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巫山是帝主,在琅州是我道侣。”
“九州西北与西南两境,我不想再听到诸如此类的任何话语,可以做到吗。”
巫久现在明白李逾和月流那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他立马回过味来了。
温禾安其实没怎么变,妖相不出来时皎若明月,可威压太重了,修为也越来越深不可测,一个字音停顿,君王之怒将人的脊骨都要压断,巫久正色道:“可以。”
“臣僭越了,绝不会有下次。”
温禾安看了他一会:“去找李逾领罚。”
巫久苦着脸退下了。
很快,琅州和巫山因政务接触而聚在一起的人合计了下,发现都是一样的。
在这两人面前,甚至能直言不讳骂他们,但不可以说另一位半点不好。
护短的行径一模一样!
仔细计较起来,这特么……也不知道算不算护短!!
温禾安和陆屿然说好除夕休息,约着好友们吃个饭,叫了凌枝,商淮,李逾,月流和罗青山。
但在除夕前几日,温禾安察觉到陆屿然心情颇为压抑。
她去问商淮:[怎么了。]
商淮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行径,现在说起陆屿然的事完全没有半点背叛和负罪感,被人不知道,但他还不懂嘛,陆屿然就喜欢他和温禾安毫无秘密,想了想,当即无奈地道:【是大长老和夫人。两人前段时间忙着神殿的事,就没怎么来殿前,这几天接手了别的事,因政事需要,天天来议事,向陆屿然行君主跪拜的大礼,一口一个陛下,恭恭敬敬……反正那种氛围,没办法形容。]
这谁心情能好,铁人的心脏也受不住这个啊。
商淮情愿被自家老头狠命打一顿。
温禾安盯着消息看了一会,皱了皱眉。
第二天,她去了巫山。
商淮接到通传的时候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直到看见真人才蓦的回神,展袖行了个礼,带着她一路往里走,面上若无其事,实际悄悄说:“你来得正好,又开始了。”
偏偏就这种场合,他没法插科打诨。
这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事,神仙来了也说不出一个道理来。
巫山的人对温禾安极为恭敬,她身上的威仪和可怕气息让人不得不恭敬,走到哪,哪便无声稽首一片,商淮领着她到一处别院前停下。
陆屿然在巫山,冬天极易下雪,别院附近一片苍茫灰蒙之色。
温禾安静静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他跟前那位长老身上,父子两气质其实很不一样,一个太过严肃古板,一个又太过清冷孤拔,交谈时陌生得令人害怕,完全是规规矩矩的君臣姿态。
其他长老不敢说的东西,都推给这位,他以对待君主的姿态对自己的孩子,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因为血缘关系得到特殊的对待。
大长老再次对陆屿然弯腰:“陛下”
“陆屿然。”温禾安出声喊他。
长老们面色讶异,齐刷刷抬头看过来,陆屿然侧首看她,冷漠至极的脸上也划过意外之色。温禾安对巫山,对他这边的事一向边界和分寸感,就算来了,也只会等他将事情处理好再出现。
出乎意料的,温禾安上前几步,大大方方牵了下他的手,道:“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说罢,她站到一边。
两位君主之间的事,肯定比他们今天谈论的事重要,且………巫山几位老者左右互相看看,哪敢让温禾安等他们。
一群人很快齐齐告退。
人一走,陆屿然看向温禾安,周身低凝的气压消散,问她:“来之前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去办点事,刚好经过巫山。”温禾安与他对视两眼,没打算在巫山久待,她用妖气开了个空间门,虚虚握着他的手腕跨进去:“离春节没几天了,我来接你回家。”
陆屿然的眉心因某个词舒展了下。
空间门开到了琅州,他们到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温禾安带着陆屿然跨进一座府邸中,府邸就藏在琅州城中新建的殿宇后,很寻常的红漆木门,青砖白瓦,非要找出点不一样来,便是门口牌匾下挂的两盏冰雕灯,笼里灯芯发出暖光,将它照得晶莹剔透。
“要不要进去看看?”
温禾安提了提唇角,朝陆屿然示意,她并不推门,反而侧身一让,让他来。
陆屿然扬扬眉,并不犹豫,推门而入。
厚重的木门后藏着一方小小的奇妙世界。
府邸不如宫殿占地大,是极为常规的四合院落,可院落里有大神通构建出了小空间,每棵树都伸张到天穹上,藤蔓如瀑布般垂挂在假山和墙面上,院内草木葳蕤,鸟雀轻鸣。
这个时节里,院内却连风都是暖的,柔的,拂过面颊时带来轻轻的铃响声。
陆屿然循声看过去,见到了挂在屋檐下的七彩玄音塔,小塔还在休养,身上颜色很黯淡。
一路走到屋里,发现布置得极其温馨,卧房打通了,又被一面屏风与珠帘隔开,两边各自摆着案桌,小榻与妆奁台,月光淌在地面上随心所欲地流动起来。
庭院里的秋千架有两座,绿荫下摆着的躺椅也是两张,就连小轩窗下栽种的芭蕉树都是两棵。
很明显,这座宅院为两人而准备。
温禾安将窗推开,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徐家布置的法阵,能让空间门速度更快,他们说此阵天下独有,才做出来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