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黎胜霆的唇角若有若无一缕嘲讽般的笑容:“习小姐,抱歉打扰你了。”

“绛绫,这就是你的不方便?”她身后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笑逐颜开,上下打量:“久仰,你定然就是黎先生了。嗯,绛绫,他怎么在这里?”

哦,她得想个法子,这情形太诡异了,空气中似有火花正在四溅,确实,他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坏掉的灯掣怎么突然又好了?今天他有闲过来看宝宝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

她想她是真喝多了,额上无缘无故竟在出汗,她为什么有心虚的感觉?

黎胜霆却问:“这位先生贵姓?”

不,不要说,她抢着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扬起眉:“我知道你向来不愿意看到我,但你也不必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我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吗?”

酒真不是好东西,会乱性会失德,还会令人语无伦次,她到底要想个办法,所以强调:“现在这房子是我名下。”

简直是在下逐客令了,不管了,只要他肯走,只要他不要再站在这里,什么都不重要。可是……她又惹到他了,他眼底分明有两簇火苗:“习绛绫,我才不管你带什么男人回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脑子出了毛病才会在这里!”

一团糟,她脑子里乱轰轰,理不出个头绪,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走廊那头,甜甜的童音令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不堪:“妈咪你回来了,我跟PAPA等你回来吃蛋糕。你怎么老不回来,等得我都睡着了。”

打个哈欠,大大的眼睛却充满疑惑的望着陌生人,为什么这位叔叔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真是糟透了。习绛绫呻吟一声,陆沉却忍不住了:“绛绫,老天,这孩子……”

习绛绫却正在回神,吃蛋糕?客厅茶几上确实有一只精美的蛋糕,回过头来再看黎胜霆的表情,活像她欠了他什么似的。不就是一只蛋糕?好似天大恩宠,她微笑:“秘书室代订,相熟那间美美西饼?”六年里她替他订过十一只蛋糕,有时是餐厅代送,有时是送至酒店套间,附配鲜花礼物,端看对方爱好。

宝宝插话:“是PAPA开车带我一起去买的,我挑了这个,好漂亮是不是?”

亲自买的,怪不得摆一张臭脸,她岂不应该感激泣零再谢主隆恩?她笑:“有没有礼物?我要十克拉以上全美天皇巨钻。”

“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她悲哀的想,说句略带讽意的话就是过份?脸上的笑容却仍是绚丽如花:“黎先生,难得您纡尊降贵,只是我太不识相,或者,我配不上全美天皇巨钻?我累了,黎先生,你可以走了。”

“我马上就走,”他冷冰冰的说,转脸对孩子,口气明显柔和下来:“宝宝,今晚跟PAPA回大宅,好不好?”

她忍不住:“这么晚了你带他回大宅?他要睡了。”

“现在记得你是母亲了?”他眼神冽冷:“孩子从中午等你至整夜,你却带个男人回来。你打算当孩子面留他过夜?无耻!”

她的怒气上来了,还口:“你凭什么指责我?无耻?我带男人回来叫无耻,那么你呢?你倒是不当着孩子的面,那些小报头条期刊封面,孩子难道不会看见?”

他大怒,眉头扬起:“你给孩子看那些东西?”

“我永远不会给孩子看那些东西,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他会知道他父亲是行为放荡的花花公子。”

“我行为放荡,再放荡也没有你放荡!一进家门就滚在地上,也不怕孩子看见,真有这么饥不择食?”

偏偏还有人不怕死的捋虎须:“黎先生,应该说迫不及待比较切实,饥不择食是形容没得挑。”

他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是存心来火上浇油。习绛绫晕头涨脑,叫:“闭嘴!”黎胜霆却冷冷道:“你给我闭嘴!”转脸说:“这位先生,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他凭什么叫她闭嘴?他凭什么赶人?她说:“你没权力赶我朋友走,这是我的家。”

宝宝怯怯的仰面看他:“PAPA,我怕。”

该死!吓着孩子了,他将宝宝抱起来,掉头向外走去,宝宝叫:“妈咪也来。”

他要将孩子带走,带到哪里去?突然仓促得觉到了危险,他却头也不回。她追上去:“你放下孩子。”

灯光下他的脸已冷如极地玄冰:“你根本不配做母亲。我的孩子,不用你来过问。”

他什么意思?她脸色煞白,宝宝终于哇一声哭出声来,她叫:“黎胜霆,你带孩子去哪儿?”

他腿长步子快,进了电梯就按了关门,她只赶得及手拍在电梯门上。前所未有的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一晚上基本没有睡,陆沉先是问,见她不答,倒猜到八九分。陪她发呆,陪她喝咖啡,最后陆沉走了,她还是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四处打电话,黎胜霆的公寓没有人接听,打去黎家大宅,下人很客气的说:“三少昨天没有回来。”打电话到公司去,值班秘书是一贯的不卑不亢:“副总还没有来上班,习小姐,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留言。”

她看表,七时刚过,他在哪里?做秘书时,她永远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联络到他。现在她没有了这本事,她甚至不知道他近来最密切的女友是谁。

捱至九时,到长源大厦去。秘书室挡驾:“副总现在没有时间,对不起,习小姐,您没有预约。”最后方笑雪亲自出来见她:“习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

她口气坚定:“我一定要见黎胜霆,你们不用拦我。”在她们眼里,与那些撒泼的女人有什么分别?她顾不上了,直闯进去,黎胜霆正通电话,看见她,不悦的扬起眉,讲完电话后才说:“给你五分钟。”

她问:“宝宝在哪儿?”

“你不必知道。”他口气冷淡:“周未你可以见他,每次两小时,到时我通知你接他。”

她动了怒气:“黎胜霆,你什么意思?”

“有意见?有异议可以与我的律师商量,打监护权你赢不了。”

她极力才压下心里的怒火:“孩子是我生的,你没有权力抢走他。”

他嗤笑:“你一个人生得出来吗?”他顿一顿:“经过昨晚,我认为你没有资格做母亲。”

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来认定她没有资格?她极力的压制眼底的水气:“你没有权力夺走他,除了金钱,你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针锋相对:“你呢?你连金钱都给不了他。”

哦,她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说出可怕的话来,眼泪已经忍不住了,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她无力的跌坐在沙发里,抬手遮住自己的面孔:“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她连骄傲都没有办法保持,她连自尊都置之不理,他心里划过一丝刺痛,该死!他竟然在心疼。

迟疑的伸出一只手去,想轻抚她软软的长发,她伏在那里,全身都因哭泣而抽搐,她在他面前哭过两次,一次是宝宝被绑架,另一次就是现在。她突然抬起头来,他立刻下意识的缩回手。她抬起眼看他,那泪眼竟令他转过脸去。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会令他只想……不战而降?

天大的笑话,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绝不会败在这女人手里。不过是一时心软罢了,他的脸蓦得一冷:“我已经决定了。”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了:“我不要你决定!你不能决定我和宝宝。”

他不睬她:“五分钟到了,我要开会去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