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四个人全都在站着在等人,段明逾和陶可顷直接站在门口,乔心远站在沙发前面,乔维桑站在桌子旁边,都探着头往外看呢。
屋里安静了一秒,路银塘从后面进来,关上门,站在夏槐序旁边,被里面四个人吓了一跳,差点转身出去。
四个人里只有陶可顷还乐呵呵的,过去跟路银塘握手,“嗨,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路银塘跟他握了下手,“我上个月还看你的电影了。”
“是吗,”陶可顷非常高兴,“哪部电影?”
路银塘张了张嘴,觉得这人说话还挺尖锐的,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陶可顷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个没心眼想啥说啥的小孩儿。
“你最好看的那部。”夏槐序敷衍着,推着陶可顷的肩膀进去了,看着其余三个不说话的人,挺无语的,“嘛呢你们仨?”
三个人站在三个不同的位置,每个人的沉默都各有各的原因。
今天在医院里三个人复盘了一下,段明逾想起上次一起吃饭他说路银塘和夏槐序性格不合,乔维桑说起过年的时候他说路银塘劲劲儿的夏槐序受不了,两人纷纷遭遇滑铁卢,觉得自己眼神竟然劈叉了这都没看出来,黯自神伤一整天,现在看着他们俩心情都比较复杂。
而乔心远这一晚上一整天琢磨的事儿就多了去了,把自己的高三生活都回忆了一遍,到最后就记得那次他问夏槐序为啥要送路银塘回家不是不让跟病号走太近吗。
乔心远皱起一张苦瓜脸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原来路银塘不只是夏槐序的病号,以及他俩真的走得很近。
“好巧啊小路,”段明逾率先出声,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你也来这里吃饭吗,也在这个屋?”
路银塘看了夏槐序一眼,问他:“我是在这个屋吗?”
“怎么不是了,我亲自把你带来的。”夏槐序拖开一张椅子,冲路银塘招手,“坐这儿。”
路银塘拍了拍乔心远的肩膀,走了过去,夏槐序又叫他,“乔心远,坐你老师旁边去。”
乔维桑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坐下了,路银塘左手边是夏槐序,右边是乔心远,两个最熟的人,对面坐着大明星两口子,和抿着嘴不知道在忍着笑什么的乔维桑。
乔心远一脸复杂,凑到路银塘面前跟他搭话:“老师,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好眼熟啊。”
“眼熟就对了。”路银塘捏了捏他的脸,“给我倒杯水去。”
乔心远老老实实倒了杯柠檬水放到路银塘手边,又去看他哥,乔维桑靠在椅背里和他对视了一眼,说:“这一下给我们孩子吓坏了。”
段明逾出声笑话乔心远,“真听话啊乔心远,平时咋不这么老实啊。”
“别惹我了,我心情可复杂呢。”乔心远嘟囔了一句,声音挺小的。
逗完孩子气氛活络起来,没有了刚才短暂的安静,几个人都话多,都不用路银塘主动开口,光是这问他一句那问他一句的都不够他回的。
俩没心眼儿的小孩儿,仨人精,最精的那个还坐路银塘旁边呢,没人会让他觉得尴尬,也没人说越界的话,只当朋友聊天,他们都不是爱起哄的人,就是太惊讶,反应大了那么一下,现在平复下去,只剩感慨。
“你俩不是不认识吗?”段明逾酝酿半天,开口问了,“咋就认识了?这么熟了?”
路银塘说:“怎么不认识,夏主任刚碰到我那次一下就说出我叫什么了。”
乔心远立马“哦”了一声,“夏主任还主动跟你打招呼呀,他在医院可是出了名的冷漠,一张嘴除了训人就是开会。”
“不是说还送你路老师回家吗。”乔维桑道听途说,拿这件事出来讲,笑得特别开心,“主动不主动也分人呐。”
“是吗,”路银塘瞥了夏槐序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夏主任挺热情。”
“你别这么向着他说话!”乔心远不干了,“你向着我,我是你的学生,咱俩关系最好。”
“行,行。”路银塘点头,反手拍了夏槐序一下,“我和乔心远最好了啊。”
“下次就不带他。”夏槐序轻飘飘地说。
“我不跟你计较。”乔心远哼了一声,伸手扯了扯路银塘左边的袖子,想起他受伤的事儿了,“老师你胳膊好了吧,上次在超市见你还戴着护腕呢。”
“早就好了,本来就不严重。”路银塘往上拉了拉袖子,给他看自己的手腕。
“平时还难受吗?”夏槐序在旁边问,看了眼他的手腕,“没事儿用热毛巾敷一敷。”
“也不经常难受,天气不好就觉得挺酸的,也不太疼。”路银塘揉了揉那处地方,忽然很惊恐地看着夏槐序,“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吧,我才三十多,手就……”
“不会。”夏槐序打断了他,“天冷戴护腕,平时用热毛巾敷一敷,别干重活,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得养。”
“早就到一百天了吧。”路银塘说。
“以后重活让夏槐序干啊,”乔维桑插了句话,“不看看他是干什么的,最不缺力气了,能单手把你学生拎起来扔。”
“是吗。”路银塘笑了,看乔心远,“他真扔过你?”
“真的啊。”乔心远被提起屈辱往事,可算找到靠山告状了,“刚上班的时候我说我要回杭州,他特别高兴说要给我践行,气死我了,我本来想给他一拳就跑的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一把给我拎起来扔沙发上了,劲儿真大。”
“那他可真坏。”路银塘哄自己学生呢,笑着说违心的话。
乔心远笑嘻嘻地往路银塘肩膀上靠了靠,“就是。”
乔维桑在旁边剥虾,听到路银塘的话后抬头看向夏槐序,段明逾也看过去,夏槐序没什么反应地拿起水壶给路银塘添了杯水,乔维桑差点儿笑出声,段明逾也往后靠了靠,转头捏了捏陶可顷的耳朵。
陶可顷为了拍戏减肥半年,好不容易杀青了现在正是最能吃的时候,正吃得专心,扭头看他,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帮我倒杯水。”段明逾轻声跟他说。
陶可顷觉得他奇怪,但还是听话地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段明逾喝了一口,又问:“重吗?”
陶可顷又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挺重的。”
“哦。”段明逾点点头,“那以后我给你倒。”
整个过程动静挺小的,但路银塘作为一名优秀班主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了也听见了,这次没不好意思,反而笑了,觉得很有意思。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都吃饱后剩菜撤下去,上了饭后水果和甜点,路银塘晚上吃不下太多东西,根本就没吃几口,还是有点儿饿,吃了两块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