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魔君殿仿佛被黑云包围起来,沉压压的,洛乔昔被“请来”后,自若朝落花朝作揖行一礼,顺势,极快瞥过殿中的白阎。

动作间金丝描绘的裙摆荡漾,前襟珍珠宝石交相浑映,极其奢华,却衬得人眉眼愈发艳丽。入乡随俗,来之前那位羚羊侍女送来的,不知何意,洛乔昔只能换上。

殿中两人投来视线,其中落花朝很快移开,白阎却笑得意味不明。

可后者刚要走近,一道风刃霎时劈来。

“当真连碰都碰不得。”白阎摸了摸胸前断了一截的白发,别有深意的眼神瞥向座上的落花朝。

白阎脸色似乎极其的白,七分俊秀,三分孱弱,身上狐裘,白衣整洁干净。被落花朝下了面子也不见懊恼,他眉梢带着微微笑意,不是那种阴险,反倒是对小辈玩闹无奈的妥协。

他缓缓道:“年轻人好奇重,白某能理解,可这毕竟是魔宫,有些事还得三思而后行,君上您说呢?”

落花朝肘撑在侧,漫不经心道:“本座让他们给你修?”

主殿之中,短暂死寂。

洛乔昔本来准备开口,就听到落花朝坑徒言论,登时又闭上嘴。

白阎却悠悠一笑,“那倒不必,记得千万别损坏其他地方就行,尤其是魔君殿。”他停顿了下,“至于阎宫这账,就先记在君上这吧。”

落花朝微微抬眸望去。

人走后,洛乔昔才发现落花朝竟难得露出疲惫之色,讶然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

若落花朝掌权,至少与仙盟不再起冲突,亦不会让幕后黑手得利,况且还要救出方明他们。

不过....这魔君当得可真窝囊。

落花朝正好心绪难平,抬眸就看到洛乔昔三分同情七分鄙夷的目光。

"...."

洛乔昔表面淡定,心中早已笑开话,可为了不让落花朝感觉到,还要硬憋着,脸微微涨红。谁知,落花朝目光炯炯,敏锐察觉她的神色,一开口就道:“把这身衣服脱了。”

洛乔昔:“....”

好在,落花朝并没有那么缺乏常识,也没兴趣分神于她,直接命令侍女将她带回去。回去路上,洛乔昔也明白侍女是授谁的意了,更觉得毛骨悚然。

在外面闲逛一会,想到殿前隐含威胁的言论,洛乔昔惆怅来到顷也住的地方。

白阎不可能无缘无故说那番话,昨夜洛乔昔跟踪三队换班后,发现点踪迹,不过对方警惕也不低,或许两人会有机会。

刚到,洛乔昔就瞧见沈离靠在屋檐下出神,犹豫了下走了过去。

对方抬眸,似是很惊讶。

洛乔昔道:“...能帮我个忙吗?”

其实,本意是给彼此冷静的空间,可洛乔昔总觉得有些不安,万一等到庆典...别说救方明他们,就连他们都很难全身而退。

每回遇到小师弟的事,她素来沉静自持总会激起澎湃的波涛。所以洛乔昔想,或许找个人能缓和下双方气氛。

听完她的话,沈离沉默了一瞬,瞥了眼顷也屋子方向,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瞧这话说得,洛乔昔又不能透露顷也身份,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你素来稳妥,而且这魔宫我还能信谁?”

见她眼中真诚,沈离神色恍惚了下,才道:“...好吧。”

在洛乔昔无比灼烈的注目下,沈离很快来到顷也的房间。只是推门后,沈离神色忽然一滞,嘴角扬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的气场也稍稍变了。

发现顷也在打坐,明明知道他来,却仍闲人莫近的模样,沈离厚着脸皮坐下,道:“顷也兄挺用功,不止师承何处?”

顷也仍不为所动。

他继续说道:“说来也巧,清眩派有一门傀儡术,每日丑时需散功处理,否则分身就会崩坏。”

话甫落,一阵寒意侵袭,整个房间宛如铁跌入冰河中。

忽然,顷也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沈离。”

沈离歪着脑袋端详冷漠的顷也,道:“彼此彼此。若非我,你们还见不到魔君,遑论进入这铜墙铁壁的魔宫。”

他仿佛没看到顷也冰冷的眸光,别有深意道:“提醒你一句,相信魔族,小心后悔莫及。”

顷也蹙了蹙眉。

“沈离”努了努嘴,感受到来自侵略般的威压,随即他瞥了眼放置在床边的白瓷瓶,慢慢地咧嘴一笑,“你拿我出什么气?我可是来当和事佬的。”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说道:“有时候太过温柔,什么都得不到。”

这魔宫四处都可能有人盯着,待太久会被察觉,可见这两人半点行动都无,他未必乐意见的,才冒险参与一把。

然而在“沈离”即将踏出门槛时

“听闻半妖族有套功法,可剥离妖体锻造人魂,从而隐匿妖气而无法探知。”墨倾池沉冷的嗓音响起。

眼前白日的亮光仿佛一下子入了夜,被无形的手笼罩着,叶萧遥停下脚步。

须臾他嗤笑道:“我族曾助人族与魔族铸造神兵利器,可到头来,魔域过河拆桥,将我十万族民冰封地底,抢走铸造神炉。仙盟明明看出是魔域所为,却因那可笑的盟约,选择视而不见。”

转身过来的他,狭长的眼眸中瞳孔垂竖,化为赤红一片。顷也蹙了蹙眉,神情复杂,不过“沈离”眼底赤红褪去也快,他眼神闪烁着如毒蛇般神色,道:“白阎守护的秘密,与魔域禁地有关,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

顷也盯着对方头也不回离去,没有说话。其实发现不对是在客栈,毕竟结界是他所施,怎么破的他最清楚,但他没想到对方忍到这时才说。

门外不远隐约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顷也愣了下,随即走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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