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陈佳佳就猜出了答案。“你想把长片的配乐包出去？”

丁禾点点头。“你说可行么？”

“外包给志安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们做古典音乐非常在行，但如果你要指定徐老师做，我觉得有风险。”

“说说。”

“长片的配乐方向不是摇滚乐，他的能力不一定能胜任，就算古典音乐他能做，对电影语言能不能理解到位也是个未知数，不是会作曲就能给电影配乐的。最后……”陈佳佳抿抿嘴，犹豫了一下又开口，“丁禾，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又一向对方方面面要求那么高，会产生这种想法是相当危险的信号。”

丁禾脑袋热了好几天了，被人一敲打猛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心态确实有点问题。

前天下午录的音，晚上玩了一场，昨天徐恺乐联系他说吉他在车里忘了拿，两个人闲聊了几句，今天丁禾又想找他说话了，想把那些有点色情的画发过去逗逗他，这样的联系太频繁了。

陈佳佳看看时间。“你想想吧。我先去说一下配乐的事儿，一会儿该下班儿了。”

丁禾“嗯”了一声，陈佳佳起身离开了。

不应该的。丁禾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靠进椅背里懊恼地想。

他从来没对谁殷勤过，像一只吐着舌头、流着口水的饿狗似的在别人身后追着跑，基本上他只需要随便下两个钩子对方就自己贴过来了，唯有那个k老师勾搭一次费好大的劲。

怎么办呢？丁禾皱着眉想，眼睛不自觉瞥向那个本子，犹豫犹豫还是没忍住抄起了手机。

那些画他一幅一幅放大拍的，拍完只给徐恺乐的大号发了一张，然后打开小号等着。没过几秒钟K就给他的小号发来信息，让他不要给他大号发那种东西。丁禾笑了一声，又把刚刚拍的那些照片给他的小号发了过去。

这两天丁禾也看明白徐恺乐的习惯了，如果发信息给他大号说工作的事他会用大号回复，如果是私事，他会切换到小号给自己的小号回。

丁禾倒是不介意用大号加他的小号，也发过好友申请，但对方并没有通过。也不是拒绝，就是没通过，无视了。无所谓，他也习惯了联系徐恺乐要先用大号给他大号发，等着他切换到小号回复，如果直接用小号给他小号发他是看不见的。

什么年代了，他还不会用微信分身吗？丁禾对他两个微信号切来切去的行为嗤之以鼻，可想想他的年龄和为人处世一本正经的态度，又觉得这个小哥哥有点可爱。

【不说点什么么？】

看对面半天没动静，丁禾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信息。

【画得很好】

徐恺乐回，语气就跟老师点评学生的作业似的。

一直没回话不是在忙别的事，就是因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一看那些手的姿态就明白丁禾没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有点无语。

恶趣味。

徐恺乐又把那些画逐一看了一遍，突然产生了一种玄妙的感觉那些画好像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小秘密，一下子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近得马上就要交头接耳、捂嘴偷笑一样。他甚至在心里猜测除了这些他还会画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东西，比如裸体、性器官、自己肚皮上的粘稠液体，等等。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或者仅仅是觉得好玩？这个人到底想干嘛呢？

单从表面来看，他似乎只是有点恶趣味，喜欢捉弄人，最多是想爽，不至于有什么别的想法，可就算他只是想爽，那种方式徐恺乐也接受不了。

手口是上限了，他不愿意10，但如果只是给边控加个尾巴的话……偶尔来一次倒也可以。身为一个男人生理上的骚动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再不喜欢也不可能一直憋着，隔一阵子怎么也得撸一下。上一次的体验还不错，比自己硬撸强。

徐恺乐想着找到那张双手握拳的画点开。

是自己高潮时的样子吧？手都被他捏变形了，啧啧。

好吧，承认现实，不是“还不错”，而是“非常爽”。很奇怪的感觉。

徐恺乐一直有非常清醒的自我认知，以及相应的生活方式，然而面对丁禾，他似乎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那个人很清楚他自己的优势所在，也清楚农看重什么、想要什么，想拒绝他很难。

就像昨天，他问丁禾什么时候方便，他要去拿吉他，对方却说下次玩的时候带给他，潜台词好像在说“如果想要吉他就再约一次，不约的话吉他你就别想要了”。徐恺乐无奈地回复他这样“不是君子所为”。丁禾回的语音，坦然地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还说“太正经了可不好玩儿”，明显是在学他。

不在那种状态里徐恺乐一句骚话都不会说，可那人却在光天化日下说得那么自然而然，直让他想要顶礼膜拜他的脸皮。

感叹完徐恺乐回信息告诉他吉他不着急，过几天再说，再精壮的牛也不能玩起来没完。丁禾发来一串笑声，说“我知道你对我的评价了”，又问“为什么非得用小号回我？”

这个问题过界了，徐恺乐不想说，切换回大号不理他了。

在生活中徐恺乐一直扮演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阳光下的视频博主和背阴面的农，泾渭分明。

他从不用大号加牛，绝对不留引人遐想的聊天记录，不是怕别人看见，就是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固执。就算是李星雨他也强迫症似的不会在信息里提到跟边控相关的内容，如果对方提起他一定会删掉聊天记录，一个字也不留。

关系亲近如周志安也不知道他玩农牛，现实生活中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性向，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这个窄小的群体中的一员。

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那事见不得光，或是觉得那样的自己太恶劣、太丑陋，他不愿意把那种性暴露在阳光之下。他需要通过控制别人的快感发泄自己的恶劣和骚动，但并不需要理解，也无需对别人解释。

21 · 第21章 好奇

【好好一个直男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收到陈佳佳的信息时徐恺乐正坐在扶手椅里一边等李星雨一边想念Black1。他一看对方发来的是《夏天》的成片，赶紧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成片跟样片细节上有些许不同，要不是样片他看过太多遍很可能发现不了，但配乐方面差别挺大的，尤其是最后一幕，任何人都不可能听不出区别来。

听到熟悉的旋律被截取了几段分别放在不同的场景下，徐恺乐心里有点感慨。毕竟好几年没正经写过曲子了，再出手没给老周丢人，大概能证明自己宝刀未老吧？

徐恺乐笑了笑，又撇着嘴摇摇头。

宝刀未老个屁，刀都被人抢走了。

几天过去了他没为了吉他主动约丁禾，那人也没约，只偶尔给他发个信息撩闲。

有时丁禾会故意用大号发些露骨的话、图片，他就会换到小号给他的小号回复，说不要给他大号发那些东西，他会全部删掉。丁禾无奈地说“我帮你装个微信分身吧，要不联系你太不方便了”。这时候徐恺乐才知道他是怎么让两个微信号同时在线的，有点想试试，可想一想又觉得除了他没有哪个牛经常跟他联系，没什么用，最后还是拒绝了。

除了李星雨，徐恺乐玩过的牛没有像丁禾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有交集的，而且交集还是在工作方面。他可以把公私分得很清楚，像对李星雨那样，但丁禾的界线在哪他有点揣摩不透。

在那份工作结束之后徐恺乐想保留跟数字之间的联系，切断跟丁禾之间的联系，可那个人界线模糊，不太配合。好在他在微信上撩闲的次数并不多，没到让人厌烦的程度，徐恺乐多数都会无视，在推上倒还会说几句话。

那天的视频徐恺乐把丁禾被纱布责到喷尿那一段剪出来发了，后面他说的惩罚那些没留。撸到射那段音频他也抽出来了，可“想操你”那三个字截掉之后怎么处理都会觉得奇怪，他干脆没弄，就那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