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
“那比我们儿子小四岁。”
靳颖附和着点头,揉着戚盼檀的发丝,笑容没在她脸上消失过,温柔地轻声问她:“还想不想喝?”
戚盼檀把空了的杯子递上前。
亚尔曼问他们两人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游客该来的地方,大雪经常封山,进去之后到明年四月份才能出来。
周易峙说:“我们来看儿子,不知道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想给他个惊喜,不清楚这里的冬天雪下得这么严重,都走到这了,也不打算返程,要真出不起来,只能等明年了。”
“你们儿子?”亚尔曼好奇:“才十二岁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周易峙无奈笑着:“这里不是有个军营吗,他就在里面。”
亚尔曼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那地方连成年人都难活下去,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他是亲生的吗?”
“您别这么说……我们也不想把他送过来。”
见他们有苦难言,亚尔曼没再多问,朝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哈维亚尔曼。”
周易峙连忙回握上去,发现他力气大得惊人。
“怎么称呼?”
“靳易峙。”他示意着面前的女人:“靳颖,我妻子。”
亚尔曼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夫妻同姓,少见。”
靳颖抱着怀中的孩子,笑出声:“你别听他瞎说,他姓周。”
亚尔曼奇怪地抬眼看着这对夫妻,周易峙乐呵呵地挠着头:“准备改姓,跟我妻子姓,回国就改。”
“得了吧,你爸不会同意。”靳颖说。
“周昭冀都能改,凭什么我不能改。”
“你是家中老大,你爸急了拿杆子抽你。”
亚尔曼看着这对夫妻要吵架,伸手把戚盼檀抱了回来:“她有点犯困了,我先哄她睡。”
角落里有简易的床铺,放着厚重毛毯,戚盼檀打着哈欠,亚尔曼把她的围巾折叠起来当作枕头,用毛毯将边边角角都裹好,揉着她的头发低声轻哄:“睡吧,明天带你去见妈妈。”
火炉旁的交谈放低了声音,把人哄睡后,亚尔曼继续过来烤火,靳颍问他:“你们是住在这里吗?”
“我家在山里面,今年带养女回来度假,她说想看雪。”
“这哪是来看雪,送死的差不多,大山里面物资贫乏,万一她生病了怎么出来?”
“家里有药。”亚尔曼语气沉稳回复。
他看起来并不好相处,面冷言横,冷厉的长相典型的俄国面孔,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糙汉,靳颍和周易峙皆是书香门第出身,对他不由抱了几分尊重。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才通车,帐篷外的村民通知可以走了,戚盼檀兴高采烈穿上衣服,戴好围巾手套往外跑。
“戚盼檀!”亚尔曼出声凶狠,把夫妻俩吓了一跳,男人匆忙穿上棉服去追,戚盼檀扑进雪地,被亚尔曼揪着领口拖上车。
要进山的车排成了一列,前方有警车开道,周易峙开着车,跟在亚尔曼的后面。
戚盼檀拿着村民们给她的橘子味糖果,她吃着东西,一路安静不少。
亚尔曼胳膊搭在车窗上,专心致志开车,时不时瞥她一眼在干什么,他没带过孩子,这个养女属实让他操心不少。
亚尔曼的家在距离军营的三公里位置,到军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了六个小时,疲惫得有些撑不住,需要坐下来休整。
下车时,他叮嘱戚盼檀尽量不要跟人交流,即便说话,也不准说中文,必须用俄语。
军营的四周是一圈高大的铁栅栏围绕,入口处,两座厚重的铁门竖立在雪地中,挂着几面旗帜,门前大雪刚清扫过,水泥地上满是冰霜。
这里除了一座指挥所之外,剩下的食堂宿舍全都是由帐篷搭建。
军营里的人认识亚尔曼,热情地上前和他拥抱。
“好久不见了,上哪去了!”男人看到他手里牵着的姑娘:“这小家伙哪来的?”
“我养女。”
“你结婚了?”
“去年刚结。”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们!”
亚尔曼牵着戚盼檀往里面走,她东张西望,看着周围与大雪格格不入的水泥钢筋土,以及迷彩色的帐篷,眼里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稀奇。
亚尔曼将她抱在了怀里,跟身旁的人交谈着,他听到声音回头,见在帐篷里相遇的那对夫妻被拦在了门外,他们焦急地跟人说着什么。
亚尔曼把戚盼檀抱进了一间帐篷,让人好好看着她,然后出去找那对夫妻。
周易峙和靳颖提出要见儿子一面,却遭到了强烈反对:“既然送到这里那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孤儿所吗!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性子磨炼成现在这样,见你们一面全毁了!他现在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不然就半途而废了!”
两人的俄语并不熟练,面对他气势汹汹的声音,依稀听出要表达的内容。
靳颖崩溃地捂住脸,周易峙将她抱在怀中,恳求地询问:“真的就一面也不能见吗?”
“不能不能!如果真想见,让我的上级给我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把这刚培育好的苗子中途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