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办公室吧。”路银塘摸了摸他的手,很快放开了,“我想跟你待会儿。”

现在时间挺晚了,还好夏槐序上午没手术,到了科里跟副主任叮嘱了几件事后带路银塘回了办公室,把门反锁上了。

刚转过身路银塘就过来把他抱住,手避开他受伤的肩膀处,把他抱得赶紧,夏槐序听到侧边的呼吸声也很急,夏槐序拿不准路银塘是不是哭了,抱着他的腰没动,把他搂进怀里慢慢摸他的后颈,摸他的背。

“路老师吓着了。”夏槐序声音里带着很温柔的笑,听起来很暖,“没事了,只是一个意外,不用害怕。”

虽然只是一个不严重的小事故,但也足够让人惊心了,而且昨晚两人刚闹了矛盾,路银塘本来就因为各种原因不痛快,又开车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也是太后怕了,如果当时他没反应过来油门没松开,夏槐序护着他的那个姿势完全没有任何保护,路银塘根本不敢想会怎么样。

这样抱了很久路银塘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夏槐序看了眼时间,在想要不要找人替个班,请假陪路银塘回去休息一天,路银塘从来没这样过,想到他的心理状况夏槐序一点都不犹豫了,拍了拍他的腰,说:“我去请个假,陪你回家,我们一起休息一天,缓缓,好不好。”

这下路银塘才慢慢松开胳膊,把他放开了,夏槐序往他脸上看了一眼,没哭,但眼睛很红,冲他摇了摇头,“你后天不是要出差吗,肯定很多事,我也不回家了,在这陪你待一天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夏槐序摸了摸他的脸,用指腹给他轻轻揉眼睛,“我是主任,这里我说了算,想待多久都行。”

路银塘想笑一下,没成功,扯了下嘴角,夏槐序蹭了下他的下巴,“去沙发上躺躺,这会儿肯定头晕了。”

路银塘嗯了声,“你去忙吧。”

夏槐序这两天确实很忙,出差这么久科里的事情都要从新安排规整,光是给科里人开会就开到中午,下午还要去院里开会,外派的医生都要去,推不了,中午没空回去,也没车了,夏槐序叫了份外卖回办公室和路银塘一起吃了点儿,路银塘没吃几口,看着他吃。

“我下午去开个会,然后交代一下就没事了,我早点下班回去。”

“那我还在这里等你。”路银塘说。

吃完午饭夏槐序折叠床拿出来放开,躺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有些挤,夏槐序怕路银塘休息不好头晕,想去沙发上,路银塘把他拉回来了,倒也没多么挤。

“你别动。”

路银塘低声说他,躺在夏槐序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夏槐序圈住他的腰,两人抱得很紧,谁都没睡着,这个姿势挺累的,但两人都没有想分开,夏槐序一直轻轻摸着路银塘的背,听着他很浅的呼吸落在自己脖子附近,听了一个中午。

下午还是打车回去的,进了小区大门路银塘把手伸进夏槐序手里,夏槐序看了他一眼很快握紧了手,两人牵着手回家,没说话。

到了家夏槐序没做饭,先让路银塘去洗澡,一人进一个卫生间,很快就洗完出来了,夏槐序拿着药膏冲路银塘招了下手,“来抹药。”

路银塘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急着让他洗澡,今天他的精神一整天都没放松下来,身上的荨麻疹起了一大片,一直在挠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抓了抓脖子走过去,夏槐序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碰了,给他脖子上抹药,然后是脚踝,小腿上也起了一片,很严重。

抹完药夏槐序拉着他面对自己坐好,揭开他额头上的创口贴,“别动,我看看头上的伤。”

已经消肿了一些,没白天肿得那么高,还是有淤血,看得夏槐序皱眉,重新给他换了药,贴上创口贴。

“弄完了?”路银塘终于开口问。

“嗯,好了。”

夏槐序去把换下来的创口贴扔了,他的肩膀已经没那么疼了,就是动起来有些费劲,他随手捏了捏肩膀,转身回来的时候看到路银塘一直盯着他的肩膀看,没什么表情,但目光挺复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抬手伸进路银塘刚吹干的头发里摸了摸,坐下看着他,“心里难受是吗?”

路银塘的目光挪到他的眼睛上,和他对视,点了下头,夏槐序笑了笑,“昨晚我该好好和你聊聊的,怕你更不高兴就没说,结果你今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不愿意理我了啊。”

路银塘看着他,低声说:“你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夏槐序说,“我说过,对你我很没有把握能什么都猜对,我愿意理解你的沉默,但如果我理解错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吵架,我怕你连吵都不跟我吵。”

路银塘移开目光,他看着前面茶几上的水杯,在客厅灯光下反着光,晃得他眼花,他闭了闭眼,觉得喉咙发紧,开口时有些艰涩。

“我从昨晚开始在想,如果你高中的时候就了解我了,还会不会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我靠我在这里漏更了一章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更可笑的是我也刚发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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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种假设不成立,问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路银塘转头看着他,眉眼间全是疏解不开的难过,“但我控制不住会这样想,我没有办法。”

夏槐序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没有在意他后面说的话,只是很确定地说了个字:“会。”

路银塘微微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槐序这样理性至上的人很少会去思考关于“如果”的事件,确实没有意义,所以路银塘根本没有想过夏槐序会给他一个很确定的回答,无论是会或者不会,他都没想过。

“我想了想,”夏槐序继续说,“会的,无论在哪个阶段,只要我了解你,就会喜欢你。”

路银塘往后靠了靠,鼻尖不受控制地酸了一下,他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多么轻松,也没有更难过,他只是忽然想起高二下学期的那些事,那次全校大会上底下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其中就有夏槐序,还和他互相不认识的夏槐序,会怎样想他。

这次短暂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路银塘的反应有些大,他自己没发觉,是夏槐序过来按住他的手他才知道自己在发抖,然后他被夏槐序拖起来带回了卧室,给他找了药吃下去。

夏槐序陪他躺下把他抱在怀里,慢慢拍他的背,路银塘闭上眼,牙关咬得很紧,夏槐序摸了摸他的下巴,慢慢把手伸进他嘴里撬开牙齿,手指压在他的牙齿中间让他咬,一直低声哄他,说话。

“别怕,也别担心,你想的事都不会发生的,我一直陪着你,出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夏槐序很重地亲着路银塘的鬓间,侧脸,低声安抚他,“路路,不用害怕,谁都不会离开你,我一直都很爱你。”

吃了药会犯困,脑子也不怎么能思考了,路银塘对夏槐序的话没什么反应,闭上眼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在犯病的时候不是吃上药一个人盖上被子闷头睡觉,他躲在夏槐序的怀里,能闻到很熟悉的槐花香味,让他短暂停止了过度的思考,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睡得不好,路银塘迷迷糊糊醒了几次,都是因为心跳太快,每次醒夏槐序都能第一时间拍他的背,跟他说话,好像一整晚都没睡。

早上醒了后路银塘很久才缓过来,想起昨晚的事情,夏槐序还在他背后抱着他,已经十点了,他没去上班,明天要出差,科里有那么多事需要他处理,他还是没去上班。

都是为了他。路银塘闭上眼,没有动。

“醒了。”夏槐序在后面轻轻说了一声,声音有些哑,“还难受吗。”

路银塘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他,“你没去上班。”

夏槐序笑了笑,“今天不去了,没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