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转过身。

宋玉章也跟着站起了身,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孟庭静身后,“我送送你。”

孟庭静偏过脸看向他,宋玉章神色冷静,眉宇间温柔中竟还有一丝淡淡的忧心。

他在担心他?

他也知道自己败得彻底,是个彻头彻尾可怜的失败者?

孟庭静赤红了眼,忽地伸手掐住了宋玉章的脖子,一言不发地将人按倒在了沙发上,他眼中是说不出的幽愤痛楚,低头便是用力吻住了宋玉章的嘴唇。

孟庭静盛怒之下,简直是在咬人,宋玉章既没有同他打“嘴仗”的兴趣,也没有同他真动手打架的兴趣,见孟庭静疯成了这样,他反倒坦然了,由着孟庭静将他啃咬了一通,待孟庭静起身时,他才笑微微道:“庭静,就这么爱我么?”

孟庭静看着他红肿的嘴唇,心里亦很悲哀地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行为类似于疯狗一般,非常的难看下作,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现在这副面目难堪的模样,手掌发了两下抖,孟庭静不再多言,趁自己彻底失控前转身即走。

他人走后,宋玉章仍旧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交叠了双腿,摸了摸脖子,又舔了舔自己被咬伤的嘴,将手臂垫在了自己的脑袋下,望着天花板,忧心忡忡地心道:“疯兔子,毒蛇,哎,就这么爱我么……人若生得太俊,也真是一种罪过……”

意识到自己越想越自恋,宋玉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坐起身,将桌上的冷茶全灌进了肚子里。

第84章

入夜之后,黄金重又运走,沈成铎在一旁看得垂涎三尺,“聂家有这么多黄金?”

宋玉章道:“这点黄金算什么,只是聂先生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

沈成铎一向自恃家财丰厚,此时也惊愕虚心得不敢说话了。

他没怀疑宋玉章的话,因觉着以聂雪屏同宋玉章的身份交情,不会放心将所有库存的黄金借出来给宋玉章镇场面。

所以,聂家是真深藏不露啊!

“沈兄,今天也要多谢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嘛。”

两人寒暄几句,宋玉章把沈成铎给打发走了。

反正沈成铎已亲眼见了聂家的车浩浩荡荡地运了黄金来的情形,对于他而言,只要确定聂宋两家是个联盟的关系他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譬如宋家银行到底有没有亏空,这些便都不重要了。

宋齐远也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然而精神倒还不错,“先前在戏班子里熬通宵,倒不觉得什么,这次熬了一夜,便累成了这个样子,真是。”

宋玉章冲他笑,笑不够,又过去抱他,“三哥,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宋齐远骨头酥软,熬了一夜的心思,浑身力气如抽丝一般散去,他抬手搂了宋玉章的肩膀,道:“对不起。”

宋玉章笑了笑,“对不起什么?”

宋齐远没说话,捏了下宋玉章的肩膀,两人分了开来,宋齐远道:“是我们宋家欠了你的,银行归你,日后我当牛做马,回报你今日力挽狂澜的恩情。”

宋玉章道:“三哥,你该知道我不是……”

宋齐远一摆手,“有德者居之,我志不在此,这担子你既然挑了,就挑着吧,宋氏银行,没人规定这‘宋’是哪一个‘宋’。”他想到什么,又追问道:“你是姓宋么?”

宋玉章噗嗤一笑,“我不姓宋,你要送我块银行的新招牌吗?”

宋齐远正色道:“招牌可以送,不过为了避免动荡,你可以挂在自己房里过过干瘾。”

宋玉章在沙发上坐下,拍了身边的位置。

宋齐远过去,宋玉章先给自己点了支烟,又给了宋齐远一支烟,两人坐在一块儿吞云吐雾,宋玉章道:“我真是宋玉章。”

宋齐远略一思索,沉吟道:“那么就是阴差阳错了。”

宋玉章没有否认。

宋齐远喷了口烟,神色肃然道:“也好,阴差阳错,功德圆满。”

“如若不是你,”宋齐远摇了摇头,“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过,你是如何说服聂家出手帮忙的?还有,亏空的事儿又是谁传出去的?难道是你故意自导自演?”

宋玉章嘴上叼着烟,伸手掐了下宋齐远的脸,被宋齐远打了手,“你真当我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还自导自演,三哥,我在你心中有那么厉害么?”

宋齐远横了他一眼,默默地抽着烟,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逃避了这么多年,一心当个富贵闲人,真正的安生日子其实也是一天也没过过,总是不快活,总是飘飘兮无所依,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浑浑噩噩地浪费着大好光阴,却自认为是洒脱不羁。

宋齐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发自内心地认为从前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幼稚。

真正昨天在银行守了一夜,那些职员们的惶恐不安全压在他身上时,宋齐远才感觉到一直飘荡的自己终于有了脚踏实地之感。

人肩上总要扛些什么才好。

宋齐远将烟掐了,又捏了下宋玉章的肩膀,“我回去看看二哥,昨天二哥也很急呢。”

“哦?”宋玉章边抽烟边道,“我以为二哥还忙着上吊呢。”

宋齐远用力一捏他的肩膀,“好笑么?二哥这回是动了真情。”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说了,如果聂青云不要他了,他即便不死也要出家。”

宋玉章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孟庭静,淡笑一声后,道:“那就让他出家吧,法号情痴。”

宋齐远听他语气调侃,也知道终究不是亲兄弟,不怪他对宋业康没有友爱之心,即便他同那两位兄长有着难以分割的血缘关系,他有时也烦得恨不得抽那两个哥哥几下。

银行的人全都走了,最后留下的只有柳传宗和那小男孩子,昨夜员工们也都受惊了,宋玉章原本就从不吝啬,现在手头资金充裕,自然是让柳传宗多给那些人发了些钱,也算是安慰补偿。

“行长,都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