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洛尔只管看着叶崇磬胡思乱想,她虽有绮念,但真不至于对叶崇磬起什么邪心,只不过她一脸轻微花痴样,一则令叶崇磬觉得奇怪、二则最要命的是她身旁的粟茂茂简直都要把她划为“情敌”的行列了。她也不知道,只顾看着叶崇磬。

粟茂茂的状态当然比滕洛尔更糟糕,不过她好就好在比洛尔多几分修养,还记得自己该怎么表现。只是看着叶崇磬从马背上跳下来,站在她面前,她忽然就想起来滕洛尔说的那几个形容词,顿时脸就热了……

叶崇磬把星光交给驯马师,嘱咐说等会儿他过去给星光收拾,这才将摘下帽子夹在胁下,头发梢儿滴着汗。

粟茂茂赶紧移开目光。

“早就来了嘛?”他问。

粟茂茂点头。跟着叶崇磬往外走。场外微风阵阵,凉快很多。茂茂指着离这里最近的露天跑马场的方向,那是在数排杨树后面,说:“我们在那儿。”

叶崇磬听茂茂跟他说那边都有谁,是一拨儿跟茂茂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他并不真的很在意究竟都有谁,只是听着茂茂跟他说着话,还是很有耐心。

“……他们告诉我说看到你的车来了。我想你肯定在这儿。”茂茂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回去?过来跟我们一起……”

叶崇磬想着今天的晚餐约,直截了当的跟茂茂说晚上约了妹妹和……妹夫。

粟茂茂好像一下子就放心了似的。

叶崇磬并没有多说什么。自从这个女孩子对着他说“我爱你”,他便觉得自己更有责任不让她有任何幻想。可眼下看茂茂的眼神,他只觉得自己还是得更坚决才行。

他的态度淡淡的,也挡不了茂茂的热情。

她等叶崇磬往马厩里去了,还舍不得离开似的,很贪心的看着叶崇磬消失的方向。

“喂,你再看,再看他就要爆炸了。”滕洛尔有意的站远些,这会儿开了口。

粟茂茂这才转身,瞪她一眼。

“你没跟他说啊?”滕洛尔问。

茂茂忽然间很得意的说:“哈,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嘛。”

第八章 没有色彩的画卷 (十六)

“惊喜?你确定?”滕洛尔揉着自己的腿,小声说:“女人啊,少动自己那点儿歪心思给男人惊喜通常都不是惊喜,是惊吓。”

“你知道什么啊,总共也不过看上过那么一个男人。”粟茂茂揭好朋友的老底。

洛尔倒也坦然,说:“你还别挤兑我,我看上的那个,一个顶一万个不过不是说你看上的这个太不如那个,我发现我现在也能找出优点来呢……那一个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好歹还是钻石王老五……你说我要不要那样:有异性没人性?再通俗点儿就是见色忘义?”懒

粟茂茂脸都红了,“滕洛尔你要是再敢,我就跟亚宁哥揭发你!说你去……”

“喂!”滕洛尔指着她,“你丫要敢去跟董亚宁说,我就敢穿比基尼勾引叶崇磬!”

“你勾引叶崇磬,亚宁哥先不饶你……不过你最近这成语用的,水平可视突飞猛进啊?这是谁的功劳……”

俩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隔了老远还能听到。

叶崇磬解开皮扣,将星光背上的马鞍取下来。负责清洁的师傅给他准备了工具。他拿着棕毛刷给星光刷着毛,其实星光很干净漂亮,可他总喜欢这样的情况下跟星光的互动,亲手给星光钉铁掌的时候也有……“叶先生待星光就像孩子。”驯马师在一边打下手,笑着说。

叶崇磬看了看星光。虫

星光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湿润润的。

叶崇磬手指沾着水,对着星光弹了一下,笑道:“是啊,像孩子。”星光亲昵的舔了他一下,又一下……

叶崇磬洗过澡坐在休息室里拨电话,指尖像是有了记忆,崇碧念给他的电话号码,一个不差的按了出来,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想起前几次给她打过电话去,她仿佛总是要在响过四五声之后才能接起来,而清早接电话,语气并不好……郗屹湘并不是个脾气好的女孩子。

第一通没有接起来,响第二通,他等着,终于听到她“喂”了一声,鼻音重重的,还有点儿着急似的,他缓了缓才说:“屹湘?我是叶崇磬。”他靠着座椅,服务生给他送来一杯清水,他明知道这个电话不会超过3分钟,但还是换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屹湘正在选食材,听叶崇磬问她晚上吃什么,她毫不犹豫的说:“中式,简单,‘四大抓’。”听叶崇磬在那边儿一顿,她以为叶崇磬不知道“四大抓”是什么,又说:“鲁菜嘛。‘四大抓’外加葱烧海参和烩乌鱼蛋……成吧?”

不想叶崇磬倒不是不知道这个,而是问:“葱烧海参,你来得及发海参?”

她笑了,对着海鲜档的老板摆摆手,说:“我自有门路。总之今儿晚上菜我说了算。”

“那我就管酒水吧。”叶崇磬好像有点儿无奈,问她:“听这菜……Cascina-Bongiovanni-Pernanno2004怎样?有海鲜,再加一款Charlse-Heidsieck-Blanc-de-Millenaires95?你觉得呢?”有商有量的口气。

“蛮好。”屹湘正捞起一尾活虾,那虾弹起来身子,弹的她手指尖疼,吸了口气,急忙说:“哎哟……我得抓紧时间了,回见回见。”

她挂了电话,吹着发红的手指,瞪着水里的活虾。那透明的发青的虾在海水里,不时的动一动,她指着虾说:“这个也要。”

海鲜档的老板娘看她有点儿发狠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说:“俺这里也有刚刚剥好的大虾仁儿,您还是直接拿回去烧菜吧,省时省力俺看看您这手,也不是剥虾皮的,伤着了事小,耽误了正经事就不好了。”

屹湘看老板娘拿给她检查的一碗大虾仁,拎了一条出来,蘸着旁边的料放进嘴巴里试了一下,果然新鲜,“不错。这些我都要了。”

老板娘看着她笑,说:“行家。”一边给她用盒子封起来她要的海参、鲜鱼和虾仁,“有空再来。另需要什么,提前打个电话给俺。”

屹湘谢过她,出来上了车。

这老板娘一口胶东腔多年不变。屹湘印象里,家里的厨师从这家拿最新鲜的海鲜的规矩也多年不变,所以她知道急着要什么,来这里总是没错的嘴巴里还留着点儿芥末辣后的回甘。想想自己刚刚那个架势,很有“生吃蟹子活吃虾”的豪爽,她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一眼,笑了下……

她开着车子摇摇摆摆的回到住处,楼前一排停车位都空荡荡的。早上她从酒店拎着两只行李袋到了这儿的时候,院子里人影车影都没有半个,她竟然心里有些小激动总算是不用再跟人挤了呢!

车子一停,她看到远处树影下的秋千架上,坐着两个人。

秋千并没有荡起来,那一男一女只是坐在那里,似乎也没说什么话,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他们身上,看上去暖洋洋的,让人心里觉得舒服他们看到她从车里出来,对她招手。

屹湘笑了,说:“要说来吃晚饭,这也太心急了点儿。”

崇碧和潇潇朝她走来。

三个人一起上楼去。潇潇拎着屹湘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只是微笑着跟在她们后面。楼梯间里颇为阴冷,屹湘打了个喷嚏,笑着说:“等下要戴口罩做饭。”到了家门口她请二人进去,崇碧一看便喜欢,她怀里抱着一个大袋子,这会儿跑到茶几那里剥开,屹湘一看,里面是一对花瓶。

“等下我下去院子里剪几条连翘。”崇碧说。

潇潇听到,说:“我说你刚刚一个劲儿的琢磨这儿保安室在哪儿、物业管理在哪儿、园林组在哪儿……合着你是琢磨怎么偷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