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站在客厅里的人并不是路枕,而是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身影谢秋玲。
“谢、谢总。”乔慕鱼磕巴地打了声招呼。
对于他的出现,谢秋玲却并表现出没有特别意外的样子,看起来比他从容多了,只是眯了眯眼,含着浅浅的笑问道:“怎么不叫妈了?”
“!!”乔慕鱼小脸煞白,差点当场跪下道歉。
她这是知道自己跟路枕的奸情了?!
可转念又回想起高三开家长会时第一次见到谢秋玲,他一时紧张,把她叫成妈的黑历史。
听她这口吻,似乎说的好像是那件事,于是他试探性地反问道:“...您还记得我?”
“记得,我记性没那么差。”
谢秋玲略微打量着他身上的这套衣服,又不经意扫过他脖颈间的皮肤,目光轻轻跳动一下后,微妙地移开视线。
乔慕鱼瞬间意识到她在看什么,不自在地抬手扯了扯衣领,默默脚趾扣地。
草,早知道刚刚就穿件高领的了!
谢秋玲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色平静如水,十分自如地将对话进行下去:“你昨晚在这睡的?”
“哦,那个,昨天发生了点意外。”
乔慕鱼脑筋急转弯,在线编理由,“我家暖气坏了,所以过来借宿一下。”
谢秋玲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乔慕鱼却觉得她投过来的眼神似乎已经将他拙劣的谎言看穿。
“路枕呢?”她又问。
“他出去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
乔慕鱼僵硬地指了下身旁的沙发,“您坐着等他吧,我给您倒杯水。”
他扔下这句,转身准备逃去流理台发个求救信号,却听到身后人接了句:“不用了,我不是来找他的。”
乔慕鱼回头,看到谢秋玲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我是来找你的。”她说。
第76章 “路枕,你不恨我吗?”
来找我?
乔慕鱼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谢秋玲没去理会他变幻纷呈的脸色, 兀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朝旁落了个眼神,示意道:“坐吧, 我们聊聊。”
乔慕鱼颤巍巍地走过去,僵硬入座,手指抓着裤腿有些不知所措。
别怂啊乔慕鱼, 既然人都找上门了, 那就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他给自己默默打完气,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腰板, 决定先发制人,一脸严肃地开口:“您都知道了?”
谢秋玲“嗯”了一声, 又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乔慕鱼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经典狗血桥段。
他想,完了, 谢秋玲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甩到他面前, 说,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我确实跟您儿子在交往,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您对我什么看法我不在乎,要打要骂您随意!不过我是不会被钱收买的,不管您是想出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我也绝不会跟路枕分手!不分!!!]
这一长串措辞在乔慕鱼心头飞速窜过,他一咬牙:好!一会儿就这么说!
可下一秒, 谢秋玲却从包里掏出来的不是什么天价支票,而是一张老照片。
她递过来:“这照片你眼熟么?”
乔慕鱼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看到照片上的地点赫然是春华孤儿院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两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在树下的木板秋千上玩耍,在盛夏的阳光下对笑得灿烂。
乔慕鱼还隐约记得这是宋舒明给他和路枕拍的,时隔多年再看到,很是意外:“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
“这是阿枕从春华被我们接走时他带上的,他一直放在自己床头供着,刚到我们家时总是对着它一看就是一整天,睡觉也要抱着。”
谢秋玲指着坐在秋千上的那个小男孩问:“这小孩是你吧?”
乔慕鱼顿了下,无从否认:“是我。”
他不明白谢秋玲把这事拿出来提做什么,难道是在暗示他路枕只是个养子,要是他们路家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再把他抛弃?
可谢秋玲却对着那张照片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呢,怎么他才去南涧待了半年就对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色彩轻快柔和的忍俊不禁。
这下给乔慕鱼整不会了,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冷脸瞬间软了下去,只是对着她茫然地眨眨眼睛。
谢秋玲注意到他额角挂着的冷汗,柔声道:“你别紧张,你们的事,阿枕早就跟我说过了。”
乔慕鱼一怔:“他说过?什么时候?”
“就在他出国前。”
谢秋玲语调平和地细细回忆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在南涧给他和小晟办的那场生日宴吗?那天晚上,他心情很好,我们在院子里放烟花的时候,他对着天空许愿,我问他许了什么,他偷偷跟我说他恋爱了,如果他过几天把喜欢的人带回家,希望我和他爸能接纳他。阿枕一直很乖,来到我们家这些年从没主动提过什么请求,看到他当时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很珍视他喜欢的那个人。”
“我原本期待着他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可自从我们回到北汕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跟人说话。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拿钥匙开门进去,看到他拿着他小姨送他的那颗宝石发呆。他说他原本想把它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那人不要。我一问,才知道他被甩了,对方还是个男孩子,当时我很震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