的男人,虽说都穿着正装但类型截然不同,一个斯文深沉,一个周正带痞,只是都看上去心情阴郁,嘴唇像冻住似的,敷衍都懒得了,其中一位让带话:“叫她快点出来。”

浅薄的人情世故经验还让她看不懂情况,一句“有钱人真是玩得很花”骛地兜上心来。

小姑娘忍不住问夏怡:“姐姐,外面坐着的人里谁是你老公呀?”

造型师接过小姑娘手里的装着针线的盒子,瞅了人一眼,小声说:“不要多问。”,夏怡疑惑“嗯?”了一声,显然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今天下午夏怡到婚纱店时,只有她自己,造型师团队是傅家请来的给新娘试纱的,她们应该是之前都有看过新娘照片做造型,认出来她并不是夏季霖,夏怡解释了,但对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说今天是要一起确认最后的造型方案,强调了傅太太说很重要,意思是夏季霖说的不管用,要他们傅家的人点头了才行,夏怡架在那儿搞得有点窘迫可怜,下不来台。

理解别人工作需要,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搞错人了对双方都费时费力,讨不到好,虽然心里有不满,也没过多表现出来,明明她是好心帮这两口子来试婚纱的,搞得倒像她不是。

随后想给傅适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夏怡在一旁开着免提解释,电话里傅适也语气很淡很沉,听到这个事情之后,明显呼吸重了很多,厉声质问:“她想反悔就反悔?,哪来这种好事?”,夏怡这头耸耸肩一点没被影响,嘀嘀咕咕说:“那怎么办?”,倒是背景音里开会说话的声音渐熄,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情绪。

或许傅适也同样是被放鸽子了,但再开口,情绪稳定住了再无任何波澜,表示那就让她先试着吧,自己等忙完过来敲定最后的方案。

夏怡今天对夏季霖好感直线攀升,又给车又给房,甚至在她问了那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之后,在电话那头的夏季霖当时瞥了眼会议桌上的靳凌,又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句,因为我不想去试婚纱,这点钱就叫好?别人对你不好吗?

更像是一种试探。

只是就像是没有挨过揍的小狗自然是不会对举起的手有任何反应,夏怡根本没可能想到靳凌那儿去,反倒是猜测为什么夏季霖突然对结婚这个事情兴致泱泱,一点激情都没有,要知道之前她还伪装得很好,至少看起来是期待的,不觉又心酸起来。

突然对这个姐夫颇为不满,火全都窝到了心里去,对着傅适也暗戳戳讽刺:“要不你也别来了,这个婚我看你们都不怎么想结,就都别演了,至于她为什么后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你不行?没有什么魅力可言?”

夏怡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惹得当时在场的造型师都倒吸冷气。

而傅适也这个人又有过多少次,被人当面抢白过,靠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清楚。

等他也赶到时,下午六点收购案进展不顺利的事情已经被传到了他耳朵里,见夏怡正在兀自地试婚纱,耳边露出两粒一闪一闪的耳坠子,看着手机笑容满面,手指敲打在屏幕上,可能是和人打情骂俏中,来回转着裙摆。

冷笑,不知道的还是以为她要结婚,哦,对,她是快了,适时提醒夏怡,她的母亲正在给她找人相亲,甚至已经有些满意的人选了。

夏怡和傅适也大眼对小眼,听完很不开心,恍然原来那天许印月说她好日子没多久说的是这个,并且看起来人应该是傅适也介绍的,只是装作无所谓,笑盈盈地问:“那姐夫,我能看看你眼光好吗?”

傅适也笑了笑,“我选的人都和我一样没什么魅力可言,所以你也别太期待。”

夏怡原浓浓的笑堆在脸上,僵硬住,她期待个屁,只是想确认一下相亲的到底是哪些人,好对症下药,一想到靳凌那个小心眼万一知道了还不得醋坛子打翻,哄起来尾巴得翘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