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红光映射而下,映亮男人阴鸷沉郁的眉眼,少女审度着看他几息,声音平心静气,丝毫没有起伏,“一定要大动干戈的话,我奉陪到底。”

弗彻散发的气息愈发寒凉,居高临下道:“朕身后三百天兵,阮阮博爱苍生,确定要杀了他们?”

风阮勾起红|唇嗤笑道:“帝君不觉得自己可笑吗?用自家天兵来威胁我?博爱苍生是世人给神的定义,可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定义我,我首先是我自己。”

她肩上担着守护苍生之责,可这不意味着她不能伤害任何一条性命。

弗彻轻哂,自从在幽冥鬼域见到创世神之后,她已经不再自囿于世俗框架,唯有绝对的强权逼迫才能逼得她臣服。

他眼神如嗜血魔兽般压迫得人心惊肉跳,一改往日阴阴柔柔的微笑,抬起手臂示意身后天兵一拥而上。

少女慢条斯理将白绫收入袖中,冷笑一声。

她纵身而起,飞到天兵布阵中心,双手发出洌洌光华,复杂星印自手中结出,雪色电弧交织成神秘神印图腾,随后光芒漫卷成一片白炽,覆于众天兵上首,倾轧而下。

此乃勘破心结后的守护神印!

少女在幽冥鬼域传承了创世神大半神力兼创世神印,并巩固了自身的守护神印。

守护神心中还是存了一丝柔软,并没有加贯夺命神力。

一击落下,数百列阵天兵齐齐倒地,被这浩瀚神力震得口中鲜血四涌。

四面哀嚎声不断,风阮无声无息落身到却流身侧,冷冷对着弗彻道:“帝君,还要打么?还是你要亲自动手?”

弗彻双掌拍击以示赞叹,偏他神色没有一点赞叹的意味,眸光紧锁着少女那张瑰丽到不可思议的脸,喉结滚了滚,道:“神主如此厉害,朕可打不过。”

男人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身后重伤在地的一众天兵一字不落听入耳中。

他们错愕着抬起头,眼前这位暴戾少女是神主?

这哪里是神主,这明明是九天杀神好嘛!

两军交战,胜负已分,风阮淡淡道:“既如此,却流我便带走了。”

风阮再度搀起却流,自弗彻身畔走过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他欺身而近,浓烈的男性侵略意味强势压到风阮面前。

男人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啧,那可不能够。”

他看着风阮,声线冷如冰石,四溢出攫杀之气,“颛孙勘,摇铃。”

颛孙勘应声现身,神色一如他此刻的主人般冷漠,拿出一只篆刻着诡秘恶龙的金铃,随手摇了摇。

随着“叮铃”一声落下,却流无法抑制地爆发出一声痛呼,这痛苦太剧烈,他顿时撒开了风阮的手臂,在地上毫无尊严痛滚起来。

风阮看得眼眶通红,一道白茫闪过,将颛孙勘手中金铃收入自己手中,霎时捏了个粉碎。

却流的痛楚这才停歇。

“啪!”

风阮显然气得很了,声音提高,“你对却流做了什么?!”

弗彻俊脸被这一巴掌扇得狠狠一偏,他抵了抵被打痛的位置,不在意地道:“他刺朕一剑的时候,朕顺势种下了死生蛊。”

少女脸色顿时一白。

死生蛊,顾名思义,若得不到解蛊之法,身中蛊虫之人一旦发作,会陷入半死半生痛苦至极的境地。

风阮怒骂:“卑鄙!”

“还有更卑鄙的呢,我的阮阮,”弗彻这次不再压制自己的本性,抬手掐起她的下巴,在少女耳侧道:“今夜签下婚书,随我回帝宫,事成之后我便放过却流。”

风阮推开他,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啪!”

天兵们大气不敢出一下,帝君一连被神主扇了两个大耳瓜子,这是可以广而告之的吗......

弗彻任由风阮发泄,眸中血腥杀戮之气尽显,“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阮阮应是不应?”

却流自地上爬起,拽住风阮的衣袖,“神主,你不必管我,左右我一个半妖,一条烂命,他要拿走便随他拿走!”

风阮看着少年声嘶力竭的模样,指尖一动,却流软到在她的怀中。

她抱起却流,对着弗彻冷笑道:“金铃已碎,你没了牵引,死生蛊又能奈他如何?”

她抬起脚尖欲走,身后男人凉凉淡淡落下一声,“阮阮。”

风阮回眸看去。

弗彻唇畔的笑意诡谲摄人,冷酷地道:“你以为只有这一个金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被打倒的天兵们挣扎着站起身来,随后缓缓举起手臂,人人手中皆拿着一个金铃。

风阮瞳孔重重一缩。

弗彻不错漏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神色,低哑嘲弄,“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了啊,朕今日在殿中说过,要让你求朕。”

风阮心中的浪潮已经卷起数丈,她闭了闭眼,道:“你要我求你什么?”

男人眸中跳跃着九幽烈火,轻易将少女的倔强杀到片甲不留,“求朕允你签下婚书,朕才会放过却流。”

风阮胸膛重重起伏,简直无耻!

他欣赏着她面上的怒色,自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婚书,优雅地道:“阮阮,求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