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时候再提两个人甜蜜时说过的誓言、许过的承诺,不仅十分讽刺,甚至有几分无耻。
果然,钟坎渊闻言,冷声道:“从前,为了得到资助,你跪下来求我。后来,我不能助你飞黄腾达,你转身就爬上卫坤的床。现在,你闯下大祸,为了躲避牢狱之灾,你又回头来找我。元学谦,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知廉耻的人吗?!”
当年的事,正是元学谦心里最痛的地方。
对于当年,钟坎渊还没那么喜欢他时给予的种种刁难,他一直无法释怀。
他望着钟坎渊眼中森森冷意,甚至不愿再去解释他与卫坤的关系,只是忍着强烈的心痛说道:“我只想求你放过我。A06的事,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
“求我?”钟坎渊一扬下巴,倨傲地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元学谦眼眶泛红,一字一泣血:“你想让我怎么求你?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钟坎渊漫不经心地扬着下巴,慵懒却残忍地吐出两个字:“好啊。”
回忆是最痛的刀。
旭日高悬,院落空阔,元学谦望着敞开的院门,望着门外时不时经过的巡逻保安。
过往两个人甜蜜的回忆一幕幕在心头闪现,这栋别墅承载了两个人太多甜蜜的过往,他们在这栋房子里欢虈爱,他们在床上打闹,他把他圈在腿上深谈。
他记起钟坎渊说过,“我将承担起保护你的责任,不因为你的过错而抛下你,不因为你的迷失而放弃你”。
他说,“你想要的东西,我会慢慢地给你,但你得给我时间”。
还有,“你接受不了的事,我会改。我等你,等你攒到足够勇气跟我重新开始的那一天。我们未来日子还长,我等得起”。
纵使是三年前,他认了钟坎渊作师父以后,他求罚时说要去奕盛门口跪着,那个人也用恶劣的口气维护说“我的人跪在大门口,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而如今,他竟然主动要求他在外跪下。
元学谦盯着钟坎渊的脸看,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不忍,可触目所及皆是冰冷。
原来这个人翻脸的时候,可以这么无情。
他垂下眸子,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剧烈的心痛中,他慢慢地、慢慢地变得绝望。
罢了,他长这么大,什么苦没受过。
元学谦一屈膝,跪了下去。
可就在他的膝盖即将触及冰冷的青石砖的时候,忽然被人拽着胳膊大力拉了起来!
那股力道如此之大,元学谦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一抬头,钟坎渊正狠狠地盯着他,目眦欲裂:“你!”
他把元学谦拉起来后,便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大步往里走去开门,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滚进来!”
第八十一章 撕扯(2)
“你现在大概心里只会觉得我更下虈贱了为了求你,连在外跪下这等事都能做得出。”
门一关,元学谦望着钟坎渊冰冷的脸,自嘲地说道。
钟坎渊却转身问道:“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参与A06项目的?”
提到A06,元学谦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神:“那是我上司交代给我的任务。”
钟坎渊盯着他,问道:“在我家的时候,知道吗?”
元学谦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钟坎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同意和我复合,是因为要做A06项目,你想获取席荣的内部资料。”
又是这种字字诛心的指控,元学谦一滞,随即松下来,他干脆 蛧 站 : ? ? ? . ? ? ? ? . ? ? ? 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接近你,纯粹是为了做项目,为了套取信息,我对你没有半点情意,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满意了?!”
钟坎渊却没有接话,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小青年,问道:“为什么之前不说?”
“不说什么?”
“不告诉我,瑞玄也参与了A06。并且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在做A06项目以后,依然没有说。”
“我工作上的事没必要逐个都向你汇报吧?更何况,瑞玄做什么项目也属于商业机密,我不可能把公司的内部消息随意泄露出去。”
“说得真够冠虈冕虈堂虈皇!”钟坎渊两步上前,抵着元学谦把他逼到墙上,按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A06招挂复合的资格审查表,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审查表?我不知道。”
严梓培是让元学谦将席荣的各项指标罗列成表格,并未明说,那表格便是用作A06的资格审查表;并且,以元学谦对项目的参与程度之低,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审查表这回事;因此此时钟坎渊问起来,他满目的迷茫。
“你不知道?”钟坎渊打开手机,调出几个页面,拍在元学谦脸前,怒道,“那这是什么?!”
元学谦定睛一看,屏幕里赫然是许多搜索记录,一条一条,都是他当初查席荣时,在钟坎渊家上网的记录,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钟坎渊将他抵在墙上,咬牙斥道:“你在我的家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查这些不利于席荣的信息,细想起来,你当时还从我嘴里套话,而你现在竟然说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审查表,那这些是什么?!这些搜索记录是怎么回事?!”
“你”元学谦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记录,只觉得头皮发麻,“你调查我?!”
钟坎渊一手攥虈住他的肩膀,另一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脸侧的墙壁上:“元学谦,你现在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你还有脸质问我?!我若是不查,恐怕被你死死蒙在鼓里!”
元学谦只觉得肩膀处被他攥得生疼,却忍着痛抬起头直视钟坎渊的眼睛:“这些搜索记录的确是我查的,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审查表。”
钟坎渊望着那小鹿一般清澈的一双眸子,却恨得咬牙切齿:“你可真够无辜的!”
他手一甩,松开人,撂下一句:“跟我上楼。”
元学谦跟着他进了书房,眼看着钟坎渊从硬箱里挑出一根藤条来那个硬箱还是先前季蕴心寄给他们的、庆贺他们复合的礼物,如今再看到,只觉得莫名的讽刺钟坎渊拉来椅子,坐到书房正中央,拍了拍自己的大虈腿,神情冷漠极了:“裤子脱了,趴上来。”
元学谦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