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否则他们也会被抹杀。

面对各种苛刻的限制条件,沈树白和沈桦都只犹豫了一瞬,随即更坚定地点头,他们在赌,赌林羡会心软,赌她还爱着他们。

只要见到她就好了,他们有的是办法说服她。

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光是找到林羡去了哪里地消息就花了整整三年。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说不急躁是假的,作为黑户,两人随时都面临着被遣返回国的可能,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才重新走到林羡跟前,现在还要她重新接受他们,他们才能真正留在这个世界。

他们做了这么多,可她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没有感动,没有惊喜,甚至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就连他的主动靠近,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心中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沈桦扁了扁嘴,泪框里的水珠吧嗒吧嗒往下砸。

因为营养不良加上风吹日晒,沈桦长得又瘦又小,而林羡却好像看不见一样,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出口成刀:

“这里是我家,请你们离开。”

此话一出,不只是沈桦,就连沈树白也被她刺骨的冷漠重伤到。

他无数次设想过再次见到林羡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惊讶,会惊喜,或者还会因为江眠生他们的气......

凡此种种,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是现在这样,对他们视而不见,就好像他们对于她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陌生人。

第十九章

江肆樾像往常一样来到隔壁叫林羡吃早饭,刚打开门,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怪异的场景。

两个皮肤黝黑、穿着怪异甚至有些破烂的男人将林羡堵在门口,大的那个,正朝林羡伸出手,像是要打人。

脑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警报拉响,江肆樾甚至来不及思考,人就已经快速来到林羡跟前,将她护在身后,一拳砸在那人脸上。

沈树白来不及躲闪,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下巴上。

男人的拳头又快又狠,加上有常年练习自由搏击的习惯,江肆樾还没有做出下一步反应,人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痛感从下巴蔓延至大脑,让沈树白的思绪出现空白,他一时间竟然也忘了反应。

江肆樾的出手着实吓了林羡一跳,眼看他还要继续,连忙将他推进自己的房间,看他还要往外冲,这才吞吐着向他开口。

“别打了,其实......其实我认识他们,交给我自己处理好吗?”

听她这样一说,江肆樾空悬的心短暂回落,但还是不放心地跟在林羡身后,随时准备为她冲锋陷阵。

实在拗不过,林羡也只能由着他来。

大门再次打开,林羡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沈树白和沈桦,他们的穿着打扮说不上衣不蔽体但也足够狼狈。

看来这些年,他们过的绝对算不上好。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对于小说中的人物出现在现实中,林羡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有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但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一秒,便彻底烟消云散。

他们是小说中的帝王,身无分文地来到这里,从云端跌落地狱固然令人叹惋,但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破釜沉舟,孤军奋战呢?

沈树白表情讪讪,嘴角还挂着一抹未干的血。

失去特权,作为黑户偷渡到国外已经消耗掉他最后的一丝尊严,他看着林羡光鲜亮丽的着装,又看向她身后同样衣着不凡的男人。

最后低头看向自己和儿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那句解释自己带着沈桦缩在腥烂渔船上飘了八天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年过去,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而他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沈树白倔强地看向她,眼中写满了控诉与质问。

林羡,你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忘了我,忘掉我们的曾经和儿子。

为了见到你,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你又怎么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在沈树白隐忍之际,沈桦不死心地望向双手抱臂云淡风轻的林羡,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委屈占据上风。

“妈妈,我知道错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倚门而立的江肆樾如遭雷击,眼前的孩子看上去最小也有五岁,林羡今年还没满二十岁,五年前她还在读高中,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个极其荒谬的玩笑罢了,可说的人一脸认真,而他身边的林羡同样神色复杂。

江肆樾慌了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同于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作为当事人的林羡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她重新将视线转到沈桦身上,对于他汹涌的泪水和萦绕的悲伤委屈全都视而不见,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沈桦,我早就不要你了。”

他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为了他剖腹八层,为了他心甘情愿地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之置于危险而不顾。

可现在她早就不要他了。

在车祸时,他选择护住江眠的时候。

在她受伤住院,而他守在她病床前,替沈树白和江眠遮掩的时候。

在她被江眠诬陷,沈树白要血债血偿,而他助纣为虐的时候。

他们的母子情分浅薄,在过往一次又一次的消磨中,早就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