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这才慢吞吞扒拉开斗篷,妇人见她满脸潮红,眼角还带着泪痕,笑了起来,道:“怎么这么难为情?是才刚成了亲?”

李轻婵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总不能说抱着她来的那个不是她夫君吧……

“没事儿,你夫君都没觉得不好,你羞个什么?”妇人唠叨着,“还是年纪小吧?后面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等李轻婵整理好了,换上妇人家的粗布衣裳,又洗了脸,还是不敢迈出房门。

脚步声再次响起时她以为还是那妇人,耷拉着脑袋跟个被吓呆了的鹌鹑一样坐在床沿。

直到斗篷再次裹在身上她才惊慌抬眼,正好看见钟慕期躬身靠近,搂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抱了起来。

李轻婵大腿坐在他坚实的手臂上,羞燥地去推他,声若蚊蝇道:“我自己走……”

“不行,阿婵娇气,待会儿再哭了表哥可哄不好。”

李轻婵挣不开他,硬是如来时一样被他裹严实了往回抱。

行至院门口,钟慕期与妇人道谢,妇人随手帮了个忙还得了丰厚银子,笑呵呵道:“不成事……后面几日若是再有什么不适或缺了什么,再来找民妇就行,算不得什么麻烦事……”

回去的一路上李轻婵都没再出声,只把头搭在那宽肩上装睡,走了不多久,感觉发顶被人蹭了蹭。

钟慕期忽然道:“我仔细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以后不逼阿婵了。”

李轻婵完全听不懂,搂在他后颈的手不自觉地勾着他头发,哼唧着小声问:“什么啊……”

“我是说……”钟慕期就喜欢她这么全身心地依赖自己,也喜欢她这腔调,缓声道,“……以后阿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表哥抱也好,想和表哥一起睡也好,表哥什么都答应你,以后也绝不会与你未来夫君多说一个字……”

李轻婵刹那间羞耻地无地自容,挣扎着想要下去,她一动,悬着的两脚就不自觉地蹬了起来,即刻被按住。

宽大的手掌隔着斗篷沿着她小腿抚到脚踝,施力扣住,钟慕期道:“有村民过来了。”

李轻婵登时身子往下缩,趴在他肩上埋住脸不动了。

捂着

虽收拾干净了, 但在城外周围没有女眷,终究是不方便,李轻婵恨不得立即飞回侯府。

但钟慕期不愿意回,美其名曰要带她出去游玩散心。

“府中正乱着, 过几日再回。”

“你果然是故意的。”李轻婵抓住了他的话柄, “你就是想把府中弄乱, 才故意骗人说我吐了血的。”

钟慕期微一挑眉, 垂目对着她道:“那阿婵要回去揭穿我?”

那是不会的,虽然是他的主意, 但能成功主要还是靠李轻婵的配合,确切来说,是两个人一起骗人。

但就算这事其实与李轻婵无关,她也不会去揭穿的钟慕期的,毕竟他本意是为了自己好。

况且真的揭穿了, 估摸着他也有别的应对法子。

李轻婵觉得这表哥跟初开始认识时简直是两个人,以前多清冷一个人,现在是越来越不遮掩了,坏心思多得很, 还总喜欢耍人玩!

她躺在床上, 手指揪着寝被想了会儿,思绪转了个弯重新回到正轨, 不满道:“你又故意岔开话, 方才明明在说回府的事。”

“先不回。”钟慕期依旧是这个回复。

若不是李轻婵身上不舒服, 其实她也是想跟着钟慕期走走看看的,可太不巧了, 赶上这时候。

她自打回来简单洗漱后, 就一直躺在床上, 蒙着头缓了许久才消了心中的羞耻,这会儿也不敢乱动,生怕再出了丑。

只是小腹内时不时传来阵阵绞痛,难受得厉害,喝热水都不顶用。她想用暖手炉捂着,可昨日出来得急没带,只得忍着。

农家又没有炭盆,屋里也冷得很,李轻婵藏着被褥下的身子微微蜷着,想缓解下小腹的不适。

钟慕期正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把寝被又往上提遮到了嘴巴,露出的小巧鼻尖微微泛红。

他手指尖动了动,顺着心思俯下身,去捏她鼻尖。

李轻婵朝里偏过头躲他,见他紧追不舍,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抓他,然而力气没他大,手没擒住他,还被他带着走。

“干嘛呀!”李轻婵轻声抱怨了一声,躲避中瞧见了他掌际的一圈小小的、浅浅的齿印,认出了那是方才她恼羞成怒时咬上去的。

李轻婵脸微红,见钟慕期非要朝自己鼻尖上捏,稍稍抬脸,“唔”了一声,张口又咬了上去,这回是咬住了他食指。

她只咬入一小截,感觉那指腹压在唇上,心里怪异得紧,急忙吐出来。

心底的感觉还没摸清楚,就赶紧软声说着威胁的话:“表哥,再欺负我我要咬你了。”

她人还软绵绵地平躺着,乌发铺在枕上,一张脸因为先前的羞涩依旧泛着薄红,虽说着威胁的话,眼眸却水润润的,嗓音也拖着,听在人耳中跟撒娇一样。

钟慕期眼神幽暗,单手撑在她枕侧身子下沉,几乎与她鼻尖相对了,再次将指腹压回她唇上,道:“给你咬,阿婵想咬表哥哪里都可以,咬多重都行。”

李轻婵不大懂,但听着他这低沉的声音,身上莫名地轰得热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神,使劲将寝被往上扯,把眼睛也遮住了。

“我又不是小狗。”她的声音隔着寝被嗡嗡传出来,“我想回去了。”

她刻意躲避了方才的话题,钟慕期也见好就收,不急于这一时。

他问:“为什么想回去?说出个合适的理由,表哥就带你回去,不然就在这边住上个三五日。”

被子下面静了会儿,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说清楚。”钟慕期去拉寝被,轻而易举就拉下了一截,李轻婵酡红的脸露了出来。

她眼神闪躲着,去看钟慕期身后的小桌,去看床榻顶上的青灰床帐,就是不敢去看他。

“不说清楚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