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却怒吼一声,提剑也跳下栏杆。
自家师尊轻功了得,一样能在莲池上提纵而不落水,只是……每一朵莲花都被他踩得沉下水面一尺多深,再浮起来时已经七零八落,再也不能开放了。
衡夏望着远去的两个白影,心想:她到底是谁?她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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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风又一次躲过琼玉刺来的剑,终于一跃跳到岸上,回身拱手:“琼玉真人,我今晚是来找你谈生意的,真不想打架,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琼玉执着剑刺了半天,面对赤手空拳只跑不攻的谢清风,竟一点儿便宜没占到,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还是比不上眼前这人,更是恼羞成怒。
“知道,不就是紫珠草吗?你现在让我刺一剑,本掌门便将草药送你!”
谢清风听见这话,竟真的迟疑了一下,却未置可否,还转过身朝他摆手:“等等!”
“等你个头!”这女人轻敌至此,竟主动站住脚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琼玉已经气红了眼,直接“唰”一剑向谢清风横斩过去!
谢清风依然矮身躲开了,然而这拼尽全力的一剑却并没有落空琼玉砍在了一根硬直的木桩上,直接将那木桩砍断了!
再看谢清风,那女人呆立在一旁,竟一脸惊恐地结巴道:“这、这可不能怪我啊……”
琼玉心中冷笑:呵,害怕了?现在才知道你惹了谁吗?晚了!
他又想出剑,却突然感到身后热浪冲天,回过头去,才意识到身在何处。
原来,刚才被他砍倒的,正是他为促进紫珠草生长而长明的灵火火炬之一。
灵火矜贵,点在寻常木料上,不会像凡火一样越烧越大,且一旦灵气不足就会熄灭。
然而,一旦碰到了灵气充足的燃料,这灵火变回如爆炸一般飞速扩张、瞬间燎原,且无法扑灭,非得把一切都烧光为止。
就比如,他的紫珠草药田。
“谢、清、风!谢、清、风!谢、清、风!”
一时间,整个亦琼宗都回荡着掌门破音的怒吼:“谢清风!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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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温暖的阳光照进客房,谢青青从床上醒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看来昨天真的是消耗太过了,加上这几日舟车劳顿,竟让她直接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谢清风说得对,那“泉下风”确实得谨慎使用。
不过此刻她补足了觉,倒是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久违的舒服,而且总感觉少了什么烦人的事……谢青青掐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总算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今天她身上居然毫无酒味!
谢青青难以置信,又低头在衣服上闻了半天,衣料干净清爽、泛着幽香,而且居然还是件里衣!
小谢掌门老泪纵横:那家伙昨晚不仅没喝酒,还知道把外衣脱掉盖被子睡,真是太感人了……
不仅如此,谢清风甚至还把她的衣裤都叠好放在床头的凳子上,鞋袜也好好摆在床边,工整得像是在军训。
这……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总感觉有点乖巧过头了。谢青青陷入了怀疑。
然而下一秒,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似乎被人猛踹了一脚。
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暴喝:“谢清风!你个臭酒鬼!别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得掉!今天你必须给我负责,负责!!”
什么情况?谢青青赶紧这人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她琢磨了半天,才从谢清风多年前的记忆中扒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亦琼宗现任掌门,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美男子琼玉真人……
可他为什么会不顾形象踹她门要她负责啊!!
谢清风那家伙,昨晚……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堪的事吧!
禽兽啊!!
掌门要进山泉眼
谁曾想不过一炷香时间过后,谢青青已经和琼玉掌门一起站在那片被烧焦的草药田边,抱头崩溃喊道:“禽兽啊!太禽兽了!!”
难怪那家伙突然表现这么好!果然是心虚!
好了,这回买都买不到当季的了……不,她给人家田都烧了!就算能再种,亦琼宗的人也不见得肯卖他们了!
谢青青被气得一个头两个大,但眼下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说:“抱歉,太遗憾了,我……应该不是有意的。我会负责的。”
琼玉还没说什么,旁边的松起先发话了:“负责?总共就这一片田,全让你给烧没了,我们派连种子都没留下,你怎么负责?!”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琼玉掌门也没阻拦。但谢青青知道,造了这么大的孽,不用说挨骂了,对方直接把她遣送回去也是正常的。
她正想着该如何让对方消气,却突然听见自己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句:“没种子也赖我,谁让你们自己不留的……”
琼玉气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谢清风这家伙真是!
谢青青赶紧捂住嘴,用力咳了几声:“咳咳咳!我说我是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补救的!”
她话音刚落,又听见自己的嘴自顾自开始嘀咕:“而且你自己想想,这能算我的责任吗?”
“谢清风!”琼玉忍无可忍地怒吼。
“不好意思!”谢青青在自己头上敲了两下,赔笑道:“咳,这两天觉睡得少,总说梦话。我意思是,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呢?比如,或许我可以帮你们种些新的?”
“补救?哼。”琼玉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但总算没再废话,对松起说了一句:“走,带她去山泉眼。”
山泉眼地处亦琼宗后山,和同门所在的草药田有一段距离,两对师徒四人沉默地走着,气氛颇为尴尬,谢青青正好趁这空档回到了识海,对着满脸不忿的谢清风一顿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