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宸晖解释：“我们没有让他和你离婚。”

短暂沉默后，晋则笑了一下，满是讥讽嘲弄。

或许他们的确没有说过任何有关离婚的话题，可结果是一样。

不能有孩子的家庭，没有持续下去的意义。

在一个无解的局面，除了分开没有任何办法，这本就是父亲们的目的。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会选择夏唯乐是因为我爱他，不论他是alph还是beta我都会接受，”晋则的音量不大，每个字都很清晰，“我和他结婚不是因为omega的身份，更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可以孕育孩子的内腔。他在我身边，一定是因为我们相爱，有他对我而言才是完整的家。”

“啪嗒”，一滴水落在地面。

夏唯乐眼前模糊，包不住的泪水从眼眶坠落。

他搭在肚子上的手指蜷缩起来，蜿蜒的褶皱如同一条条丑陋的疤痕遍布胸口。

眼泪滑落脸庞打湿唇瓣，夏唯乐尝到苦涩的咸味，抽疼的心脏令他有些站不住，酸软的腰更加无力。

客厅一阵漫长的沉默，最后还是林力开口，“小则，我们也是……”

“不用说为我好的话。”晋则实在是听倦了这些话，没有将人赶出去已经是将父子情分进行到最后，“如果真的我为好，就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夏唯乐面前，也不要再试图插手我的事情。”

晋宸晖脸色铁青，正要怒斥被林力拦住。

父子俩的性格太像，已经就经常有分歧吵得不可开交，这种时候只能林力从中调和。

“小则，唯乐怀孕了，从这件事上我们就不可能置之不理。”林力的声音轻柔，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难道你永远不打算让我们见孙子吗？”

某个字眼儿刺到alpha的神经，一向情绪稳定的晋则陡然站起来，双目泛着野兽般的猩红，“你们心里只有孩子，什么时候在乎过夏唯乐？在你们心里，我的伴侣是谁根本不重要，我爱着谁也不重要，只要有晋家的种，谁是儿媳都一样！”

夏唯乐揪痛的心狠狠一颤，心跳骤停，呼吸都忘了，手掌紧紧握着门把，指尖泛着青白。

晋则说错话了。

当初林力怀晋则的时候胎位不正，生产的时候异常痛苦，艰难又揪心，后来便不易怀孕。

林力很喜欢小孩，若非这件事，他和晋宸晖不会只有晋则一个孩子。

这件事一直是晋宸晖和林力心里的痛，晋宸晖心疼爱人，在晋则懂事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他，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照顾林力。

可如今却成为晋则攻击林力的利器。

这次的沉默僵持比上一次更久，晋则的口腔内壁破了，铁锈味萦绕舌尖。

他缓缓转头对上林立泛红的眼眶，收起几分尖锐的锋芒，但神色不变，垂眸说：“对不起，爸爸。”

“我不应该说那些话，伤害到你。但在夏唯乐这件事上，我不会退让。”

晋宸晖搂着爱人，气场强大，已经克制不了凶狠充满戾气的信息素，每个字都淬满冰霜，“那你想如何？要我们去求夏唯乐吗？”

晋则那一瞬低眉顺眼地道歉只是面对林立的，冰冷的神色和晋宸晖如出一辙，血腥味充满整个口腔，他一字一顿反问：“既然局面是你们造成的，那为什么不可以？”

◇ 第31章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晋则和爸爸们的关系降至冰点。

夏唯乐一直光着双腿站在门口，已入初冬，即便家里开着暖气但还是不比夏天的时候，皮肤微凉，凉意往骨头缝里钻。

他听到外面大力关门的声音，外面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一直搭在门把的手用力，无声打开房门让卧室和客厅相连。

晋则背对着房间坐在地板上，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盯着面前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苟着的背显出不常见的寂寞和脆弱。

夏唯乐放轻脚步靠近，晋则意识到他过来没有反应，直到肩膀搭上一只手，便顺着那股力量倒过去，靠在爱人的怀里。

一时间啥都没有说话，他们依偎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暖对方。

夏唯乐隆起腹部顶在两人之间，他怀得紧，肚子不大，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弧度，浑圆小巧，没有大腹便便的笨重，可爱的同时又透着母性的光辉。

良久，晋则哑声开口：“怎么不??穿裤子？”

不等夏唯乐回答，晋则直起身子将他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从房间往返，拿出一条棉质长裤蹲下亲力亲为给夏唯乐穿上。

裤子套上长腿，逐渐挡住不久前留下的指痕和牙印，错落的吻痕叠在腿根，晋则的视线扫过，眼里并未有波动。

夏唯乐把裤子穿好，捧起晋则的脸，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他，看着嘴角那抹淡红，心里难受得厉害，指尖扫过唇瓣，“是不是很痛？”

alpha因为自身修复能力很强，一向是皮糙肉厚，一些轻微伤不太能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现在晋则半张脸是红的，嘴角开始泛青。

晋则没有回答，而是注视着夏唯乐发红的眼眶，“抱歉，吵醒你了。”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夏唯乐稳住的情绪就有崩裂的迹象，好不容易在心里搭建的高楼出现裂痕，以极快的速度蔓。

“你不要这么说，”他再开口就带着几分哽咽，“我们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就算要道歉也是我跟你道。是我没有坚守住，没有扛住压力当了逃兵。”

晋则深深看着夏唯乐，指腹扫去他眼尾的湿润，然后低头吻上温润的眼睛。

夏唯乐顺势闭眼，眼睫轻眨，抬头迎上alpha的嘴唇，四片唇瓣贴在一起，接了一个温情又酸涩的吻。

他们不约而同释放信息素想安抚对方的情绪，白麝裹着山茶的清甜气息缱绻蔓延，萦绕在身侧，标记的链接使他们清楚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

晋则的手掌捏着夏唯乐的后颈，强势而温柔，“刚才的事情不关你的事，别往心里去。”

夏唯乐诚实说：“我做不到。”

他的alpha现在脸上还挂着伤，让他当作没事发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他是这件事的矛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