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技多不压身,四弟愿不愿意跟我学学如何经商?”宋家在此地经营已久,长期合作的商行就在前面,宋永沂护着谢知真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一步步往商行移动。

“我……可以吗?”谢知真有些意动,又觉得身为女儿家,抛头露面不太像话。

“有何不可?四弟只要不嫌弃干这行辛苦,为兄愿倾囊相授。”宋永沂带着她走进商行,和留着大胡子的老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使下人们将一部分瓷器抬了进来。

谢知真着意观察他和对方如何交涉,宋永沂耐心地将自己和老板说的话向她翻译一遍,给她讲解此地以物换物的标准,教她如何察验香料的成色,又列举了几种做生意时常见的猫腻伎俩。

见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转移,神情也放松了些,宋永沂这才松了口气。

谢知真聪明剔透,学得又认真,过不几日便掌握了许多常用词汇。

人长得好,许多事上也沾光,相熟的店老板们瞧见她,不用宋永沂多说,便自发在原来的价格上再便宜两分,还试探着问她在中原可有娶妻,考不考虑再娶一房小妾,竟似想把自家的女儿一并推销出去。

宋永沂哪里敢应,连忙打哈哈糊弄过去,收整货物上船,带着谢知真往下一个地方去。

这第二个目的地,倒不是宋永沂常去之所,甚至还绕了好大一圈的远路。

大半个月后,十几艘商船缓缓靠岸,谢知真照旧穿男装下船,看到眼前的景象,立时愣住。

却原来此地名为女娲国,长相和语言虽与中原相近,民风却极为开放,罔顾伦常,寡廉鲜耻。

这里不止不禁近亲,就算是亲兄妹、亲父女、叔侄姑甥,只要兴之所至,也会毫不知耻地纠缠在一起,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交媾,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只见一个左臂有刺青的健壮男子抱着个娇小的少女,两人衣衫不整,腰部仅用白布遮挡,“噗嗤噗嗤”的肏弄之声无比清晰地从中传出,少女浪叫连连,声音酥媚:“爹爹!爹爹!我不成了……啊啊啊!”

又有两位少年少女紧紧搂抱在一处亲嘴儿,男俊女美,眉目颇为酷似,那少年不停揉捏少女快要裸露出来的双乳,央道:“好姐姐,给我吃一口……”

谢知真的脸色变了几变,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子,穿过目瞪口呆的丫鬟们,走回甲板。

宋永沂知道不好,急急忙忙追了过来,拿她说过的话劝解:“真妹妹,这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民风如此,倒不必……”

谢知真的声气难得冷了冷,道:“三哥,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来哄,咱们之所以在此处落脚,是阿堂的意思吧?”

宋永沂有些尴尬,内心权衡一二,果断卖了兄弟,“嗐”了一声,道:“我早说了这样不行,真妹妹必是要生气的,明堂就是不肯听,喊着闹着逼我干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真妹妹你先别生气,等咱们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企鹅:2302069430/梦中星嫁姐(姐弟骨科、1V1)第一百零九回 几度梦泪复痴醒,心中千结解也难

第一百零九回 几度梦泪复痴醒,心中千结解也难

谢知真抿了抿唇,问道:“我和阿堂之间的事,三哥都知道了?”

宋永沂不愿骗她,又怕她将自己和谢知方归为一丘之貉,忙不迭撇清关系:“我也是临动身的时候才知道的,明堂动的念头实在不像话,我看不过去,已经狠狠揍了他一顿……”扣.扣.号:2.3.0.20.69.4.30

谢知真睫毛微颤,眼睛里蓄了泪意:“他……回过临安?”

宋永沂自毁失言,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答道:“偷偷回来瞧过你一回,怕你生气,没敢露面。”

“他……看起来怎么样?”谢知真犹豫半晌,方才轻声问起弟弟的近况。

邸报看得再多,终究是冷冰冰的字眼,她无法从中得知他在辽东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没有受过甚么伤。

那么多封家书倒是一直带在身边,可她总怕拆开来看时,将面对他热忱又荒唐的情意,将被他势在必得的态度再一次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黑瘦了许多,个子也高了,乍一看过去有些不敢认。”宋永沂揣摩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她又像百般抗拒,又抑制不住对弟弟的担忧,衡量许久,提起谢知方的伤势,借此试探她,“我揍他的时候,他自知理亏,没敢还手,身上似乎带着旧伤,我也没怎么用力,便流了不少血。不过,瞧着精神还行。”

谢知真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真妹妹,这里也没外人,你介不介意跟我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宋永沂小心翼翼问道。

谢知真将这话原样问了回去:“三哥不如先说一说,你是怎么看的?你觉得明堂这样强求对吗?又为何要出手帮他?”

她心结难解,郁郁不安了许久,身边知道内情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谢知方的名字,唯有宋永沂既像兄长,又宽和可亲,或许能说几句真心话。

宋永沂干笑两声,怕甲板上风大吹了她,将人带进茶室,使丫鬟煮了壶热热的好茶端进来,带上房门,方才正色说道:“我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匪夷所思之事不知凡几,然而,猜出明堂的心思之后,还是吓了好大一跳。平心而论,你们是嫡亲姐弟,又是世家大族出身,他千不该万不该对你动了真情,又大喇喇将这份不伦的感情摆在明面上,要是我们宋家出了这样的混账,好不好的先打去半条命,再扔到苦寒之地历练几年,甚么时候改过自新,甚么时候再提回来的事。”

“可话又说回来,撇去血缘关系不讲,真妹妹你扪心自问,明堂算不算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宋永沂捏着鼻子为谢知方说好话,心里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儿。

他不是没有撬人墙角的心思,谢知真人美心善,又吃得了苦,这些日子跟他在外经商,颇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他既觉她身为女儿身有些可惜,又忍不住更加欣赏她,真恨不得将人拐得远远的,玉成好事,任谢知方三头六臂,也不能拿他如何。

然而,到底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人,骨子里自有种坚守,做不来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更何况,他对谢知方的疯劲儿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对方找不到谢知真,发起疯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六亲不认的事,拿宋家上下开刀,到时候闹得太难看,不好收场。

说起来,不得不佩服谢知方拿捏人心的本事,连他这么精明的人物,也不得不任由其驱使摆布。

谢知真缓缓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无法回答你。”

弟弟当然很好,可她不允许自己往超出姐弟关系的方向幻想。

“三哥,他是不是我的良配暂且不论,我绝对不是最适合他的女子。”谢知真知道宋永沂这是来为弟弟做说客的,因此把话摊开来讲,说得十分直接,“我不愿阿堂上战场,心里却明白,他是天生的将才,过不得几年,必能建功立业,平步青云。到时候,无论他娶哪位名门闺秀,都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何必在我这个亲姐姐身上浪费时间?何必背负众叛亲离、千夫所指的骂名?”

她低垂美目,双眉微蹙:“他年纪还小,如今不过是一时走火入魔,行差踏错。等日子久了,我们姐弟间的情分淡了,自然能够幡然悔悟,浪子回头……”

“真妹妹,多余的话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明堂是甚么样的驴脾气。”宋永沂无情地戳穿她的自欺欺人,“他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情根深种,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谢知真嘴唇嗫嚅了两下,没有回答。

“如果他一直不肯死心呢?如果再过几年,十几年,他还是这般迷恋你,思慕你,你又要如何应对呢?”宋永沂轻啜一口热茶,盯着她的目光专注又哀伤,狠着心让她面对眼前棘手的问题,“你我都知道,这是很可能出现的情况。真妹妹,你应该很清楚,明堂是个认死理的人,决定了的事再难更改,若你能过心里这一关,那些外界的议论和反对、那些身份地位上的变化,对于他来讲,根本不算问题。”

这些日子,他考虑了许久,从一开始的不认同逐渐尝试着接受

自古红颜祸水,谢知真生就一副绝世姿容,便是当初真的嫁入宋家,举阖家之力,也未必能保她不被恶人觊觎,更无法与皇室相抗衡。

至于别的人家更不必说,名门望族后宅复杂,寒门士子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之处,他思来想去,发现除了血缘关系,谢知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他足智多谋,小小年纪便修了一身好内功,眼下在辽东渐渐站稳脚跟,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将来说不得有大造化。

到时候,他要钱有钱,要功夫有功夫,要权势有权势,又对谢知真爱如珍宝,发自内心地尊敬疼宠,谢知真嫁过去,必可保一世荣华安稳,自己也能彻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