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倚着枕头，各做各的事情。

梁思?纯淳绫荆?曹烨看公司的项目书，偶尔聊一两句，都是跟电影有关的话题。

又过一阵，曹烨有些困了，合上了电脑，梁思?匆卜畔戮绫荆?探身关了床头灯。

屋里一片漆黑，他们躺到床上低声地聊天。

“梁思?矗?”曹烨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困意，“我在这儿会不会打扰你拍戏啊？”

“不会。”

“那会不会让你入戏困难？”

梁思?刺?手摸他的头发，勾了勾嘴角：“也不会。”

他能感觉出曹烨的顾虑，今天下午一进剧组，曹烨就借口去找其他人聊天了，应该是有意给他留出时间入戏。

“别担心，我入戏一向很快，”梁思?此担?“下次你可以待在休息室里陪我化妆。”

“真的？”曹烨问。

“嗯，说到入戏和出戏，我又要提到你爸了。”梁思?炊倭硕伲?见曹烨没打断自己，他继续说，“曹老师说过，一个好的演员，要在戏里跟角色融为一体，但在戏外跟角色保持距离，站得远一些，以一个演员的角度冷静评判自己的表演，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过分沉溺的自恋状态。”

“说得倒有道理。”

“是很有道理，我演《红男红女》的时候最清醒，所以也演得最好。我演戏以来，一直是入戏容易出戏难，你在这里，倒是能帮我出戏。”

曹烨侧过身看着他：“《望川》你演得不清醒，不也拿了戛纳影帝？”

“那是因为……你不觉得所有角色里，陆河川跟我最像么？所以凭借《望川》拿奖，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一个人最拿手的角色当然是演自己。”

“那《十三天》呢？”

“《十三天》啊，媒体说得没错，我能拿影帝完全是因为你爸的提点。”

曹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梁思?矗?你是不是很崇拜曹修远啊？”

“他是我恩师，我尊敬他，也感激他，曹烨，你也是做电影的，如果你愿意站远一些，你应该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在电影方面的想法几乎一致，除了在你爸这里有分歧，你不觉得么？”

曹烨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开口：“我不会再崇拜他了。”片刻后又抬手拍了一下梁思?吹母觳玻?“你也别太崇拜他了。”

“曹烨你真是……不会连你爸的醋都吃吧？”梁思?葱Φ溃?顿了顿又低声说，“我踏上演员这条路，是曹老师给了我开始，但是曹烨，你是我的启蒙。”

曹烨没说话，但梁思?茨芨芯醭鏊?在看着自己。

梁思?疵?黑拍了拍他的头发，说了他们都记得的一句话：“你就把镜头当成我。”

曹烨低声问：“那你这样做了吗？”

“我一直都在这样做。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戏。”

“晚安，梁思?础！辈莒谴展?去，吻了吻梁思?础?

“晚安。”

次日下午，剧组在租来的拳击场里拍摄剧本里的第一场打戏。

几百名群演提前就位，在梁思?瓷献笔保?杜追拿着大喇叭，指挥群演进行最后一次预演。

“辛苦大家，”杜追双手合十，又对着喇叭喊，“一会儿咱们就正式开拍，气氛能再上去点就更好了。”

梁思?瓷贤曜保?从化妆间走出来。

他做了拳击手的扮相，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迷彩短裤，上场前跟拳击教练做过热身，这时身上出了汗，肌理分明的身体在剧组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看上去有种野性而蓬勃的力量感。

不知是哪个群演先看见了他，叫了一声“梁思?础保?很快地几百个群演都开始一齐骚动。

道具组拿来了拳击手套和护齿套，杜追走下台前，台下群演都在喊梁思?吹拿?字，他对着喇叭喊了声：“一会儿大家保持这气氛啊，现在先悠着点喊，留点体力。”

闻言，曹烨看了一眼群演这边，跟梁思?此担骸澳愕哪杏懊圆簧侔　！?

这时要跟梁思?炊韵返哪醒菰弊吖?来，跟梁思?次帐帧?

曹烨打量他，这人不算特别高，但看上去很精壮，据说是真的拳击手转做武打演员。

“梁老师，我叫周霆，”那人挺客气地鞠躬，“一会儿您多指教。”

“应该是你指教我才对，”梁思?葱Φ溃?“一会儿真打啊，别留力，你这下手太轻，杜追万一不满意，我还得多挨几次打。”

“是是。”周霆五大三粗，但看上去在梁思?疵媲坝行┙粽拧?

周霆走后，曹烨看一眼他的背影，问梁思?矗骸耙换岫?真打？”

梁思?创魃先?击手套：“是啊。”

“他下手有数吧？”

“你什么意思啊曹烨？”梁思?纯此?一眼，“你觉得我打不过他是不是？”

“你没听杜追说么，那人是真的拳击手出身。”

“所以呢？”梁思?吹屯反战?了，压低声音，“你是觉得你男朋友不行？”

“哎――”曹烨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思?匆丫?转身走到了台上，开始跟对手戏的演员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