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军信我一颗绝不会背后陷害你的诚心,”元里道,“你我乃是叔嫂,是一家人,若我做了什么对楚王府不好的事,就彻底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不用您做什么我就会身败名裂。其二,我与将军之间应当对彼此多些信任,若想前方无忧、后方安稳,我二人之间必当有事直说。”

楚贺潮颔首,答应了。

“最后一个,”元里顿了顿,“我日后在幽州做的事情,将军要全权协助于我。”

这一条,楚贺潮思索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事便当做过去了。之后几天,在楚贺潮有意地推动下,无法再上战场的伤残士兵们都知道了元里为了他们跟将军求情的事情。

在知道自己还有地方可去之后,这些伤残士兵激动得喜极而泣。在元里又一次来到伤兵营时,这些伤兵强拖着残缺的身体,非要来感谢元里。

元里阻拦不住,他只能看着这些伤兵热泪盈眶地犹如攀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恨不得为他死而后已以表自身价值。

元里又在他们眼里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件事不止传遍了伤兵营,也传遍了整个军营士卒的耳朵里。

从来没有想到伤残之后还能有其余去处,没有受伤的士兵们倍感振奋,他们为了感激将军与元里,攻城时越发卖力。对待元里也越来越恭敬,即便元里在军营中并没有什么职位,他们却很是信服元里。元里仁善的名声再一次广泛传开,并且传播得更快、更广。

很快,元里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消息。

【万物百科系统已激活。在军营中达到小有名望一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探索。】

就如同香皂配方与白砂糖配方一样,细盐的提纯方法也出现在了元里的脑海里,并且变成了符合北周当前环境可以办到的最佳细盐提纯方法。

仔细地将配方看完并牢牢记住之后,元里不由露出了笑。

幽州的东部就是海资源丰富的渤海,既然身边靠海,那就一定要利用起来,才能不辜负幽州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在世人的眼中,幽州一向贫穷而偏僻,财政常年处于负数。又因为多有罪犯流放到幽州,关外胡人也有不少迁入幽州,所以世人一向对幽州的印象不好。

这样并不好。

如果幽州对外的形象一向如此,那么即便是乱世逃难,百姓也不愿意千里迢迢逃到幽州。白米众在幽州肆虐了数月,抢夺了不知道多少豪强地主的财产。等他们平定起义军之后,被豪强藏匿起来的田地和农庄便会大量暴露出来,而这些土地和庄园都需要人力进行开发种植。没有百姓,幽州的建设何谈其他?

更不要说那些有钱有学识有名气的谋士,谁会闲的没事往幽州跑?

哪怕现在有起义军在各地肆虐,洛阳仍然是士人追逐的政治中心。

在洛阳,他们可以得到人脉、政治资源,能够快速的扬名,得到很好的发展。但在幽州,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像刘骥辛这样肯跟着元里跑到幽州的谋士终究还是少数,哪怕是刘骥辛,现在也没有将元里完全认作贤主。

元里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首先就要改变幽州带给世人的贫穷荒乱的印象。

等幽州变得富饶安宁后,百姓自然会往幽州赶来。而想要吸引士人,则需要更有吸引力的东西。

比如……乱世中实力强大的军阀,比如一个求贤若渴、师从大儒、才德之名远扬的幽州刺史。

元里这么想着。

想完之后他不禁哂笑,名声的作用,他是越来越能体会得到了。

半个月后,得到激励的士兵们奋勇地又攻下了白米众一座城池。而元里的名声也在新一轮救治士兵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哪怕没有上战杀敌,没有获得实打实的军功,但获得的名望却远远高过了攻城的将领,元里很忙,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他身边的人却注意到了。

他的身边人对这种情况乐见其成。元里并没有和将领们抢功劳,哪怕是杨忠发和何琅也不能指责元里什么。而这两位将领也知道是非好坏,下了战场后就来找元里道谢,感激元里救了他们麾下士卒。

元里与他们客套了几句,这又变成了一则在军营之中传颂的佳话。

听到这则佳话之后,元里忍不住笑了,他有意教一教邬恺,问道:“你可知这则佳话传开会有什么用处?”

邬恺沉思片刻,不确定地道:“让士卒们知道杨大人、何大人时刻想着他们?”

“不错,”元里点头,“两位将军亲自来同我道谢,士兵们不止会感恩我这个救了他们的人,同样也会感恩为了他们对我道谢的将领。他们会觉得两位将军爱兵如子,因此心怀感念。他们对两位将军的感激,不会低于对我的感激。”

邬恺皱着眉,“为何?明明是您带着士兵救了他们。”

难道救他们一命,还比不上一个弯腰行礼,一句道谢吗?

“这便是官职带来的效用,”元里倒是很平静,“ 網 站 : ?? ?? ?? . ?? ?? ?? ?? . ?? ?? ?? 疾医救了再多人也只是疾医,不会被众人交口称赞。但一个位高权重、威严厚重的将领若是能够看到底层士兵,才会更令士卒心生感动。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只要说上几句话,就能取得无名氏努力千百日的结果。”

这便是人人都想往上爬的原因。

更大的权势、财富,与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一旁的刘骥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道:“公子会因此而不甘吗?”

“不甘?”元里失笑,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不甘?”

此时此刻,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营帐里,元里也不顾忌什么。他扬眉,带了点少年意气地道:“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做我能够做到的事。况且……”

他调笑似地眨了眨眼,“我还这么年轻,在以后,我的成就可不一定会输给这两位将军。”

他有上辈子的记忆,还有一个系统,如果元里还不能建立一番大功业,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刘骥辛从元里身上看到了几分锋芒。他眼睛顿时一亮,意味深长道:“我倒觉得公子在军中也能获得一个官职。”

“您射杀马仁义,助将军五百骑兵大破两万白米众,少年英杰不外乎如此。公子又改造了伤兵营,救治了诸多士兵,还给伤残士兵一条活路,在军中的声望已然不低,”刘骥辛冷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军功在身,名望在身,换得一个都尉军候的官职轻而易举!只是可惜您现下还未立冠,百般好处竟无一能占,这,唉……”

他极为扼腕,痛惜地道:“可惜,太可惜了。”

元里却不这么想,他的目标也并不是成为一个带人打仗的将领,“先生此言差矣。若是有才能,又何必担忧两年后不能立下如此功劳呢?”

刘骥辛一愣。

良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笑完后,立刻深深对着元里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