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事以后安嘉宜还从来没有把事情摊开来细细分析过,在煞那间的天崩地裂后,安嘉宜选择的是本能的逃避。此时听她妈妈这么一说,安嘉宜只觉得心里象针扎的似的一样疼,便说道:“妈,这事都过去了,你别再提了。”

嘉宜妈妈听了这话,便细细观察了下嘉宜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事哪就过去了,刚才他们家一家三口上来打招呼说是一时意气用事离的婚,高博也认错了,想要复婚呢。”

嘉宜听了心里更伤心了,便问道:“复婚?怎么复?妈,这事就这样了,我不想再谈了。”说着就起身要走。

嘉宜妈妈忙拦住说道:“晚上就在家睡吧,你一人还回去干嘛?”

安嘉宜迟疑了一下道:“我晚上想看会书,一人清静。”就仍是走了。住在这里和高院长夫妇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嘉宜觉着实在是太尴尬了。

嘉宜爸爸看嘉宜走了,便过来问嘉宜妈妈:“谈得怎么样了,嘉宜怎么说?”

嘉宜妈妈冷笑一声,便将嘉宜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嘉宜爸爸听了愣了一会儿,便叹气道:“高博这孩子还是不经事啊。”

嘉宜妈妈听了立马火大:“那什么叫经事啊,安教授,你倒是给我讲讲这些年你都经了几回这样的事,又是怎么摆平的?”

嘉宜爸爸一向性子平和,不爱管事,如今见平平常常一句话就引火烧身,连忙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说高博和嘉宜这么多年感情了,就算是他一时失足了,处理好了也不至于马上就离婚啊。”

嘉宜妈妈仍是不依不饶:“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一时失足,他一边准备跟嘉宜要孩子,一边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上床,还陪那女人上医院…”说道这里,嘉宜妈妈忽然灵光一显说道:“坏了,高博陪那女人上医院也不知道是打胎呢?还是怀孕了做检查?”

嘉宜爸爸忙阻止她道:“这事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你别在里面太掺和了。”

嘉宜妈妈想了想,冷笑道:“你说得对,这事我还真不掺和了。”

转日,林新梅找到嘉宜妈妈探口风,嘉宜妈妈便把嘉宜告诉她的事情又一一转述给了林新梅,末了加上一句:“这事我们家老安说了让我别在里面掺和,我想想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心思活,可选择的机会又多,不是我们搞得明白的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吧。”

林新梅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儿子还能在外面搞外遇,一时也说不出来话。心里面却禁不住暗自琢磨,离婚这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晚上,高院长回来却气呼呼的把包往沙发一扔,对她喝道:“你给我把高博叫回来!”

高博回来一看高院长和他妈的脸色,就知道嘉宜已经把他给招了。当下也不说话,坐等着挨批。

果然高院长一开腔就骂道:“高博,你长本事了,居然学人搞外遇?!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对得起嘉宜,对得起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对得起你自己吗?我今天一问老安,居然是这么个情况,你爸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

高博听了,崩着个脸不吭声。

林新梅却有自己要关心的事:“你跟那个女孩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女孩人怎么样?是做什么工作的?”

高院长和高博异口同声的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林新梅眼一瞪,道:“事情都这样了,我还不能问问啊,我今天也找嘉宜妈妈了,听她那口气复婚的事她是不管了。如果你跟嘉宜真的没机会复合了,我总要了解了解那女孩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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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梅一听就跳了起来:“你这辈子就要嘉宜,你还搞这事?你还跑去跟她离婚?高博你是豆腐脑子啊。”

高博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一时气昏了头了。”

林新梅奇道:“你搞外遇,你还气昏头了?”

高博吞吞吐吐的说道:“嘉宜知道事情了以后,一夜没回家,我找了一夜没合眼,早上她朋友把她送回来的以后,嘉宜又坚持要离婚,我一时没搂住火,就同意了。”

高院长冷哼了一声,训道:“你在外面搞这个情况,嘉宜知道了一宿没回,你就搂不住火啦?你有什么可火的?”

可林新梅远比高院长敏感的多,立刻追问道:“送嘉宜回来的是个男的对不对?”

高博顿了一顿,还是点了点头。

林新梅吃惊的合不拢嘴:“嘉宜在外面也有人?”

高博连忙道:“不是,主要是那人名声不太好,所以我看了才有气。”说着看了高院长一眼道:“他是周秉昆的儿子。”

林新梅对周秉昆这个前省委书记也是留有印象的,还没等高院长又什么反应,她立马说道:“周秉昆的儿子?这么说安嘉宜是搭上了公子哥了。”

高博听了直皱眉道:“妈,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都说跟嘉宜没关系了,主要是那人名声不好。”

林新梅反问道:“你都说他名声不好了,嘉宜又是怎么认识他的?还朋友?!”

高博不耐烦的说道:“他们公司是嘉宜他们行的客户,嘉宜是在工作中认识他的,碰巧那天叫他遇上了,就把嘉宜送回来了。”

林新梅冷笑道:“既然这么合情合理的事,你还火什么呀?还立刻跟她去把婚离了?你当你妈这么多年的饭是白吃的?”

高博终于是火了,跟他妈吼道:“那你想怎么样啊?坐实了嘉宜跟那人之间有事你就高兴了?!说完门一摔就走了。

林新梅给他气得直哆嗦,指着门口对高院长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

高院长也沉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自己最清楚,这事你也别掺和了,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说完就回房看书了。

可林新梅一人坐在客厅里却是越想越生气。高博就是叫安嘉宜吃的死死的,自己老婆一夜没回,却说是跟人恰巧碰上才送回来的;明明不想离婚,安嘉宜坚持,他就稀里糊涂的跟她去把婚离了;还有那个什么意外的外遇,那说不定就是公子哥对安嘉宜见色起意给高博设的圈套呢。林新梅坐在那儿是越想越真,越想越气。

第二天,一下班,林新梅就拨了电话给安嘉宜:“嘉宜啊,你晚上有约会吗?没有的话,我想到高博的房子那儿和你谈谈。”

嘉宜简单的说了句“好吧。”就挂上了电话,心里却寻思开了。她和高博已经离婚了,按理好像她是不应该再住在“高博的房子”里了。

下班后回到家,安嘉宜赶紧在火上烧了壶茶。果然她茶烧开了,没一会儿,便听到了门铃响声,林新梅到了。

安嘉宜忙让她坐下,又去给她泡了杯茶,犹豫了一下,说道:“阿姨,你喝茶吧。”

安嘉宜的这声“阿姨”生生把林新梅勉强压住的火给挑了起来。林新梅笑笑道:“哟,嘉宜改口这么快啊?打你小时候,我就喜欢你,只盼着你能是我的女儿,好不容易等你大了,踏进我们家门槛了,终于盼来你一声妈。没想到到了,我们还是没有母女的缘分。”

安嘉宜听了,笑了笑,没说话。

林新梅看着她,心里也很复杂。要说嘉宜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即便是到今天这个地步,要说心里对她就没点情分那也是假的。可是高博和嘉宜在一起就没享过一天福,成天就跟在嘉宜的后面转。高博对嘉宜那份关心体贴,有几个丈夫能做到?可嘉宜呢? 不但很少看见她主动关心关心高博,还在外面招蜂引蝶的。更关键的是嘉宜看来是不能生孩子了,想想高博一辈子跟在安嘉宜身后侍候,到老了身边却没个子女照顾,林新梅便觉着这婚离了也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高博还黏黏糊糊的,这刀就由她来砍好了。

想到这儿,林新梅便对安嘉宜说道:“嘉宜啊,你和高博这婚离得,我和你高伯伯都吃惊的不得了,后来想想,现在么,年轻人想法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我们做长辈的不好勉强。”

安嘉宜笑笑说:“高伯伯和阿姨一直对我很好,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

林新梅看她这话说得很乖巧,心里也有些软,可想想将来,仍是狠狠心问道:“嘉宜啊,你和高博是协议离的吧,当时那个协议是怎么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