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谦看清来人,惊喜道:“子良哥,你也在?”
他仔细看着眼前人,过去三年,秦子良却几乎没有变化。
三年过去,元学谦已从青涩少年成长为一个青年,可秦子良的容貌还与三年前一样青春,看起来,仍是少年。
秦子良站起来,微笑着走过来:“是啊,小元,好久不见。”
元学谦望着他的微笑,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三年前,他仍记得当年在奕盛,秦子良就是这样温柔地笑着把他拉起来,还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
元学谦问候道:“子良哥,最近怎么样?”
“刚和小昭一起从美国回来,他们公司上市,我司作为法律顾问。你呢?听说你之前出国读书了,现在已经正式回国了?”
“回来了,”元学谦说道,“现在在广南工作。”
“怎么不回北庐啊?你是庐大毕业的,同学老师都在北庐市。”
元学谦的眼神躲闪一下:“想离家近些。”
秦子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点点头:“哦,我忘了,你是广肃人嘛。”
正聊着,秦子良忽然变了脸色,那张生动的脸蛋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元学谦一转头,只见珞凇推门进来,钟坎渊紧随其后,再跟着进门的是古旸。
珞凇一进门,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珞凇、秦子良、纪昭、古旸,三年前那些混沌的记忆因为重见熟悉的人而被赋予重新鲜活的能量,他重新记起当初他的冷漠和他的退让。
他记得钟坎渊说,“我永远不会强迫你跪在我面前,我希望你是自愿臣服于我,我不希望是在勉强你,因为如果是勉强地容忍,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下去的”。
他记得三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钟坎渊说,“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记得后来,当珞凇来找他,他以为是要他来付违约金的,可珞凇却说“坎渊开过口了,你提的所有条件都答应你,奕盛不会有任何为难,谜贝方面如有违约成本,也由我们来承担”。
他当时难以想象,在两个人如此激烈地闹翻以后,那个男人竟然还在背后交代说“你提的所有条件都答应你”。
现在想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总是有争执,过去每一次分手都是他主动提出的,唯有这一次,是钟坎渊提的。
不知是否是巧合,那天与钟坎渊分别以后,经侦的人再没有找过他。也许……那个狠心把他赶出门、要他自己带伤回家的男人,真的帮了他?
元学谦凝视着钟坎渊的脸,后者的眼神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他忽然有些难过,他感到,自己好像从来都看不透钟坎渊,那个人好像总是说着最冷酷恶毒的话语,却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助他渡过种种难关。
珞凇一进屋,秦子良便走了过去,问候道:“凇哥、渊哥,古旸。”
珞凇微笑着看他:“回来了?”
秦子良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工整地答道:“今天刚回来。”
珞凇像是随口一问:“怎么样?”
他这话似乎是在唠家常,秦子良却一凛,忍不住把自己在美国的所作所为回忆了一边,确信自己没有失误才小心地答道:“没出岔子。”
珞凇闻言,一扬眉:“只是没出岔子而已?”
秦子良:……
秦子良被他温温和和地看着,冷汗却瞬间从后背滑了下来。
“过来。”
珞凇引着他走到一边,自己在茶桌前坐下。
茶桌摆在包厢一角的沙发前,珞凇正坐在沙发的中间,秦子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敢坐,默默在茶桌面前蹲下,开始烧水泡茶。
“你蹲着做什么?”
秦子良小同学蹲在地上,仰起头,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样子:“您没让我坐。”
珞凇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侧:“来。”
而另一边,纪昭已经扑过去挂着钟坎渊的胳膊晃悠:“哇!渊哥你们居然去接古旸不来接我,太过分了!”
纪昭性子活泼,又素来与他们亲近,钟坎渊由着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手伸过去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道:“不是有你子良哥接你么?”
“那怎么能一样?”纪昭瞪他,“每次聚餐你都去接小古旸,你都没有特地去接过我!”
“没有没有,”古旸连忙摇头,脸色微微泛红,“是我和凇哥的飞机差不多时间落地,渊哥去接凇哥,顺便接的我。”
“我不管!”纪昭仰起头蹭他肩膀,“您得补偿我!”
钟坎渊笑着望他,宠溺地说道:“你想怎么补偿?”
纪昭眨眨眼,眼神狡黠:“古旸你想要什么?快快,我们一起敲渊哥的竹杠。”
古旸可没有纪昭那么活泼,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不用,能见到你们,我就很开心了。我们好长时间没聚啦。”
钟坎渊抬手往纪昭头顶敲了一个暴栗,佯怒道:“你看古旸多懂事!”
纪昭无赖地说道:“那我就是不懂事,啦啦啦~”
钟坎渊毫不犹豫地伸手重重拍了他屁虈股一下。
“哎呦!”纪昭捂着屁虈股跳开了,红着脸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群,转头瞪他,“渊哥你这么多人呐!”
珞凇正在沙发上问秦子良美国之行,而钟坎渊也开始问纪昭和古旸最近业务做的怎么样,唯独元学谦落了单。珞凇进门时尚且跟他打了招呼,钟坎渊就像屋里没有他这个人似的,连一眼都不看他。看着屋里其他五个人的亲昵,那份亲密本该也属于他,可现在,没有了。
元学谦忽然觉得心里狠狠一酸,钟坎渊对纪昭和古旸的关怀与宠溺和对自己的冷漠无视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默不作声地转身,独自走出包厢。
元学谦一路走到饭店走廊的尽头,望着走廊窗外的景色,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