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物品，书本，所有有关她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海浪侵蚀过后的沙滩，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发现自己被母亲抛弃了的清冷少年，当时该有多么绝望，多么心痛？

恨她抛弃，恨她冷情，恨她残忍……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对母亲浓烈到快要呕出鲜血的思念。

他疯了一样寻找，用酒精麻痹痛彻的心扉，用自虐转移想要跳楼的渴望，泡进放满冷水的浴缸，在水里睁开眼睛，任由自己沉没，四肢痛苦到不断痉挛，脸色因为缺氧和低温而变成毫无血色的惨白，在逼近极限的疼痛阈值中，强迫自己延长窒息的时间。

他渴望母亲，如同行星围绕恒星，卫星被行星的重力牵引。

母亲是一轮望月的故乡，是记忆形成最初的美神，是艰难受苦仍心怀悲悯的圣母，是赐予他金苹果的阿芙罗狄忒，是在他出生之际，就陪在他身边，并给予他无数美好的祝愿的仙女教母。

徜徉在温暖安全的羊水，黑暗中甜美自由的呼吸，潜游在意识深处的至死铭记

被一点点撑大的，孕育新生命的柔软子宫，是所有孩子都向往的伊甸园，长大后一直在苦苦追索，渴望回归的，记忆最初的故乡。

「求您了，母亲……求您重新接纳我！」

「尹森……已经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姜竹的痛苦了！」

「失去母亲的孩子，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耳边传来男人哽咽的道歉，哭泣似的，高大的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源源不断的泪水落在你的发间，你的脸颊，你的肩颈，像滚落下来的火星，温度灼烫。

“母亲，求您……不要再丢下我，不要再丢下尹森……”他哭着，湿润的眼尾泅染泪水的红，潮闷的，如同氤氲的透明水雾。

“我爱您，我爱您，母亲……”滚烫的唇落在你的脸上，你的颈间，你的胸乳，混合着模糊的呓语和潮湿的泪水，像是下了一场细微的雨，在细致而漫长的温存中，唇舌一点点打开紧闭的双腿。

细密的舔舐带着极致的温柔，被抛弃之后安全感极度缺乏的孩子，选择用缠绵炽热的性事确定母亲对他的爱意，选择回到他最初的诞生地，选择插入姜竹的身体，平复激烈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心跳。

05

看着他执着却脆弱的眼神，不知怎的，你突然想起遥远的，遗忘在过去的往事。

惊人的美貌有时是一种罪恶，在贫瘠偏狭的土壤中盛开的一朵人性的恶之花。

你是一个柔弱的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小男孩艰难过活。

工作和生活两头兼顾让你疲惫不堪，幸而尹森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替你分担，帮你整理家务，购买食品，自觉做完全部的功课，在你晚上加班回来的时候，热好快餐等着你回来吃。

再长大一些，他开始学着做饭，厨艺越来越好的同时，你也渐渐远离厨房。

为了租金便宜，你和尹森住在远离市区的便宜群租房，狭窄拥挤的空间，公用厕所污水横流，周围三教九流，人群混居。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常会听到隔壁房间大声的争吵，疯狂的叫骂，刚出生孩子的哭声，摔盆砸碗的刺耳噪音，男人往死里打的家暴和女人痛苦的呻吟。

你抿着唇，双手用力堵住尹森的耳朵，默默抱紧了怀里小小软软的身躯。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尹森的！”轻柔的安抚，强撑起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最后勇气。

又是一次加班。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无星无月的昏暗光线，狭窄破旧的楼道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道，下水道垃圾的酸腐和隐约的血腥气息。

隔壁紧闭的房门传来一声又一声女人痛苦的呻吟，潦倒不得志的男人每天酗酒买醉，稍有不顺心就肆意打骂，发泄胸中狂暴的愤怒，施加在弱者身上的暴力变成破碎的啤酒瓶子，大面积的皮下组织出血和深夜噩梦一般的恐惧。

女人凄惨悲凉的哭泣像一根针，缓缓刺入你的大脑。

你拿着钥匙站在门前，脚步像是被钉住原地，紧紧皱着眉头，心头几经犹豫。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从里面打开的房门，小小的孩子像一颗炮弹冲进你的怀里，被喜悦点亮的眼睛，灿若星辰。

你刚想笑着摸摸尹森黑色的小脑袋，突然身后传来醉意踉跄的脚步声，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头皮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向后。剧痛袭来，你剧烈挣扎着，用锋利的指甲使劲抠那双拽住你的头发的粗糙大掌，抠出皮屑，指甲抓挠出血丝。

一双浑浊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你，夹杂着粘稠淫邪的欲望，醉意助长恶念，鲜血刺激暴行，欲火中烧的男人竟然准备当着尹森的面，对着你一逞兽欲！

男人呼吸粗重地解开你的裤子拉链，毛茸茸的手掌在大腿内侧游走，手指褪下内裤就要粗暴插进去，因为你的极度不配合，几个耳光重重甩在你的脸上，力度狠辣。

你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血。

“尹森，快跑！”你被男人压在身下，毫无反抗之力，哀求地看向小小的男孩，生怕疯狂的男人会伤害你的孩子。

“不准你伤害我的妈妈！”

尹森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浑身哆嗦着扑咬在男人的大腿上，尖利的牙齿嵌合皮肉，像是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一样用力。

男人大腿受痛，被尹森的反抗举动给彻底激怒了。

他放开你，转过身来，使劲抓住尹森的身体，巨大的力度顿时让男孩动弹不得。

“你这个小杂种！敢咬老子，老子今天一定打死你！”

恶狠狠的眼神，像是发狂的野兽。

男人举起你的孩子，抓住他的头使劲往墙上撞，一下，一下，又一下。

鲜血四溅。

你疯了一样冲过去，提包掉在地上，一把防身的匕首从包里掉出来。

你双目赤红，抓起地上的匕首，朝着男人的大腿狠狠插进去！

扑哧一声，锋利的匕首深深捅入大腿。

男人瞬间倒在地上，抱着大腿在地上痛苦哀嚎。

你丢掉匕首，扑到昏迷的尹森身上，抱起他不停抽搐发颤的身体，像一个浑身染满鲜血的女疯子，疯了一样冲到楼下。

跑到马路中间，强行拦停一辆的士，司机先是骂骂咧咧，看到你抱着情况危重的孩子，立马变了神色，当即顾不上什么，车速开到最快，送你去了最近的医院。

幸好没出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