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命。

可脖颈刺痛是怎么回事，唯有命契缔结造成的伤口。

洛乔昔慢慢松开手，目光仍戒备紧盯对方。幸好对方根本没有想动手的意思，他哭得一塌糊涂，不染凡尘的面容此时跟四五岁孩童般，双手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

“...别哭了。”

洛乔昔缓和了下语气，怕墨倾池再口出惊语，她拿起碎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道：“我不是你父亲，你若再这么叫我....”

在她佯装凶狠的目光下，墨倾池畏缩了下， “对不..起..”

少年瑟缩的模样，让洛乔昔眉头越拧越紧。

墨倾池不可能如此，前一刻莫名想杀她，这实在古怪。

对了..那把黑剑？！洛乔昔朝剑的方向扫去，结果这一看傻眼了。

那柄黑剑凭空消失了。

这时，墨倾池弱弱道：“我..我，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我父亲，他在训练我法术，有时候又变成其他人，我以为你是他所变。”

洛乔昔有些惊讶，龙族竟会教人族法术？两者不该是死敌么，况且，原著中，伤害墨倾池的不就是他的养父。

眼前的墨倾池神情恹恹，好似生病般。洛乔昔盯着他半天，心想不会是方才那股真气，将他震成个傻子吧？

明明面容熟悉，气质却截然不同，眼前墨倾池眸光清亮，好像孩童般单纯。灼灼目光下，墨倾池似有所察，身子往后挪了挪，洛乔昔神情愈发复杂。

她咳了声，道：“聊聊吧。”

墨倾池慢慢挪动往后的身体一滞。

最终屈于那块闪着冷光的碎片，他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命契还在，说明这的确是小师弟，与其放任对方在这危险的地方，还不如跟在身边。洛乔昔沉吟了会，她尽量让自己亲和些，道：“方才是我慌乱没认出你，你是我师弟，我们不小心进入这地方，或许我们离开这鬼地方，你就能记起来。”

这样的话，估计很难骗人。洛乔昔甚至觉得刚刚拿碎片威胁时，根本无法说服这解释，可转念一想，对方不扑过来，她也不会这般激动。

而在她说完后，墨倾池呆呆地看着她数秒，竟点了点头相信了。

洛乔昔盯着面前的墨倾池，有点毛骨悚然。

他眼眶的泪水在打转，却道：“父亲没说过要收弟子，但就算我五岁，按照辈分，我还是师兄吧。”

光是顶着这张脸说出这憨态十足的话，洛乔昔无语敷衍道：“你父亲能收你，怎么就不能收别人。小孩子别管这些，我说的不是同一个师尊。”

就算心智蜕化孩童，可墨倾池仍有条不紊地道：“我怎么听父亲说，在我之前只有师兄，不过，父亲让我多学，倒是的确会让我拜入其他人座下。”

谁家正经五岁孩童逻辑这般清晰？洛乔昔有些怀疑对方在装傻....等等，她认真打量起他的神情，而墨倾池察觉到她的视线，仿佛受惊的猫一下子挪开目光。

若她没记错，五岁的墨倾池...应该还未经历那件事吧。

之前红衣少女说墨倾池与龙族关系匪浅，洛乔昔没任何惊讶，其实是因为她上帝视角。

墨倾池的确是人族，不过他是被龙族收养，但自小便过着颠破流离的生活。在他八岁时，那个在他心里有着非凡意义的养父，将他丢弃在恶葬谷。

那里原是龙族巢穴，龙族灭亡后，整座山谷便弥漫怨化的瘴气。被遗弃的邪灵之地，寸草不生，毒虫遍地，其他种族也无法踏入。

而墨倾池得以存活，乃因身上龙族气息，不过嗓子却因瘴气受损，在落花朝找到他前，他在幽深谷底整整生活两年，经过六年休养，完好后才正式拜落花朝为师。

洛乔昔当时还忍不住吐槽，谷内毒物遍布，八岁的孩子掉入深谷不死就算，不吃东西怎可能活过两年。

但其实，墨倾池也挺悲催的，被最信任之人亲手推下那种地方，换做他人，要么早疯了，要么死，可他却坚持活下来。

洛乔昔无声叹了一息。

那边墨倾池似乎分外注意她，怯生生道：“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没有。”洛乔昔见他越挪越远，收敛情绪，柔声道：“你要跟我走吗？”

墨倾池茫然道：“走？”

面前少女脸上如碧波般漾着淡淡温柔，像极他父亲。看着美得无暇的琉璃灵眸倒映着他的身影，墨倾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他内心隐隐有个声音说着，他想亲近眼前的人。

“...”墨倾池声若蚊蝇说了句。

洛乔昔眉眼舒展，温柔地撩开他额前的发丝，心想：如果小师弟跟现在这么乖就好了。

忽然她指尖一顿。

腕间黑玉镯竟也泛着一圈淡淡黑气，当她接近墨倾池时，黑气仿佛被受到刺激，散开来。

原剧情试炼被三句带过，所以也没有出现幽冥母兽，更别提被带来这里。洛乔昔忽然想起手里碎片上也附着黑漆的气流，连忙拿出来，只见那黑气缓缓被引入碎片中，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

两人漫无目的走在黄沙天地，此时此刻，碎片正射出一道异光，指引着他们前行。

她虽没回头，却能感受到背后茫然又无措的目光。

第一次意识到，墨倾池是如此单纯易懂，不过洛乔昔也不知这碎片究竟要带他们往何处，但在那阵幽光中发现很熟悉的东西。

这时，身后墨倾池突然出声。

“你的手还在流血，真的不用管吗？”

手臂的伤最开始真的很痛，可接连发生的事太过震惊，倒没觉察，洛乔昔看了看，还好只是看着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