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他说了实话:“妜深不记得。”
郡主起身开口:“陛下,既然他无罪,能否让他今日就回家去。”
皇上沉思?片刻,看向宫循雾:“你信这份认罪说辞么?”
宫循雾起身:“回皇兄,臣弟信了。”
皇上嘴角有丝森*晚*整*理说不清的笑意,他点点头:“既然不是叶三下毒,自然是要?回家的。这么多日你定是吓坏了,太后说你喜欢南诏的…”
叶妜深虚弱的很明显,但他眼神很清明,不卑不亢道:“陛下,妜深有个请求。”
所有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连郡主和?叶元深都蹙起了眉。
皇上很短促的笑了一声,似乎感觉有趣:“你说。”
“既然投毒跟祁王殿下没?关系,那作为被害者?,妜深能将那个厨子带走吗?”叶妜深问。
郡主第一个反对:“你胡说什么,既然圣上做主洗脱了你的罪名,如何?处置应当按照律例,你带他回去做什么?”
皇上若有所思?片刻,目光扫过旁边明显有个向前探身动作的宫循雾,竟然答应了:“朕准了,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郡主极不赞同的瞪了叶妜深一眼,碍于皇上和?太后在场,到底没?有说什么。
叶妜深准备好的一大串说辞都没?有用上,他怔了一下,才向皇上道谢:“谢过陛下。”
“永宁,你陪母后回宫吧。”皇上抬了抬手?:“元儿也许久没?去鹤韵宫了吧?你也去坐坐。尽管放心,朕若想罚叶三,会给你挡在前面?的机会。”
叶元深拒绝不了,答应下来。
皇上只留下了叶妜深,也没?有让宫循雾离开的意思?。
等人都走远了,皇上拿起桌上帕子,随手?丢到宫循雾面?前:“你擦擦手?。”
宫循雾稍微等了一会儿才拿起帕子,但指腹上的血迹早已经干了,他做了个擦拭的动作,又无所谓的把帕子放下。
皇上像是刚想起来,啧了一声道:“瞧朕的记性,叶三还跪在地上呢,快起来,找个地儿坐下。”又责怪似的对宫循雾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你不是很疼小辈么?”
宫循雾露出个不太恭敬的笑:“皇兄此话怎讲。”
“母后和?永宁都提起过,围猎前日你带叶三去了你府上留宿。”皇上问他:“朕还没?留过叶三在宫里呢,都是舅父,倒显得朕不近人情。”
叶妜深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在旁边能坐的地方走来走去,小榻是方才太后和?郡主坐的,看起来很舒适,但太舒适的地方怕是只有尊贵的人才能坐。
叶妜深觉得能在皇上面?前坐的舒服的资格,自己?好像没?有。
他又往旁边的小凳走,但这离皇上也太近了,他看向门口的一个圆凳,这个位置好,有距离且不舒适,虽然离的太远,但也不至于犯错。
太久没?听到宫循雾回话,皇上也没?催促,而是回头问叶妜深:“没?挑到你喜欢的地儿?”
叶妜深快步走到门口,在圆凳上坐下了,但皇上和?宫循雾的反应有点奇怪,同时看了他一会儿,又交换了一个目光。
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叶妜深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他目光无意落到对面?墙,对面?墙跟自己?平齐的地方也放着一个圆凳,但圆凳上座了一个浑圆的花瓶,里头是大花苞的粉荷。
这不是圆凳,是个造型朴实花瓶托。叶妜深缓缓起身,觉得还是站一会儿吧,也不是非得坐下。
宫循雾没?理会他,而是对皇上说:“皇兄若是想留便留,小辈们都听话的很。不过臣弟近来是留不得人了,叶三脾气大的很,这回关了他几日,怕是要?给臣弟摆脸色呢。”
皇上神色自然:“哦?他敢给你摆脸色?皇后都不敢给朕摆脸色呢。”
叶妜深并不意外,他和?宫循雾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无论皇上信不信宫循雾的说辞,敲打?一番都很有必要?。
宫循雾无视皇上把叶妜深很皇后相提并论的不合理,淡淡道:“他没?什么不敢的,所以臣弟那日带走他,教训了几句。”
皇上笑了:“原来你比朕更不近人情。”
宫循雾看向叶妜深:“郡主宠惯幼子,将他教的无法无天?,臣弟看不过去总要?管管。”
看不出皇上信没?信,但无论信或否,叶妜深都感觉很愤怒。
他在这场绯闻中只作为祁王的“污点”存在,所以不需要?问他的立场,只有宫循雾一个人需要?提供解释。
叶妜深被他们的傲慢深深地刺伤,厌恶和?排斥让他胃里翻滚,忍不住想要?呕吐。
当着皇上的面?用只有他能察觉到的恶意调-情,宫循雾他怎么敢?
叶妜深半转身子弯下腰,将叶元深喂他喝掉的粥吐的一干二净。
宫循雾端着水过来抚他的后背,被他后退一步拒绝:“陛下赎罪。”
他没?有管皇上会不会治他大不敬的罪,转身跑了出去,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里面?待下去,索性把“脾气大”的罪名坐实。
但他不需要?宫循雾的教训。
他算什么?不过是母亲义母的儿子,客气的说辞是义姐弟,但根本?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脸连朝夕相处的日子都没?有几天?。叶妜深这样想。
那种精神恍惚的感觉又回来了,叶妜深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侯府,只记得他在轿子上反复询问郡主有没?有带上那个厨子。
他回家洗过澡,睡了很沉很漫长的一觉,醒来时已经天?亮,叶凌深在旁边眉飞色舞的问他:“听说你献给圣上和?祁王一堆呕吐物?”
叶妜深蹙眉:“你别说的那么恶心。”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叶凌深眨眨眼:“叶大元是这样的说的啊,他总不能骗人吧。”
久违回到自己?床上,叶妜深反而有点不习惯,他睡的头有点痛,揉着眉心问:“大哥去上朝了?”
“没?去。”叶凌深在凑过来鼻子在叶妜深脸上嗅:“他在前厅呢,正?和?母亲父亲商量如何?处置那个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