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尔觉得自己身体软的厉害，心脏也还在抽动的疼痛，恶魔抱着他跟上安西娅的脚步。

安西娅从酒吧打工结束，果不其然的遇到了利亚姆，他还是前一天的态度，买了酒塞了钱，要求安西娅结束以后在暗巷等他。

这一次安西娅在等他，不同的是，她的手里隐匿了一把匕首。

阿洛伊尔眼睁睁的看到在利亚姆解裤子的时候安西娅捅出去的那一刀，他想开口阻止却根本无力。

利亚姆捂着胸口，血液喷溅出来，安西娅握着刀在颤抖：“卡拉说过，胸……胸口上方一点不……不会死人的，你……你不会有事的。”

利亚姆疼到张不开嘴。

“利……利亚姆，你，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安西娅说着，却见利亚姆伸手要抓她，她吓得赶紧挥出匕首的同时扔下了那根黑色羽毛。

“恶，恶魔，求求您帮帮我！”

安西娅刺中了利亚姆的肩膀。

就在这时，阿洛伊尔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了恶魔低沉的声音：“帮你什么？”

阿洛伊尔没想到，恶魔这是在和安西娅对话！

安西娅听得到，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利亚姆也愣住。

安西娅似乎不知道声音的来源，她迷茫的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未果，只能开口说：“求，求求您帮我，帮我控制住他。”

利亚姆这个时候突然大喊：“安西娅，召唤恶魔可是要被杀头的！”

阿洛伊尔听到恶魔轻笑了一声：“可以，我还能顺便送给你一些东西。”

阿洛伊尔察觉到不对，他想说话，可是心脏再一次的疼痛袭来，疼到他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恶魔：“送给你一些，恨。”

安西娅的眼神里逐渐沾染了气愤、恼怒，她拿起匕首，按卡拉说的，一下一下捅到那些不会致命但足以折磨利亚姆的地方。

可惜这个时候的利亚姆已经被恶魔束缚住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安西娅落下的每一刀都是她委屈情绪的解脱，是恨给了她勇气，让她去惩罚这位恶人。而这些，是法律、教会和正义做不到的，来自个人的惩治。

捅了大约有几十刀，安西娅累了，她扔掉匕首，用花篮里提前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手，染了血的手帕被扔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利亚姆脸上，而她转身离开。

阿洛伊尔想挣扎，可是这次不光力气在流失，他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朦胧间他似乎看到恶魔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利亚姆，而原本可以在原地的利亚姆突然有了一丝生机，带着浑身的伤向安西娅离开的方向爬去。

待到阿洛伊尔再次睁眼，他都意料到了自己已经回到了城堡的房间里，只是他没意料到恶魔竟然守在他的床边。

恶魔：“醒了。”

阿洛伊尔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垂下眼睛不想去看恶魔，心里复杂的情绪在翻滚。

恶魔歪头：“看明白了吗？”

当然看明白了，很明白了，明白到阿洛伊尔现在脑海里全是利亚姆满身是血爬行的样子。

这件事从头至尾凶手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安西娅，至于卡拉属于帮凶，而面包店的老者以及附近的邻居，勉为其难的只能算做包庇罢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起初他们只想着教训利亚姆，从未想过他会死，但是恶魔的控制是他们所不能估量的。

失控的恨意和顽强的生命力是这场命案里的关键性因素。

阿洛伊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恶魔，他还是决定问：“你为什么要帮安西娅？”

恶魔居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他冷笑了一声：“因为我是恶魔，你难道指望我去救那个烂人吗？我天真的小天使。”

阿洛伊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究竟有多蠢。

“是她求我的，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就像你一样。”恶魔起身靠近阿洛伊尔，用手狠狠捏着他的下巴，“守护这座城是你存在的意义，维护公平正义是你存在的意义，可是你想想，像利亚姆这样的人不该死吗？安西娅这样的人不杀了他，她又怎么活？”

阿洛伊尔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他和恶魔的距离很近，他甚至觉得恶魔那红色的瞳孔就像那天梦里的血湖一般。

其实这件事的最初就是因为利亚姆对安西娅的欺辱，导致了恶意的诞生，而恶魔不过是把安西娅压抑的恨意释放出来。

恶魔说得对，利亚姆不死，安西娅怎么活？

“看看吧，这就是教会统治下的、自诩信仰天使的、绝对公平正义的城池。”恶魔笑着，有点张扬，他缓慢的靠近阿洛伊尔的唇，阿洛伊尔倔犟的扭头避开了。

“阿洛伊尔，百分之百的善只会在别人的践踏下滋生更多的恶。”

恶魔退离开。

这是恶魔第一次这样叫他，但是阿洛伊尔却没办法抬头反驳他。

第8章 chapter8. 礼拜

善恶难辨，黑白混杂。

乌鸦成群结队的落在教堂的房檐上，最后的暮光缓慢的落下。

阿洛伊尔和恶魔对视良久，最后是阿洛伊尔先避开了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想反驳，但是这次这件事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开口。

他深知教会的存在不过是在行使名义上的正义罢了，很多事情教会不插手就只让米勒家族去处理，偏偏处理这件事的兰德尔根本不上心，如果不是阿洛伊尔去处理，会有更多人的事情得不到解决，而如今他变成了天使的继承人，教会只会控制他，他更没有办法去处理这些事情。

像安西娅这样的人很多，他们的错误有些时候完全是因为教会的不作为而间接导致的。

所以错真的在安西娅吗？

恶魔似乎对阿洛伊尔的反应很满意，嗤笑一声：“看得出来，你应该明白了不少。”

阿洛伊尔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