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当然认识对方,这是他的……情人之一。
“我很快回来。”他含笑对傅慈说着,朝女人走过去。
女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很好,睫毛浓密,五官深邃,乍看像名混血,是谁看了都要夸一句“美丽”的长相,也是林笙十分中意的女性类型。
“找我什么事?不是说好了在医院就当不认识吗?”林笙和对方的关系始于一场团建活动,后来觉得彼此相性不错,就留了联系方式。
“我……我离婚了。”女人忐忑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语气隐隐带着些期许。
林笙愣了一下,深深蹙起眉心:“然后?”
女人被他的反应刺痛了,咬了咬唇,道:“我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一直要偷偷摸摸,让人很疲惫。你愿意……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你总是很关心我,对我很温柔,生日还给我买礼物……我知道我对你是不同的……”
林笙不是很有耐心地听她说完,嗤笑了声,算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他将她颊边的一缕刘海归到耳后,表情怜悯,语调凉薄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娶你,就因为我对炮友还算大方?”
傅慈听到了树丛后响亮的巴掌声。他转头看去,过没多久,林笙黑着脸走出来,脸上顶着个鲜红的巴掌印对方可真是用足了力气打的。
他揉着脸,表情十分阴沉,但一对上傅慈的双眼,便又春风和曦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双手搭在傅慈的轮椅把手上,道,“我送你回去吧。”
傅慈一言不发任他推着,行到半路上,忽然开口:“刚才那名护士之前我在急诊见过,手上戴着婚戒,已经结婚了。”
傅慈身为检察官,拥有优秀的洞察力与记忆力,林笙虽然意外他连这种鸡毛蒜皮的细节都记得,但也没有太过惊讶。
“是,她丈夫也是本院的医生,不过是口腔科的。”口*儿不错。
傅慈不再说话,像是不太在意。但林笙能感觉得出来,那天之后,仿佛确认了他是个不得了的核污染源,对方开始避着他,态度也更冷淡了。
正义的检察官大人,无法容忍别人做有违道德的事呢。
伪君子。假仁假义。
林笙面对傅慈时,态度依旧温和殷勤,但心里却无时无刻地不在唾弃、咒骂对方。
或许是老天对于林笙私生活混乱的一点惩罚。一个月后,同样的地点,女人的丈夫,那个年轻的口腔科大夫也找到了林笙。他离婚了,也离职了,来见林笙最后一面,抱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笙懒得和他叽叽歪歪,直接将他同时和他们夫妻两个保持关系的事抖落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对方结结实实的一拳作为回报。
他舔着破裂的唇角,痛得姣好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回到池塘边,等着他的是傅慈冷漠而又充满厌恶的目光。
好像在看什么不可降解的大型垃圾。
他压下就快冲口而出的,喷吐着毒液的蛇信,苦笑着在傅慈的轮椅前蹲下:“哎呀,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
除了医院里的躲不掉,他已经把他手机里的烂桃花全都删除拉黑,就不信其他人还能神通广大到找到他医院来。
傅慈盯着他唇角的伤,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要定下来吗?”
“想过啊。”林笙甜腻地笑着,手掌暧昧地抚上傅慈的膝盖,“但也要问过对方愿不愿意……和我定下来。”
在那只手无法无天地就要探到大腿根的时候,被傅慈一把截获。他攥着林笙的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林笙的手骨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像是下一秒就要折断。
他一下子就怂了,不住哀求:“好痛!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的,真的……”
傅慈没有松手,他看着瘦削,手劲却出奇的大,林笙好歹也有一米八的个儿,竟然一时挣脱不了。
一个用力,傅慈拎着林笙的手,将他扯到面前。
“别打我的主意。”语带警告,他冷着声音,一字一顿道,“婊子。”
林笙的眼尾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心里头已经把知道的脏话都骂了遍,明面上却没有立即发作。
他朝傅慈露出了一个非常“林瑛琪”式的笑容,嘴角含蓄地上扬,带动整张脸的肌肉,双眼微微眯起,将笑意浸透到眼底。
他们本就是亲戚,两分的相似在特意的模仿下,也能提升到四五分。
傅慈对着他这张笑脸,果真出神起来,不自觉便松了钳制。
“我和瑛琪姐挺像的,是不是?”他仰视着傅慈,反手握住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脸颊,“没关系的,你可以把我当做她的替代品。”
他软言诱哄着,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蹭着傅慈的掌心。
傅慈垂眼睨着他,指尖微微用力,受到蛊惑般轻喃:“替代品?”
林笙眼里笑意更浓:“嗯……”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傅慈的手掌扼住他的下颌,将他未完的话尽数掐灭。
“……你也配?”傅慈目光鄙夷,似乎林笙光是言语上与林瑛琪相提并论就让他难以忍受。松开林笙的同时,他将他大力惯到一边。
林笙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垂着脸,刘海挡着眼睛,过了许久都只是维持同一个姿势。
“嗯,我不配,你别生气,生气对你身体不好……”闭了闭眼,指甲刺进掌心,他仍然垂着视线,眼里一片森冷,但说出口的话却又柔软又顺服。
说来奇怪,明明林笙在傅慈面前乖巧懂事,照顾他也算尽心尽力,但就像有着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林笙哪怕什么都不做,傅慈从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对方是个画皮的妖孽。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错,林笙的确不是善茬。从他们撕破脸又不算撕破脸的那天开始,林笙对他的骚扰便愈演愈烈。但不论他如何冷脸,林笙都不为所动,骂不听,赶不走。而他顾念林瑛琪,顾念林氏夫妇,纵然心中再不耐,也只得一再忍让。
林笙当然也看得出傅慈在忍他,可他并不在乎。他管傅慈是不是讨厌他,他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哪怕傅慈拿最恶毒的言语刺他,羞辱他,他也不痛不痒全当是野狗在吠了。
林笙以为自己清理干净了烂桃花,该不会再有人找上门。没成想旧情人是没找上门,旧情敌倒是先找到了他。
“当年的事,是我不好……”
季柠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明明看到他表情那么恐怖,一副恨不得嚼碎了连骨头都吃下去的模样,还要假惺惺地为他牵线搭桥,让他同冉青庄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