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不是因为那次失误,是因为我……”
元学谦知道他心中所想,Edwin大概误以为他是因为失手伤人所以不愿再执鞭,因此快速地回答道,可是他话未及说完,正好听见服务生领了另一桌客人进门。
元学谦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不想这一看,视线却凝固在当场,未说完的话也不曾说下去他本来想说,是因为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来的是一男一女,内厅空旷,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仍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而那个男人元学谦呼吸停滞了那个人是……钟坎渊?!
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钟坎渊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态度,绝不关心陌生人的死活,更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近他的身,所以……能挽着他胳膊的人走进餐厅的人,只可能是他女朋友,甚至是他未婚妻或者他的夫人。
元学谦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好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他这才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重逢以来,他根本没问过那个人,是否仍是单身!
不定契约,不做7x24关系,实践完了互不干涉,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双方只是游戏伙伴。
他想起那日钟坎渊抱着他一字一句说出的柔情蜜语,脸上血色褪去。
原来……那个人当日种种退让,不是为了尊重他,而全然是为了给他自己留退路吗?!
你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伴侣,那我算什么?
我是他想起钟坎渊说的话来,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游戏伙伴。
【
世间失望大概是当我终于准备要接纳你的时候,你却已经有了别人。
啊。
快乐地品尝着虐的气息。
】
第十八章 空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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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卫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显然也认出了钟坎渊,“那不是钟先生么?好巧。”
他见元学谦脸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们认识?”
“恩,以前我在北庐的时候,我和他有生意上的来往,”元学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遇事慌张的少年,听他这么问,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迅速回血,让人几乎以为刚才的苍白仅仅是因为灯光太亮,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当初在北庐,听说他玩得很野,换情人如换衣服,看这样子,没想到他居然收心了,所以挺震惊的,没想到浪子也有回头之日。”
卫坤笑道:“您怎么知道人家收心了?也许,带的是一位名媛。”
元学谦摇头:“不像。我见过许多身着华丽的人,哪些人是富家小姐、哪些人是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名媛,其实很容易区分。”
卫坤闻言也侧过头,观察着两个人与服务生的交流,只见服务生在与料理长沟通后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中竟然拿来一支白葡萄酒,勃艮第产区晚熟的葡萄永远值得期待,熟透了的葡萄依然保持着透亮的清爽度,装进木桶酿造便是这般晶莹白皙的色泽,料理长亲自放下手中的料理、洗净手,上前与他们交谈了片刻。
元学谦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桌上不同寻常的一幕,他说道:“而且你看,没有哪个人会在怀石日料店里点白葡萄酒,除非,她今天就是想喝,而且无惧他人评议。”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许多人都拼命想要装得体面。只有自幼家境优渥的人,才有肆意任性的资本。”
元学谦说完这句心里一痛,一如你我之间,我永远是更小心翼翼的那一个。
空蝉作为一家日料店,就算备有酒,也显然备的是日本酒,这一支白葡萄酒虽然离得远看不清品牌,但从墨绿瓶身透露出的鲜亮葡萄酒色泽也能看出定是极佳的品质,定是价格不菲且绝非路边商店随便能买到,要么是店长私藏,要么就是找专业酒庄临时定的,可见钟坎渊对这个女人有多宠,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给她摘回来。
那一刻元学谦忽然恨起自己三年来的变化,若他还是三年前那个懵懂的少年,看不穿这其中的许多门道,自是不必被其扰、受其伤。
卫坤赞道:“您观察得很仔细。”
元学谦知道自己今天说得太多,像是随口感叹:“钟总到底是年纪大了啊。年轻的时候再怎么胡来,长大了终归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
他的语气太自然,就好像在抱怨某个不熟识的邻居,以至于卫坤完全没起疑心,反而问道:“那您呢?你准备成家么?”
“我?”元学谦一愣,答道,“我就算了。我不适合结婚,别耽误别人。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钟先生看起来也不像喜欢女人的。”
元学谦淡淡道:“我不像他,我又没有几千亿的家产需要争夺。”
卫坤笑了,他打趣道:“钟老爷子正是年富力强,倒也不急着讨个孙子传宗接代。”
餐厅里两张餐桌的距离不算近,他们说了这一会儿,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竟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里,连看都不曾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更不曾察觉自己被人议论。
元学谦颇有讽刺地想,也是,那个人对待不相关的人,总是懒得费心思,连装都不愿伪装,更不用说多花费一个眼神了。
他心里冷笑,若是钟坎渊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看见他昔日搂入怀中甜言蜜语的人正端坐在一旁看着他把同样的甜言蜜语送给别人,是否会于心有愧?
谈话间,服务生替他们拿来酒杯、又打开了酒瓶瓶盖,钟坎渊却没有让服务生倒酒,而是起身接过葡萄酒瓶,亲自弯腰斟上两杯白葡萄酒。
那个人从不肯侍奉于人,替人倒酒这种奴才干的活,他绝不会亲自做,更何况空蝉是以服务著称,他不动手,服务生绝对会贴心地服侍到位,唯有……恐怕唯有他放在心上之人,才能让他这么殷勤。
等等!
元学谦的眼睛忽然恢复了神采,倒有一人……值得他如此费心,那便是他的姐姐钟习薇!
他虽然没见过钟习薇,但是当初在北庐的时候,听季蕴心提过,钟坎渊与他这位姐姐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感情极好。
而且若是钟习薇……那钟习薇完全有可能会挽着他的手臂进来!
元学谦的心脏狂跳,他不着痕迹地又侧过头打量了一下那位女士,良好的保养让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很难从外表看出她的年纪。
如果……如果是他的姐姐,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