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扯唇笑,“你知道他留英求学时,生了病,抑郁症不好治,他近几年吃药,比前几年更凶了,见不了人。”

她也是刻意不让季泽琛来,这父子抗衡的场面,怕教坏了他。

争气,但不受控制的儿子,季家有一个,足够了。

“你倒是有心。”季甘棠心满意足,将瓷器陈列入特制展盒,“听说齐一鸣的女儿,对你情有独钟,却被几次叁番地拒绝?”

落花有意,架不住流水无情。

他不遮不掩,“我对她没想法。”

“你已经不年轻了,还想恣意妄为?家门阖族喂你骄纵轻狂的资本,同样,你也要报以相当的代价和责任,才能保证世代权财声势的延续。”

季庭宗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韩珍怀着季家长孙,你不要,季家后继无人,还谈什么延续。”

“这世上难道就她一个女人能生?”季甘棠睨他,“你娶妻的家世和背景难道不重要。”

“您介绍的女人我通通没欲望,睡不到一张床,怎么生。”他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父亲,您也考虑我的处境,口碑和声誉,结婚的事,我已经向上面报备交底。”

话里有规劝之意,也有胁迫之情。

季甘棠陷入沉思,他了解他这儿子的秉性,约束得太死,能做一出极端的。

季庭宗当年在地方上任,借口先立业再成家,立不了业就不结婚,年纪捱大了,愣是不安定下来,季甘棠气急败坏,链接他的上级,叁拦四阻。

强行把他跟哪家千金捆绑在一起,是没撤的,甚至得罪过人,搞得父子之间好几年没打照面。

如今近四十的年纪,再强迫他改掉性子,也晚了。

“非娶不可?”季甘棠目光落在韩珍身上,气场十足,怒气中烧时,眼光锐如鹰隼,盯得她发怵,宛若被鹰爪钳住的兔子。

季庭宗攥着韩珍冒汗的手,“是。”

姜淼最擅长察言观色,挪动位置,主动握住韩珍的手,假意迎合,“我特别喜欢小韩的节目,市台不算好去处,你情愿,季家出资千万赞助电视台,现在主持人也讲明星化,量身为你定制栏目,你想要钱,名气,或是地位,有的是其他办法嘛。”软刀子杀不死人,更戳人。

七八月天气变幻莫测,转眼疾风骤雨,香樟叶拍打在窗玻璃,嘈嘈切切。

室内陷入一瞬死寂。

同地位,辈分的世家大族,长孙次孙,早就一大群,绕在膝下承欢。

唯独季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冒出个苗头。

“阿淼别说了,订晚十

季甘棠站起,临出门时转头,望向季庭宗。

认定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冒险失去权力,已经操控惯了,一旦大权旁落,会失去方向,更会失尽做人的乐趣。

“我了解你,没有意愿长久,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既然到这步,最好能如季家渴望的,是个长孙。”

季庭宗上派到中央党校学习,回程恰好赶上蒋大公子与林舒童婚宴。

蒋天承与官场连接颇深,属于权贵资本,在商界的野心可谓是一骑绝尘。

婚礼格外隆重和盛大,惊动省内的主流媒体和政商两届。

来往宾客如云,衣香鬓影。

林舒童婚纱是定制款,造价七位数,只头纱就有五米多长,从拱门款款挽着蒋景达走进,洁白如雪,似倾泻的一长条银河。

韩珍被邀

怀孕叁月,显怀不突出,淡粉色抹胸礼服,尚能勾勒出她窈窕。

颜丽欣在二排端坐,捉住她手,翻来覆去看无名指的素戒,“唉,哪个女人不爱珠宝钻石,做夫人地位是尊贵,却不能显摆。”

她不以为意,很平静,“乐乐呢?”

“跟她叔在一起吧。”颜丽欣神情一丝躲闪,被韩珍抓个正着,“什么时候有个叔叔?”

她无奈摊手交代,“黄桥。”

“你们?”

“别瞎想,上次我喝得烂醉,乐乐发高烧,他还算细心照顾一夜,现在两人大概处成忘年交了。”

初见没礼貌的印象,消融化解,颜丽欣提到他,没那么不屑了。

五十八枚礼炮依次炸响,夜空亮如白昼,散落流光溢彩,月亮都失了颜色。

恰逢林舒童抛捧花环节,颜姐拽着韩珍,相当积极,铆足了劲儿冲上台。

等她满头裹着彩带,空手而归,扭屁股挤出人群,韩珍已经中途退出,悄然从侧厅离场。

季庭宗杵在台阶下,站姿笔挺干练,跟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穿夹克外套的中年男人交谈。

他表情随和,证明中年男人的身份不低,目光在夜里熠然,揿灭了烟,望向韩珍,“出来透气?”她

政务网发布正式公告,江州报也曝光,季庭宗即将接任江州省常务副省长,兼任党组副书记。

所有人都觉得他步步高升,神采飞扬,唯独韩珍看他,似乎消瘦了一

听这亲昵语气,中年男人疑惑,“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