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他的眼神有了点?惊讶,不过他很?快答应下来:“好?说。”没有任何犹豫。

叶妜深在桌下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稀里糊涂的挣扎求生,从未有过像此刻一般尘埃落定的感?觉。

叶妜深抱起了手臂,他现在脑子很?清明?,但这是一个防备的动作,他说:“刑部和大理寺都在拖延,连仵作都在之乎者也。我想让太子帮忙运作,人死不能复生,太子殿下以为呢?”

“是该早些入土为安。”太子微笑起来,他没有关?注叶妜深太多,因为他的脸上也是尘埃落定的一派轻松,好?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叶妜深垂眸看向茶盏,有抬眸看向太子,太子正在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

叶妜深在心里嗤笑了一下,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难怪是宫盛胤的手下败将,在人心算计上,太子的本事甚至比不过宫栩胤,试探写?在脸上,满意也写?在脸上。

宫循雾让人介入的案子,在太子的授意下草草了事,此事已?经没有人关?心有个叫做杜汝湘的朝臣死的不明?不白。

杜家的丧事叶妜深也有到场,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门前停陵的地方众人哭丧,叶妜深正要转身?离开,就被柳轻盈压低声音唤住了。

他们就近找了个巷子口说话,柳轻盈与他微笑,像是没有把上次宫盛胤当?着他的面接近叶妜深的事放在心上。

“你是去杜家?”柳轻盈询问。

“不是。”叶妜深否认了:“我就是路过。”

柳轻盈撩起袖子把手上的对镯展示给叶妜深看:“你送我的镯子,听人说是极好?的东西,我才知道贵重,但实在是难取下,我抹了油还是没能拿下来。”

叶妜深在他手掌的两侧都看到了淤青的痕迹:“你若是喜欢就戴着,若是戴着碍事,砸碎了也无?妨。”

柳轻盈吓了一跳,叶妜深拍拍他手臂:“不用这么惊讶,物是死的,人不能受困于物。”

柳轻盈持续惊讶,叶妜深从他的眼神发觉不对劲,转过身?发现宫循雾正站在他侧后方,目光落在柳轻盈的手腕上。

柳轻盈下意识把手缩到背后,又手忙脚乱的放下了袖口。

叶妜深只心虚了一瞬间,便?对宫循雾说:“我觉得你送我了便?是我的东西,我可以随意处置。若你反悔了,我愿意赔给你现银。”

“不用了。”宫循雾语气冰冷:“你赔不起。”

叶妜深低下头,柳轻盈觉得不对劲,他不想让叶妜深为难,于是便?努力?把镯子往下褪。

抹了油都难脱下的镯子自然?不会因为他着急便?听话的掉下来,镯子勒住了他的手掌,手掌肉在他的挣动下变白变红,叶妜深连忙拦住:“你别动了,要受伤了。”

“可是…”柳轻盈小心的看向宫循雾。

叶妜深后悔的要死,原本就是当?做登门礼送出?去的东西,当?时没有想到会被宫循雾知道,偏偏宫循雾没有要开口解围的意思。

“这是我送你的,至于祁王殿下怎么想,便?是我与祁王殿下之间的事。”叶妜深把镯子推回手腕,揉了揉柳轻盈的手掌,对他说:“你先走吧,理应我来处理,很?抱歉,是我没做好?。”

柳轻盈知道自己留下也于事无?补,正要离开时却被宫循雾唤住:“我要镯子。”

宫循雾不缺一对镯子,镯子在送出?去的时候就没想过收回来。但叶妜深护着柳轻盈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心脏。

于是他很?不讲情面的讨要:“留下镯子。”

叶妜深手指有些颤抖,他把自己的荷包取下交给宫循雾:“这是我的钱,不够的我会送到你府上。”

宫循雾把荷包丢到地上,眼神不容商量。

“殿下。”叶妜深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当?初送我的时候我说不要,但您一定要给我。求您别这样为难我。”

“我为难你?”宫循雾极冷的哼笑了一声。

叶妜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那就都还你吧。”

在叶妜深伸手触向自己领口的时候,宫循雾按住了他的手,“你疯了,你不看看这人来人往的是什么地方。”

“殿下说得对,有些事要关?起门来解决。”叶妜深祈求的看着他:“还是不要伤及无?辜。”

宫循雾终于松口,叶妜深同他上轿回王府,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进了卧房,宫循雾砰的一声关?上门,压着叶妜深倒在床上。

叶妜深用力?捂住了宫循雾的嘴:“我有话要说,你别…”

“当?着柳轻盈的面丢了你的脸,你不高兴了?”宫循雾用力?把他拉起来,叶妜深几?乎是被丢到地上去,他踉跄了两步跌在地上。

宫循雾没有要扶他的意思,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叶妜深起身?站在他对面,良久沉默无?言。

事实上他要说什么已?经不需要开口,从他们在杜家门外相遇,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宫循雾靠在椅背,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还是高高在上的祁王殿下,但仔细看的话他的指尖在发抖。

叶妜深感?觉喉咙发哑,他几?次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叶妜深终于说出?了口。

杜汝湘即将下葬,宫循雾没有了要挟他的筹码,而他也终于摆脱了莫名其妙纠缠上来的祁王殿下。

宫循雾收紧手指,紧紧攥住了扶手。他开始怨恨自己最近为了某件事太忙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叶妜深仍然?在算计着离开他。

明?明?他有感?受到叶妜深对他的依赖,没有恶言相向的平和对话,睡醒时呈现的相拥姿势,主动凑向自己的亲-吻…

明?明?一切都在往亲-密无?间发展,叶妜深却说不要再来了。

宫循雾感?觉自己都不太清醒了,他站起身?朝叶妜深走近了一步,他说:“那我便?去找你。”

叶妜深摇头:“我不会再见你,一切都结束了。”

“你没有资格说结束。”宫循雾按捺不住内心强势霸道的一面,他可是大祇的祁王殿下,连封号都与国号同音,皇上曾拟旨封他皇太弟,是他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