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她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善良,可她恐惧,巨大的恐惧被压抑在她心底的深处,她恐惧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当诺诺感觉到那种恐惧的时候,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猛地转身,仿佛有什么恶鬼站在她的身后。

没有恶鬼,只是那位年轻的神官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

“这是绘梨衣小姐最后的住处,这套衣服也是她以前穿过的,我们保持它原来的模样,作为纪念。”神官轻声说。

“绘梨衣小姐?”

“佐伯先生没有跟您提过么?绘梨衣小姐是前任大家长的妹妹,长得跟您有点像。她也是路明非先生的朋友。”

诺诺点了点头,难怪乌鸦看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怪异,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位绘梨衣小姐的影子吧?

“她怎么死的?”诺诺问。

“她是赫尔佐格用来培养白王的容器,身体里植入了白王留下的圣骸。容器总是要被毁掉的,就像寄生虫在寄主的身体里长大,寄生虫孵化,寄主就死了。”神官说。

诺诺沉默了片刻,“真可怜。”

“您怎么会知道神社里有这间房间?”神官问,“佐伯先生告诉您的么?”

“不是,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诺诺耸耸肩,“别跟他们说我来过这里,可以么?”

“是,小姐。”神官恭恭敬敬地说。

“你叫我什么?”诺诺扭头,直视神官的眼睛。

“我说错了,对不起,陈小姐。”神官避开了诺诺的目光。

“我跟她长得应该不是有点像,是非常像才对吧?”诺诺冷冷地说,“所以在我要求来这里看看的时候,你立刻就答应了。”

“也没那么像,很容易区分,可是某些时候,就是那么一眼,会让人吓一跳,以为小姐又回来了。”神官说。

诺诺点点头,不再说话,袖着手出门了。

说不清为什么,她不想让路明非和乌鸦知道她来过这里,就像路明非和乌鸦分明知道她和那个名叫绘梨衣的女孩很像,却不约而同地避开不提。

神官在后面锁门,诺诺独自在洒满雪霰的庭院里走了很远,才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那个hellkitty小玩偶。这是她趁神官不注意从柜子里摸的。

小玩偶的底部贴着不干胶的字条,“sakura&绘梨衣のhellkitty”。

</br>

</br>

------------

第29章 鲸歌 1

阳光充沛的下午,正是野餐的好天气。草地上摆起了白色的餐桌,还铺着亚麻桌布,恺撒、阿巴斯和芬格尔三人围坐,喝着下午茶。

恺撒喝的是加了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阿巴斯喝着锡兰红茶,芬格尔面前则摆着奶酪蛋糕、栗子蛋糕、核桃布朗尼蛋糕、烤松饼、烤牛角面包、烤吐司配鹅肝酱、还有粉色和绿色的马卡龙……

芬格尔埋头狼吞虎咽,恺撒和阿巴斯都望着辽阔的湖面。

这是校园里最适合喝下午茶的位置,望出去视线毫无阻碍,山下那片波光粼粼的大湖看起来就像海,红松林在风中缓慢地起伏,万壑松风。

以往想把下午茶的餐桌架在这里,得跟餐厅管理员预约,不过眼下整个校园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就算他们要在校长办公室开香槟派对都没人管。

一个月前,随着球缉捕路明非和诺诺的命令下发,整座学院瞬间就空了。

执行部精英们和高年级的学生们都集中在各地的分部,24小时待命,能战斗的教授们也加入了追捕,基本的教学都无法维持,低年级的学生们被暂时遣散回家。

恺撒、阿巴斯和芬格尔却是例外,他们既不必参与追捕,也不能离开校园,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原地待命”。

通俗点说叫“坐冷板凳“,如果一个nba球员连续一个赛季坐在冷板凳上,下个赛季大概就难免被贱卖掉的结局了。

“我坐冷板凳的原因很明显,但没想到还有阿卜杜拉?阿巴斯陪着我坐。”恺撒说。

“我想元老会也在怀疑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吧?”阿巴斯耸耸肩,“在你未婚妻所认知的世界里,我根本就不存在,我的位置属于一个名叫楚子航的男人,他才是你们的朋友。”

“是路明非认知的世界。”恺撒纠正,“诺诺是被他影响了。怎么?连你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说真的,怀疑过,我居然连续想过几天晚上,想我的童年,想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阿巴斯苦笑。

“打电话问问你父母,还有你小时候的朋友。”

“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那间孤儿院已经倒闭了,院长死掉了,院长自己就是个孤寡老人,我跟小时候的朋友都断了联系。”

“你看起来还真可疑。”恺撒淡淡地说。

“听起来是可疑,可我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往事记得很清楚。我记得那些跟我一起长大的孩子,记得那位对我很好的老院长,连老院长抽的那种阿拉伯水烟的味道我都记的很清楚,柑橘和柠檬的味道,加一点点酸樱桃。”阿巴斯说,“我还回忆了很多很多事,包括我们俩在伊斯坦布尔比赛喝茴香酒、喝到两个人都爬不起来的那个晚上,难道都是虚构的?”

“我还记得那种茴香酒的味道,烈得像是被割喉。”恺撒笑笑。

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合作执行任务,发生在二年级那年。学院大概是考虑到要缓和两大学生团体之前的关系,派两位会长一起执行任务。

初出茅庐的时候谁都容易犯冒失,于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并不重要,总之结果就是他们俩都被大口径手枪指着太阳穴,面对面跪着。

如果是今天的他们,就算被枪指着头也有很多办法脱身,但那时候无论恺撒还是阿巴斯的作战技能和言灵掌握都没有今天那么成熟,确实是面临着头颅爆炸脑浆横飞的下场。

对方的首领做着一门偏门生意,贩卖龙类血清给某些组织制造嗜血的战士,因此才会招惹上秘党,也是因为做这门生意,他对混血种有所了解,对于捕获加图索家的继承人非常欣喜。

他想挑战一下这位加图索家继承人的底线,就给了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机会,一柄能装六发子弹的左轮枪,只装一发子弹,双方轮流向对方开枪,谁打死了对方,就能活下去。

说白了就是惊险的俄罗斯轮盘赌,首领想看看恺撒在死亡面前还能不能保持住他贵公子的风度。

恺撒先发,他提枪看着阿巴斯,说如果你死掉我会帮你报仇的,杀光这些家伙你觉得怎么样?两人对视片刻,阿巴斯点点头说可以。恺撒用枪顶着阿巴斯的左胸开枪,但不是一枪,而是一枪接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