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彻深眸暗了暗,灼热呼吸洒到她面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说我想干什么?”
男人面容轻佻,戏谑的眸光从上到下逡巡了一遍她,优雅笑说荤话:“让干么?”
风阮几乎瞬间就自床上坐了起来,只是还未来及说话身前这人身体就远离了。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挡住窗棱处透过来的暗沉光线,明暗交错的俊脸神色寡淡,“睡够了就起来用膳吃药。”
风阮一怔,她以为他恶狠狠过来耍一番威风是为平复他心中的不忿,没想到真实目的是让她醒来用膳。
见少女愣在那里,弗彻胸臆间的那股气不知怎么又翻涌了上来,他长腿迈出几步,长臂一勾,轻轻巧巧将少女抱在了怀中。
风阮挣扎,他的手臂就更加用力,无声的较量中,还是风阮先败下阵来。
她垂了垂眸,给他抱一下也没什么,何必那么矫情。
见她乖巧安分了些,弗彻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行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主殿,将怀中人小心放到地面上,挪开一个木凳,示意她坐下。
桌案上四菜一汤,热汤底下还放置着一个古铜色小火炉,以至于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鲜香四溢。
风阮从善如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卤肉放到嘴里慢慢嚼。
男人拿起白色汤匙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拖着小碗。
风阮接过,道了声谢,拿着小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弗彻双眸紧锁着少女的神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见她喝了几口,很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好喝么?”
风阮道:“好喝。”
她放下小碗,看着他道:“你做的?”
虽是问句,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弗彻闻言难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缓缓“嗯”了一声。
风阮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道了声谢之后,两人便再也无话。
就算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小口小口用膳,他心中也升上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
弗彻见她快要用完,开口说道:“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把药端过来。”
见弗彻离开,风阮慢慢放下筷子,眸光也一寸寸暗了下去,大殿里只余下热汤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只不过这安静没一会儿,殿门处便传来一声娇笑。
来人红衣如火,面容妩媚精致,笼着一条长长的淡红披肩,大片裸露出来的胸|前隐隐可见盛放的曼陀罗花。
她走起路来的样子也是风情万种,却不俗不媚,微俯了身子看着风阮道:“你便是我新纳鬼妃的小跟班?”
“见不得人?怎么还易容了呢?”
她眯了眯眼,指尖一道红光轻轻拂过风阮的面庞,看到她容颜的那一刻忍不住惊叹道:“我自以为容色胜人,没想到姑娘的容貌竟堪称神容。”
风阮鼻尖充斥着眼前女子身上的馥郁暗香,她不着痕迹地微微退了退道:“鬼君谬赞。朝为红颜,暮为枯骨,容色亦可以是身外之物。”
东方隗翰闻言轻嗤道:“世人谁不爱美?我就不信你毁容了,还能轻飘飘来句你不在意。”
风阮眉眼弯弯,“我也不信。”
东方隗翰看着眼前俏皮灵动的少女,啧啧叹道:“倒是个妙人。比我宫中那群鬼侍有趣多了,小妹妹,愿不愿意跟着本君做......”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沉冷不悦的声音打断,“她不愿意。”
东方隗翰眸中看了看风阮,又转首看向弗彻,眸中加上层深意。
殿中有那么多鬼使任他驱策,这人还事事亲力亲为,可见这少女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
东方隗翰看向弗彻,压低了声音道:“这姑娘便是阁下的心上人?我瞧你可是宝贝得紧呢。”
恶趣味突然上来,东方隗翰勾了勾唇,妖妖娆娆唱起曲儿,“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
她讥诮地挽起唇角,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风阮身上,“你家郎君昨夜可是把我伺候地很好呢,姑娘一点醋也不吃?”
弗彻眸中警示意味十足,眉眼间的阴翳就快溢出,嘲讽道:“我倒不知鬼君竟如此无聊。”
他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风阮把手中药碗递给她。
药汁呈深黑色,泛着微微热气,风阮伸手接过,又是一口闷了下去。
她外伤已无大碍,但神魂至今不稳,初来时弗彻打擂台换取灵石为她买灵药,这次的药又是怎么换来的?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绽开,风如放下药碗,同上次一般,还未来得及开口,又被男人往嘴里塞进了一块蜜梨糖。
他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她,风阮不自然撇开了眼睛,清甜的味道将口中的苦涩一扫而光,心中多了几分理不清的思绪。
东方隗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红|唇间溢出一声轻嗤,继续用着调笑的语气道:“啧啧啧,知好|色则慕少艾。你们两人什么来头?好好活着不好吗?做什么非要作死去找驺吾兽?”
风阮笑道:“不找驺吾兽才是作死。带路吧,鬼君。”
***
上古十大凶兽中有六只被封印在了墟空,余下四只分别被封印在十二重天、幽冥鬼域、神域、魔域。这四只中,被封印在幽冥鬼域的驺吾兽性情最为凶猛,几乎没有被教化成仁兽的可能。
幽冥鬼域地处混沌下界之南,而关押驺吾兽的镇幽谷终年不见天日,阴气极盛,谷中有数十位鬼域高手在此坐镇,以防不测。
数万年前,驺吾兽横空出世,在幽冥鬼域大杀四方,吞噬了无数鬼族之人,幽冥鬼域中没有一人是它的对手,直至冥夷神的出现,才化解了这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