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随闻言追了出来,“公主且慢,孤还有一事需你相助。”
风阮挑了挑眉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故事的因果还得自三月前说起。
风阮与即墨随入梦之际,京中频发异事。
起初是一个六品小官名唤荣鸿熙,于腊月二十七那天背着妻子偷偷跑到妓院寻欢作乐。
是日,午夜寒凉,子时一刻,与荣鸿熙欢好的女子水莹莹觉得身边空旷,幽幽转醒,发现昨晚与自己共赴巫山的那位恩客不在身边。
水莹莹是群芳阁里的花魁娘子,她容色娇艳,艳冠京城。每夜里恩客不断,因此妓院老鸨古妈妈将二楼里最豪华的一间居室给了她。
这间屋子极大,分作内外两室。她的目光在内室里逡巡一圈,并没有发现荣鸿熙的影子。
就在这时,外室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嚓嚓......
嚓嚓......
“荣大人?”
“荣大人在吗?”
嚓嚓......
没有人回答她,嚓嚓声仍然不绝于耳。
嚓嚓,嚓嚓,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水莹莹心率飙升,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在她心脏狂跳之际,一道影子映入了内室。
随后,那个“人”跨了进来。
水莹莹终于看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啊”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恐大声呼喊了出来,全身寒毛竖起。
那竟然是一个没有头还滋滋冒着鲜血的身体!微暗的室内,无头人身全身□□,后背处还能看到刚才水莹莹与他欢.好时攀上巅峰不受控住留下的抓痕。
无头人身所过之处留下一串串血迹,在室内来回行走,跌倒了撞了什么东西它还能重新站起来,然后继续之前的轨迹。
水莹莹在这样恐怖的场景下,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日古妈妈见水莹莹迟迟没有出门,打开房门的时候同样被吓晕了过去。
“那人头呢?”风阮问道。
即墨随淡声道:“那人头第二日被发现无任何器件相佐悬于皇城城墙之上,在额头中间还被刻上了一个字,只是那字体用的是数千年前的形体,还未参破是什么意思。”
“诡异的是,城楼之上悬空的人头双目直溜溜地盯着底下行走的人,口中喃喃念着一些奇怪的语言。那人头漂浮在半空中,玄姬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使那人头下来。”
风阮问道:“若是只有一名官员遇害,殿下不会如此忧心,想必是朝中还有他人遇害?”
即墨随道:“正是,迄今为止,朝中已有六名官员遇害,他们的死状都同最初被发现的荣鸿熙大致相同。头颅皆悬空在城楼上空,现下已有六个。”
想必即墨随前几日一直忙碌的便是此事,死去的若是京中百姓,他尚可以施加压力到大理寺。而如今死去的却是朝中官员,是华朝的中流砥柱,他们接连被杀害,与此同时,还在京中制造了莫大的恐慌。
这样涉及灵异神怪的事情,不在大理寺的能力范围,玄姬查了这样久,事情也没有进展。所以才找上了她吧。
“想必殿下还不知道,我在噩梦之境中遭到反噬,三年之内不能用任何咒法。”
即墨随瞳孔紧紧一缩,他以为她后来掣肘弗彻来救他,当时见她神色并无异常,原来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而又听得风阮缓缓道:“不过我会尽力协助殿下。”
大理寺卿宁宽年过四十,自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已有十二载,桩桩件件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查的明明白白,素来有“神判宁大人”的称号。此次案件,涉及神鬼妖异,实在是他能力范围之外。
他不眠不休查案数月有余,案件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此刻听得太子将此案件交由一他国待嫁公主协助,心中很不是滋味,也怪他能力有限,因此心中依然保持妥善恭谨,“宁宽无能,听闻公主通晓道法,师从玄清观清守道长,愿望公主能施以援手,微臣不胜感激。”
风阮点点头,应下此事。
即墨随指给风阮两个黑衣军士,“华朝四将之二,抚南将军战无败和抚北将军浦鸿晖,他们会跟随公主左右,可由公主派遣。”
风阮谢过。
一番言语下来已经到到了傍晚时分。
霞光万里,红彤彤在天幕上铺展开来,像是十里红妆,光辉灿烂,无可比拟。
战碧柔的婢女苏桥自殿内匆匆跑来,跪在即墨随脚下,“殿下,良娣她方才又醒来一次,不知为何一直砸殿内的一颗蛋,那蛋坚固无比,没有被摔坏,反而良娣砸的手指都肿了起来,她又哭又笑,求求您去看看她吧。”
即墨随捏了捏眉间,“来人,将良娣屋里的那颗蛋交给玄姬法师。另外让太医院的人来给良娣调养身体。伺候良娣的宫人需要做到万事谨慎。”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即墨随大步向风阮走来,霞光红澄澄映在她浅蓝的裙衫上,点上一层绮丽的艳色。
他道:“公主,碧柔她如今心绪不稳,孤先派大理寺少卿宁宽与你同行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设置在安洛坊,从朱雀门一路东行,路过太学、国子监,沿街再向南折道开封府,再向前行进一里便是。
大理寺独居一方,周围没有民宅和店铺,不远处有一些禁军的军营扎守,周边偏远僻静。
车架在大理寺门口停下,两位将军骑马在前,停行之后车夫搬来矮凳让风阮踏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