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南越因这一任君王昏庸,纸醉金迷,好美色,再加上天灾重重,出现了很多逃荒百姓,到处都是浮尸。
只是,邻近边关,情况却要好很多,虽然边关历来荒凉,种植的农作物收益也不好。
但因作为镇守边关的将军的盛云朝在这驻扎五六年,掌管着边关这座城,从不多收税,甚至在大灾时还减免税收,因此百姓日子尚且不错。
若是逃荒到这的百姓,他们救走倒也无妨,可南越同梁夏打的火热,万一这人有问题……
想到这,跟随心里忍不住心生怨气。
梁夏对北越虎视眈眈了数十年,但因盛家军的镇守,梁夏一直无法打进来.
可自从这一任天子上任,先是盛云朝父亲莫名战死沙场,接着盛家军被排挤打散.
梁夏借此攻打北越,好几任将军被梁夏射杀沙场,甚至还一连打下好几座城,北越天子无法,只能重新启用盛家,当时他们将军才堪堪13岁,就被派往战场。
好在他们主子武功高强,领兵能力也强,重新训练出盛家军,不仅将梁夏打退,还夺回城池。
自此,北越天子只能继续用他们将军,让一直驻守边关,可因忌惮他们主子,又不肯拨钱拨粮。
这领兵打仗,没吃的,饿着肚子怎么打和练兵,没有钱,怎么铸造兵器可铠甲,这不是故意把他们往死里逼么。
他们将军不得不自掏腰包,不间断的上奏折,如此便也罢了,这天子着实昏庸的不行,月余前生辰,竟非要他们将军回京庆贺。
梁夏一年前换了个将领,据说是什么二皇子,领兵能力卓越,和他们打的不分上下,这时候让他们将军走,不是将城池拱手让人么。
可偏偏他们将军不能不去,朝中奸臣本就多,天子又偏心偏听,且对他们心中猜忌,若是不去,无论用什么理由,都会让天子对他们步步紧逼。
于是,他们不得不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吃喝都是干粮,连驿站都没时间住。
而沿途中,没少看见逃难的百姓,简直令人心酸愤怒,却又没有办法。
盛云朝不知道自己的跟随在想什么,他走上前,半跪在地上,试了下男子的气息。
呼吸虚弱,但若是再不管,便会气绝身亡。
盛云朝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去,他叹了口气,起身,正打算让跟随包扎一下男子的伤口后先带回去。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那人忽然转醒,误会了他要见死不救,抓住他脚踝,气若游丝,生不可寻的道:“救我!”
修长冰凌的手指隔着罗袜贴着,也能感受到那份冰凉,约么是失血过多的关系。
盛云朝低头,垂眼,漆黑但浅淡的眸子静静的看人那人。
那是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深渊一样可怖,可因受伤过重关系略微有些涣散。
盛云朝行军打仗多年,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人身份不一般,只是,宛城这一带,盛云朝还未见过这般出色的男子。
那男子也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盛云朝,这人约么二十左右的年纪,满身柔和的阳光,一身靛蓝色骑马装,勾勒出修长的身体,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整个人笼在阳光中,像是谪仙一般。
他皮肤莹白的几乎透明,如琢如磨,清隽至极,漆黑的眸子浅淡没多少温度,令他整个人显得过于冷漠。
粱奕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诧,这真的是情报中那个百战百胜的将军盛云朝吗?
盛云朝因貌若好女,在战场时一直戴着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具,遮挡住其面容,因此,梁夏那边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当然,即便是北越,看见的人也少之又少,因此根本拿不到画相。
很多人都猜测,这盛将军是不是长的太丑了,所以才戴上面具,但也有人猜测是生的过于美貌,毕竟盛家还未有长的丑的。
盛云朝叹息,淡声道:“放手,我会救你。”
闻言,男子并未松手,依旧用力握着盛云朝脚踝,似乎是怕他出尔反尔,但因受伤过重,并没多少力气。
跟随看见心里不悦,怒斥:“我们将…主子…让你松手,你听不见是不是!”
他说罢,大步流星走去,一把将粱奕的手扯开,粗鲁的将人提起来,扯到了粱奕身上的伤,血泊泊的流出来,粱奕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却被垂着的眼睫遮挡住。
盛云朝微微蹙眉,轻声说:“他伤势严重,你慢一点。”
“是,主子。”跟随连忙点头。
盛云朝和跟随救了人后,不好再继续赶路,找了附近的驿站住下来,并叫人请了大夫。
原本是想询问这人为何受伤,却不曾想,在路途中已经昏迷过去,盛云朝只能作罢,让跟随守着人,自己则洗漱后小睡了一会。
等人再次醒过来时,盛云朝也同样醒过来,跟随将询问到的信息告诉了盛云朝。
盛云朝有些惊讶,这人竟是梁夏的商人,走南闯北,没想到被心腹背叛,这才倒在这里。
北越同梁夏虽开战,但并未封锁经济,因此,商人们照旧会来往北越和梁夏,因此盛云朝也没不待见对方。
只是,盛云朝和跟随不能停歇太久,因此打算让粱奕在驿站养伤,他们则先前行。
粱奕不肯,要跟着他们一起前行,生怕心腹不死人找人追上,也是想尽快回去梁夏找到自己的妻儿,生怕妻儿被心腹哄骗杀了之类的。
跟随自是百般不愿,但盛云朝觉得只是同行并无问题,便答应了。
路上,果然遇到了追杀,来人武功高强,等将人打退后,盛云朝也受了一点伤,但不要紧。
跟随很生气,对粱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常常阴阳怪气,盛云朝有些无奈。
深夜。
他们在路边驻扎,潦草的吃过几口干粮后,盛云朝去了河边想清洗一下身体,除了那日在驿站外清洗过,已经过了两三日,风尘仆仆,满身尘土,盛云朝哪怕没洁癖,也受不了如此。
他清洗后,上岸擦拭了身体,拿起药瓶,正打算给自己上药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盛云朝立刻拿起刀,快速披上外袍,厉声呵斥:“谁!”
粱奕低沉磁性好听的声音:“我,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