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开了,老宋跑了进来,浑身上下的汗像小瀑布一样流淌,他不住地喘着粗气,面色惊恐:“报警!报警啊!!”
“你们‘请’来的这位小姐,身上被人割掉了一个肾!”
“而且,而且……”老宋扭曲着脸,带着哭腔说,“她的腰上,被人移植了一个器官啊卧槽,卧槽啊,她的腰上被移植了一个眼睛!!!”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老宋软着腿,“咣”一声打开门,冲到甲板上,抱着船舷,嗷嗷呕吐起来。
宁逸媛的房间门窗紧闭,锁得死死的,室内温度的体感几乎有45度可宁逸媛还是裹紧了被单,露在外面的面孔苍白,手脚冰冷。
年轻的女医生颤抖着声音说:“刚刚她收到过度惊吓,现在已经晕倒了,生命体征平稳,可是……”
年轻的女医生再也说不下去了,跌跌撞撞扑倒甲板上,“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口黄水。她刚刚应该已经吐过了,这时间吐无可吐,只好吐水。
容栀沉着脸一把拉开宁逸媛腰上的衣服,只见一个狰狞的伤口横亘其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斧凿刀劈的凌乱疤痕正中,一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众人。
这是一只亚洲人的眼睛,黑的黑,白的白。上下眼皮眼睑完整,稀疏的睫毛也还在。似乎感应到众人的目光,这只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众人的额头都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一滴一滴循着后背跌落下去。四周就像高压锅一样异常闷热,可容栀却感觉到一股凉气不住地窜上天灵感。
江韵伸手握住容栀的手。
“它不是自主眨眼。”江韵说,“只是生理性的。”
没有人接话,大家沉默着,低头看着宁逸媛腰上那个诡异的眼睛,每隔几秒钟就慢慢眨一下。
时间久了,这只眼睛的转动也有规律。
容栀终于又伸出了手,她顺着宁逸媛的腰肢上下摸索了一边,面色又是一变。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容栀从宁逸媛身下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透明软管。软管的两端都埋在宁逸媛的身体内,管内流淌着黑红色的血。
就好像你发现了一只蟑螂,就会发现一窝蟑螂一样。
陆泽宇的头发几乎炸开,他清晰地骂了一句:“卧槽!”
容栀沉默着在宁逸媛身上摸索着,很快,更多细小的透明软管被容栀找到,它们隐蔽在宁逸媛的身体各处。
容栀把目光放在了宁逸媛的头发上。
她伸手去拨弄宁逸媛打结的长发。
果然。
在黑色的长发里,密密麻麻都是深色透明细管,和头发丝一般粗细,用手去捏,里面还有液体涌动。
第268章 试图觉醒的容栀&江韵:我就是垃圾星少年
随着容栀下手的动作,一股一股的腐臭味从宁逸媛的身上飘出来。
穿越前,容栀问多了战争中死人的味道,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是人体化脓发炎腥气。果然,在细细密密的每一根软管扎入皮肤的位置,边缘都已经肿起来,像一张张小小的嘴,吞噬着生命。
夏峥嵘终于也顶不住,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跪在甲板上大吐特吐。
现在,房间里只剩江韵和陆泽宇了。
容栀又去看宁逸媛腰上的“眼睛”这一次,她的震惊已经平息,冷静下来,更看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她的腰上的伤疤增生过于严重,看起来像是反复缝合过多次的;再比如,这只眼睛明显和腰肢皮肤不相容,边缘已经发炎泛白,味道明显;再比如,最长的一道伤疤横亘在左侧,这道伤疤足足有容栀小半截小臂那么长,形状狰狞。
容栀闭了闭眼睛,稳定情绪后,才说:“从缝合痕来看,手术缝合非常专业,用针细致,缝合均匀,这位下手的医生绝对不便宜。”
“可是,负担的起这么昂贵的医生,却负担不起消炎止痛的药。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一定非常痛。从伤疤的长度和缝合过多次来看,显然实施手术的人故意把痛苦的程度拉长我怀疑,甚至都没有打麻药。”
陆泽宇满脸疑惑:“所以,为什么让她疼痛呢?是为了刺激她的生命体征吗?刺激的目的又是什么?”
容栀答非所问:“陆泽宇,你知道我是怎么从三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吗?你看到宁逸媛头上的那些管子了吗?就是这样。”
“即使在三千年后,意识与肉体的剥离手术也并不成熟,需要生理的疼痛去不断刺激。很可惜啊,三千年来,意识被成功剥离出肉体的,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都熬不过去,死了。”
陆泽宇如遭雷劈,张大了嘴。
“容栀!”江韵低声叫道!
“三千年以后,要想把人的意识和肉体分离出来,也要在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活活解剖才行甚至不能有麻醉,只有强烈的疼痛才会刺激人脑意识活跃,保持超强度活跃下的人脑才有强烈的脑电波,足够强烈的脑电波才能再次被编制为活跃数据。”
容栀冷静地说了出来,房间里一片死寂。
显然这种残酷已经超出了和平年代生人的想象,陆泽宇看看江韵,又看看容栀,再看看江韵,最后绝望地发现,容栀和江韵都面色严肃,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个时空盘古计划已经在赛拉维尔手中了。”容栀直白地告诉陆泽宇,“而我因为某些刚刚好的原因,刚刚好出现在这个时空,刚刚好在赛拉维尔的干涉中接触了盘古计划。”
“真巧。”陆泽宇喃喃道。
“是啊,真巧。”容栀叹息着,“你瞧啊,陆泽宇。他们用活人做实验,用编号称呼实验体;三千年后,我生在垃圾星上,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赛拉维尔养实验体的目的是研究人类智慧,而我最终的归宿也是被剖了脑子研究人类智慧。”
“我和宁逸媛又有什么区别呢?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赛拉维尔的缸中之脑,在容栀的肉体烟消云散之日,就是我的梦醒之时到那时,我才发现11X彻头彻尾都没能获得肉体,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孤独的、泡在培养皿里的粉色脑子做的一场美梦呢?”
“我这一生,有几分真、几分假?是不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邪教的阴谋、一个时空的谬误?”
陆泽宇听傻了。
“我不是幻梦。”他说,“我是真人啊。容栀,你摸我的手,还是热的……”
电光火石之间,容栀从怀中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是与不是,只要开一枪,就全知道了。”说着,她手下用力。
容栀情绪不稳,江韵一脚把容栀手中的手枪踢飞,只听“砰”的一声,船舱顶破了个大洞,枪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好远。容栀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钟,她已经被江韵扑在地上,牢牢地圈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