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站出来?为薛惊昼说话的习惯几乎刻进了骨子里?,可脚步还未踏出,薛同云意识到,韦祎说的不一定真,但薛逸天?很有可能是薛惊昼干的。
薛逸天?此人,从前也没少加害薛惊昼,傻了便傻了。
白珩看?向薛惊昼:“如?何?,今日之局,你又打算如?何?破解?如?今众叛亲离,你可曾为自己想好退路?”
薛惊昼眉心微微聚拢,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我为何?要破解,又为何?要考虑什么退路,今日我想做的事情,唯有一件而?已。”
“你想杀我?那?我们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毫不在意……”
话音未落,他踢起地上?那?把方才伤了他的剑,直直掷向山溪,奔着对方的命门而?去?。
系统惊声尖叫:【救命!男主不能死!】
千钧一发间,白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薛同云飞身?来?到山溪身?前,一面支起结界保护,一面拔剑格挡。
薛惊昼满眼悲戚,看?向今日第一次出鞘的无间。
“所以你要为了保护他,用这?把剑来?杀我?”
薛同云握剑的手抖了抖,坚定地摇头:“我不会杀你,但是……山溪他也不能死。”
第63章 你来晚了
两?人无声僵持, 凝滞的气氛下暗流涌动,连带着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
薛惊昼眼底的情绪剧烈翻滚,如同沸腾的海水难以平息。
他很想问?她, 我要杀山溪,你甚至都?不问?问?缘由就站在他身前吗?你都?不肯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可他问?不出口?, 只是拿眼睛死死盯着她。
薛同云瞳孔微颤,轻咬下唇,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无边无际的绝望在淹没她, 到底是剧情的惯性太强大了,还?是她哪里没做对?她是不是根本?就改变不了这一切,薛惊昼和山溪, 注定要站在敌对的两?端, 不是你杀死我, 就是我杀死你吗?
白?珩见?状,一脚把跪倒在地的韦祎踢向沈阙, 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逃之夭夭,临走前瞥了薛惊昼一眼,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听到韦祎唤他薛惊昼,姓薛?
身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天际,山溪目睹他离去,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肩膀垮了下来, 瞳仁里的火种“唰”地熄灭,再也没了方才夺得大比魁首、晋入金丹期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父亲的样?子,或许他是个凡人, 但应该有宽厚的胸膛和结实的肩膀,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后来进了乾元宗, 从滴水阁那里得到消息,就想,或许他是个修士,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可能在外斩妖除魔、护卫苍生,是个值得人敬仰的英雄。
无论如何,不该是眼前这样?。
眼前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男人,不是顶天立地的凡人,也不是锄强扶弱的英雄,只是个纯然抛妻弃子的懦夫。
眼前这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男人,二十?几?年不曾过问?他们母子的生活,不是有什么苦衷,也没有什么两?难,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甚至可以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杀死而无动于衷。
追寻十?几?年的执念换来如今这么个结局,山溪心底一片荒凉,眼中战意愈胜。
他躬身向薛同云行礼,“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然后迈步到她身前,唤出红缨枪提在手中,“接下来还?请师叔不要再为难,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来护。”
薛同云眼前闪过溯洄阵法之前,他被薛惊昼轻而易举一招干翻的画面,身子抖了一抖,心中默默吐槽道:如果你可以的话,我真的也不是很想管。
她用余光瞟了眼现场,鱼望月晕倒在楚非怀里,两?个人远离是非中心,活像路人甲和路人乙毫无存在感,被沈阙用结界罩着,稍稍放下心来,还?好,还?有一个是安全的。
山溪直面薛惊昼,沉声道:“为了今日,师叔真是煞费苦心了。”
薛惊昼漠然睨了他一眼,并不放在眼中。
山溪拿出自己从滴水阁获得的信纸,打开来,上面写着“乾元宗禁地”五个字,他从白?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脑筋从未如此清晰过,自顾自地梳理?出一条合理?的路线。
“禁地何曾有我父亲的线索,是你为了引我过去而设下的诱饵吧?我强闯禁地,能达到的效果有很多?。禁地内设有极度厉害的困阵,我很有可能被禁地所伤甚至丢掉性命,但这很显然不是你的目的。
“除夕那晚,我和白?珩在禁地遇见?,或许也不是巧合,而是你在其中推动。若是我们能父子相认,那是最好,你大可直接以我魔族后代的身份指认我通魔,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翻身。但我们没能相认,更重?要的是,同云师叔不知?为何出现在禁地。
“她应该是你计划中唯一的意外,当晚……白?珩是真的想杀我。”山溪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晚意识糊涂前,白?珩看向他的眼神?,是真的隐含杀气。
“但是后来,白?珩却被人引走了,我得以逃过一劫,我想那是你为了救同云师叔做的。”
薛同云听着山溪的推理?,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串联起来。
她蓦地明白?,在万仞窟秘境出现的魔族首领就是白?珩,当时为了救山溪和鱼望月,薛惊昼还?布下一个困阵,之后不久白?珩就在乾元宗禁地现身。
一切都?不是巧合,薛惊昼是站在中心搅动起风暴的那只蝴蝶。
山溪费口?舌说了这么多?,对面那人没有一点反应,浑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幽暗气息。他释放出小股灵力探查,却都?如溪流汇入大海一般,被自然而然吞噬。唯有话语中出现“同云”二字,对面那人才会出现强烈的波动。
山溪于是顿悟,薛惊昼的境界其实早就进入了自己看不透的地步,若非他想,又怎么会输给自己呢。
“我猜,方才在大比的擂台上,你也是故意输给我的,对吧?”
“我的确是魔族后代不错,可我的母亲只是凡人,我一生受她抚养长大,最大的愿望便是要成为厉害的修士,尽我所能,保护所有像我母亲一样?的凡人,让他们免受魔族侵害。父亲是个魔族又如何,并不会扰乱我的道心。”这话他说给现场所有人,也说给自己。
“相反,我这一生,绝不会与魔族为伍!今日,哪怕乾元宗要逐我出宗门,我也愿意就此立下誓言,从此做一个散修,云游四海,永远维护正道,杀尽天下魔族。”
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薛惊昼的表情终于动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好似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又好似根本?不关心他这番豪言壮语。
他专注地看着薛同云,“你的选择呢,师姐?”
要和他一起,用我为你铸的剑,杀我吗?
薛同云飞快摇头:“我说过的,我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杀山溪。”
“师弟,你是什么时候,入了魔道?”
她不懂,明明他们这两?年来朝夕相处,几?乎日日都?在一处,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