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万象谷就是那时候脱颖而出。

说话间,两人从这些人眼皮底下光明正大迈进林府。

与外面热闹迥然不同,林府的人低头安静做事,忙忙碌碌穿梭游走,整座府邸静如死寂。墨倾池眼睛无意间一瞥,立马顿住脚步。

洛乔昔奇怪道:“怎么了?”

墨倾池目光紧盯后院方向,沉声道:“这边气息有些古怪。”

“看看去。”洛乔昔顺着方向往前走。

两人步伐加快,追随那缕邪气,在内院左右转了两三个拐角,终于在肃穆的祠堂前停了下来。

站在那紧闭的大门时候,周围死寂,浓郁的阴霾笼罩着祠堂上方,令人感到莫名窒息。

等进入,洛乔昔就看到一名华服少年跪坐在地上,他面前气势汹汹几名长者,为首中年男子眉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只是此时怒容满面,左右还有各拿着棍子的下人。

洛乔昔走近一瞧,登时心头一突。

在幻境中他们至今见过的人五官都齐全,唯有这名少年没有五官,就好像被刻意抹去般,留下一张模糊的轮廓。

她压下心悸,道:“他身上?”

墨倾池看了几眼,眉头紧锁,似乎不是很确定。

一句话功夫,祠堂中央中年男子直接命令下人:“给我打。”

小臂粗的棍子相继打在少年身上,少年仿佛习惯了,挺直背脊,除了偶尔发出的痛哼声外,没开口一句求饶。

“谁让你出去的!”林父气骂道:“我与你娘为了你,从衣食住行,甚至请来得道高人交你剑术,他们明面上说炼器师终于出了根基好的苗子,实际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要看林家的笑话。”

听这语气,洛乔昔便知道此人身份,这必然是那位林府老爷了,那这少年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小公子。

“我...我答应过朋友,只是去看烟火。”

少年还未解释完,茶盏擦脸而过。身旁两名老者也是宗族长辈,一顿打骂下来,他们并没有阻止,反而加入张嘴不断对少年警告。

“这五百年来修仙界亦没有再有人飞升,如今你肩负整个林氏家族曾经的风光,怎可辜负宗族对你的期望。”

“你的一切都是林氏所给,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今日就在祠堂好好反思。”

“孽子,族长说你半天怎么不吭一声,这点小伤你身体能自愈,摆什么脸色!”

自始至终少年默默忍受,身后棍棒再次落下,面前的三张嘴也没停下,他们在教导少年要努力,要为家族争光,却无一人阻止这场暴行。

终于,这三人在“教导”少年后,便冷漠离开祠堂。没过多久,一名打扮光鲜亮丽的夫人来到,洛乔昔隐隐猜出对方身份,以为对方会安慰少年时,却不想,那夫人冷冷看了眼。

“你不是答应我去断了那些人的关系吗?”

林夫人站在少年身旁,居高临下冷视,似没看到他身上伤痕,与额角的冷汗。见状洛乔昔不由咋舌,不仅是冷漠的林老爷跟林夫人,就连这少年,小小年纪,心性匪夷所思的隐忍,若不是他们在旁看见他低头一瞬眼中的狠厉,险些以为这是个简单的少年。

墨倾池目光看出淡淡的不解。他虽是孤儿,可烛龙却弥补了他童年的缺憾,对于这种事,他似十分不理解。

洛乔昔道:“世间存在问题很多,但你我都很幸运。”

墨倾池转眸看向她,墨色沉沉,涟漪层层,似能拉人沉迷的漩涡。

洛乔昔连忙撇开视线,心想这小师弟又持帅蛊惑她。

這厢少年全身紧绷,肩膀微微发抖,似乎比起之前的棍罚,更怕这位娘亲。而林夫人一挥手,丫鬟立即将黑色药汁递到少年面前。那一瞬间,少年脸色顿时惨白。

林夫人道:“你太让为娘失望了,今后便改为十天。”

少年脸上毫无血色,在林夫人冷漠的目光下,抬手拿碗,最后抵在唇边时,他犹豫了:“...娘,我以后会听您的话,可不可以...”

林夫人面无表情道;“不能。”

她话语决绝冷然,不顾少年背后伤势,神情仿佛在说若他不喝自有办法。就在少年失落入药时,林夫人再次开口:“明日我会去检查你功课。”

说完匆匆离开,就跟之前那几人一样。

“....”

洛乔昔与墨倾池静静站在一旁,看到少年在喝完那药后,额间的冷汗越来越多,从跪坐倒在地上,时而抽搐,时而环抱自己颤抖。

仔细看,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下,青筋红丝交错。这种状况整整持续一整夜,少年最后几乎没动静。

外面白光亮起,后方的门无声无息推开。

少年眼皮一动,目光微抬,林夫人身边丫鬟的身形便映入瞳孔之中。

之后,少年被带走。

洛乔昔与墨倾池跟了上去,冷不防看见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

?

第 112 章

那名少年脱去上衣,露出满是伤的身体,缓缓朝底下石池走下去。说是池,其实并没有水,而是蠕动的蛇,种类颇多,有些洛乔昔甚至都没在书上见过。

在丫鬟的催促下,少年苍白着脸坐下,任由那些蛇咬上裸露在外的肩膀、胸膛、手臂。用不了多时,少年全身黑紫,可他连一声都不吭。

看这样子,已经发生好多次了。

林夫人这时进来,看着被蛇包围的少年身上,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你别怪为娘,林家没落太久,即便违背祖训...宗亲那边对你期望很高,若你能带领林氏走向曾经风光,说不定族长就会承认我们本家位置。”

她见少年低头不应,笑容渐渐淡去,颇语重心长道:“你本该是下一任族长,要不是那则天机....小时候挑断你手脚筋,娘也不想用如此极端办法,否则这些年我的心血就全部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