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故作伤情,“我知道,师姐总是有自己的小秘密。”
“……这怎么?能叫小秘密,这是惊喜!你不想要就算了?。”她双手环胸,柳眉倒竖,气鼓鼓的。
薛惊昼背着双手,低下半个身子凑到她面前,与她双目平齐,“生气了??”
“哼。”她别过脸不看他。
“别生气嘛,那我走?了??”
薛同云眼?珠朝他的方向转了?转,活像偷腥的小猫偷瞄主?人脸色,薛惊昼看得忍俊不禁,“我真走?了??”
她一把推开他,“快走?快走?!拜拜!”
薛惊昼借势往前趔趄两步,回身朝她挥手,学会了?她的用词,“拜拜,有事再着人叫我。”
薛同云等?他走?了?,放心回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第二日从逸乐长老那里得到消息,说师尊同意暂时?在袂花墟住下,一来拂雪常年不出门?,境界滞缓多年,趁此机会转换心境也好;二来她和公输玉久别重逢,还有许多话要说。
薛同云自是再乐意不过,带着福巧亲自收拾出厢房来。
婚期之前二十日,薛惊昼把碧猊兽和几只小猫都接到了?袂花墟,拂雪这才对?他有了?好脸色。
婚期之前十五日,薛同云的小秘密完工,她找了?个月亮很?圆的夜晚,向月亮祈愿,希望月亮能把自己即将成婚的好消息带给远方的父母。
也给小鱼师侄写了?一封信,告知她将要成婚的消息,坦诚解释了?不能邀请她前来观礼的缘由,希望她不要生气。
没过多久,收到了?小鱼师侄送来的新婚贺礼。
寒意一日比一日深,冬日雾气笼罩下,整个袂花墟都呈现出蓝紫色调,仙气飘然,仿佛世外仙岛。如今这仙岛上红绸飘扬,喜字遍布,一派喜气洋洋,可薛惊昼都看不到。
若是在大婚这一日,他无法完整地看到、闻到,甚至喝合卺酒的时候也无法尝到,那会抱憾终身吧。
薛同云把自己关在房里两日,逼着系统检索所有它知道的信息,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一种可以短暂共感的秘术。
一切准备就绪,很快来到除夕当日。
薛同云端坐在窗下水镜前,拂雪作为她的长辈,带着喜婆为她绞面、绾发。
自修无情道开始,拂雪便?立志摒弃七情六欲,不受“情”之所限,以身证道。可今日亲自送徒弟出阁,望见她眼?中洋溢的向往和脸上幸福的笑容,不禁受到触动?,便?如当?年看到公输玉成亲后的模样一般,不觉思索起“有情”之道。
这么?想时?,丹田内清风涌动?,境界竟出现了?细微的松动?。
喜婆的手又稳又巧,一面盘发,一面夸人,从面相到头发,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全都夸了?个遍,福巧在一旁应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房里像养了?十只鹦鹉一样热闹。
头发高高盘成髻,拂雪亲身为她戴上贵重华美的翠冠,珠串琳琅,正中一只九尾凤凰,衔一颗东海鲛珠,温润饱满、熠熠生辉。
从这发冠也能看出薛惊昼对?她的珍视之意,拂雪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都消散了?。
福巧取出绣鞋,薛同云起身,扶着她的手臂穿上。
望见鞋前端镶嵌的两颗大珍珠,福巧不由眼?含热泪,紧紧握着薛同云的手,“小姐,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她还记着薛同云最早被“囚禁”的日子,只为小姐终于不再受苦而?高兴不已。
喜婆含笑“斥”她:“大喜的日子,可别逗新娘子哭。”
福巧擦着眼?泪退下,拂雪取过龙凤呈祥的盖头,盖上前,她仔细端详薛同云,满眼?温和,道了?句“和和美美,幸福圆满”,牵着手送她出阁。
喜堂和洞房在袂花墟东侧院落的暖阁内,早早烧起了?地龙,以免寒气入侵。从薛同云的房间过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从西到东,便?省去了?许多繁琐的步骤。
进到喜堂,两人牵着喜绸的两端,踏入正中。
今日唱喏的证婚人是逸乐,上首的高堂分别是公输玉和拂雪,没有其他宾客,也没有喧闹的酒席,可长辈的祝福、新人的爱意、欢庆的气氛一点都不少。
薛惊昼还未喝酒,眼?中却有了?醉意,直直看向面前盖着大红盖头的薛同云,血脉中的躁动?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拜堂之后,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一生一世相守的爱人。
他攥着红绸,莫名生出几分紧张,心尖都在微颤。
拜完堂,没有其他繁琐的敬酒环节,上首的三人很?有眼?色地退出东院,待新人送入洞房,喜婆和福巧也都被屏退。
薛惊昼抬手设下结界,这才拿起喜秤,挑开盖头。
一张艳如桃李的脸自盖头下缓缓显现,她今日妆面隆重,风情远甚于平日,尤其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倒映着火光和红绸,眼?尾微微上挑着,含着盈盈笑意仰视他,勾魂摄魄,让他不自觉沉溺其中。
红盖头悄然落地,薛同云得以清楚地看见他。
不同于上次在万仞窟幻境,这次的洞房,是真真正正属于她和他的。他穿着花纹繁复的红色喜袍,与一头银丝形成极具反差的对?比,恍如天神降世,俊美无俦。
两个人视线相接,看着对?方眼?中小小的自己,不自觉都看痴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师姐。”
薛同云下意识想歪过头笑他孩子气,只是轻轻动?了?动?,珠链便?发出叮当?脆响,重重的翠冠压着脖子让她不敢擅动?,于是嗔怪道,“肯定?不是做梦呀,我头上的发冠真的好重。”
薛惊昼坐到床沿,轻车熟路替她取下翠冠,不像从前那样垂在身后,如今她的头发被梳成了?髻,露出白皙的脖颈,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是真的和他成亲了?。
薛同云敲打自己的后背,扭了?扭脖子,总算是体会到成亲的辛苦。
侧头时?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薛同云也经不住红了?耳垂,整张脸烧了?起来,她推了?推他,“别看了?,去取合卺酒。”
合卺酒是逸乐特意准备的,算作他和拂雪庆祝他们成亲的贺礼,浓香醇厚,并?非凡品。
两人喝完合卺酒,忽地都拘谨起来。
虽然此前有过很?多睡在一张床上的经验,毕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事到临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昼。”薛同云压下心头的羞涩,低低唤他一声?,只是这一声?,便?叫得他后背绷直,心火“噌”的燃起。
她往他那边挪了?一步,与他双腿挨着坐在一起,后来又觉得不够,自然地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你打算呆坐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