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逃还是不逃。
夫尚阁里书声琅琅。 “亲妻主,爱妻主,心之贤,身之洁,携亲幼,孝人老,作羹烧,烹佳肴,足踏纺,手绣娇,三餐饭,不可挑……” 男德三字经,每日早起念三次,保证神清气爽,心梗急发。 封霜摇头晃脑,昏昏欲睡,仿佛误入传销组织。 “在座各位公子将来都是要嫁入亲王贵族,侯门将相的,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成为圣上的贵人,能为皇室生男育女是各位公子的荣幸……咳咳,封太卿!” 礼仪官拍了拍正趴在桌上睡觉的男人。 封霜睁开迷蒙的眼睛,一抬头就看见礼仪官狠狠看着自己,堪比黑白无常。 礼仪官转过身仰起头,朗朗上口:“封公子,虽然您现在是贵侍,但到了夫尚阁,也要遵守夫尚阁的规矩。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凡入夫尚阁学习者,上至贵人皇子,下至平民男夫,皆一视同仁,不得……” “季大人,他又睡着了。”身后一位学生怯怯道。 季大人回头一看,气得把戒尺抄起来:“起来!” 啪!封霜梦中的鸡腿被拍飞了。 “抱歉……”封霜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在这个没有鸡肉的世界,连吃鸡腿都是靠做梦。 周围窃窃私语。 “听闻锦国皇子在锦国时曾豪掷千金,在凰台楼和八位美妓纠缠不清。” “何止,更有传言为了这位大皇子,锦国两位大将军大打出手,听说还有一位被打成重伤呢!” “哼,这锦国太卿放浪多情,不知检点,简直丢光了我们男人的脸面!现在他反而成了圣上的贵侍,真是不服气!” “所以他才贬得那么快啊,听说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还妄想勾引圣上,因此不到一月就连贬两次,从凤后变成了贵侍。” “怪不得要到尚夫阁来进修呢,竟还不知悔BBZL 改。” 封霜站在前方,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观音般的慈眉善目。 礼仪官皱眉:“男子家怎么如此粗鲁!我问你,何谓三从四德?” “……” “何谓妻纲?” “……” “又何谓男节?” “季大人,我只知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季大人狠道:“给我抄!抄三百遍!背不下来不许吃饭!” 下午是绣课,托张礼仪的福,这门课封霜还是有点基础的。 “刺绣讲究的是心眼手合一,必须心无旁骛,细致入微,我们大若男子刺绣的手艺在全天下男子间向来是数一数二的。” “封公子……”季大人拉长了尾音。 封霜刺绣的手猛的一抖。 “封公子,你绣的是什么?”季大人的声音很危险。 “仕女图。” “这是仕女图?”季大人把刺绣举高,绣坊里顿时一阵轰动的笑。 季大人这才看清,封霜刺的确实是仕女图,准确的说是露出香肩的仕女图。 “不许看,都把眼睛闭上!”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夫……你绣的是些什么?”季大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封霜,不忍直视得把绣图扔在地上。 “你又没说不能绣……” “你已是圣上的人,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圣上……” “我绣的就是圣上啊。”封霜把绣图捡起来呼了呼灰尘。 季大人一听差点心肌梗塞:“你你你说……” 封霜笑道:“季大人,你把圣上扔在地上,你要砍头哦!” “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是圣上!” “这就是圣上,你瞧,我连痣都点上了。”封霜指了指仕女肩膀上的痣。 “你你你给我滚去诫思堂!” 诫思堂――其实是诫思塘,一片冰冷黝黑的池塘,专门处置犯错的公子们。 初春的天气,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水塘下,人刚下去的时候,那水塘下还冒出冷烟。 水透过肌肤,直冻到骨头里,五脏六腑都僵住了。 那水又臭又脏,周围游浮着不知名的虫子。 “这就是你们说的惩罚?”封霜觉得胃里一阵发酸,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女尊世界对男人的残酷。 这简直比传销还可怕。 “就是要重罚,你才能记住教训!把他推进去。” 封霜被脱光衣服推进池塘,感觉下水的那一刻骨头炸开了。 全身细胞都在抵触,在扭曲。 好冷,封霜忍不住抖了一下。 “举起手来。”季大人把一堆碗捧在他手上。 “掉一个,加罚一个时辰。” “丧尽天良……”封霜声音颤抖。 季大人指着墙上的男德三字经:“念!不准停!” 封霜张口念:“亲妻主,爱妻主,心之贤,身之洁……” 皇宫,御书房。 “封贵侍第一日便被推进诫思堂,行水刑三个时辰,现在还在受罚,圣上,您看?”天星统领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若帝,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然而她们的若帝平日里对封贵侍的宠爱有加,如今都变成了麻木的无动于衷。 龙BBZL 位上的女帝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要做,继续盯着。” 天星统领低头:“是。”说完便迅速退到角落消失了。 自从封贵侍来之后,她们都以为圣上变了,其实圣上还是一样,没有变。 他们的圣上一直是如此冷酷绝情啊。 若帝睁开眼睛,眸如寒潭:“霜儿,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封霜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多少虫子咬过他的身体,一开始很痒,到后来不知道是站的太久还是太冷,身体都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痒,只有嘴巴还是自己的。 “妻之言,当为先,妻之道,当为前,夫性端,则不偏……” 男德三字经一直重复,封霜的口干裂苍白。 季大人时时刻刻盯着他。 “好了,把他拉上来。” 封霜被拉上来,躺在地上,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封公子,你可知错了?”季大人拍了拍他的脸颊。 “yue~”封霜翻过身全吐在他身上了。 “你!”季大人恶心地跳起来。 封霜笑了:“……吐出来舒服多了,抱歉啊季大人。” 季大人抖了抖衣袍,脸色铁青:“来人,把封公子送到房间,好好休息。” 几个宫人把人送到房间,还贴心地为他穿上了衣服。 封霜瘫在柔软的床上,闷着被子睡过去了。 ―――― 怡仙宫。 “哦?没有哭?没有跑?”凤太后冷笑:“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愚夫。” 紫姑姑道:“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若帝那边有动静吗?” 紫姑姑道:“圣上与往日一般。” “我还以为她会着急,怎么?她不是很喜欢那个贱夫吗?” “我看未必,锦国皇子来大若那么久,圣上既未召他侍寝,也不曾有婚典之礼,未必是真喜欢。” 凤太后饮了口茶:“不论若帝怎么想,他是终究要死的。” “紫儿明白。” ―――――― 尚夫阁。 “今天为了封公子,尚夫阁决定把学习流程提前,我们先学习如何怀孕,孕期如何保胎,还要学习如何分娩……” 封霜:瞳孔地震,观音石裂。 他惊恐且不解:“所以孩子从哪出来?”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各位公子要学习分娩的正确姿势和节奏,今日夫尚阁请到了一位即将分娩的孕夫,公子们抓紧时间在旁边参观学习,以便今后更顺利地分娩。” 这种事就不要参观了吧喂! 虽说如此,封霜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男人究竟是怎么生孩子的? 还没进房,就听见恐怖骇人的声音灌进耳朵。 封霜捂着眼睛慢腾腾进去,然后哇的一声脸色苍白地跑出来。 他蹲在外面yue了一阵,又被老师拎着进去了。 良久之后,一声啼哭响起。 自从这次过后,封霜就陷入一种生子恐惧症。 这比进冷塘还要折磨人。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呆了。 他要逃离这儿! ―――― 尚夫阁内,有一棵大枣树,这棵大树的枝头已经越过BBZL 高墙,跑出了外面。 封霜坐在树上,看见外面长而深的巷子,有商贩行走的道路和马车,再远些的地方,有拱桥和柳树,招徕往顾的旗帜和酒家。 他眯起近视眼,看见大街上还有奔跑的孩童和骆驼商队。 只要越过这棵大树,就能跑了。 跑了会怎么样? 凤太后这么折磨自己,不就是在等着自己逃跑,然后杀了自己。 跑了就会死。 不跑也是死。 与夫尚阁比邻的一座角楼高处上,两名天星骑紧紧盯着树上的身影。 “封贵侍会不会跑?” “如果跑了,我们要动手吗?” “统领说过,什么都不做。” “如果凤太后的人下杀手,我们也不出手吗?” “圣上说,什么都不做。”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对帝王之心的恐惧。 大树上,封霜还在纠结。 反正怎么都是死,他为什么不赌一把? ――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生孩子,他是个正常男人啊! 封霜伸出手向墙头。 ――可是如果他走了,若帝会生气吗? ――如果不走,迟早也会被凤太后和紫姑姑虐死的吧…… 不所以他还是要走! “朕可以纵容你任何事,但是私自出宫的事,下不为例,明白吗?” 仿佛一道天雷狠狠劈在眼前。若帝黑沉的眼睛陡然出现在脑海。 封霜的心里一颤,将手伸了回来。 还是算了吧,这世界还有比若帝更恐怖的东西吗? 没有! 什么水塘,虫子,生娃,三字经,跟若帝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好吗? 封霜麻溜地下了树。 远处两名天星骑松了一口气。 “我去禀告圣上,封贵侍没有跑!圣上一定会高兴的!” 午膳时候,厨房里做了鱼汤。封霜从鱼肚子里挑出了两个大鱼泡藏在袖子里。 他又跑到厨房里偷了两勺猪血。 实在不行,就只能靠自己了。 当天晚上,就传出封贵侍吐血不止,危在旦夕的消息了。
14. 第十四章 是为了朕留下来的吗? 尚夫阁,公子房中灯火通明,门窗紧闭。 奴才们把带血的脏布和弄脏的衣物带出房。 外面的公子们围在门口冷言冷语,颠唇簸舌。 “这是怎么了?” “吐血呢,太医来了也没办法,听说估计是急火攻心。” “被圣上贬来夫尚阁了,能不急火攻心吗?” “报应啊,让他媚主,勾引圣上……瞧瞧,不得好了吧。” 封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染着殷红的鲜血。 两名太医皱着眉一脸疑惑不解。无论怎么把脉就是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听寂静深夜里远远传来凤监尖细的声音:“圣上到!” 封霜一下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就算苦肉计成功,最多派人把自己接回宫里,没想到若帝会亲自出宫。 房里众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跪地准备恭迎圣驾。 封霜趁无人注意,把枕头下最后一个鱼泡掏出来放进嘴里。 希望不会玩脱才好。 “圣上到……”凤监的声音来得很近。BBZL 以往若帝进门前的排场必须喊上三次“圣上到”,那高贵身影才姗姗来迟。 今儿只听见两次,就看见充满压迫感的玄色帝袍已经出现在门口。 “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伏低在地。 若帝目光流过床榻上虚弱的身影,封霜正试着撑起身子。 他脸色苍白,唇色冷淡染了一点猩红,墨色的发丝落在枕上的弧度如同秋叶般萧瑟,可是那双眸珠却异常明亮,这使得他仿佛有种回光返照的破碎感。 若帝脚步停顿。 封霜撑起上半身,双眸灼灼:“圣上……咳……”忽然他咳了一下,下唇本来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染深。 不行,那个鱼泡太大了,有点硌到喉咙。 若帝上前坐在床上,搂住他的身子,感觉封霜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霜儿,你怎么了?”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低眸看向她的手:“没什么……” 我知道你力气大,但不用这么用力抓着我吧…… 这种力度会死人的。 若帝转头看向太医:“情况如何?” 这种杀人般锋利的音色,让两个太医面面相觑,有苦难言:“回圣上,封贵侍脉象一切正常,可却时常呕血,臣等无能,一时无法得知具体的病因。”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虚弱地咳了咳。 吐血戏讲究层层递进,由浅及深,轻重缓急都要恰当自然。 尤其是本人的吐血戏可是上过教科书的。 欢迎欣赏国民偶像自导自演的最新力作:吐血秘籍第八重之易碎美人之病入膏肓。 “难道一点征兆都没有?”若帝的声线更低了。 在场众人被这低冷声线抽打的魂不附体。 “奴才们该死,封贵侍白日还好好的,谁知夜里休息时忽然咳起来,然后,吐了好多血。被子都染红了……”两位夫尚阁的宫人已经吓傻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被贬进夫尚阁的贵侍,谁知道若帝居然会连夜出宫,如今面对雷霆之怒,一个个跪在地上手脚冰凉。 封霜怕自己殃及无辜,虚弱地开口:“圣上……封霜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若帝抹过他嘴角,俨然地看着他:“别说了。” 封霜:“……”他才意识到下巴已被血染红了。 糟了,肯定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鱼泡。 所以鲜血直接毫无征兆的从嘴角涌了出来! 这样看起来真的像没事吗?分明是快死了却在逞强的倔强白莲花人设吧…… 可怕的鲜血从破掉的鱼泡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差点把他呛到。 若帝直接伸手去接,那宫人后面拿着痰盂也不知该不该过去接。 封霜也愣了,干嘛用手接?真有那么爱吗? 其他人更是吓坏了,为什么圣上要用手去接封贵侍吐出来的血,连帝袍都弄脏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再扇自己一耳光,是谁说封贵侍不受宠的? 是谁说封贵侍被圣上贬下来的? 他们简直恨不得当场找柱子撞死!BBZL 见血流下的越来越多,若帝心里猛的下沉。 封霜摸了摸自己满下巴的血,尴尬到灵魂出窍,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最大的那个鱼泡,存储量还有不少。 封霜觉得自己玩大了,他想把口中剩下的血硬生生吞下去,结果实在受不了那股腥气,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糟了糟了,太过了吧。 周围人全吓傻了。 “霜儿……”那血从若帝的指缝直淌下来,玄色的宽袖边缘都被染红。 封霜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听见若帝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可能。 等等,那鲜血淋漓中一小团白色透明的是什么? 封霜瞳孔地震:“……”扭动的灵魂飘出来捂脸大喊:没错,是一个已经干瘪的鱼泡! 趁现在若帝还没有发现那可疑的作案工具。 于是封霜很自然的闭上眼睛倒进了若帝的怀里。 果然这个时候装晕才能逃过一劫吧!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是被两个天星骑抬猪肉一样出去,毕竟他也是一米八的汉子啊。 然而身体却近乎安稳地出了房间上了龙辇。 没错,是若帝抱他上的轿辇。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一个比他还瘦的女人能把他轻松抱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拿的是女主剧本吗?? 这个世界果然有毒吧! 八匹御马一同拉动轿辇,封霜躺在轿内的软榻上装死,不愧是若帝的御驾,减震效果堪比劳斯莱斯。 终于逃离地狱,舒服得简直快睡着了。 有天星骑早早准备好了热水,若帝将染血的手放进水中,看着血迹在水中氤氲开。 封霜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那个薄薄的破鱼泡已经飘在血水里。 若帝的神色依然是完全看不穿的面无表情。 完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圣上,让奴才来吧。”凤监总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退下。” “……是。” 封霜感觉热乎乎的柔软布绢擦过自己的脸颊和嘴唇。 感觉现在就算把整个西湖灌在嘴巴里狠狠漱洗都不够。 隐约听见有凤监进来换了两盆清水。 平缓前进的宽阔轿辇上,寂静的只听见规整的马蹄声,装死的封霜感觉气氛很是沉重。 “是为了朕才不走的吗?”若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封霜:“……” “还是怕朕生气所以不走?” 封霜:“……” 若帝你有病,为什么要和一个晕过去的人说话? 这样我很尴尬!现在到底是继续装死还是睁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笑?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一只手抚过他脸颊,声音带着笑:“生朕的气吗?还不想起吗?” 不!没必要,这样躺着很好。 别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好吗…… 等等,她在笑吗? 封霜猛的睁开眼,仿佛差一秒就会错过世纪奇观。 结果失望地发现,眼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 别说笑,连呼吸都刻成模板的平稳。 现在怎么办,继续演吧,这种时候就要紧紧抱大腿,免得再被丢进BBZL 夫尚阁。 他声音虚弱化身林妹妹,抓住若帝的手,仿佛随时要断气:“圣上……封霜……” 不行,一说话,口中残留的腥气让他忍不住连连咳嗽,他伏在榻边,最后呛出了一点血丝。 血丝混着津液掉在铺平的仙鹤御毯上。 等等!封霜的近视眼猛的发现:那特么是血丝吗?那分明是…… 扭动的小人从心里跑出来大吼:没错!那分明是你缝在鱼泡上的绣花线! 封霜心里一惊,伏低了身子咳了又咳,以免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 若帝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封霜毕竟心虚,连忙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肩膀。 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圣上是不是不要封霜了?”脚下把地毯上的绣花线踢进了榻下。 他那满眼渴求的目光,微红的眼眶,使若帝的心跳不可忽略的一变。 她似乎没有被这撒娇击中,只是紧紧盯着封霜的眼睛,这使得压迫感激增:“你是为了朕留下来吗?” 封霜被这直白的话疑惑到了: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是他撒娇不管用吗? “你明明可以走,是为了朕留下来的吗?”若帝压低了嗓音,眸珠更近地逼视。 仿佛被女帝的眼睛吸走所有意识,封霜怔愣住:“你忘了?是你说不让我走的。” 所以若帝一直都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时候他要是真走了,会被当成背叛者吧…… “所以你果然是因为朕留下来的,是吗?”他听见若帝的声线在发抖。 他不明白平日里说一句绝不重复二句的若帝今天为什么一直在强调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封霜只能点头:“如果我走了,你会伤心吗?” 他看见若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让他头皮发麻:“可你没有走,不是吗?” 封霜连忙点头三连:嗯嗯嗯,对对对,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的眼神很恐怖。 “朕很高兴。”若帝的眼神终于缓和。 她低着头,额头摩挲过他的脸颊。 他从没见过这个角度的女帝,女帝从来不低头。 “霜儿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若帝的唇瓣在他脸上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 帝袍上熏制的沉香萦绕在鼻尖。 好犯规,居然用这种男人完全抵挡不了的撒娇招式。封霜心里一跳,果然撒娇什么的还是女人在行。 他好想亲上去,当两双唇瓣距离仅隔一指时,封霜忽然顿住,自己嘴巴里还有猪血味…… “下次不要用猪血了。”若帝开口。 “(?_?|||)”所以果然是被发现了…… 即使如此,若帝还是没有放过他,她伸手掰过他的脸,亲了上去。 “朕很想你。”
15. 第十五章 你是嫌朕矮吗? 刚下过的春雨润湿了长长的宫道,承乾殿外廊下明亮的宫灯与月光交相辉映。 两个身影已经在殿门外等候多时。 因为封贵侍身体不适,早有天星骑快马去太医院传报,除了太医院黎院长。还特意点BBZL 名了太医院唯一的男性御医杨悦等候。 他们已经在此等候有半个时辰。 初春雨露寒气侵肤,再加上从温暖的睡梦中被拉起,到头来却听说大费周折只是为了一个贵侍,杨悦有些不满。 “黎院长,除了圣上龙体,还有谁能让您太医院院长亲自出手,现在一个小小贵侍,竟也要我们三更半夜来受寒露苦等。” 黎院长提醒他:“这可不是所谓小小的贵侍,圣上对他非比寻常,杨御医,待会儿千万谨慎对待,丝毫马虎不得。” 这位黎院长其实就是上回在承乾宫为封霜诊脉的那位御医。 她自然知道若帝对那位封贵侍的上心,上次恐怕自己眼神逾矩,圣上才特地让杨御医来为封贵侍把脉。 那位封贵侍确实生的过分明朗惊人,让她一时恍了神,原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想来怎么能逃过圣上的眼睛? 现在想想,还真是背上冒冷汗。 思及此,恐怕自大的下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又添了一句:“杨御医,你虽是男子,但还是劝你一句,等会看见那位封贵侍,可千万别看丢了眼睛,免得惹圣上不悦。” 杨御医微微笑道:“黎院长放心,听说锦国皇子一生风流浪荡,不守夫道,这样的人就算再是生的天纵绝艳,也不过是一副不自爱的皮囊而已,再说我也未必输了他,有何稀罕?” 他表面上抱怨,实际心里早为圣上的召见而雀跃不已,虽然是太医院的人。但因性别与资厉原因,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能见到圣上。 他自信以他不俗的容貌,未必不能让圣上分看两眼? 黎院长还想应回去,就听稳重规整的马蹄传来。 车辙划过两道水花,踏散了宫砖上的月亮。轿辇停在了承乾殿外。 两位御医已经跪地行礼。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道清明的男声刻意压低了道:“我说……没有必要这样吧?” 他在跟谁说?是跟哪个天星骑还是凤监。 不过两个御医克制了想抬头一看究竟的冲动。 “所以根本完全没必要,我明明比你高一点吧!要抱也是让他来吧!”封贵侍又道。 忽听一声巨大的扑通声,某位天星骑的声音颤抖着:“奴……奴才不敢!” 紧接着听取扑通一片,大概在场所有天星骑都跪下了,估计都害怕被这位小主拉下水。 “!??”两位御医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敢指名道姓要天星骑来抱!!!?简直闻所未闻!莫非不怕传出去被天下所不齿! 真是如传闻中的浪荡下作。 圣上居然不管管吗?莫非圣上不在? 正想着,就听见让人头皮发麻的冷质声线:“怎么,你在嫌朕不够高?” 两位御医身子一抖:可怕…… 这种隐含怒意的声音和语气。不需任何层面的认知就能感受到原始的恐惧,是让人身心畏惧的帝王威压! 果然,圣上发怒了! “不不不,您的伟岸简直无BBZL 人能及。”封贵侍的声音立刻讨好起来。 哼,男人,敢在圣上面前放肆,后悔恐怕来不及了。 等等,为什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他们想象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终于听见若帝的脚步越来越近。 但听一声熟悉的“起来。”同时又见一道玄色帝袍的云纹滚边从面前而过。 两人再抬头,若帝已进了殿内。 黎院长和杨御医跟着转到九叠山水青龙荷叶屏后,见封贵侍已躺在床上。 圣上眉目冰冷的杀伤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拿了女主剧本的封霜生无可恋地躺在龙床上。 刚刚在路上和某位美丽霸气的女帝气氛正好,外面的春雨滴滴撒着,马蹄的声音缓缓敲着,窗帘的流苏款款摆着。 正是如火如荼,干柴烈火。他们两人已经亲吻到互相缺氧的程度。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做些成人频道该做的事情啦。 然而当女帝无情地扯下他的上衣时,一切就变了。 若帝的眼神变得晦暗,就像初春的雨一样,明明不冷却寒到骨子里。 “怎么回事?” 封霜低头一看,他怎么忘了。上次在诫思塘被虫子咬的太多,现在肩膀以下一堆红点点和发肿的地方。 “被虫子咬了。” 若帝的手拂过上面斑斑点点的红口子,她的脸庞一如既往高贵冷淡面无表情,只有脸颊的弧度变得紧绷而冷冽:“是朕太大意了……” “没什么,很快就好了。”堂堂男子汉真的无所谓。 诫思塘的虫子虽然多,但没有毒。以前在荒野求生节目再毒的虫子都咬过了。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处男之夜又要推后了。 结果这位霸总女帝手一招,天星骑咻地飞出去找御医去了。 不知是女帝因为自己被咬成紫薯这事心疼愧疚还是真的太爱自己了。 一下车,她转身向封霜伸出了手,容纳天下苍生的宽袖在风中却岿然不动。 太A了吧! 这一刻封霜被狠狠狙击到了。 等等,她是要抱自己下车吗?而且瞧这姿势是打算公主抱? 不。 不可。 自己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虽然七尺究竟多少他不知道。)居然要被一个女人公主抱了吗? 他一定要改变这种畸形的恋爱状态。 于是在一再推脱之下,毫不意外地把女帝惹怒了。 “怎么?你是嫌朕不够高吗?” 封霜上下打量了若帝一眼。一米八的个子在现代世界或许是很高,但比起女尊世界里人均一米九的猛女虎将们,确实是有点…… 当然在气势上已经是碾压众生,直接降维打击的那种程度了。 尤其是现在,她的声线是很冷,气势是很高,甚至眼神已经可以刀人。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夹杂了一点点……怨气? 为了安抚若帝的情绪。现在不得不做出牺牲了。 若帝直接打横把人抱下来了。 虽然大家都低着头跪在地上,被抱在怀里的封霜还是恨不得把一米八几的自己缩成一个虾球。 寝宫内,若帝瞥BBZL 了一眼两位御医:“给封贵侍看清楚,好好医治。” 这箭簇般透心凉的声音和冷压,使首次窥见帝威的杨悦惊恐在当场。 黎院长毕竟有经验,连忙给后面人使眼神。 杨悦这才提神上前。 床上男子也抬眸看向他,双目熠熠,一双俊爽清净的眼睛,无遮无拦。 四目一对视,杨悦自惭形秽。 封霜微讶然道:“居然有男太医?”这就跟古代王朝有个女状元一样让人惊讶。 杨悦连忙低头:“杨悦见过封贵侍。” 黎院长以为封霜在担心杨悦的医术,补了一句:“封贵侍,杨悦虽是男子,但医术也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封贵侍尽可放心。”说完便退了出去。 杨悦伸手将封霜的衣服脱下,一举一动无法忽略圣上的存在,如芒在背。 “封贵侍身上的伤口虽多,好在都是些没有毒的蝇虫蛭蚁,微臣会为封贵侍涂上太医院独有的药膏,不出三日便能好全。”他在药箱中拿出一瓶通体盈翠的瓷瓶。 “不必,让朕来。” 杨悦心里一怔,连忙低头躬身献上药瓶。 等他随着黎院长出了承乾殿,走上回太医院的路,心中还惴惴不安。 黎院长道:“今日得见圣上,如何?” 杨悦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恐惧敬畏,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何况……”何况他根本无法和那位锦国皇子相提并论。 黎院长淡淡看了他一眼:“算你还有自知。” 封霜躺在床上,若帝正为他擦药。看着面无表情的若帝,心里一阵发毛: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吗? 他坐起身扯了扯若帝的衣袖:“圣上在生气?” 若帝只是为他擦药,连望都不望过来一眼。 果然,女人无论到了哪个时空,都会有各种理由生气搞冷战的。 若帝捏起他的下巴,瞥他一眼:“你嫌朕矮,那么那位黎院长的身高如何?可称你意?” 糟了!又是霸总式危险发言。送命题来了。 封霜想了想身高接近两米身姿魁梧的黎院长,其实也不是说挑什么毛病…… 不,不对! 重点并不是黎院长啊喂!心里的小人跳出来狂吼:注意审题好吗?!审题! 重点是第一句:你!嫌!朕!矮! 封霜猛的惊醒:好险,差一点就被绕进去了。 接下来解题思路就明确了。 封霜求生欲满满地抓住若帝的手,戏精爆发:“对,我是很不理解,圣上那么高,几乎要像我一样高了,封霜从小的愿望就是能搂着我娇弱不能自理的妻主睡觉,她的头应该靠在我的肩膀上。” 而不是我的脑袋缩在了她的怀里被公主抱…… “所以封霜是恨自己不够高,不能保护圣上……”他一说完,眼眶即刻通红。 一双下垂的狗狗眼清澈到直击人心。 若帝挑眉:“哦?那确实是朕错怪你了。” 封霜:“……”喂喂,你那一脸看穿了陪你玩玩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千错万错都是封霜的错。”他将脑袋凑BBZL 到若帝肩上。 若帝仰起头:“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也不适合跟别人撒娇。” 封霜抬起头,瞳孔震惊:“真真的吗?” 不,不可能。 虽然他偶尔在作秀节目上的撒娇被粉丝称为猛男撒娇辣眼睛,但那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整活的,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真心实意地甩演技出来。 若帝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忍再逗他了,亲亲他的眉头:“所以你也就只适合跟朕撒撒娇,知道吗?” 意思是绝不能跟别人撒娇。 果然是你,口是心非的女人。
16. 第十六章 一个勇于自翻黑历史的人,总…… 承乾殿。 凤监总管躬身道: “圣上,御膳房已备好了晚膳,是否让封贵侍来侍候您用膳?” 连凤监总管都看出来了,封贵侍去了夫尚阁那几天,圣上的胃口不佳,想来是没有封贵侍在旁吧。 “让他来。” 果然。凤监总管微微一笑:“老身这就去唤封贵侍。” 说是传唤,其实昨夜从夫尚阁回来后,封霜一直呆在殿中后进寝宫里。 若帝让他陪着自己,其一,是不想让凤太后的人再接近他,其二,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他。 就像现在。 凤监总管领着那道明亮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感觉四周冷冰冰的钢墙金漆都瞬时活跃且生机勃□□来。 封霜执起筷子看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然而还是觉得少了点东西。 他终于发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吃过鸡腿吗?鸡的腿。” 若帝保持她的高冷:“不曾。” 封霜一脸同情,没有鸡肉的悲惨世界,没有吃过鸡腿的悲惨人生。 “真可怜,难道从来没有人试过吃鸡吗?他们不会被鸡的美味吸引吗?” “御膳房怕得罪凤太后,几十年不曾杀鸡。朕自小也不曾吃过。” 如此说来,确实怪不得御膳房,想想上次自己吃鸡后付出的代价,就知道凤太后有多可怕。 “那么圣上,想看我这双仙气飘飘的手给您夹哪样菜?”封霜乖乖站好,准备努力上班。 若帝捏住他下巴:“先让朕尝尝你这张厉害的嘴巴。” 她手腕用力,封霜被她拉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女帝坐在金漆灿然的王座上,封霜半跪在她腿边,一手撑住椅背维持平衡,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或许是太近了,女帝虽然处于低位,但抬头的时候有一种更强悍的震慑力冲击人心。 太飒了!这就是小说中的顶A吗? 他被她眼里深邃极致的光芒吸引,那光芒如同撬开了冰川的极夜之箭,使人心颤。 她蕴含锋利的眉眼出现一丝温柔:“你该学会媚主了吧。” 封霜笑了一下,低头触到女帝的唇瓣,两人唇间呼吸轻轻触碰到彼此柔软的位置。 直到双方都被彼此挑逗地脸红心跳,呼吸加快。若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若帝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霜儿,你进宫多日,过几日该侍寝了。” 封霜一听,心里大喊BBZL :没关系,今日就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您真的不用怜惜我这朵娇花! 然而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猴急,封霜只能委委屈屈点头应下了。 “怎么?不愿意吗?”若帝见他神色,冷道。 封霜心直口快:“是有点……” 话一出口,忽然发现周围气压持续走低,空气中隐隐藏匿着雷暴雨的因子结构,再看若帝的脸色。登时心头大震:糟了,完全说错话了。 这段日子为了苟命,一直察言观色,听风探雨,积累了一身经验,已经成为气象局局长的封霜一看若帝脸色便知道这是什么暴风雨前兆。 可谓千钧一发,封霜急中生智,只能走老一套撒娇路线,轻轻扯着某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又不满道:“因为人家现在就想要嘛~~” 太yue了!!! 封霜被自己的做派给yue到了。 太下头了。 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给我女主剧本?! 让一个一米八大汉走撒娇卖萌女主路线,你没有心的吗? 撒娇这一套果然好用,但见周围空气已经阴转多云。 若帝刮了下他的脸蛋:“是吗?真是心急了?还是在敷衍朕?” 救命!一开口就是死亡夺命三连反问句式!招招透出敌人一副胜券在握,猫逗老鼠般的可怕! 封霜露出迷茫的眼神:“封霜一直以为圣上讨厌封霜,自封霜进宫后,圣上从不曾让封霜侍寝,您是真的喜欢我吗?” 很好,一记“我偏不回答但还要反咬一口”的乾坤大挪移,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直接打得对手猝不及防。 “哦?朕还以为霜儿的心不在朕这里,你以前那些花花事迹,朕可是有所耳闻。” 哼哼,以为翻旧账就能避开问题吗? 好,那就别怪他使出杀手锏了。 “封霜的心不在圣上这,还能去哪?您忘了?封霜的心已经被您结成冰了。” 若帝:“……” 所谓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万,一个勇于自翻黑历史的人,总是无敌且强大。 一瞬间,寝宫内气温冷到极致。 “……用膳吧。” “哦,好的。” 按照惯例,后宫贵侍在首次侍寝前,都需一直留在后宫,足不下地待够三日。 当天晚上,封霜便被送回迎光殿, 张礼仪哭哭唧唧地迎接他,头枕在他肩上:“我真以为您回不来了呢!害得我茶饭不思!” 封霜抖开他四十斤的脑袋:“不吃茶饭,光吃肉也胖不了那么快呀。” 张礼仪白眼:“……” ―――――― 接下来三天,封霜一直被勒令呆在床上不准下地。 封霜觉得自己未瘫先傻了。 夜里,睡梦中,他温柔地亲吻过若帝的额头,沿着对方锐利而优秀的眉眼细细描摹。 却被她反推倒在床榻上,强势的女子连美丽的唇瓣都带着攻击性,亲吻的时候尽心尽力不容你反抗。 在二十一世纪受过绅士教育的先生,他的手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绝不会粗鲁。 他温柔的解开对方BBZL 的帝袍,但若帝觉得这种温柔是不解风情,抢先一步扯开了他的衣襟。 就在两人吻的难解难分之时,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结束多年处男之身时…… “surprise!”一群工作人员忽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 一群摄像头怼着他的脸直拍,弹幕刷的飞快,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花了眼。 “恭喜封霜先生再次成功挑战我们的整蛊专家,并且连续三年蝉联国际直播收视王!”节目组导演兴奋大喊。 封霜差点没当场杨伟,女帝从他身上坐起来,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干得不错……” 经纪人胖哥跑过来揉了揉他的肩膀:“我说霜你可真是有观众缘,现在大家都爱死你了!” 封霜瞳孔地震看着已经开始卸妆的女帝和穿着戏服各种收拾的场务,他瞬间崩溃,一声惊恐的叫声穿越十八层地狱:不!!!! 迎光殿上空飞过的鸽子受到冲击直接被震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张礼仪从外边飞奔进来,见封霜一脸呆滞地坐在床上,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太开心,开心坏了?” 封霜抓住他的胖手,这手和胖哥的简直一模一样:“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直播?你是胖哥易容的吗?” “你又要发疯了是不是?”张礼仪恨铁不成钢,还想拧他一下,但想到他现在可是若帝的掌心宠,只好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干什么?” “你不会真疯了吧?今晚圣上召你侍寝,您现在可是受尽帝上恩宠,在宫中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侍寝?” “今晚可是你首次侍寝的重要日子,你不是一直想着给圣上生孩子吗?还不快起来!” 封霜摇摇头让自己脑子清醒,一定是昨晚想到要侍寝太兴奋了,才会做那么可怕的噩梦。 “封贵人,快起床侍候圣上吧……嗯?”张礼仪扭扭捏捏得冲他眨了眨眼。 封霜一阵恶寒:“我……等等?你叫我什么?” “哎呀,忘了恭喜您了!您是贬得快,升得也快,今日圣上已下令封你为贵人。你听,外面敲锣打鼓的在喊什么?”张礼仪兰花点了点窗外。 封霜竖起耳朵去听,就听见外面锣声四起,合着凤监又尖又亮的嗓子喊道: “传圣上旨意,封贵侍性情柔和,大方得体,淑慎性成,贤敏聪慧,身披青木容姿,眼含星光之璨,实乃天下无双之美玉,千秋不及之绝艳,朕心欢如得至宝,着即册封为贵人,赏天星骑三品三等侍卫在旁随身侍候,并特权可于皇宫中自由行走!传圣上旨意,封贵侍性情柔和,大方得体……” 张礼仪捂嘴笑:“今晨卯时就一直喊到现在呢。” 封霜愣了好半会:“等等,这么多肉麻的彩虹屁你确定是若帝……”那张二次元的脸能说的出口的吗? 一定是秘书代笔的吧。 还有,一直在外面敲锣BBZL 打鼓广播是认真的吗?而且还是不间断循环播放…… 这样会让别人以为在秀恩爱的吧! 简直尬到扣出银河系了好吗? 封霜一愣:等等!这后面夸的是他没错,前面是不是有点问题,性情柔和?大方得体? “张礼仪,这后宫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姓封的?” “你觉得呢?” “这说的是我吗?” 张礼仪笑得奸诈:“以我对圣上的了解,圣上拟旨是能简则简,绝不多写一个字,今日你瞧,光是夸你就用了四十四个字……你说呢?” 封霜瞳孔惊颤,一脸恐惧:“四十四?全是死?难道圣上想让我死?” 张礼仪死鱼眼:“……”
17. 第十七章 女帝套路多。 张礼仪咳咳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呈孕德汤上来。” 小凤监端了个托盘,上面三大碗黑乎乎的汤。 封霜咽了咽口水:“一下喝三碗?” “这不是为了您能早日怀上吗?快喝吧!” “喝了之后……会怎样?” “连喝三碗,怀孕几率大增,如能连喝七日,那么基本就会怀上了。” 封霜颤抖着手抬起碗,想起在夫尚阁里生产的那位孕夫产子的过程,差点又要呕出来了。 “张礼仪,御绣坊送来了轿帘的新花色,请您来过目。”有宫人在外道。 “来了。”张礼仪应了一声,向封霜道:“别忘了趁热喝,我们马上就该走了。” 说完便出门去了。 封霜颤抖着手把碗抬起来,黑乎乎的汤药映着自己的脸,仿佛看到了未来躺在床上努力生娃的自己。 忍不住手一抖,汤撒了出来。 怎么办?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把第一碗汤药全倒进花盆。 可是,在倒第二碗的时候,手却顿住了: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女帝? 如果因为自己没有喝药,反而让女帝怀孕了,虽然照张礼仪所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也并不是不可能。 如果女帝真的因此怀孕了,她会恨死自己吧,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拿着药碗的手凝在空中。 算了,死就死吧,喝就喝吧!大不了……大不了就…… 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吧?难不成真的喝两碗药就会让男人怀孕? 可笑! 抱着“反正他是男人,就算喝药也不会真的怀孕的吧呵呵……”的想法,封霜一口气把剩下两碗药汤全喝了。 还是那条长长的宫道,寂静的角楼,风火翘檐上的浮雕神兽,朱漆灿然的角瓦,月亮和星星已经移了位。 路过的宫人们行色匆匆,行礼的时候见到他也尽量压低头。 张礼仪在旁边差点没哭出来:“封贵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不要说得我快死了一样。 “你可知,圣上登基十年,您是第一个能进入承乾殿侍寝的公子啊。” 封霜起了兴趣:“是吗?所以我还真是独得恩宠?” “我早说过,你就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封霜越想那些人的脸色越觉得不对劲:“你没觉得今天宫里怪怪BBZL 的吗?” 张礼仪沉默了。 封霜皱眉,连张礼仪这个NPC都不说话了,这实在很不正常。 “圣上突然封你为贵人,又要宠幸你,宫里有些人是会不安的。”张礼仪凑过来小声道。 封霜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有些失神。 凤监总管早早侯在承乾殿外。 张礼仪道:“总管大人,这就交给你多多照顾了。” 凤监总管笑道:“我看封贵人对承乾殿倒比老身还熟悉。” 张礼仪前脚一走,坐在床上的封霜还想起身,被凤监总管拦了下来。 “封贵人千万不可下床,否则会不吉利的!” 封霜忍了忍,算了,反正已经忍了三天了,多忍一会也无妨。 “圣上呢?” 凤监总管神色古怪:“圣上还在御书房,几位大臣正……” “正什么?”封霜觉得今天宫中的气氛一整天都不对劲。 他眼神闪烁:“老奴不敢多嘴,封贵人还是安心等候圣上吧。” 说完,凤监总管也出去了。 封霜坐在龙床上,不知等了多久,不见若帝的身影。 月上中天,来了这儿那么久,他多少也学会望月推时,现在大概已过了凌晨。 推开寝宫大门,外面空荡荡,连一个人都没有。 御书房。浓烈的烛火烧的正旺,火光微微扭曲了空气,四周气氛变得异常浓重压抑。 若帝坐在王座上,看着平日最倚重的肱骨大臣跪伏在地。 “诸位爱卿跪了几个时辰,该回去歇着了。” “事关大若王朝的根基,臣等怎敢说累?” “请恕老臣斗胆,宠幸封贵人一事,请圣上千万收回成命。” 若帝冷道:“怎么?朕想宠幸谁,也需要你们同意吗?” “臣等斗胆请柬圣上,哪怕触怒龙威,也在所不惜,试想我大若与锦国交战多年,如今休战不过一年,锦国女皇派其子来和亲,实则居心叵测,圣上封其为贵人与两国外交上无可厚非,但却绝不能被其美色所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大人所言甚是,圣上多年不曾生育皇女,朝中没有皇储,如今如果让敌国皇子先怀了帝嗣,无异于将大若拱手让于敌国!” 王座上只听见杯盖拨动茶水的声音,若帝语调悠闲:“先前朕不立凤后,不纳后宫,专心朝政的时候,你们几位嚷得最大声,如今反对朕的也是你们。” “圣上如若要宠幸封贵人,也需先有长皇女出生后。” “怎么,是不是以后朕几时用膳,几时行房,也要向你们一一批示?”茶杯被捏在手里,嚓的一声碎裂。 几位大臣心里一惊,却并没有退缩:“臣等竟然斗胆来了,便已经不怕死,圣上就算杀了我们,也是如此。” 若帝冷冷看着几位大臣,从自己登基后便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前朝元老,此刻竟对自己以死相逼! 她猛的站起身,怒意已直达眼底:“冥顽不灵!” 封霜站在外面,听见书籍和墨砚被甩落在地的声音,仿佛一声BBZL 闷雷,砸在耳朵里。 后面再如何,封霜没有再听了,他缓步回到后面承乾殿。 走到半路,凤监总管迎面而来,着急道:“封贵人,终于找到您了!哎呀……这种时候您,您怎么能出寝宫?坏了规矩的!” 封霜绕开他,进了寝宫,坐在床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白天倒掉的那碗孕德汤,是多么可恶,若帝为他承担多么大的压力。 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无论是对自己的宠爱,还是对自己表现出的兴趣,都只是一个冷酷帝王的游戏而已。 就好像在凤太后面前对自己的袒护,也不过为了是帝王权利的两相争锋。就好像在夫尚阁任由自己被欺负的袖手旁观,也只是帝王倦怠后的冷眼旁观。 曾经以为自己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丝情真意切也是因为这双手。 因为对方是若帝啊,怎么可能真的动心呢,如同他对若帝的讨好,也只是基于保命,为了让自己不变成炮灰而已。 那日在龙辇上,若帝问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他说谎了,他怎么可能有那种深情大义?他只是不想得罪可怕的若帝而已。 他只是怕死而已。 可是对方那一刻的欣喜不是假的。此时外表冷漠的她却以热血来浇筑一道保护自己的城堡。 相比起义无反顾的她,一直在权衡利弊贪生怕死的自己简直可恶透了吧…… 若帝那种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啊? 封霜完全陷进自己的酿造的悲惨世界中。 凤监总管在旁边叽叽呱呱的说什么,他一率没听进去。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他甚至已经睡过去了,睡梦中感觉有人拂过他的眉头,是温暖柔和的触感。 封霜猛的睁开惊悸的眼睛,见女帝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吗?”若帝握住他的手:“让霜儿久等了。” 相比起在御书房的威压,这一刻她的声音显得如此温柔,让封霜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双眸如晓星般灼灼地看着她:“只要你来了,我等多久都没事。” 封霜眼眶真的红了,这次绝不是演技,而是真情实意。 “会讨朕欢心了,看来是学会了一点媚主之术。”女帝揉过他的脸颊。 “我是说真的。”封霜情真意切。 他舒颈亲吻她,忽然想起以死相逼的大臣们,一时停住了:“那今晚我们还继续吗?” 若帝手指划过他脖颈,沿着锁骨一直落进衣襟往旁扯开,在他耳旁道:“朕让你来侍寝,你说呢?” 封霜被她锋利又温柔的美丽吸引得心跳加快,吻向她唇瓣。 他的吻与往日不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女帝眸珠微抬,带着一丝愉悦,倾向前加深了吻的力度。 封霜被抵在床头上,虽想努力扳回一局,最终也没有成功,他悲催的承认,自己的力气确实不如她。 两个人呼吸浓重。 若帝低声道:“只要想到霜儿愿意为朕留下来,朕便欣喜若狂。霜儿不会离开朕吧?” 封霜望BBZL 着她真挚的双眸,这一刻直击要害,他越发觉得自己曾经真的很无耻,只能点点头:“嗯。” 若帝满意地吻他额头。 烛火辉煌,颠鸾倒凤。 第二日,卯时过半,宫人为若帝洗漱,准备好上朝。 凤监总管低头在旁,轻声道:“圣上真是料事如神,昨夜封贵人确实去了御书房外。大概是都听到了。” 若帝瞥了他一眼,凤监总管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老奴该死,老奴多嘴,这一切全是巧合,都是老奴自作聪明……” “闭嘴。”女帝冷道。 凤监总管看了一眼龙帐内还睡着的人,吓得连忙噤声。 心里腹诽:封贵人落到您手上也真是完了。 前往上早朝路上,见今天圣上心情不错,凤监总管才道:“张大人他们会不会真的死谏了?” “死谏?朕陪他们玩玩罢了。”
18. 第十八章 这是我老婆。 “封贵人,封贵人……” 床上封霜蹙眉,含着声音应了一声:“嗯?” 凤监总管低头道:“封贵人莫忘了,今天还要给凤太后敬茶问安。” “什么?现在什么时候……” 总管无奈:“现在已经午时了,张礼仪正在外面等着你呢。” 也就是封贵人得到圣上的恩宠,换做别人误了这敬茶的时辰,估计早就被凤太后的人从床上拖下去赏大耳刮子了。 封霜惊得睁开眼,糟了,昨天张礼仪千叮咛万嘱咐的,辰时就要去请安,现在都快午时了。 明明昨天晚上折腾到那么晚,差不多天快亮他才睡着。 再看空荡荡的床边,女帝卯时就醒了,估计根本没睡觉。 张礼仪身为礼仪官,进不去圣上的寝宫,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等终于见封霜穿戴整齐走出来,才道:“我说姑爷爷,你怎么偏偏关键时刻就出错?” 他见封霜还满眼困倦的模样,一脸奸笑,贱兮兮道:“平日你都是辰时前就醒的,今儿果然不一样,昨晚被圣上折腾到那么晚?” 封霜冲他挑眉,脚步轻快起来,像阵风似的窜到前面去了。 两人带着茶进了怡仙宫,见澈世子躲在假山后面,睁着大眼睛看他。 等他看过去时,小孩子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封霜招了招手,小孩子步履轻和地走过来:“澈儿见过封贵人。” 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孩:“你在这儿做什么?” “澈儿抓蜻蜓。”他从袖兜里抓出一只蜻蜓,眼睛紧紧看着他。 封霜抓过蜻蜓,发现这孩子还是在看着他,上次也是一直盯着自己看。 难不成他的魅力已经丧心病狂到老少通杀的地步了?封霜自恋的想。 “封贵人,皇祖父是不是不喜欢你?”他口中的皇祖父正是凤太后。 “他当然不喜欢我了。” 澈世子恍然大悟:“是因为你吃了皇祖父的鸡……唔!” “嘘!”封霜伸手捂住他的嘴,把最后一个吧字扼杀在摇篮中。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见了凤太后,不意外又是BBZL 一场挖苦冷嘲。 封霜跪在地上,上位者并没有让他起来,连带着一边跪着的张礼仪也被晾在地上。 凤太后反而与旁人若无其事的说话:“昨儿张大人几位首辅元老去御书房闹了半天,不知如何了?” 她身边一位凤监道:“听说今天几位大人都身子抱恙,连早朝也没来上。” “果然圣上还是一意孤行,看来封贵人手段高明,连圣上都被你迷住了。” 封霜懒得理他,一脸困倦得快睡着了。 凤太后又作张作姿道:“怎么今儿早朝上了几个时辰?圣上还没退朝?” “据闻边关传来喜报,平王连连击败了骁戈大军,骁戈显然支撑不下。准备派遣大使求和,至于是否谈和,大概朝中为这事争议不下。” “真是辛苦了圣上,估计昨晚还没眯眼便起来处理政务。” 封霜跪在下面,闭着眼睛。 那凤监献媚道:“按奴才说,此事平王也是功不可没啊,如没有平王常年镇守边关,大若也不能有今日国泰民安。” 凤太后笑道:“平儿一向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只可惜宫中有些人就过于安逸了,封贵人,你说呢?” 封霜:“……” 张礼仪连忙捅了捅身边人,封霜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还以为是可以起身了,连忙道:“谢太后。” 说完就爬起来了。 周围静的过分。 每个人都看着他。 张礼仪抬头看他,脸上的故事精彩。一脸“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祸害”的表情。 凤太后微微一笑:“瞧瞧哀家这记性,都忘了,封贵人原来跪了那么久,张礼仪,你也起来吧,” 张礼仪道:“谢太后。”他站起身,冲封霜笑得和蔼,眼睛瞪得像铜铃:“快给凤太后敬茶。” 封霜也不想给张礼仪惹事,拿起早就备好的茶,恭恭敬敬地敬茶:“封霜向太后请安。” 凤太后端坐在凤位之上,眼神低垂着,怀着冷冷的笑意:“说是敬早茶,瞧瞧现今时辰,就算是猪圈的猪都知道起来吃东西了吧。” 我敬你三分,你反得寸进尺。 封霜愕然,欲言又止:“太后说的对,所以封霜连忙赶来给太后送了糕点。” 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张礼仪那张面积最大的脸上尤其精彩绝伦。 “砰!”凤太后气得拍起桌子,桌上茶杯弹了一下掉在地上。 奴才宫人都跪在地上。 “你竟敢骂哀家是……你怎么敢!”他咬牙切齿,被气煞了脸,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风度。 跪在地上的张礼仪连忙推他:“快跪下。” 封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煞有介事的模样:“太后冤枉,封霜怎敢骂您?” “你敢骂哀家是猪!”凤太后气得站起身,连头上的珠翠惊恐得颤颤巍巍。 “封霜从没说过这话。” 张礼仪还敢求情:“太后,您听错了……” “住嘴!”凤太后一声呵斥。 他看着封霜:“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连BBZL 哀家都敢奚落辱骂,你仗着是若帝的红人,搅得宫中没有一日安生,再不惩治你,明日你怕真是要造反了,今天哀家就替大若的先帝先祖们好好治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来人,把他带到到奉先殿前跪着,好好思过,若一日不知悔改,就一日不准起来!” “是!” 张礼仪一愣,以凤太后狠厉的性子,居然没有用刑。 奉先殿供奉着大若历代帝王凤后的灵位,空旷堂皇,庄严肃穆。 但在女尊男卑的世界,身为一个贵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奉先殿内殿的,他只能跪在外面露天基台上。 张礼仪安慰他道:“你就忍忍,等过几天就好向太后求情。” 封霜机械的扭过头,双眼睁大:“过几天?” 过几天会死人的啊喂。 “这就是凤太后的阴险毒辣之处,现在你深得圣上宠爱,如果对你用刑,圣上必然会救你,可是太后现在把先帝都搬出来,他让你跪在这儿,不温不火,还是祖宗训诫的由头,圣上就是想帮你,恐怕也困难。” “这事用不着圣上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跪几天罢了,你可不要告诉她。”封霜知道女帝现在为各事分身乏术,怎么忍心再给她添堵。 张礼仪道:“这事用得着我说给圣上听?宫中发生的事没有一件逃得过圣上的眼睛,你就先跪着吧。” 张礼仪走了两步又回来,在他耳边悄声道:“晚上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回头看。这地方也挺邪门的。” 封霜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张礼仪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天快黑了,我先走了!” “喂,别走啊……”封霜抓住他大腿的手,被张礼仪无情扒下。 “明天我来看你!”然后他逃也似的走了。 跪了一阵,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天黑的很快,奉先殿外三面空旷,只有前面的奉先殿大门,从里面幽幽的冒出隐约的烛光。 听说奉先殿后面那口井里发现过很多宫人的尸体…… 风声渐渐大起来,偶尔传来?O?@的声音,听不清楚是鸟叫的声音还是哭泣的声音。 封霜惊恐的汪汪眼立刻抖了起来,这么一说,这地方真的挺诡异的。 好可怕。 为什么他好像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 封霜头皮发麻,张礼仪这个死胖子,临走前说那些诡异的话。 说什么不要回头看……故意要把自己吓死。 后面阴风阵阵,是谁?是谁在看着他。 啪!一根枯枝掉下来。 “啊……”封霜连忙捂住耳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英叔保佑我,齐天大圣保佑我,女帝老婆保佑我……” 忽然后颈上一凉,什么滑腻的东西附上他后颈。 顿时间肝胆俱颤,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封霜恨不得缩进地里,身音颤抖:“啊不要不要,冤有头债有主,姐姐你去找别人吧!我身子弱……精气又不纯,而且昨天就已经不是童男了…BBZL …你注定是弟弟得不到的女鬼,呜呜,你饶了我吧!” 那只凉凉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封霜缩起脖子想跑,可惜膝盖跪久了,软绵绵的,还没起身反而被“女鬼”抓住了拉进怀里。 “英叔是谁?”质感冷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封霜被女鬼抱住了身子,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他猛的睁开眼往回看。 他看见若帝在笑。 这比见女鬼还恐怖! 封霜惊恐万状,嚎了一嗓子。 “朕有这么可怕?” “你不是鬼变的吧?”封霜捏捏她的脸颊。 若帝阴下脸:“……” 周围陡然气压骇人。 果然是他的女帝老婆。还是熟悉的冷冻机,还是熟悉的味道。 顿时间安全感爆棚,封霜一双委屈的汪汪眼垂下来,背景板都变成粉色泡泡:“圣上……” 每次那双眼睛瞧着自己的时候,若帝是无法抵抗的,要是他眼眶再红一点,杀伤力更是直接翻倍。 “霜儿原来这么胆小?” 封霜缩着身子拢进她怀里:“你不知道这地方很邪门的。” 封霜很没骨气的承认,若帝宽阔又厚重的衣袖搂着他的时候,像一道坚固的城墙,真的安全感爆炸。 他现在只想缩成一团躲在她怀里。 他是不是被女尊世界观影响了,从一个气势磅礴(busui)的男人变成了小鸟依人的模样。 黑色小人跑出来:“天啊!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怎么可以变得娘们唧唧的!” 白色小人跑出来张了张嘴,转而看向封霜:“……他说的没错,你怎么可以缩在女人怀里?你的男子气概呢?” 白色小人居然临阵倒戈了。 两个小人:“你快从她怀里出来!” 封霜抱的更紧:“我!不!” 哼!这是我老婆,我凭什么要出来?
19. 第十九章 那位媚主的大皇子。 女帝的气息透过繁复累刻的帝袍传过他的身体。 封霜从这裹紧的仅为他一人撑起的小世界享受到这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女帝怀里挣出来,用自己的手裹紧了她的双手,从刚刚就感觉到她的手有多冷了。 封霜有点懊恼,无论怎么样,若帝再霸道,也是个女子啊。 虽然现在的自己很弱小,但也想努力为她撑起可以休憩的一片天地。 夜风黏乎乎得滚动在两人周围,清逸的月光似透明的的水波,一阵一阵的涌向心头。 她抚着他的后颈,眸珠里有柔软的情意。 “圣上冷吗?”封霜抬眸看她。 却意外得到一个吻。 手是冷的,唇角连唇瓣却都是温热的,唇瓣触及唇瓣的时候,两人的手都颤了一下,仿佛被彼此的热度烫到了。 若帝倾过去,掠过他的上颌,气息一点点渡过去,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触及脸庞,又被对方揽进肺腑,微微张开的嘴,混着美丽的津液,湿漉漉地抵上对方的唇舌。 封霜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旖旎的世界,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一切都像水BBZL 一样裹住他,温暖的触感,使他留恋不舍。 全然是一种新的体验,使人心跳加快,不能自已。 “跟朕进来。”若帝拉着他往奉先殿。 封霜看了一眼里面庄严肃穆的灵位。愣一下:“可以吗?会不合规矩吧!” 难不成要在这儿嗯嗯啊啊吗?若帝还有这种癖好吗? 若帝眸珠隐隐藏着笑意:“什么时候朕的霜儿也守规矩了?朕是带你为先帝先后上香,霜儿以为是什么?” 封霜尬得差点没找到地缝,好在他偶尔还是机灵的,道:“我是说男人进奉先殿不合规矩。” “原来霜儿担心这个?” 封霜被她那通透犀利的眼睛看着,总觉得被看穿了想法。 “朕想让母帝和父后见见你,霜儿无需顾忌。” 她牵住他的手,踏上高阶丹墀。 奉先殿内更阔大庄严,幡幢飘提,香烛高燃,香烟袅袅,灵案上排序数十灵位。 封霜跪在柔软的团蒲上。 说是上香,若帝却看着灵案上的两个牌位,目光深邃,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给自己谈谈关于爹妈的生平,或者给爹妈谈谈自己的新婚对象? 不愧是若帝,做事都与旁人不一样。 拈香跪拜。 封霜闭上眼举着香,口中不自觉念念有词:“岳父岳母大人在上,保佑你们女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快乐长大,心想事成,财源广进,小人退散,桃花朵朵开,五谷丰登,长命百岁……” 这全是他上辈子在墓园给自己爹妈上香的那套老说辞,从小到大一字不改。 久而久之就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拿到香跪下去,嘴巴就自动开机,脑子是不会动的。 不过他还没糊涂到把敬语说错。保佑对象也变了。 若帝转而一直盯着他。 完成了流程,封霜满意地将香上了香炉。 等等!他刚刚好像说了……桃花……朵朵…… 封霜汪汪眼震惊的看着她:“我刚刚说了什么?” “霜儿心胸宽广,愿意为朕多纳几朵桃花,朕心甚慰。走吧。” 封霜一愣。 不,你至少听我狡辩一下吧! “岳母岳父大人在上,刚刚我说的桃花什么的千万别当真。” 封霜拜了拜,连忙跟着跑出去解释:“圣上……你千万不能当真啊……” 他的脚步慢慢停滞下来。 她是女帝啊,这是女尊世界啊。别说几个,就算再纳一百个,对于女帝来说,也是理所当然。 若帝见他站在原地发呆:“霜儿,过来。” 封霜跑上去:“圣上……” 若帝见他一双温柔的狗狗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动:“走吧,随朕回寝宫。” “可是猪太后……不,凤太后不是说要一直跪,直到我悔过吗?” “谁说你还没有悔过?” 封霜恍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笨。 “过来。”若帝显然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封霜乖乖跟上去。他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经过满园梨树,若帝摘下一朵梨花,放在他手上:“朕今BBZL 夜召你侍寝,你只需好好侍候朕,懂吗?” 封霜看着手里的梨花,心跳狂奔:天,怎么会有那么A的女人? 夜色中,封霜把梨花放在衣襟里,紧紧跟在若帝旁边。 他突然觉得,穿到女尊世界好像也不错。 当他没想到自己在先帝面前祈下的愿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泰和殿,早朝上。 两方人马唇枪舌战。 “骁戈乃蛮荒之地,民风彪悍,骁戈女王更是野心勃勃,若不趁其虚弱时将其一举歼灭,待他日卷土重来,想要拿下就困难了!” “圣上,臣认为李大人此言差矣,正因骁戈地处蛮荒,资源落后,何须大费周章去占领,且穷寇莫追,骁戈人民野性难驯,难以感化,吞并实非上策,臣认为骁戈肯臣服大若,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对大若才是最好的!” “哼!又是求和!莫非又要送一位王子还是世子来和亲?” “不错,七尚书,您忘了?上次锦国求和送来的那位大皇子,还在后宫养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认为,求和乃双方势均力敌下无奈之举,而骁戈不过是蛮荒小国,大可一举歼灭!” 龙位上的女帝冷眼旁观,眼看着两方又要打起来。朝堂上你来我往的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你推我攘,这种场景她打心眼里喜欢。 往常也由着她们自主发挥。 不过,如果扯到了她的霜儿,若帝眼底便不悦:“张大人,你说的是哪位大皇子?” 原先闹哄哄的泰和殿顿时安静下来。 张大人三代元老,自然也不惧,道:“老臣所言自然是锦国那位媚主的大皇子。圣上登基多年首次恩宠的却是敌国质子,可见其媚主手段之高,老臣只恐圣上被蒙蔽双眼。” 媚主?若帝一想起自家霜儿在床上都慢半拍傻乎乎的模样,眼底意味深长:“说起媚主二字,可真是高看他了。” 说到这事,刚刚还斗得你死我活的大臣们顿时统一了战线。 “张大人其实所说不错,圣上乃天选之女,需尽早拨选宫郎,以填滋后宫,雨露均沾,早日诞下帝女才是重中之重,不可让敌国质子得逞。” “他是朕的贵人,不是敌国质子,朕想你们会记住朕的话。”若帝语气陡然沉下。 底下大臣们汗毛竖起,面面相觑,知道圣上对这事动了真格。 一大臣上前掰回正题,顺便缓解压力:“关于骁戈求和之事,臣以为,等骁戈使者来京城后,观其态度如何,再行定夺也不迟。” 若帝颔首,凝重的气氛才算缓和。 至此,早朝才算退了。 不过,关于封贵人以色媚主,圣上又独宠封贵人的传言如同狂风一般在宫里肆虐。 封霜在迎光殿喝下第三碗孕德汤的时候,听见外面宫人们低声碎语。 “听说张大人让尚仪总管拿了一沓美男画像送往了御书房。看来三年一度的选秀到了。” “自从圣上登基后,选秀不是一直都只是做做形BBZL 式吗?” “今次可不同,听说第一美男旗郎君也在里面,圣上见到那貌比天仙的旗郎君,难道能不动心?” “我估计封贵人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张大人等人天天反对圣上宠幸封贵人,圣上迟早会被说动的。” 封霜差点没被孕德汤呛着,岳母岳父,你们是不是太灵验了点? “你见过旗郎君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不过我听送画的凤监说,那画上的旗郎君像仙子一样。” “我还是觉得我们封贵人更好看,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封贵人更好看了。” “哼!没错,我们家主子又俊又美,又会跳舞,圣上不宠我家主子还能宠谁!” “就是!我家主子可是唯一能进承乾殿的!还能闹笑话哄圣上开心,那个什么旗郎君能行吗?” 封霜这回真呛到了。 去承乾殿的路上,封霜难得没有坐软轿,现在整个皇宫他都能自由走动。 那位圣上赐他的三品侍卫也终于赶到皇宫,到岗就位了。 “主子可以叫我七伤。”男人面如冰眉如钩,站的直挺挺的,混如一根千年冰棍。 就像电影里的杀手。 据说天星骑里是有一支专由男子组成的组织。个个伸身手不凡,七伤是里面最厉害的。 由此可见,女帝对自己有多好了。自己身为一个敌国质子确实没有理由再要更多了,不是吗? 没想到有一天,国民偶像也沦落到胡思乱想跟人争宠的一天。 封霜伏在石桌上艾艾叹了一声。 忽然长剑出鞘一闪寒光! 七伤执剑道:“可是刚刚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惹主子不悦?” 封霜:“……” 说完,七伤已先动身,气势汹汹就要去砍人。 封霜连忙拉住人,再三表示:不至于,不至于。 七伤这才收了剑。 “封贵人。”忽听一个清秀的声音响起。 封霜抬头看,是澈世子,那孩子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澈世子走到面前,伸出双手,捧着一块绢布,上面两块糕点。 “这是什么?” “金丝红果糕。”小孩子双眼亮晶晶的。 “是给我吗?” “这是澈儿最喜欢的糕点。”澈世子点点头。 精致的红色糕点缀着几点细碎的果仁,看起来可口美味。 封霜正待去拿,七伤道:“主子不可。” 封霜抬头:“怎么了?” “除御膳房外,其他食物最好不吃。” 封霜想想,还是乖乖放回去了。 澈世子收回了糕点,低头道:“对不起。” 他的眼眶通红,说完就跑了。 封霜抬手想喊他,张了张嘴。澈世子已经跑远了。
20. 第二十章 穿书了?还是穿成炮灰?!…… 御书房内。 朱笔在折子上轻触而就的字迹,腕中藏劲,笔锋忽顿,显示出主人不太愉悦的心情。 若帝合上手里的奏折,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磨墨的人。 封霜一手持墨锭,一手压着墨砚,手里用力的磨着墨,墨砚发出饱受虐待的咯咯声音。 他的一双眼睛却心不在焉,时不时瞄一眼博BBZL 古架,又转过来看着放画轴墨宝的卷缸,或者直接盯着御案上的一堆奏折。 如此眼睛来回巡了几次,时而谨慎,时而呆滞,时而热血沸腾,时而颓丧不已。 是什么惹得她的霜儿在自己身边都魂不守舍? 封霜近视眼眯了眯,这偌大的御书房,不知道凤监说的那些秀郎的画卷在哪。 女帝老婆这么用心批改奏折,碰都不碰自己,不会是为了早点收工好欣赏美男图吧? 封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手上恨不得吃了炫迈,眼睛还在四处乱瞟,墨砚里的墨已经溢出来了。 若帝笔下毫毛蘸饱了墨汁,提笔时,墨水顺着柔软的毫毛汇聚在笔尖, 嗒!在他手背上落下一点墨。 冰凉的墨滴把东张西望的人唤回注意力。 封霜回头,看见若帝黑漆漆洞若观火的眸珠。 “霜儿的心去了哪里?” 封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终于理我了吗? 没错,瞧我这张委屈兮兮的脸,老婆你快继续问。 他今儿一定要学会媚主,一定要把老婆的心牢牢抓住! 若帝搁下笔,却没有再看向他。 可恶,居然故意不看自己! “磨了这么久,手好酸呀。”封霜扭了扭手腕,故意招摇着自己的手,茶里茶气。 若帝终于牵过他的手,看见他手上的墨滴顺着肌肤筋络缓缓滑落。 墨珠的存在衬得锦国皇子的手更加白皙修长,在烛光下泛起微微的红,指节间的阴影也恰到好处。 她用绢丝擦掉那颗墨滴,摩挲着他的手,像抚摸着美丽的宝玉。 封霜内心已经忍不住泪眼汪汪:老婆你别光摸,快问问你老公今天为什么不开心才对! 若帝偏偏不问,她低头亲吻他的手:“霜儿的手真是朕见过最上等的美玉。” 封霜:“……” 这个手控癌没救了吧。 既然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封霜茶里茶气,将头撇向一旁,淡淡道:“圣上喜欢的是手还是人?” “喜欢霜儿的手,也喜欢人。” 主次颠倒了。 他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二次元瞳颤道:“果然,没有这双手,圣上就不会喜欢我了……” 他这样惊恐的表情十分有趣,让若帝也忍不住逗他,她颇为遗憾道:“自古以来,凡能冠宠后宫的男子,都有自己一套惑主之术,霜儿还是太呆了,毫无媚主的自觉。” 说这番话本想让这个呆瓜好好学一点媚主之术,免得“虚负盛名”。 结果却是…… 封霜越听越惊恐,背景板满是悲伤:“所以……我要失宠了……圣上果然不喜欢我了!” 若帝被他说来就来的二次元背景板惊到了:“谁说朕不喜欢霜儿?” 封霜缩成一团被悲伤的阴影缠绕:“宫里人都在说,圣上要选秀了,连画像都放在御书房了……” 若帝一听,冷着脸道:“李总管!” 外面李总管瘸着不利索的腿连忙进来,躬身道:“圣上。” 若帝冷道:“查查是哪些嚼舌根的狗奴才,BBZL 惹得朕的霜儿不开心了,通通拉去尚仪司领罚。” 李总管应道:“是。” 封霜见李总管的腿还瘸着,怕又扯到无辜的人,连忙道:“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说,难道要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拉去尚仪司吗?” “那便全部拉去,只要霜儿开心就好。”若帝将他拉在自己椅子上。 这话那么明显的,只是在哄自己。偏偏还是听了受用,封霜心里的郁结淡了下去。 可转眼间,就见若帝从卷缸里抽出一卷画像来,抽出红绸,那画像展开来。 封霜偷偷瞧了一眼,原来秀郎的画卷都在这。 喂!说好的只要我开心呢?你转眼就准备选后宫了? 他心里忽涌上许多酸涩。 明知道女帝是如此尊贵的身份,哪怕娶上一百个也是理所当然。 怪他是现代人的灵魂穿进了古代人的身体,一夫一妻白头到老已经刻在DNA里了,甚至他是有些保守的性格,在满是俊男靓女的娱乐圈里,却也从未越界。 如今既然已经和女帝结为夫妻,他怎么能接受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 封霜决心一定要好好施展自己多年来身为国民偶像的魅力……和演技。 所谓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男人会扭腰,女人吃不消。 他搂上她的身子,平日充满活力的狗狗眼,如今却艾艾低垂着,看来如此惹人心疼,喃喃自语般:“所以圣上会娶别的男人吗?” 若帝面前的画像是一眼没看进去,注意力全在身旁的人。 见往日没心没肺的人如今一脸委屈的模样,其实一切早从七伤口中知道得明明白白,如何不知他为了何事苦恼,不过见他难得为自己神伤,心里既高兴,却不免想逗逗他。 如今看来自己逗过头了。 若帝勾了勾他垂下来的头发丝:“不做做样子,恐怕底下大臣们又要不厌其烦地吵上几个月,惹得朕耳朵生茧,再者,朕若为了你拒了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岂不是更惹得流言蜚语,让霜儿成为众矢之的。” “真的?” “如若不信,朕就把画像交由霜儿,霜儿为朕把把关?” “真的可以?”封霜眸子顿时被惊喜充盈。 “只要今晚霜儿好好侍候朕。” 若帝唇瓣擦过他的耳朵,手指划过他脸颊,气息低低洒在他肌肤上:“在朕心里,谁也比不上霜儿。” 封霜心里一颤,被她撩拨得心痒痒的,明明是自己打定注意来媚主,结果反而被女帝撩了。 封霜,你真是愧为国民偶像。 封霜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然后“自暴自弃”地被女帝推倒了。 当夜若帝与封贵人在御书房“厮混”一夜。 第二日卯时方才见若帝从御书房出来。 李总管在门口道:“圣上,今日还上朝吗?” 若帝冷眸瞥他一眼,侍主多年李总管如何不知其中警告的意味,连忙躬身在后面:“老奴多嘴,这就准备。” 若帝帝袍已先去了:“命人好好侍候封贵人,无论要什BBZL 么都依他。” “老奴谨记。”李总管跟在若帝后面,心想着,古往至今大若历朝历代,论惑主媚术,封贵人怕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 那位媚术第一的封贵人此刻却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蹙眉不语,桌上几十卷画轴展开。 虽有不乏俊雅姿色的人物,却并没有见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旗郎君画像。 直到他从另一端的瓷缸里找到了青色丝绸封住的画轴,上挂着青色牌子用隽楷写着三字――林凌旗。 林凌旗?好眼熟的名字。 为什么独独有一幅青绸封住的画轴在另一端的卷缸? 封霜把画卷展开,见上面果然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眉目俊雅英气,最主要的是他额上眉间一滴血红的朱痣,为他俊朗的脸庞上添了几分惊艳神秘的气质。 封霜眉头越皱越紧,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等等,林凌旗,零零七?还有那颗标记性的红痣?女尊世界?大若?锦国?还有若帝? 这一切的一切,都瞬间清晰起来,这不就是那本特别有名的种马文吗?!! 封霜看着林凌旗的画像。瞳孔放大,没错,这就是《万妾无疆》! 所谓《万妾无疆》,顾名思义是一本男频种马文,讲现代男主穿越女尊世界后,一路开挂收后宫并且一统江山的故事。目前仍在连载中。 封霜天天被胖哥安利,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过前半部分。 他仔细回想,这种种的一切都完全对得上。 若帝,《万妾无疆》人气很高的女角色,大若之女帝,冷酷强大,高深莫测,吸粉无数。 虽然他没追到结局,但以种马文的尿性,若帝被男主收进后宫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封霜惊恐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而自己,也就是原身,身为锦国的大皇子,其实就是文里的炮灰。 美其名曰是成为若帝的凤后,只不过是一个敌国质子罢了,因为在书中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以至于他压根没有多少印象。 只记得似乎是因为嫉妒男主而被女帝打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 天啊! 封霜用力按住头,防止自己会忍不住哀嚎出来。 他的女帝老婆果然要弃他而去了,并且果然被那个什么零零七迷住了。 否则为什么只有他的画轴是单独存放并且用的是青色丝绸绑? 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在冷宫凄苦的炮灰生涯,封霜咬住手,汪汪眼垂着千斤重的泪海。 他心如死灰,可怜兮兮的把画卷收好放回卷缸里。 等等,女帝昨夜说过什么来着? 封霜脑子努力倒带回放。略过一大片不可播放的马赛克后,终于找到了原话:“朕把画像交由霜儿,让霜儿为朕把把关?” 是你说的让我把关的。 封霜猛的把画卷收起来,急匆匆跑出了御书房。 万妾无疆?万你xx了个xx。 让我的女帝老婆给你当小老婆?做梦!
21. 第二十一章 是你过分强了! 朝中为了骁戈来朝求和的事,以BBZL 及三年一度的选秀,忙的不可开交。 王宫中人人都步履匆匆。 彼时封霜正在迎光殿里颓丧不堪,若帝昨夜并没有召他侍寝。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失宠了。 张礼仪进来时差点被这房中颓丧的气质憋到不能呼吸。 他瞧了一眼抱着剑站在后面的七伤:“这是怎么了?” 后者目光呆滞,抿着嘴唇毫无波澜。 张礼仪怀疑七伤已经被这悲伤的气息腌入味,腌麻了。 张礼仪挥了挥这满屋子的颓废妖气:“我说姑爷爷,眼下你是风头正盛,就算是旗郎君,也休想比过你一根指头,您就别在这期期艾艾的了。” 封霜悲伤满布:“圣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召我侍候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我的女帝老婆了。” 但凡现场有一张手帕,也得被他颤抖的齿给咬破了。 张礼仪沉默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您还真是忍心让圣上日夜操劳啊……” 正说着,怡仙宫的凤监便来传懿旨:“封贵人,太后请您去玉秀坊。” 封霜只能从悲伤中缓过劲来。 宫中三年一度的选秀郎都在玉秀坊进行。 到玉秀坊路程不短,封霜坐在软轿上,一直回顾着书中剧情,上辈子看小说都是匆匆略过几眼,详细的细节真是模模糊糊一点记不起来了。 一路上宫人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谁不知现在宫里最得圣宠的是封贵人。 连带着软轿外随行的小凤监都比别人高贵了几分。 到了玉秀坊,凤监引他进了大堂,还未踏进门,身旁张礼仪嗷的起一嗓子:“封贵人到~~” 对于这种十分装X的排场和别扭的称谓,封霜已经逐渐麻木了。 各秀郎早纷纷下跪在地,恭敬道:“见过封贵人。” 一个个虽低眉顺眼,却是绿肥红瘦,俊慧端庄,各有千秋。 封霜巡视了一圈,眉头蹙起。 众秀郎起身,个个难免偷偷觑着这位传说中的封贵人。 见锦缎铺就的宝座上,封贵人眉目惊艳,俊爽清雅,眸珠深邃。 都说圣恩龙气最能养人,这封贵人不愧深得圣宠,连肌肤都盈光似雪。 只是一张脸微微蹙眉看来十分冷漠,贵气逼人,使人不敢直视。 谁能知道表面上疏离冷漠的封贵人实则满脑子:拜托,离得太远了,完全看不清楚长相…… 忽听见外面一声凤监尖细的嗓音:“凤太后到~~” 众秀郎跪地迎凤驾,封霜也站起身行礼。 凤太后踱着优雅的步子,看着底下的秀郎们,一脸温柔慈爱:“起身吧。” 众人顿时如沐春风,受宠若惊。 封霜心里呵呵一笑,好演技。 没错,封霜也曾被凤太后精湛的演技给蒙骗过。 凤太后向封霜微微一笑:“圣上日理万机,又未立后,哀家身为圣上嫡父,暂时掌管后宫,自该为圣上分忧,因此今年选秀郎的事,哀家便自揽了。” 张礼仪心里一噔,默默祈祷封霜不要说错话。 封霜也笑:“太后与圣上父女情深,BBZL 真是让封霜这般懒散无用之人惭愧啊。” 凤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他,今天的封霜怎么也伶牙俐齿,阴阳怪气起来。 凤太后继续道:“封贵人冠宠后宫,自然深谙帝王喜好,哀家才请你一起来,瞧瞧这届的秀郎如何,能否在后宫分的一丝圣恩雨露?只有充盈了后宫,也好为圣上开枝散叶,代代绵延。” 瞧瞧这话说的。字字带刺,不就是怪自己一个人霸着圣上的恩宠却没有给圣上生孩子。 不过这老家伙不是巴不得女帝没有孩子吗? 现在这么积极得来给圣上选秀郎,究竟是为什么? 凤太后见他不说话,挑眉道:“封贵人不会不愿吧?” 你装我也会装,封霜笑得灿烂:“为圣上和太后分忧嘛,是封霜的荣幸。” 张礼仪在后面感动的泪眼汪汪:他家主子终于学聪明了一点…… 凤太后原想见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比他想的还淡定从容,这倒是出乎意料。 封霜内心自我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男主不来搅事,一切万事大吉。” 于是,选秀开始。凤太后坐主位,封霜坐次位。 接下来就是按照流程,秀郎们一个个上来请安,若能被看中,凤监就会发放一块牌子,这牌子就代表着进宫的第一步。 由于基台离下面太远,封霜一双近视眼眯了又眯,搞得秀郎们个个心惊胆战。 这跟上辈子在选秀节目上坐评委席时的心情可不一样。 给自己老婆选老公,真是离了大谱,封霜忍不住扶额。 凤太后道:“虽说这些姿色是比不上封贵人,倒也算大度从容,识得礼数,一看便是有教养人家的公子。” 封霜:“……”你就直说我粗鲁不识礼数吧。 “仪态虽好,姿色也要出众,否则恐怕难以入圣上的眼,哀家听闻圣上把旗郎君的画像筛下去了?那旗郎君可是天下第一美男,估计是奴才粗心大意。把画像搞乱了。” 封霜心里警铃大作,直勾勾瞪着他:“太后什么意思?” “哀家实在不忍心这么好的公子给了别人,所以自作主张,把旗郎君选进了宫,现在正在后殿住着呢。待明日圣上见了真人,定然会喜欢的……怎么了封贵人?怎的脸色忽然这么白?”凤太后得意的笑。 封霜只感觉五雷轰顶,扯出僵硬的笑:“我心里高兴,高兴。” 高兴地就差把凤太后头顶上的金冠揪起来当球踢。 出了玉秀坊,封霜连软轿都不坐,一双大长腿跑的飞快。 “封贵人,封贵人,等等奴才们……” 张礼仪和凤监们抬着轿子在后面追,也就只有七伤能跟上他的脚步。 如果他所料不错,凤太后口中的后殿指的是在皇宫东花园的后居殿,就在承乾殿后面的后面。 凤太后这个老匹夫,究竟有何居心! 种马文男主啊,想想都知道一定是个大色批!而自己绝美的女帝老婆此刻跟一个大色批同在BBZL 方圆几里内! 想想他都不能忍受! 他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才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何为肉中刺眼中钉了。 然而到了后居殿,搜寻四处也没有见到原男主所谓玉树临风的身影。 而就在此刻,封霜脑海中电光一闪,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猛的想起一件事。 原书中对于若帝和男主的邂逅有一段又狗血又浪漫的描写,因为太狗血了,以至于连不认真看书的封霜也有了印象。 按照现在的发展不就是男主与女帝初遇的前兆吗? 不,不行!如果真的按照书上所写,他绝不能允许…… 封霜飞奔在长长的宫道上,额头上冒着汗,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 此刻又恼怨为什么后居殿离承乾殿那么远。 他跑的太快,连七伤也要运用轻功步法才跟得上他:“主子何事如此着急?” 封霜没应他,更顾不得李总管等人的阻拦,直接推开承乾殿大门。 “封贵人,圣上未召您侍寝……您不能擅闯啊……”李总管在后面焦急道。 隐在暗处的天星骑暗卫们原本想出手阻拦,想起圣上曾经吩咐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现身拦住这位“胆大包天”的封贵人。 封霜现在哪里有心思理会李总管的大呼小叫,他直直冲到寝宫后面的玉华池。 李总管不敢再跟。 七伤一见上面玉华池三字,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停住脚步,不敢跟上去。 玉华池乃宫中禁地,只有圣上方可进入。 封霜推开玉华池的大门,内里别有洞天。 迎面便是袅袅云烟,仿佛身入大雾之中,各色宝石镶嵌在顶上,于漫漫雾色中透出奇异美丽的光芒。 这种浪漫绮丽的风光完全贴合了原书的描写。越是这样,封霜心里就越是不安。 可恶! 在绕过石屏后,冒着幽蓝冰凉的水池陡然出现在眼前,屏上还搁置着龙纹云涛的帝袍。 封霜二话不说跳进了池子。 这水凉的透骨彻肤,比诫思塘的水还要冷上几倍。 他的心突然咚咚跳起来,耳朵里传来轻微的呜呜声。 封霜憋足了气,继续下潜,身边全是冒着幽幽冷光的石头和植物。 终于,在他快缺氧的时候,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身影。 结果刚碰上人的身子,那双紧闭的美眸忽然睁开,封霜心里微惊,反而被对方绞过了手臂,擎住了身子。 女帝抱着人浮上水面,看着人咳咳呛个不停。 封霜被这冰冷的水呛在肺腑里,像全身冻僵了一般,冷的打寒颤。 忽然下巴被一根指头抬起,对上女帝幽深的眼眸:“往日敢擅闯玉华池者都已经被天星骑剁碎了喂狗。” 封霜一脸茫然:“……哪有天星骑?”他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李总管在外面。 “算这班奴才识相。”若帝目光流连在他湿淋淋的脸上。 “只不过一日未侍寝,霜儿就急不可耐了?” 封霜到现在脑袋还宕机:“你……你不是溺水吗?” 封霜愣了半天BBZL 。 原书里写的就是女帝溺水玉华池,男主舍命相救这种狗血剧情, 男主进宫其实是为了偷玉龙涎去救性命垂危的第一女主,而玉龙涎就藏在玉华池里。 于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女帝正好在玉华池借玉龙涎练皇室祖传的心法,却突然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书中描写,女帝是“不着寸衣”的,于是男主恰好赶上英雄救美,可谓是博得了好感又占尽了便宜。 对!就是这种直男爱看的狗血剧情! 所以他才会火急火燎地闯进玉华池,来阻止这可怕的一切。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果然,他的女帝老婆才不会那么弱呢。 封霜心里庆幸了一回。 “霜儿可是发现了什么?”女帝目光忽地幽暗冷冽。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封霜心里一噔。 一个敌国质子突然闯入自己的禁地,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论谁都会起疑心吧。 会被误认为是敌国派来的做细吧…… 该怎么说,难道说他只是一个突然知道了剧情的炮灰而已? 是一个换了现代内核的锦国大皇子? 被水浸湿的发贴在肌肤上,封霜的眼眸低垂着,掠过闪烁的星光,眉头也紧蹙。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 “好……好冷……” 封霜毫无形象的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霜儿?” 女帝将他抱离了冰冷的玉华池。 仿佛听见若帝轻轻叹了一声:“身子还是太弱了……” 封霜内心吐槽:不,是你过分强了。
22. 第二十二章 让霜儿好好心疼心疼圣上吧…… “圣上!这……”李总管见若帝抱着脸色苍白的封贵人出来,也慌了慌神,不会是封贵人闯了玉华池,被圣上一掌打死了吧…… 封霜晕倒是假的,冷是真的。 按书里的设定,玉华池里的玉龙涎是第一阴寒之物,水池也成了一等一的至寒之物,虽然对于辅助帝王修习秘术心法有奇效,但对于没有心法支撑的普通人来说,如同寒天冰骨。 凤监在火炉内燃起了碳火,原本已经开始转夏的天气,燃了碳火后,屋里渐渐闷热。 她将他揽在自己身边,厚重的宽袖为他蕴着温暖的世界。 “平日见他大大咧咧,朕都忘了,霜儿也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子。” 昏睡中的封霜嘴角一抽,不,我不是,老婆,你别误会! 果然是自己装晕太频繁了吗? 等等,虽然装晕频繁,但明明每次装晕都会被识破,何来弱不禁风一说? 这分明是激将法,女帝最了解自己那该死的胜负欲了,以为这样说能激他睁开眼吗?哼哼。 李总管犹豫道:“圣上,这封贵人……” 如果没有圣上召唤,按照宫里的规矩,一个贵人私闯承乾殿是很严重的。 若帝声音清越有力:“今夜留封贵人在身边,其余都退下吧。” 圣上都亲自开口了,李总管愣了愣,只能拐着微跛的步伐出去了。 果然,圣上,您就宠着他吧…… 玉华池是宫中禁地,平日BBZL 连只猫都进不去,就连他从先帝在时就在承乾殿侍候了几十年,也压根不知里面有何秘密。 这回封贵人私闯禁地,圣上不仅看来毫不动怒,还一心细细护着他。 看来封贵人真是被圣上疼到心坎了。 封霜被放在床上,听见宫人们退了出去,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下巴被挠了挠,封霜浑身一僵,手都抖了一下。下巴是他的致命点,一被人摸到就会浑身软绵绵,如果摸到关键的点上,就像落在碳火里的雪,全身化开了。 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若帝,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对方就喜欢的不得了,虽然那张冷冷清清的面瘫脸看不出来,但从她上手的频率和眯起的眼睛来看。 这家伙绝对是把他当成猫了。 “还不起来吗?嗯?”一声清浅的气息落在耳朵边沿。 可恶!封霜的眼睫毛颤了颤,呼吸也变得不稳。 若帝见他强撑的模样,手指绕过他耳后蓝色垂绦:“朕的霜儿是真倔啊……” 听声音是笑着的若帝。 ……这是笑了吗? 封霜猛的睁开眼! 然而若帝面色冷清,依旧高雅到面瘫。 封霜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被骗了。 “还冷吗?”若帝身子轻盈的躺在他身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装死的男人。 封霜不用睁开眼都能想象到女帝现在有多A。 他默默地往女帝身边挪了挪,睁开眼看见她微微敛起的睫毛密密的,低垂的眸珠深邃。 对于一个近视眼来说,这真是最好的距离。 “其实这话是我想问圣上的。”他蹙起眉问:“难道圣上不冷吗?” 他在里面只是呆了一刻都冷得受不了,何况女帝在里面从小泡到大。 莫非这就是若帝一出场就堪比冷冻机的原因? “这算不得什么,要掌握天下,就要对别人狠心,更要对自己狠心。” 封霜心里一颤。 若帝淡然自若:“玉龙涎虽然能裨益心脉,滋养内力,但对人体也有损害,大若王室历代帝王都不像正常女子一般威武高大,朕骨骼瘦弱,身段平平,就是玉龙涎的缺点。” 骨骼瘦弱,身段平平吗…… 封霜默默看着她几乎与自己比肩的身高,这匀称堪比模特的身材比例,这就是女尊世界的恐怖吗? 不! 只有他知道他老婆的身体有多美妙,莫非大若第一强的女帝是个不知己美的自卑怪? 是了,对这个世界的审美而言,女帝与其他女人是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封霜不仅仅是心疼,更多的是掀起了从所未有的保护欲。 这样的宝藏老婆只能是自己的,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若帝见他不说话,揽过他的腰,将他压在身下,冷着声线:“霜儿也嫌弃朕吗?” 封霜抬手抱住她:“当然不,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是吗?”她冷冷地看着他:“是惧怕朕的权势,所以才说出违心之言吧。” 封霜捧着她的脸:“也许一开始确实BBZL 有见色起意的原因吧……” 眼见着女帝的脸已经越来越冷,封霜笑着凑过去哄她:“但是现在我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圣上……我全身上下都喜欢圣上……” 若帝直勾勾盯着他:“看来霜儿也学会哄人开心了。” 其实见色起意四个字已经很好的取悦她了,只不过故意冷着脸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 见女帝还是不开心,封霜决定要使出毕生蛊学,他要把若帝蛊到神魂颠倒,把女帝老婆的心牢牢绑在自己身上。 他用自己的脸颊贴过她勾角绮丽的鬓丝,清中夹沙的声音落在耳边:“让霜儿好好心疼心疼圣上吧。” 他决心要做大若史上媚术第一的男子! 封霜心中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然而他的女帝老婆仍旧是一脸面瘫,只是一动不动盯着他:“霜儿替朕脱了这帝袍如何?” 女帝离得太近了,自己这双近视眼根本无法聚焦的盯着眼前的人。 他往后退了退,不愧是女帝,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很好。 他所谓的蛊惑和媚主,其实在看惯了无数心机和谄媚的女帝眼里,只是一种笨拙的真诚。 她喜欢这种真诚。 这种真诚让她的心跳第一次狠狠的波动。 她低眸看着那双漂亮有力的手已经纠结了半天,把本来简单的扣子揪成了一团。 看来自己的霜儿是永远学不会媚主的。 封霜微微皱眉,凝紧视线盯着眼前已经乱成了鲁班锁的襟佩,手微微颤抖的手,不禁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屋里的碳火越烧越旺,封霜忍不住擦了擦汗水。 若帝握住了封霜那只好看但不器用的手:“霜儿,时辰快到了。” “时辰?” “今夜十五,凤太后要在御花园设明月宴,按皇室祖训,朕要过去请安。” 封霜听了猛的一怔:“凤太后请你?” 那么男主一定也在那里了? 眼看若帝要走,这一去,就会见到原男主了,会有书中绮丽的见面和心动吗?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这个冒牌的炮灰能比得过原男主吗? 封霜危机感顿生,抓住她错金绮秀的帝袍,从后面把她抱住:“那圣上不理我了?” 若帝被他抱住,眼里闪过一丝称心快意。 凤太后的夜宴若帝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何况知道了凤太后今夜的意图后,就更是兴致缺缺。 故意这么说还不是为了看她的霜儿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表现。 她转过身明知故问:“霜儿怎么了?” “我想亲亲你。” 一双汪汪眼带着近乎诀别的情绪,任谁也拒绝不了。 他在怕吗? 若帝甚至不忍再逗他了,她本意可并不是让他伤心啊。 一直以来,封霜有一种不可知的神秘,这种神秘不在她掌控之中。 “霜儿……”她安慰般地覆在他唇角吻过,被封霜反客为主地勾住了舌尖。 他牵引着她的气息,两个人互相纠缠,深深的亲吻。 感觉到彼此的气息越来越浓,他们从没有亲吻过这么长的时BBZL 间。 封霜一味索吻,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和手,似乎不想让她离开,若帝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总是满足他,安抚他,难得的顺从着他。 直到李总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这一吻才算结束。 “圣上,太后派人来请,是否要老奴回拒了?” 他觉得封贵人既然在这儿,圣上今夜是大概不会出承乾殿了。 正要走,却听见里面传来圣上微沙的声音:“朕会去的。” 御花园里。 夜色明朗,玲珑精致的烛台错落在花园中。 歌舞清平,教乐坊的乐师奏着悠扬柔和的新曲。 凤太后坐于亭中上首,下首处坐着一颇有气质的男子,身姿玉树,明朗俊雅。 “圣上到~~”凤监嘹亮厚远的声音远远传来。 歌舞暂歇,众人屏息跪地。 旗郎君放下酒杯,撩袍下跪,挺直背脊,这般不卑不亢,让凤太后忍不住点了点头。 凤监传过了三声,女帝绞金风雨龙纹的帝袍堪堪盖住了云鞋,沉稳压迫的气势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人甘愿俯首称臣。 旗郎君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是全书中最强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双蓝色底纹绣如意的鞋子紧跟在若帝身后,出现在他眼中。 他忍不住抬头,却被这情景怔愣了一下。 其他人脸上也掩盖不住的惊讶。 跟在若帝身后的正是封贵人。 封贵人不仅被圣上邀来参加明月宴,而且还是被圣上牵着手进来的。 从古至今也有不少冠宠后宫的绝色人物,只是没有哪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帝王毫不避忌地紧紧牵着。 可见这位封贵人比传说中的还要深得帝心。
23. 三合一 我叫若銮。 封霜从若帝后面探出脑袋来, 正和跪在地上的旗郎君对上了视线。 果然是好帅一小子,怪不得当了男主。 封霜时时刻刻盯着若帝,就怕自家老婆忽然一个眼神过去,就和某位男主一见钟情海枯石烂了。 毕竟人家才是官配。 若帝免了众人的礼, 坐在上首另一端。 凤太后见两人那黏糊样子,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想不到封贵人也来了, 来人, 赐座。” “不必了,让霜儿坐朕身边就是。” 她手腕微微用力,封霜便不由自主坐在锦榻上, 和若帝挨在一起。 封霜心里一阵感天动地, 然后及时调整了位置, 恰好堵在了若帝和旗郎君之间某个死角,可以确保女帝如果突然兴起, 想看某位男主的话,只能得到自己完美的侧脸。 哼哼。 男人心狠,地位才稳! 若帝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执盖拨动着茶盏中的毛峰。 凤太后好笑道:“圣上来宴, 怎么还随身带了个小粘猫啊?” 若帝道:“怕是朕离不开这小粘猫。” 封霜:好直球。 众人:“……” “今日封贵人在玉秀坊忽然拔腿便跑, 哀家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 原来是急着找圣上撒娇去了, 哀家习惯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在BBZL 新进宫的秀郎面前失了体面,这皇家的礼数还未教给公子们呢,便已丢了大半。” 凤太后照例要挖苦, 封霜决定暂时入定算了。 若帝道:“反正迟早要送出宫去,也不必教了。” 凤太后凝眉:“莫非圣上今年还是一样,一个都不想留?” “封贵人日日侍寝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怀孕的消息,圣上可莫要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开枝散叶的大事。” “霜儿侍寝不到一月,何必心急?”若帝眸光流转,向右方看了一眼,却被一双眼睛猝不及防的填满了视线。 退了退方向,那双汪汪眼紧跟不落地追上来,狠狠填满了她的视线。 封霜道:“圣上眼睛不要乱看。” 若帝:“……” 旗郎君:“……” 凤太后转过头去连翻了两个白眼。 “圣上倒是不急,只怕哀家没法向先帝交代。”他转眼看向旗郎君:“旗郎君,愣着做什么?来向圣上请安。” 封霜心里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旗郎君起身上前,用他过分优美的脑袋行礼:“见过圣上。” 他眼睁睁看着若帝眸光流动,眼神最终落在了旗郎君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仿佛有火光噼里啪啦。 历史性的会晤完成了! 忽地平底起风,桃花摇曳落下斑斑点点的粉色花瓣,石灯幢里的烛灯也晃了晃,月色漪澜,风光醉人。 拜托这种时候气氛组就不要来搞事情了好吗?! 封霜内心咬着手帕,唇齿颤抖。 话说为什么自己和女帝对视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这种风花雪月暧昧的场景? 这就是官配和炮灰的区别吗? 但见若帝漆黑的眸光闪了闪。 为什么?为什么要闪? 封霜呼吸一滞,内心捂着脑袋大喊:为什么要闪?这就是小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明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没有闪光! 你就那么爱他吗?! 另一个小人跳出来叹了口气:拜托了明明闪的是灯烛啊!你这双近视眼看清楚! 封霜颅内热血已上演了八十集古偶大剧,现实中才不过一霎。 若帝目不斜视:“起身吧。” “谢圣上。”旗郎君起身的时候,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撇过若帝的脸。 封霜心里警铃打响:和自己第一次见女帝的时候一模一样。 凤太后淡淡道:“哀家自作主张,把旗郎君选进了宫,望圣上看在哀家为大若一片苦心的份上,莫要责怪。” 若帝道:“父后一心为朕着想,朕怎敢责怪。” 凤太后瞥了一眼正走神的人:“旗郎君,敬茶给圣上。” 凤监托着茶盘,旗郎君从上取下茶盏。 封霜眯起近视眼,瞧着那双漂亮的手在白瓷茶盏下异常清朗透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天使吻过的手”? 没有任何一个手控能抵抗这双手。 后宫里规矩,圣上接了谁的茶,谁就算名正言顺成了圣上的人,哪怕未曾侍寝,死后也是能葬在皇陵的。 然而零零七不愧是主角,他抬着茶BBZL 盏,却说:“圣上,凌旗这杯茶敬您,并不是为了入您的后宫,是您身为大若第一女子的气度,使我敬佩。我虽身为男子,却并不甘于屈居人下,因此,这杯茶权且敬您的气势与美貌,圣上喝与不喝,凌旗都不会改变对您的敬仰。” 不愧是将来收遍后宫的绿茶男主,话竟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她的女帝虽然看来强势,但确实很容易被这种鬼话打动! 对方的脑袋漂亮且有用,自己的脑袋那漂亮却无用。 这就是男主和炮灰的区别吧。 旗郎君这番话确实也让女帝出乎意料,她最终接过茶盏,冷冷的唇瓣拂过茶端。 今夜的风太大,呼起的风带着落英,吹过帝王玄色的宽袖,旗郎君长而黑的发丝也飘了起来,随着粉色的桃花瓣流转。 仿佛一切都在为这对佳人献舞。 气氛组你给我死! BGM给老子停! 封霜发泄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果仁酥。 “旗郎君意不在进后宫,朕也不会强人所难。” 女帝见自家霜儿还在咬着点心走神,看来对于自己是否纳后宫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宽袖一拂,帝袍上杂碎的花瓣纷纷被无声的力量扫荡在地,于亭外激起一个小小的花漩涡。 旗郎君压下心底的惊讶,这个女人可比他想象的深不可测。 封霜还在努力回忆剧情,原书中,女帝对男主真正动心的契机并不是一开始的玉华池,也不是现在的明月宴。 而是在男主一连救了女帝三次之后。 没错,是三次。 别问他为什么强大的女帝会被救三次,明明之前女帝的霸气是侧漏到堵都堵不住的,结果该死的男主一来突然就深陷险境,处处危机四伏了。 他懂。种马文都惯用这种套路。否则怎么能对得起男主的光环呢? “圣上既喜欢的话,旗郎君也未必无意。”凤太后像个牙婆似的。 “是吗?”若帝兴致缺缺。 凤太后意有所指:“这般漂亮才气的男子可不能放过。哪怕旗郎君无意,圣上一句话便可强娶,就好像对封贵人一样。除非圣上……” 凤太后话到一半陡然顿住。 若帝冷冷盯着他,两颗寒钉般的眸珠将凤太后要说的话截在当场,闭上了嘴。 正苦思冥想着剧情的封霜突然感觉凉嗖嗖的,周身寒毛直竖,这般阴寒的魄力,自然毫无疑问来自他的女帝老婆。 大概是女帝动怒了。 刚刚凤太后说了什么吗? 等慢半拍的他惊讶的看过去时,亭中已恢复如初,歌舞丝乐,一派平和。 直到明月宴结束,若帝没有再与旗郎君有任何交流,就算是某男主单方面看向若帝的视线也被封霜自认完美的侧脸杀挡住。 宫人在前头提灯照路,转过御花园一座假山后,若帝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用了点力道。 封霜看过去,悄声问:“怎么了?” 话说完就被一双略显冰凉的唇含住,同时腰间被宽袖罩住,身子在夜色中一阵旋移,BBZL 看着角楼外胖嘟嘟的月亮在他四周走了一圈。 他已经被女帝拉到假山后,唇贴的更紧了一分,一点点汲取,温暖的柔软和冰凉的柔软相贴。 封霜抱住她,温柔的拂过她齿间,交换彼此逐渐炽热的气息,尚带着果仁酥的香甜,月色如水般荡漾在他们紧紧贴着的身体上。 吻得一番酣畅,听见李总管和凤监们急匆匆回来的焦急声音。 “圣上……” “圣上?封贵人?” “圣上!圣上!您在哪啊?别吓老奴……” 若帝的额抵在他额间,手半揽在他臂膀上,气息依旧如常,反而是封霜自己气息浮躁了。 若帝有时候太飒,封霜心跳难免失常。 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两个人躲在假山里都没有出声,鼻尖对着鼻尖,气息绕着气息,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一丝丝窜起的火星子,微弱却能把人烧得通体发红的那种。 她太美了,一种锋利的主宰者的美。可是当她收起锐利的尖峰时,专注的看着你时,会显出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像晶莹的碧海,致命的吸引,能够让灵魂破壳而出的吸引。 可能封霜有点散光的原因,这使得他的眼神即使深情万分,也是看起来雾蒙蒙的,无害温柔。 可是他的心跳的那么快,已经要破膛而出,他的脸也红的过分。 从他读小学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子汉后,他再也没有脸红过。 一个男人除非是触及他的灵魂,否则他是不会脸红的。 外面的凤监们都快急哭了。 在隐秘的月光下,封霜抚过她鬓发的勾角,眸中近乎虔诚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他不是穿了书的炮灰,也不是女尊国卑微的男人,更不是国民偶像,他只是一个顺理成章动了心的普通男人。 若帝的唇微微翕张,惊讶的看着他,她第一次有外露的情绪,似乎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 她的心跳竟然也莫名加快了,她从没有过这种神奇的体验,像被一只燃着烈火的鸟穿心而过,无数燃烧的羽毛掠过她皮肤,火星钻进她每一个毛孔,浑身燥热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从没有人问她的名字,更多是因为,从没有人这样抱着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她看着他,眸珠漆黑,仿佛带起一阵强犷风暴,把封霜整个人吞噬了。 “我叫若銮。” 假山之上,七伤身轻如燕,抱着剑坐在凸出的树梢上。 他已经快被两位主子的幸福腌入味了,狗粮味的。 ―――――― “圣上,骁戈使者明日将抵达京城,这是骁戈送来的礼品折子,请圣上过目。” 李总管将张大人手里的折子接过,躬身递给御案后的若帝。 若帝随手翻了一下,看见上面有碧霞珠一对和流彩蛛丝鹦鹉一只。 流彩蛛丝鹦鹉极为稀缺,聪明机智,讨人喜欢,天下现存不过数只。碧霞珠则通体冰寒,夏日中留在房内,便是BBZL 避暑灵物,也是骁戈王朝的珍品。 看来这次骁戈还是下了血本的。 若帝颇为满意,看了一眼旁边磨着墨昏昏欲睡的封霜,对方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暑意渐近,封霜天天裹着古代的长袍长袖,早就热的不轻,好在御书房顶上有冰块降温。 他硬是靠着吃炫迈停不下来的手混上了御书房磨墨的位置(bushi) 若帝正想着到时将这对碧霞珠留给自己这位怕热的贵人。 张大人却道:“圣上看罢了吗?其实圣上还是不看为好。” 若帝抬眸看她:“那你把折子送来做什么?” 张大人连忙道:“骁戈来朝时在敖江地区遭到山匪袭击,送来的礼品全被截去了,所幸骁戈来使俱安然无恙。” 若帝沉吟道:“朝廷年年拨款剿匪,敖江匪患却一年比一年猖獗,敖江地方的官员全是酒囊饭袋吗?还有,骁戈使者进入我国域,为何不派兵护送?” 张大人张了张嘴,尴尬道:“老臣也是无奈,原本以为骁戈地处贫寒,大概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谁知道……” 谁知道他们送那么多好东西来…… 封霜在一旁昏昏欲睡,忍不住笑了。 老奸巨猾的张大人啊,你也有失策的今天。 张大人偷偷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某人, 自从天气热了之后,这位封贵人天天猫在御书房里,美其名曰帮圣上分忧,还不是为了御书房里有那雪山上千里迢迢送来的冰块? 她转而恭敬道:“圣上,老臣失职,愿亲自带兵讨伐匪山,将宝物一并夺回献给圣上。” 若帝懒得和她计较,用朱笔批了折子,盖了印玺,快快打发人走。 张大人一走,果不其然那端被热的受不了的封霜已经卷起冰丝蚕袖露出小臂,贴了上来。 他的女帝简直就是天然冰箱,抱在身上比喝冰可乐还要透心凉。 若帝由他捂过来抱着。 张大人临走前下定决心,一定要联合大臣们把这位封贵人赶出御书房,否则她们天天被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出糗。 于是张大人召集了几位元老开了个小型会议。 结果话刚出口,就被其他几位按着骂。 “张大人你真糊涂啦!” “?” “封贵人不在,这燥热的天气,谁给圣上降火?你这老骨头吗?” “不错,我是不同意把封贵人弄出御书房的。” “你们别忘了,他可是敌国质子啊!” “那又如何?只有封贵人在,圣上的心情才能永远美丽。” “否则你以为你今天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圣上轻描淡写地就让你将功赎过,真是念在你这把老骨头面上?还不是有封贵人在旁!” 张大人被众位同僚教导开悟,连忙点头如捣蒜:“有理有理……” ―――――― 第二日。 风尘仆仆的骁戈使者已经登上了大若王宫的台阶。 若帝在泰和殿接见了使者。 按照礼节,之后惯例在豫相楼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这两日若帝忙于接待使臣,往日常常BBZL 被若帝带在身边的封霜,也难得被撂在了迎光殿。 封霜打听过,旗郎君和凤太后也没有去豫相楼,那他就放心了。 封霜的脑回路是这样的:只要男主不在,那么就大概不会走原书里的剧情,也就不会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那就表示他的女帝老婆安然无恙。 再加上连凤太后都没去,这妥妥是那帮女强人们的会议罢了。 于是难得闲来无事,封霜拿着自己耗时三十个小时,亲手制作的扑克牌,带着七伤和张礼仪,三人在迎光殿里斗地主。 张礼仪打出一长串牌:“三四五六七□□十品!哼哼,连天星统领都全在我这儿了!” 封霜紧跟拿出四张:“炸了。” 张礼仪一看:“居然凑齐了四大元老?封贵人,你不会作弊吧!” 封霜意有所指地挑眉:“话别说的太早,还有最大的王炸没出呢!” 于是两人默默看着七伤,见后者幽幽地打出一对画着红指甲小人的牌子。 “唉,果然是王炸!” 张礼仪一边不服气一边掏银子:“为什么每次七伤都能拿到两张凤太后?” 封霜看着死气沉沉的七伤:“可能他……好吧我也不知道!” “重来……重来!七伤轮到你洗牌。” 七伤把银子收进窄袖里,拢了拢牌。 豫相楼内,烛火辉煌。 若帝坐于上首,大臣们坐于两边低案上。 骁戈使者一行十二人,个个高大健壮,但与大若女子也并无太大区别。 张大人执酒杯道:“传闻骁戈人有三头六臂,骁勇善战,是石头做成的臂膀,青铜做成的肌肉,如今看来是有些徒负虚名。” 为首的大臣尴尬一笑:“张大人莫要取笑,骁戈再厉害不也败在平王手下,败给了大若吗?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就连那兵强马壮的锦国不也败在了大若女帝的手下吗?” 张大人喝了酒微熏,日常骄傲道:“那是自然,说到行军打仗这方面,当年扁沿一战,我们圣上可谓神机妙算,英明神武。” 那位使臣面色古怪,笑道:“是的,不错,依我看,平王虽骁勇过人,但不如圣上有夺人气魄,杀伐果断,扁沿一战,若帝威名赫赫,我等久仰大名。” “这是自然!圣上天人之姿,当世有谁能比过大若?”大臣们喝的兴高。 在璀璨琉璃的豫相楼中,没人注意到这位使臣眼里陡然闪过的杀机。 酒过三巡,使臣忽然提到:“我与使臣们在来时,便已听说,大若王宫有一位封贵人艳色无双,今日为何却不曾见到?” 此话一出,嘈杂的酒宴忽的安静许多,底下大臣们屏息敛声,纷纷等着看好戏。 要不说这位来自蛮荒之地的糙人不懂看眼色呢。 今夜圣上不让封贵人来宴上见外使,不正是有点藏娇的意思吗? 你又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见座上女帝眸光冷凝:“霜儿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见宾使。” 要不说来自骁戈的人脸皮BBZL 厚呢,若帝已把“给老子闭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偏偏这位使臣还要补上一句:“不会是若帝不舍得吧?” 刚刚还和乐好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压抑,大臣们彼此交换了眼色,这态度说是来谈和,倒不如说是来挑衅的? 女帝手指按住杯盏。冷冷地盯着她。 骁戈使臣忽然哈哈大笑:“臣并无他意,只是我王来时曾嘱咐我等,将一宝物亲自献给大若帝后,既然若帝还未立后,想来送与封贵人也一样……” 迎光殿里,李总管匆匆赶到:“封贵人,圣上请封贵人去豫相楼。” “好咧!”一说到要见女帝老婆,封霜起身噔噔噔就跑了。 七伤身为贴身侍卫,抱着剑风一般地跟上封霜。 张礼仪在李总管探究的目光中,七手八脚地把牌捂在胖肚子下。 前往豫相楼路上,忽从旁跳出一小凤监端着一叠官杉,急急忙忙的路也不看,眼看就要撞到封霜身上,被七伤一剑横断,那小凤监被剑鞘拦住,反跌在地上,洗叠好的衣衫散开满地。 李总管怒斥道:“洗衣坊的奴才怎的跑到这儿?冲撞了封贵人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封霜摆摆手:“李总管,不用这么夸张。” 他蹲下身帮那凤监拾起衣衫。 那小凤监千恩万谢,接过他手里的衣衫,匆匆去了。 封霜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多了一张纸。 他蹙眉打开,上面只有一张奇形怪状的图案,左右颠倒看了看,像个球,又像个两头尖的锥子,内部结构看来十分精密,某些地方还点了朱笔。 封霜实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DIY图吗? 他把纸收起来。 豫相楼内幔帐绵延,歌舞优雅,夏夜清风从阁外涌进来,清爽怡人。 凤监领着封霜从豫相楼大门进来,内中正是歌舞升平,烛火摇曳,两位舞姬的水袖恍若从他身边拂过。 一进门便能看见女帝傲然的身姿。封霜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也不用凤监带路了,步伐轻盈直接向上首而去。 “坐朕身边来。”若帝轻声道。 封霜乖乖坐在她身边。 原本有些寒意的豫相楼内顿时如沐春风。 众大臣已然见怪不怪了。 这位封贵人确实是有能调节温度的神奇能力。 那位骁戈使臣上前道:“原以为传闻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封贵人果然是惊艳绝色。听闻您最擅于跳舞,而且其舞姿独特,使人难忘。今日可否让骁戈使者们一睹风采?” 怎么这位使者专找雷踩? 众大臣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自从封贵人在七梅节上跳过一次舞后,便再也没有当众跳舞,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若帝却十分爽快:“霜儿,朕也很久没有见你跳舞了,为朕跳一曲如何?” 底下众人一听十分明了,就算跳也是跳给圣上您一人看的,其他人也就是沾沾光。 上次封贵人在祭台上跳舞,能看见的毕竟只是皇室成员,大多数人还无缘得见。 后BBZL 来封贵人那段仙鸿舞,被教乐坊原封不动地传下来。 每看一次仍是十分惊艳。 如今能见到封贵人亲自跳仙鸿舞,更不知是何等风采。大臣们也翘首以待。 封霜看着底下乐师,却道:“不如这次跳点别的吧?” 实际上是因为仙鸿舞是上次即兴发挥,早就忘了一些,他跳不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 若帝自然让他去了。 来大若这些日子,宫廷曲乐他也熟悉了十之七八,这次跳舞更是得心应手。 乐师所奏千山照月,他已听过几次,只是中规中矩的一首宫廷雅乐,但律高乐广,演奏时有浩然之气绵绵不绝,耳边仿佛有江水奔腾汤汤而来,使人心旷神远,颇适合配以男性长袖舞。 可他仅有宽袖在手,扯过一丝轻纱幔帐,以显长袖威仪。 手袖一震,缓缓起势,两端轻纱相较于有垂质感的舞袖还是过于轻薄。 好在封霜是专业的老师傅了,力感和美感相得益彰。 乐师的奏鸣紧凑而有序,已经可以想像千山万水飞渡而来。 众人见封霜的轻纱仿若白云争渡,雾色清清,待你恍惚间他已拨开云雾,见浩水汤汤,绕身而来。 随着乐律的推进,见一仙人于云端轻拂白鹭,醉卧仙宫,倾洒了酒水,神色淡然不羁。 他紫云色的彩霞从上而下飘过,仙人化身仙鹤,雅清威仪,踮起修长优美的鹤足。 若帝见仙鹤是往自己这边飞来,却在激水流石的一声轻响后忽然消失,只余迷茫四散的云彩。 这场舞清雅有力,虽不如仙鸿舞磅礴大气,却变化极妙,使人心醉神往。 等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众人仍来不及回神,只见仙人已脱了轻云彩霞,登上基台丹墀,向着若帝而去。 若帝见他像仙鹤一样轻盈落在自己身边,似乎真的会飞一般,抓住了他的手。 “如何?好看吗?”封霜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 若帝眼神近乎迷恋:“这舞是朕见过最美的。” 两人脸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咳咳!”底下一位大人先咳为敬了。 “老臣偶感风寒,圣上见谅。” 封霜:“……”解释有用吗?很多余。 这位老臣也是元老之一,没错,就是经常被封霜拿来当炸弹的那四位元老之一。 骁戈使臣上前行礼道:“封贵人今日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若帝如此慷慨,骁戈自然也不能失礼,吾王也特命使臣,为若帝以及封贵人带来了见面礼。” 若帝道:“不是说骁戈的宝物已被劫匪掳去?” “因为这件宝物太过重要,使臣一直贴身保护,好在幸不辱命,才能将宝物完整献给若帝和封贵人。” 她突然看着封霜,那眼神中含义不明,封霜被她看的一阵发懵。 她从怀里拿出那镶金宝盒,双手奉上。 凤监从他手上拿过宝盒,为提防万一,李总管提前打开了宝盒,见无有任何可疑,才呈上御座前。 “此乃比碧霞珠还要珍贵十倍的冰BBZL 心石,只摸上一摸便能透体生凉,它是冰海遗岛中沉积万年的宝物,即使放在棺木中也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若帝打开宝盒,见宝珠通体晶莹,动人心魄。 冰心石?听起来那么耳熟。 骁戈使者?豫相楼? 封霜看着眼前美丽洁白的宝珠。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心中被强烈的不安占据。 骁戈使者举起酒杯道:“使臣敬若帝一杯,希望大若与骁戈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今后两国永好和睦,共享太平。”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位使者又给了封霜一个含义深刻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纸条上的图形是这个吗? 原书里有这段吗? 若帝道:“霜儿畏热,有了冰心石,便可解暑了。” 封霜低头看着那颗宝珠,伸手碰了一下。 忽见宝珠上冰色迅速融化。露出里面微微发亮的银色质地。 等等! 陡然间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冲而过。 封霜瞳孔一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丽宝石,而是杀人利器…… 若帝看着眼前露出真面目的所谓冰心石,顿时心中一凛,帝袖一拂,将宝珠连着锦盒扫荡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 宝珠内精密的机括已经启动,十七根带着紫色鸢尾图形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向目标飞去。 从何处施加而来的力道,何处就是目标,一旦打开机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就是冰心石的可怕之处。 电光火石之间,被若帝护在身后的封霜还是做了他这辈子最英勇的决定。 “若銮……”他挡在了若帝面前。 十七根毒针尽数没入身体各处。 一瞬间,他终于记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伤害应该是原男主来抗的。 ――豫相楼女帝遭遇暗杀,旗郎君不惜舍身相救。―― 而身为炮灰的封霜,在这段连个名字都没出现吧。 不过总算……还好,他的若銮没有出事。 轰轰烈烈的舍身忘死,以命相护,若帝抱着血流成河的自己惊慌失措,双眼猩红下令将全部刺客活捉,处以极刑…… 是的,以上古偶场景并没有出现。 因为自己还没有倒下。 针已经扎入有十几秒了,然而这痛感如同针灸一般甚至还有点舒服是怎么回事? 不对,明明原男主中了毒针之后就立即倒地不起,口吐鲜血,要死不死的。 为什么一切到了自己就都变了? 这就是男主与炮灰的区别吗? 所以他现在该不该倒下? “霜儿?”若帝紧紧抓住他,目光难掩忧色。 她的声音在抖。 封霜立即冲她笑道:“没事……” 糟了,声音发不出来。 忽然心口一痛,铺天盖地的疼痛立即杀了上来。 感觉全身筋骨都错乱了,疼到他想哭爹。 若帝见他唇色苍白,冷汗直落,不禁呼吸一滞,双手抱住他:“霜儿?” 封霜摇摇头,不能晕过去,虽然平时动不动就装晕,但现在如果真的晕了,他的銮儿会很担心吧。 若帝只想抱住他,却被BBZL 血溅了一滴在脸上。 封霜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沉沉倒了下去。 “霜儿……霜儿!” 他意识失去的太快了,所以没有看见若帝惊慌失色的模样。 若帝强按住心里的颤抖,冷眸瞥过底下已经被天星骑压倒在地的“使团”。 除了及时服毒自尽的十人,还剩为首者和另一个下属。 七伤的剑冷冷指着为首者,目光透出狠厉。 天星统领压着两人上了基台,才发现那下属也已经自绝经脉死了。 如今只剩那首领。 七伤解开她口中防止咬舌的软物。 “告诉朕,是什么毒?”若帝的声线低沉的恐怖。 为首者被若帝冰冷的气场压制,头皮发麻,只听见耳朵哄哄的响。 原本也是惧怕的,但一想到终是要死的,她却忽然有勇气抬起头,呵呵冷笑:“本想杀你!现在看来,他想护你,那他也是该死的,这个贱夫!” “闭嘴!” 女帝玄色的宽袖似铁一般,扇在她脸上,那高大女子顿时口吐出牙齿,颧骨都变了形。 如不是若帝要留她活口,早就死在当场。 宫中快马身形高大,在宫道上跑的飞快。黎院长和杨御医几乎是被马儿半拖着赶到的承乾殿。 彼时若帝正抱着封贵人,周围气息压抑得让黎院长喘不过气,蜡烛颤颤巍巍的跳动着。 黎院长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已失了半条命的封贵人,如果不是若帝及时用绵厚的内力为他续命,恐怕已活不到现在。 “圣上,此乃冰海西域才有的剧毒,臣也只在医书上见过聊聊几笔的记载,如今看来,十七根毒针已顺着封贵人的经脉将毒送转周身……”她说到此忍不住一顿。 若帝抱着人,没有抬头:“说。” 黎院长气息一抖,跪在地上:“……此毒无解。” 黎院长本以为圣上会大发雷霆,甚至赐自己死罪都不足为奇。 然而女帝只是低头看着封贵人,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退吧。” 黎院长猛的回神:“臣告退。” 杨御医只来走了个过场,连黎院长都束手无策,他就更不必说了。 临走前,他看着那位气息奄奄的封贵人,那位盛宠一时的封贵人,那位让天下间所有男子艳羡的封贵人,竟是如此短命。 尽管他快死了,也是得到了若帝所有的爱吧…… 一时间,杨御医甚至不知该嫉妒还是不甘,抑或失落抑或无措。
24. 第二十四章 若家在上的列祖列宗,一定…… 大若天牢有一种极为残忍的酷刑, 将人的膝盖骨挖掉,手肘敲断,用绳子将四肢拉扯绷直,绳子另一端绑在栓头上。 在绳上滴上上等的蜂蜜, 膝盖骨头上也挖开口子盛满了琼浆蜜汁, 血肉混着蜜汁显出腐烂甜美味道。 红蚂蚁和蝇虫就沿着绳子上的蜂蜜啃食。 受刑者留着一丝仅存的意识, 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靠近四肢, 苍蝇嗡嗡的围着自己的血肉, 感受到蚂蚁钻进自己的身体后,蚕BBZL 食经脉那种钻心之痒,椎骨之痛, 会让人浑身战栗, 生不如死。 哪怕是一身铁打的骨头, 也会在酷刑之下失去理智。 天星统领站在刑架前,看着昨日还硬气十足的首领几近疯癫的无声尖叫――为了防止犯人咬舌, 其舌头也已经被提前钉在外唇上。 天星统领记得,这种酷刑就连最严酷的死刑天牢也已经多年没有用过了。 风雨龙纹的帝袍踏在阴暗潮湿充满血腥的地板上。 两旁看守一看来人,立刻跪在地上高呼圣上, 心头鼓鼓直跳。 这还是若帝登基以来首次踏入天牢,看惯了人间炼狱的狱卒们却在此刻感到了某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气息。 天星统领似乎也没想到若帝会亲自来天牢, 未及行礼便听见圣上暗沉的声线:“报来。” “是, 据此人供述, 其果然不是真正的骁戈使臣, 真正的使臣早在敖江时候便被杀害,圣上当年扁沿一战破了锦国十万兵马,这些人便是扁沿败后的残将余党,当年她的部分属下流窜到了敖江地带当了山匪, 在劫掠使臣时知道了使臣的身份,才谋划了冒牌行刺一事。至于封贵人与此事有何关联,此人却并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其实整件事如何,明眼人心中都猜到几分。 只是如今封贵人对圣上而言非比一般,尤其现在这时候,若帝如同隐动的天雷火山,封贵人就是火山上压制火山喷发的薄薄岩层,轻易碰触不得。 天星统领也不能傻到去撞枪尖上,于是三言两语,避重就轻。 “朕只需要知道解药在哪!”若帝袍袖一挥,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暴戾。冷冽的气息似冰剑一般, 天星统领心底一凛,若帝平日虽冷酷却自持沉稳,却从不曾如此暴戾。 空气变成厚重的石块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旁的狱卒们面色如土,连呼吸都紧紧收着。 若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折磨到扭曲的人,那首领一见到她,吓得浑身发抖,灰色眸珠尽是恐惧。 “朕要解药。” 天星统领把她舌头上钉子拔下,让她发话。 首领却只是发抖,双眼凸出,声音囫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若帝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抓住她的衣襟,眼里漆黑透着狠劲:“告诉朕!朕饶你不死。” 首领突然安静下来,双眼近乎疯狂:“用来对付若帝的毒,怎么可能有解?!” 若帝咬住牙根,脸部线条紧紧绷着,双眸布着丝血,最后亲手掰断了她的颈骨。 承乾殿内窗户皆封起了日光,火炉里已燃起熊熊火焰,盛夏的天气,凤监们呆在外边都被这炽热的温度烙得汗如雨下。 然而里面躺着的人浑身冰如冷玉,肌肤全然没有温度,如果不是还有微弱呼吸,几乎与死人无异。 若帝抱着他,想起平日里她的霜儿总是一边喊热,一边跑来亲近着她的身子,双手绕着她的腰,口中喃喃喟叹着,很快又会不知足地BBZL 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那时他身子暖乎乎的,可不像现在那么冷。 若帝抱住他,思绪翻涌,低声轻叹。 怀里的人忽然发抖,牙齿打颤,若帝连忙抱紧他:“霜儿?” 女帝受玉龙涎的影响,身体常年寒冷,自然与封霜体内冰心石的阴寒互相排斥,她抱着他,只会让他更难受。 意识到这点,她心中更沉。 若帝将他放回床上,却被人紧紧拉住了袖子。 “銮……”封霜口中艰难的开口,眼睫颤动,上面有凝结的霜晶。 若帝见他忽然开口,正欣喜若狂,原先短短的失落也被覆盖,抓住他的手:“霜儿感觉如何?” 封霜觉得自己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浑身冰冷麻木,骨头也冻僵了,连呼吸都让他肺腑结冰。 他好像变成了一条冰棍。迷迷糊糊中听见若銮在唤自己,他只想紧紧抓住她。 若帝抱着封霜,擦过他嘴角,见他痛苦的皱眉。 她手心抚过他鬓边:“霜儿放心,有朕在,你不会有事。” 恍惚间他被若帝抱起来。 “圣上……您要带封贵人去哪?现今快要上朝了。”李总管急唤的声音。 曙光微熙。 奉先殿,案上的长明灯被风晃了一下。 封霜躺在旁边柔软的蒲团上。 他听见若帝在先帝灵位前说道:“原谅朕登基以来还不曾为您上香,也并非不孝,只是知道母皇一向恨朕,所以不来扰您清净。十个女儿中,朕是您最讨厌的,偏偏也是您最讨厌的女儿夺得了帝位。” 他听见若帝感叹的声音陡然冷冽起来:“母皇,父后,朕今日是来求你们,请您二位在天之灵保佑霜儿,还有若家在上的列祖列宗们,一定要好好保佑霜儿,他一日度不过此关,若銮内心一日不得平静,江山一日不得明主。” 说是求,语气带着近乎威胁的强硬。 “今日若銮在此一并跪谢了。”所完抖开帝袍前摆,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重重的三个磕头。 圣上,您确定您这是在求吗?您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会不会被气得再死一次? 封霜心里忍不住吐槽,实际上却感动得快哭了。 他真的哭了,一颗眼泪啪嗒掉在蒲团上。 那颗暖乎乎的泪水划过耳边时微微刺.激了他僵硬发冻的神经,好似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 可是这点知觉很快又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若帝的“祷告”起了效果。 回到承乾殿时没多久,李总管便进来道:“圣上,杨御医求见。” 寝宫内如同火炉一般,杨御医进门来,汗水立即滚下,内杉也打湿了。 但在龙威下也无心顾及,低头上前跪在屏前:“圣上,臣斗胆求见,是为封贵人一事,昨夜臣翻阅古籍,在一本西域医典中,提及过有解冰心石的办法。” 女帝从屏后出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是什么?” 眼前若帝布满血丝的骇人眼眸直直盯着他,实质般的压迫感让杨御医一怔,连忙低头BBZL 。 “书上所说,冰心石阴寒无比,需要极热至阳之物克制,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乃极热所在,要解毒并不难,难的是世上仅有麒麟血作为引子,方可完全解毒,如没有麒麟血做药引,中毒者立即就会被反噬。” “这世上何处有麒麟血?” 若帝终于放开他的手,杨御医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发麻。 他沉默半晌:“臣也不知。” 若帝垂着眼睑,阴影笼罩在眉心,周身寒意涌动,一旁的蜡烛忽闪忽灭。 封霜的小人忽然跳出来大喊:就是鹿啊!你们的麒麟就是鹿啊! 但谁会听见他心里的话? 他本人根本冷的动不了,旁人说话他却隐隐约约仍能听到。 一听见杨御医的话,他也想起来了,当初男主中毒,女帝千辛万苦,最后却是用一碗鹿血救活的。 这一段还被读者疯狂吐槽过,包括封霜自己也吐槽过。 但作者设定的女尊世界里,大若并没有长颈鹿,那是西域番邦的品种。 杨御医道:“麒麟乃是传说中的神兽,臣想这就是冰心石无解的原因吧……” 完全没看见后面封霜伸出的颤抖的手。 “是长颈鹿啊……” 他心里急得不行,奈何自认为嘴巴张开的声音其实只是喉咙微弱的颤抖。 是鹿是鹿是鹿啊!为什么你们古人就不能想想那个有长长脖子的外来动物? 他心里一着急,体内寒气迫近心脏,全身陡然一震,猛然一口鲜血喷在轻纱贺云幔帐上。 紧接着落在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见若帝急切的声音:“霜儿!” 若帝见他嘴角都是血,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口热血勉强唤起了他嘴角的肌肉神经,封霜立刻抓紧机会:“是鹿血,长脖子的鹿……” 声音低弱但至少是出声了,若帝也听见了。 之后他便彻底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熟悉的场景却并不是承乾殿,而是迎光殿。 杨御医正坐在旁:“封贵人,你醒了!感觉如何?” 紧接着一吨厚肉往他身上飞扑过来:“姑爷爷!” 砰!幸好七伤及时出现拦住了他,否则这几百斤压下来封霜这大病初愈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张礼仪挥着多重影的胖手臂被拦在外面:“您不知道我哭的几天没睡了!” 为了拦住相当于他三倍体积的张礼仪,七伤清瘦的身子肉眼可见微微一抖,后脚跟甚至在地上踏出一个浅坑。 可怕! 封霜看着地上的坑皱眉:“你是又胖了吧……别把七伤压坏了!” 他的声音还沙沙的低哑。 此话一出,张礼仪立刻躲在阴影里画圈圈去了。 “圣上呢?”封眸珠转了一圈,没见到他醒来后就心心念念的人。 七伤愣了愣退到一边,张礼仪画圈圈的手一顿,阴影更重了。 “怎么了?” 杨御医递过一杯水:“封贵人,您现在身体还虚弱,必须好好休息,不可多想。” “我多想什么?” 杨御医神色BBZL 古怪:“既然封贵人无事,微臣先退了。” 封霜见他眼底下有青色,知道他这几天一定也是十分耗神费劲。 “谢谢你,杨御医。” 杨御医一愣:“封贵人何事谢我?” “还能谢什么,谢谢你救了我啊。”封霜好笑道。 “不敢。此乃微臣本分,况且也是圣上吩咐微臣要好好照顾封贵人。” 杨御医走后,封霜还想起身,但身体过于僵硬,差点没摔下床,被七伤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封霜无奈躺回床上,又问:“圣上呢?” 七伤道:“主子请好好休息。” 张礼仪默默挪了过来:“姑爷爷……你不会真是……唔唔……” 话刚出口,被七伤捂住了嘴巴。 “我什么?” 啪!张礼仪已经被七伤拖着出了房门。 留封霜一人无语。 泰和殿,气氛俨然。 “臣斗胆,请圣上降罪封贵人!” “封贵人有伙同刺客行刺之嫌,居心叵测!” “不错,豫相楼圣上遇刺一事,尚有诸多疑点,封贵人在此案中脱不了干系。” 却有人出声辩护:“封贵人为了救圣上,现在还未清醒,他真想害圣上,我看何需等到今天。” 说这话的人出乎意料,竟然是之前处处和封霜作对的首席元老张大人。 “张大人,此言差矣,封贵人本就是锦国皇子,此次行刺又是来自锦国的逆党余孽,再说,封贵人虽然受伤得煞有介事,但说到底却是自己‘救’了自己。听说一碗鹿血下去,已然无生命危险,这一切分明是演给圣上看的一场苦肉计!” “刘尚书所言甚是,臣也认为封贵人身份有待查证,圣上切不可为美色所惑。” “笑话,如果真像你们所说,封贵人是敌国做细,那么圣上遇刺时,封贵人就该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逆党得手,那么大若现今已然换了天了,他又何须大费周章?” 朝堂上你来我往,若帝冷眼下敛:“说完了吗?” 众人安静下来。 “圣上……” “好了!朕不想你们日日揪着朕的霜儿说事,偌大的天下,就没有其他事情值得你们上奏吗?” 其他人见圣上怒了,哪敢发话,偏偏就是有人要以死挣谏。 但听扑通一声:“圣上!如果不揪出敌国余孽,恐怕大若无可安宁!” 若帝看着他,冷笑着。 其他人默默为这位勇士默哀。 正此时,一凤监上前在若帝耳边言语了一下。 但见若帝紧绷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原本还十分压迫的众人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众爱卿可有其他事要上奏?”若帝淡淡撇过底下大臣。 她的语气绝不是在询问。 这时候天大的事你也得压着。 泰和殿安静的过分,那位还想继续死谏的大臣被旁边同僚死死捂住了嘴。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若帝说完起身,脚步虽说照例沉稳威仪,但从频率上来说,不正常。 众人退了朝,一刚从地方升上京官的大臣疑惑道:“圣上何BBZL 事如此着急?” “还能有什么事,估计迎光殿的那位醒了呗。” “就是那位……” “嘘,多待几日,你便明白了。”
25. 第二十五章 朕夜夜最疼爱的人是谁?…… “圣上万岁!” 迎光殿外, 传来奴才们呼拥的声音,封霜还没来得及起身,若帝的身影已先到房内了。 “霜儿不必起来。”一双手按住他肩膀。 若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感受到以往熟悉的温热, 这些日子心头不上不下搁置着的阴影终于消除。 封霜看见她眼底多了几分血丝, 知道她这几日为自己尽是担惊受怕, 心底不禁一动。 “圣上, 我没事了。” 突然, 若帝的脸色一凝,眸珠泛着厉色。 封霜看得一愣:“怎么了?” “今后你不准这样。” 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准, 如此霸总的口吻。 封霜听得莫名其妙:“我不准什么?” “不准为了救任何人把自己搭出去。”若帝冷道。 封霜嘀咕道:“你怎么能是任何人, 你可是我……” 话说到一半, 被人抬起下巴,得到一个深切的吻。 手握女主剧本的封霜对于圣上的霸道行为已然是见怪不怪的了。 他甚至很享受。 封霜回应她, 舌尖触及她唇瓣的冰凉,像小时候暑假的第一口冰糕,消去一身燥热不安。 冰糕是草莓味加奶油, 虽然冰冷却又看起来是殷红热情的。让他忍不住多舔了两下。 若帝似乎被他那两下意犹未尽的柔动奉承到了,加重了力道, 像羽毛微微煽动着星火。 她倾身更近, 唇角被轻轻咬住, 慢慢迁移到柔弱的内处, 若帝满意于他比往常更深切的热烈,微阖眸珠。 不知道谁先吻了对方的耳朵或下颌,火焰已越燃越盛。 封霜想收敛一点,毕竟这大白天, 外面院子还站着一大堆凤监,于是装好一个贤良淑德的贵人:“圣上,要不还是晚上吧……” 他一个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毕竟若帝是一国之君,又是一位女子,虽然这是女尊世界,封霜还是下意识起了绅士风度。 话刚说完,下巴被人捏住,若帝摄人心魂的眼尾居高临下,眼里是一种睥睨万物的光:“好大胆,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敢拒绝帝王的宠幸。” 封霜怔了一怔,已经被蛊得不知东南西北,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像他老婆那么A啊?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微微笑道:“那请圣上宠幸我吧。” 若帝从早朝退后便一直在迎光殿里,直到午时才回了御书房批折子。 封霜还想一同去御书房,被若帝按回床上,以身体未好,安心养身体为由勒令在迎光殿不准出宫。 甚至命令七伤看好人,不准其乱跑。 七伤如何不知若帝这么做,无非是怕主子听见宫中一些风言风语。 临走前封霜拉着若帝的手:“这儿热得很,不如御书房那儿凉快。” “朕命人从冰窖凿些厚冰过来,要多少便有多少,尽管与他们提要求BBZL ,谁也不能委屈了朕的霜儿。” 封霜:“……”之前我天天呆在御书房避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个冰窖。 哼哼,那时不就是想让自己陪着你嘛?现在怎么又想拨开自己了, 封霜再接再厉,眼神忧愁,惹了一滩春水,颇有柔弱不能自理的风姿:“那晚上我能去承乾殿找圣上吗?” 听这小调调,张礼仪在旁听得内心直呼姑爷爷厉害啊,完全有自己当年撒娇的风韵! 封霜的演技确实是可以的,若帝见他一双汪汪眼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还能说个不字吗?只道:“到时朕派人来接霜儿。” 若帝一走,封霜也无所事事了。 天气越发热了,人躺在床上,冰心石刚刚才消,好像更畏惧热,全身都燥热起来。 偷偷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掉,就这事被张礼仪分成早中晚三顿来说。 “我又不是坐月子,用得着吗?”封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您现在可比坐月子还娇贵,圣上可是吩咐过,好生照看着您,您姑爷爷要是掉了根毛,咱也得想办法立刻再给您长出来。” “……” “热啊。”封霜坐在树下,这时节紫薇树已开花,几个凤监转动着风扇机,把满榻的紫薇花瓣又吹起来,呼呼的风还是吹不开燥热的空气。 话刚说完,冰窖那边就着人送了几桶冰块来消暑。 封霜一边喝着冰镇的西瓜汁,一边指点着凤监们如何用糖水在冰墩里制成雪糕,口舌都费干了。 问他为何不自己下手搞? 现如今他成了易碎的娃娃,是下地走两步都得捧着,甭想碰那冻手的玩意。 封霜坐在阴凉的榻上,张礼仪和七伤坐在对面,几个人又开始斗地主。 廊下还从后面清泉引了一道流水隔热,一直浇过屋顶,叮叮咚咚的从旁流过。这种悠闲舒服的日子堪比神仙。 上辈子虽然是大明星,但整天累死累活,还要上各种随时会社死的冒险整蛊节目。 所以说,当一个女尊世界里受尽恩宠的男人,也比当那累死累活猝死的国民偶像要好。 于是,封霜决定就此堕落了! 果然要当就当那最受宠的一个!要做就做那惑国媚主的男娇郎! 下定决心后,把牌子一甩:“所以圣上为什么还不派人来接我?” 张礼仪及时撇开视线:“喂喂,我可没看见你的牌,把你的牌收回去,你以为这样能掩盖得了你快输了的事实吗?” 七伤直接闭上眼睛:“附议。” 封霜默默把牌收回去:“……” 再输下去,他就要没银子了。 真是教会了徒弟,输惨了师父。 小凤监道:“小主,天星统领来了。” 封霜得逞地把牌一扔:“我找圣上去了!”就要遁走。 张礼仪连忙拉他:“封贵人,先把孕德汤喝了。” 封霜已经习惯了,咕咚咕咚连喝了三碗。 喝完了药,出门上轿,封霜问:“今天怎么是天星统领来接我?”你不是圣上的二十四小时保镖BBZL 吗? “圣上让我来,我便来。” 路过御花园时,见亭中一孩子背朝外而坐,看背影似乎是澈世子? 想起上次把孩子惹哭的画面,封霜摇了摇银铃,抬轿的凤监停了下来。 刚下了轿,澈世子听见动静回头来,慌慌张张地行了礼。 “见过封贵人……” “澈世子,你今日不上课吗?”按规矩,王室的男子十五岁前都要上课,课程内容参考尚夫阁,封霜对其深表同情。 “澈儿偷偷溜出来吃东西的。”他转身坐回石凳,绢帕上还放着两块金丝红果糕,他拿起了糕点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 他怕会像上次一样。 “给我吃一块吧。” 澈世子连忙点点头:“很好吃哦。” 小孩子的快乐真简单啊。 封霜吃着糕点,孩子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充满了疑惑的目光。 封霜很早之前就像问了。 “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想法嘛?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诶。” “澈儿以前见过您,你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什么?” “在画里,你穿着漂亮的青色衣裳。” “……”他穿过来后从没穿过青杉。 澈世子见他不信,急于证明:“是真的,在御书房的柜子里!” 封霜眨了眨眼,御书房是圣上一人的地盘,柜子里的东西也无疑是圣上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 这种桥段不是只有那种白月光替身文里才会出现吗? 难不成他拿的剧本的不是男频种马炮灰文而是女频狗血虐文替身梗!? 怪不得圣上无缘无故会看上自己这种憨子…… 一个小人跳了出来:喂不要突然自己诋毁自己好吗? 另一个小人:还有不要突然头脑风暴,我们跟不上。 封霜一手一个把两小人捏爆,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就是真主白月光回来,而劣质替身的自己被打入冷宫? 怪不得突然不让自己去御书房,果然有蹊跷吧…… 封霜满眼惊恐委屈,澈世子包糕点的方形丝帕被他硬生生咬成不规则四边形。 御书房。 正站岗的天星骑目光瞥了一眼来者,封霜旁若无人的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之前封霜日日来御书房,圣上有多宠这位封贵人,门口的天星骑侍卫个个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敢拦着他。 御书房的构造,封霜也早烂熟于心,每一个柜子里有什么,他都知道个大概,所以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幅画。 画上男子容貌清雅俊朗,目光清潋,衣着华贵,果然是身着青色衣衫拂栏而坐的自己。 再看底下,不仅心头一震,落款日期比自己进宫时还要早,说明在自己进宫前,这幅画就出现在御书房了。 就算不是替身白月光,圣上喜欢的也是原身的锦国大皇子封霜,而不是穿书后的自己吧…… 承乾殿内。 封霜生无可恋地坐在床沿上,等待着若帝来宠幸自己。 他现在把一切拼凑起来,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而且总有一种抢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这BBZL 是怎么了?”若帝进来见他呆滞目光,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 封霜惨兮兮的目光看着她:“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若帝:“……”霜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封霜更惊恐了。 “你觉得呢?”若帝搂着他的腰,亲自送了一口气在他耳边:“朕夜夜最疼爱的人是谁?” 好……好飒…… 为什么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来? 封霜来了一个二次元的瞳孔放大,心脏连着耳朵都瑟缩了一下,然后被她推在床上为所欲为。 待酣畅淋漓后,若帝抱着他,摸了摸他平平的肚子。 封霜瞬间大感不妙,不会是…… 若帝沉吟半晌:“一个月了,如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果然! 没想到曾经堂堂国民老公有一天居然也会被催着怀孕生子…… 封霜叹了口气:而且很可能是代替别人的孩子。 若帝见他一会儿期期艾艾,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知自家霜儿又在想什么天马行空。 真想把他脑袋掰开来看看,她当然不能掰开他的脑袋,只能掰过他的下巴,面对自己:“霜儿是怎么了?” 封霜眨巴着汪汪眼,一副小可怜模样:“我……看见御书房里的画了……” “什么画?” “就是穿着青衫的……我的画……是圣上画的吗?” “霜儿说的是当年锦国画师送来的画?” “画师?” “当年,锦国提出和亲休战时,你母皇把你们几位皇子的画送给朕,是朕选的你。”若帝目光如黑夜星火。 封霜惊愕地张了张嘴:“所以……其实就是顺手留下来的画?” “霜儿为此事烦恼?” 封霜捂住脸,现在只想灵魂出窍,把自己倒挂起来摇一摇,把废品从脑袋摇出来。 封霜又问:“圣上为什么选我?” 若帝沉默了片刻:“朕听闻锦国大皇子浪荡不堪,人人可妻,朕心想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吧。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封霜听得头皮发麻:所以果然一开始就跟张礼仪说的一样,圣上是想把自己虐进冷宫的吗? 若帝见他僵硬的模样,亲了亲他的额头:“还好朕没有忍心那么做,否则现在该多后悔啊……” 见封霜还不肯说话,若帝又哄道:“朕现在知道霜儿是个怎样的人,果然流言蜚语不可信。” 封霜犹豫道:“也许是我变了呢……” “不论如何,朕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有了你之后,朕如获至宝。” 若帝如此温柔的模样,谁见了都得怀疑自己眼花没睡醒。 封霜被她抱在怀里,心里为被自己捏死的两个小人默哀三秒。
26. 第二十六章 只有霜儿为了朕奋不顾身。…… 这几日, 封霜整日呆在迎光殿里,除了去承乾殿侍寝,基本上没能出去,更别说去御书房找他的女帝老婆。 他总觉得自从自己中毒醒来后, 很多事都变了。BBZL 宫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我的姑爷爷, 你是真明白还是假不懂?”张礼仪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叹了口气。 “我真明白什么?”封霜疑惑。 张礼仪捏起一颗瓜子:“您脑袋里的智慧比这个瓜子仁还小, 其他容量全被美貌占领了吗?” 封霜咬牙:“知道你还不快说!” 张礼仪一愣, 居然承认了? “这事圣上不让说。我可以说,但您得保我。” “快说!”封霜不耐。 张礼仪左右望了望,凑过去悄悄道:“现在礼部和兵部几位大臣都在御书房外面跪着死谏呢!” “死谏?” 张礼仪耸耸肩:“这世上总有不遗余力想以死谏圣上留一世英名的忠臣。觉得死谏很酷吧。” “又是因为我?”他何德何能啊。 “这几位大臣说到底也是凤太后和平王那边的人, 现在全朝上下都说您私通外敌, 意图谋害圣上, 凤太后不得抓紧机会把你绊倒,免得你怀孕了……”他忽然一顿, 想起什么:“话说回来,你都天天喝孕德汤了,怎么还不怀孕?” 张礼仪左右瞧着他的肚子:“没道理啊……” 封霜拍开他的胖脸, 惊愕道:“我私通外敌?我怎么可能……” 他忽然一顿,想起在豫相楼外撞到自己的那个凤监, 以及刺客首领在献上冰心石的那几个眼神, 分明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现在想想, 好像是有点那么回事…… 等等,难不成自己的原身就真的是奸细来着? 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汗水。 张礼仪叽叽呱呱:“据我的私人线报,那个小凤监已经招了,你的嫌疑最大, 现在朝廷上下反对你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我早说过迟早有人为了你死谏圣上。迟早您就是那媚主的祸水。啧啧!” “不过,圣上是绝不舍得把你怎么着的,还能把你打入冷宫不成?您啊,吃好喝好吧!” 封霜在张礼仪疑惑的目光下扯起桌布擦了擦额头:原著里面那寥寥几笔也没有说过锦国皇子是刺客啊,不过打入这事冷宫倒是真的。 他进冷宫,就等于变成炮灰,他变成炮灰,他的女帝老婆就会被男主收进后宫。 “不行!”封霜拍桌而起。 “所以说。这个时候,您就得使出您身为祸水的招数了。”张礼仪张开五指缓缓捏住:“要把圣上的心牢牢抓住!” “除此之外,封贵人吃了澈世子的一块糕点,后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天星统领将前日所见所闻一一告与若帝。 若帝没有言语,天星统领又添一句:“是封贵人主动向澈世子要的糕点,是以臣没有阻止。” “那个浣衣局的凤监呢?” “与之前行刺的刺客所言一致,是锦国□□余孽,一直潜伏在宫中伺机而动,至于宫中是否有其他同党,还不清楚。” 刺客行刺后,那个在廊下撞到封贵人的浣衣局小凤监即刻便被捕,若不是封贵人拿到纸的时候太明显,还真不能立刻确定他BBZL 的嫌疑。 “朕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吗!” 若帝此时的声线冷到能杀人。 圣上想听的当然是封贵人与这件事的关系。 天星统领心里一紧,跪在地上:“封贵人的事情,他说他只是听候上部的命令,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封贵人,臣想,这很可能是逆党的障眼法,只是太过拙劣。” 应该说是封贵人的手法太过拙劣,说他是刺客之一,有点牵强,但整件事表面上又确实和封贵人脱不了关系。 若帝目光如炬:“只有这些?” “属下失职,只来得及问出这些,他便死了,不过,应该就是太岁盟,除了太岁盟,普天之下没有任何教派有这么大的能耐。” “退吧。” 天星统领如蒙大赦,出了御书房,正好遇见了来上报剿匪成果的张大人,两人互行一礼。 张大人手里提了一只漂亮的鹦鹉。 “张大人,这是?” “从敖江土匪……应该说逆党那边收回来的骁戈的贡品。” 他瞥了一眼跪在御书房大门外的几人,个个脸色发白,听说至昨晚便一直跪着了。 “还没起呢?” 天星统领点头:“圣上心情不好,大人可得小心点。” 张大人冷笑:“死谏?以为圣上真能在乎她们那几个膝盖跪烂了?” 天星统领:“……”张大人,前些日子圣上要宠幸封贵人,带头死谏的不是你吗? 张大人觉得这几人很碍眼,要知道她们天天跪在这死谏,圣上为了照顾封贵人的情绪,就不能让封贵人来御书房,封贵人不来御书房,圣上心情便更不好,这几天自己这把老骨头每次都要面对圣上能冻死人的脸色。 张大人剿匪还算成功,之前连着骁戈的宝物也全收回来了。 本以为圣上能赏自己点什么,结果昂首进了御书房又气蔫蔫的出来了,什么也没捞到。 还没出宫呢,听说若帝把流彩蛛丝鹦鹉和碧霞珠全赏到迎光殿去了。 张大人坐在轿里,哼了一声。 “圣上,您也有今天!” 她心里腹诽道:以前先帝专宠凤太后时,您不是说过男人为祸水只可解一时之渴,不可久恋吗? 早知道她就不去剿匪了! 若帝处理好朝政到迎光殿时已是月上柳梢,挂在封霜房头的金色鹦鹉跟着凤监们喊圣上驾到。 往日若帝来,封霜早早便出来等着了,今儿却没见到人。 “霜儿呢?” 跪在地上的张礼仪为难道:“回禀圣上,封贵人他不知为何整日望着窗外,连饭也不吃……” 跪在后面的七伤选择闭上眼睛:是吗?明明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的。 话没说完,圣上已先进寝宫去了。 封霜坐在窗前,手指轻点着桌面,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只鹦鹉:“警告你,等会儿圣上来,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拿你清炖。” 说完双手枕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乖巧巧的等着圣上来。 “霜儿……”若帝进门见他忧郁的模样,雾蒙蒙的眼睛正含着泪。 封霜连忙BBZL 低头,眼睛在袖子上胡乱摩挲了两下,把眼泪吸干。 很好,自然又不扭捏。也不会显得小家子气。 笼里的鹦鹉撇过头去不看他做作的模样。 若帝宽阔的长袖拢着他,语气轻柔:“朕的霜儿是怎么了?” 封霜眼睛微红,冲着她一笑:“封霜以为圣上今晚不来了。” 此话一出,封霜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噫!好绿茶…… 张礼仪,你确定圣上真吃这套吗? 若帝见他鼻尖微红,眼睛湿润,亲在他脸颊上:“霜儿怎么如此爱哭……” 我也不想,是张礼仪那家伙教的…… 封霜胡乱抹了一把,睁着眼睛焦急道:“封霜是不是惹圣上讨厌了?圣上会把我送进冷宫吗……” 若帝对别人是一副铁石心肠,可是一见他现在惊慌失措的样子,再硬的心都软了一半,尤其上次封霜差点死在冰心石下,她才知道自己多离不开他,现在见他这样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都化了。 她将他揽在自己身边,勾起他的下巴亲在他唇上:“朕怎么舍得?霜儿只能呆在朕身边。” 看来圣上是真的挺吃这套的。 封霜再接再厉,眨着红红的汪汪眼:“难道圣上不怀疑我是刺客吗?” 若帝一双眼盯着他:“这世上人人都盼望着朕死,只有你,只有霜儿为了朕奋不顾身,霜儿知道吗?在众多皇女中,朕从小就不是讨人喜欢的那个,不苟言笑,阴沉冷漠,手段残忍,连帝位都是靠手段得来的。” “就算朕夺得了皇位,父后也从没有对朕笑过,朕有时在想,这世上谁会喜欢朕啊,或许朕不需要,朕只需要当天下第一……” 封霜愣了愣,他从没想过万人之上的若帝也会有这样的心思。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啊?你那么优秀。 她的脸颊亲昵地摩挲在他脸上:“所以,这世上谁都会是刺客,我的霜儿绝对不是,对吗?” 封霜用力抱住她,渐渐收紧了手臂:“圣上……” 此刻他只想用力抱紧她,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予这副寒冷的身躯。 “在豫相楼,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居然就敢说喜欢朕,你也不怕朕杀了你。”若帝忽然想起什么,捏了捏他的脸。 “我……”封霜没脸见人的捂住眼睛。 我的圣上,黑历史就别翻了吧…… “虽然知道你在骗朕,其实心里有些欢喜。”若帝在他耳边轻声道。 “!?”封霜惊愕地看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可那锋利的眉眼舒缓后,带着眼底深藏的温柔,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她那刚烈强悍的气势带着一丝柔美,像湖边的风吹过心田,封霜的心鼓动着,虔诚地吻在她眉间。 所以他的女帝老婆其实很好骗吧!随便两句就能逗她开心了? “在封霜心里,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圣上也很美。” 若帝听他这句话,显然连目光都变得轻快起来:“霜儿可是BBZL 在哄朕开心?” “当然不是!” “第一次见面说喜欢朕,也是真的吗?” 封霜一愣,怎么有如此天真的圣上!!怎么可能有人真的第一面就说喜欢谁谁谁的? 那只是当初为了节目的抛梗啊。 这真的是他那A爆的女帝老婆吗? 在若帝期许的目光中,封霜只能点头:“是真的,圣上。” 反正他现在是真的爱上了,都一样吧,不算说谎。 随之收获了一个热烈殷切的吻,与若帝本人一般强势和真诚。 封霜一边回应,一边深深的后怕,他可爱的女帝老婆啊,要是真的遇上林凌旗那种万人迷男主,不被攻略才怪吧…… 幸好,他的亲亲老婆先碰上的是自己这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深情怪。 封霜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小人跳出来:明明是连吻戏都要借位的纯情怪就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海了行吗? 封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被捏死了吗? 另一个小人跳出来:你们第一次见面有说过喜欢这种话吗?说女帝天真的你能不能想想,你已经被套话了! 你才是天真可欺的那个喂! 已经和女帝吻的一塌糊涂的封霜睁着眼:不可能,胡说! “霜儿在想什么?” 若帝已经将他放倒在床上了。 挂在栏上的鹦鹉撇过了头。
27. 第二十七章 要不您还是把我打入冷宫吧…… “主子, 杨御医来了。”小凤监进来通报。 迎光殿,封霜正逗着流彩蛛丝鹦鹉,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只牙尖嘴利的鹦鹉也叫:“霜儿,霜儿!” “闭嘴!霜儿也是你叫的吗?”封霜戳了戳它的肚子。 鹦鹉往旁跳了跳:“圣上圣上, 霜儿打鸟了!” 封霜一愣:“你这臭鸟!” 这么通人性的鹦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愧是骁戈的宝物。 杨御医已经到了寝宫行礼:“见过封贵人。” 从酷热的外间一踏进寝宫, 顿时全身清爽, 凉爽的气息袭来, 让人暑意顿消。 宫梁上缀着一颗明亮乳白的圆珠,正是骁戈送给圣上的碧霞珠,传说中碧霞珠是祛暑宝物, 果真如此。 从古至今, 又有哪个男子能得到这般宠爱?恐怕也就只有封贵人一人了吧。 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绝不可以有胡乱的想法, 然而每次来到迎光殿,他的心里竟又产生了难以自制的嫉妒。 “杨御医不客气。”封霜站起身:“坐吧。” 自从解毒后, 杨御医每隔几天就要来为他检查身体。 “不敢,臣来看一下封贵人,这几日, 封贵人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完全没有。” 杨御医忽然犹豫道:“封贵人,不如臣为您看看, 关于……” 封霜了然道:“看看我会不会怀孕吗?” 杨御医低头:“是臣僭越了。” “无所谓。”封霜无所谓的笑笑, 最近宫里都在传他不会生, 传的沸沸扬扬, 风言风语都传到迎光殿了。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些大臣又去烦BBZL 圣上了吧……” 杨御医道:“跪在御书房外的几位大人有一位晕倒了,两位中暑,现在反而跪的人越来越多。今天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不少大臣。还有两位元老……” 那两位元老一向是站在圣上这边的,也就是说, 不止凤太后的人,现在连帝王党派的人都要逼圣上降罪自己吗? 杨御医微微一笑:“封贵人不必担心,圣上如此宠你,必然不会为难您的。” “是我为难了圣上吧。”封霜喃喃道。 封霜心底有些烦躁,怎么就非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就因为他是敌国质子?就因为他太受宠吗? 昨夜圣上没有召他去承乾殿,也没来迎光殿,大概也是为这事绊住了吧。 当天夜里,圣上也并没有来迎光殿。 张礼仪在外面打听了一天,得知又有两位大人晕倒在御书房外。 “现在大臣们就是铁了心不让圣上来见你了,为了这事,赵尚书都拿刀架脖子上了!”他越说越起劲:“完了完了,圣上一发怒。不会真的要把人治罪吧?” 封霜阴恻恻地瞪着他,张礼仪吓得发麻。 封霜狠狠掐着他脖子:“都怪你当初瞎立flag!” 张礼仪被掐得快yue了,在封霜长久的文化熏陶下,他也知道flag是什么意思。 他当初说什么来着? 进度条拉回到半年前…… 也是在迎光殿,张礼仪教他剥虾的时候…… 他抬起他的下巴:“瞧瞧这张脸,你不冠宠六宫谁能?你不祸国殃民谁能?你不兴风作浪谁能?女帝不为了你夜夜笙歌还能为了谁?啧啧啧,为了让圣上治你罪而长跪不起死谏的忠臣又将会是多少?!” 如今字字犹在耳边…… 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开始怪自己这张乌鸦嘴:“怪我这张嘴,姑爷爷。您饶了我吧。” “现在是他们不饶了我……”封霜泄气。 原本以为过几天,这事便能揭过去。 结果第三天,反而发酵迅速。 有人到凤太后那儿告状,说是亲眼目睹封贵人偷偷把孕德汤倒掉了。 听闻这事的时候,封霜已经被召去去往怡仙宫的路上,他双瞳颤颤,惊道:“不可能,我什么时候……” 话语陡然一顿,脑海中他好像确实倒过一碗…… 他心里突突直跳,猛的握紧了手里的扇子。 张礼仪见他神情,一脸苍白:“姑爷爷,不会是真的吧?您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封霜不可置信道:“就一碗……” 张礼仪急得跳脚:“一碗也是死!” 封霜冷汗簌簌直下,差点没站稳,这也太没有人权了吧! 七伤也一脸严肃:“我马上去找圣上。” 张礼仪沉声道:“不用去找了,刚刚已经看见怡仙宫的人去御书房请圣上了,如果这事是真的,就难办了。” 怡仙宫里,已经摆出公堂会审的架势。 门口几个大凤监下巴快上天了,阴冷的看着他们:“请吧,封贵人。” 凤太后照例坐在主位上,BBZL 杨御医也在。 桌上放着一盆开的正艳的月季,封霜心里一凛,是他房间里那盆。 若帝来的很快。 一进怡仙宫,就看见封霜跪在地上。 “霜儿,起来。” 封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我还是跪着吧。” “圣上,可千万不要太护着,免得有些人恃宠而骄。” 若帝冷冷的看向凤太后:“太后,霜儿做错什么,您要让他跪着?” “这事你还得自己问他,免得以为哀家真是无缘无故欺负他了。”凤太后看向底下跪着的人:“封贵人,你自己说说吧!哀家为什么让你跪着。” 封霜脑子里掠过各种办法,他不想让圣上失望,可他确实做过这事,天生会不适合狡辩的人,一旦做了点亏心事,就很容易心虚。 “霜儿,朕不喜欢你跪着。” 凤太后冷笑:“罢了,封贵人就先起来吧,免得圣上说哀家心胸狭隘。” “圣上,您还是让我跪着吧。”封霜看着她。 真奇怪,真到了这紧要关头,他虽然害怕,却不是怕被打入冷宫,也不是怕死。 他怕的是圣上会对自己失望,怕圣上会怀疑自己不爱她了。 怕好不容易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她从自己这儿得到的温暖通通消失。 怕她回到冰冷的王座,孤独无依。 “看来你还是知道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哀家来说吧,有奴才看见封贵人往花盆里倒孕德汤,刚开始来告时,还当是有妒夫眼红封贵人,随口诬陷的说辞,然而就在这月季花土壤中,还真找到了孕德汤里专有的一味药材。” 封霜捏紧了扇子柄,看着眼前那抹玄色帝袍。 位上的女帝却一直沉默。 圣上会失望吧! 封霜闭上眼睛。 见若帝不语,凤太后继续道:“哀家是经历过的,知道经常喝孕德汤的人,脉搏和其他人并不一样。杨御医,你是专替封贵人调理身体的,你应该知道,封贵人的体质如何?” 杨御医跪在地上,心头慌张的跳动:“或许……是封贵人大病初愈,又喝了鹿血,脉象与平时并不一般,臣也不敢轻易断定。” “那便是说封贵人的脉象确实不像经常喝孕德汤的体质了。” 杨御医眼神闪烁,伏在地上:“……是的。” “你说什么?”封霜猛的抬起头,他不信杨御医会陷害他。 他应该是最清楚自己体质的人,明明也是他曾尽心尽力地救自己,为何到现在却要落井下石。 凤太后拍桌,声音蕴含厉色:“哀家说怎么侍寝那么久了,封贵人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干得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若帝看向底下跪着的人:“霜儿?” 封霜抬起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她伤心。 “圣上,这段时间,御医院一共送来一百二十三碗药汤,我喝了一百二十二碗,确实倒了一碗,封霜不是有心欺瞒圣上……” 凤太后冷哼:“一碗?一碗BBZL 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哀家管辖的后宫,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真是愧对先帝先祖。” “不就是一碗汤吗?朕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若帝语气冷淡。 凤太后万料不到若帝会是这样的态度,惊愕道:“圣上,你当真觉得这无关紧要吗?” “这事朕记起来了,首次召霜儿侍寝时,他不慎撒了汤,才把第一碗倒进盆栽中,后面两碗不都喝了吗?这事朕早就知道,也早忘了。太后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此话一出,杨御医脸色发白,是啊,宫中无处不是圣上的耳目,更何况迎光殿内,封贵人的一举一动早在圣上的眼里。 而自己竟笨到想……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底泛冷,冷到胃中都痉挛起来。 凤太后脸色铁青,仿佛咬着牙:“圣上不愧是帝王气度,哀家是望之莫及啊。” 只有没心没肺的封霜还在惊讶地看着若帝:“圣上知道?” 若帝放下茶盏:“午膳快到时辰了,没其他事,朕就不扰太后用膳了。” “霜儿,到朕这儿来。” 封霜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被若帝拉着手带出了怡仙宫。 封霜还不忘探出头去看那边冷着脸的凤太后,以及仍旧跪在地上是杨御医。 以及从始至终没能说上一句话但大为震惊的张礼仪。 果然古人说的,福兮祸之所伏,盛宠之下难免会招致是非灾祸吗? 还好圣上相信自己。 御书房离此路程偏远,若帝是坐龙辇到的怡仙宫。 上了轿辇,被若帝拉下坐在金丝锦榻上紧紧抱着。 见封霜一言不发,若帝为他揉了揉大腿:“霜儿是吓坏了?” 封霜一双汪汪眼略红地看着她:“圣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确实是倒了汤,犯了错。” 若帝低低喟叹一声:“傻霜儿。” “什么?”封霜倾侧过身子,一双眼紧紧跟着她的眼睛,一定要跟她对视的执着,就怕听漏了一个字。 若帝见他懵懂的眼睛,不由抱紧他:“你既肯为朕喝一百二十二碗孕德汤,倒掉一碗又算得了什么?”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朕知道,霜儿是与众不同的,不必担心别人说什么。今日多亏了凤太后,否则朕想见霜儿一面还真不容易。” 若帝这两日被大臣们缠着脱不开身,早就想他了。 果然他的霜儿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让自己惊艳。 她喜欢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毫无间隙地感觉他温暖的气息和心跳。 “几日不见,可有想朕?” 封霜轻轻抱住她,气息渐浓:“当然想,吃饭也想,晚上睡觉都在想圣上。” 若帝很满意,抬起他的脸,尽心吻下去。 封霜突然想起什么,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接吻的间隙还道:“是不是因为……我……倒了一碗汤,所以……怀不上孕了?” 若帝被他逗乐了:“霜儿着急了?朕还真有点舍不得。” 封霜无语:“……之前不是您摸着我的肚子问怎BBZL 么还不怀上吗?” 他现在确实是想早早怀上,好让那些大臣们看在自己怀了龙种的面子上,别再要死要活了。 “朕逗你的,霜儿太早怀上,朕怎么亲近你?朕可忍不了三个月的戒,还是晚些吧,嗯?”她轻声细语,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太撩了。 封霜咽了咽口水,回吻她。 结果吻到一半,封霜的脑回路又发作了:“要不您还是把我打入冷宫吧。” 他是这样想的,反正自己留在宫里碍眼,圣上一日不降罪自己,大臣们一日不肯罢休,深怕她们英明的圣上美色迷惑,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了,再者凤太后那边也会紧追不舍。 他也不想让圣上为难,倒不如自己进冷宫呆一段时间,又不会少块肉,还能保住圣上的英明,也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完美解决。 不过好像他漏了一点…… 若帝:“霜儿是想气死朕吗?”
28. 第二十八章 偷人了!偷人了! 迎光殿中, 封霜正坐在阴凉的槐树下鼓捣着什么,风扇叶呼呼的转动着。 黎院长因是女子,不得随意进入后宫,来求见也只能派人来传信。 “让她进来吧。” 一小凤监领着黎院长进了迎光殿。 “臣见过封贵人。”黎院长行礼。 封霜停下手里的活:“坐吧, 黎院长。” “不敢, 臣来是有一事想求封贵人。” 封霜见她如此小心翼翼, 好像自己真成了那吃人的苏妲己。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求人非得站着吗?黎院长。” “呃……谢封贵人。”黎院长规规矩矩地坐于石凳上。 和封霜隔了两张石桌子和一条卵石路的石凳上…… 封霜:“……” 张礼仪唉了一声:“黎院长, 您就坐过来吧, 主子懒得和你隔空喊话。” 黎院长终于挪到了他身边坐下,惶惶恐恐。 封霜满意地看着她:“所以您来做什么?” 于是刚坐下的黎院长又跪下了:“臣斗胆,想请封贵人开恩, 给杨御医一条生路吧。” 封霜一愣:“他怎么了?” 张礼仪连忙向他附耳道:“杨御医被下了牢了, 听说要被处死了。” 黎院长神色恳切:“杨御医他是太糊涂啊, 但本性并不坏,请封贵人息怒, 他也算是臣的半个学生,错在臣管教不严,臣有责任, 愿受责罚,但念在他曾为贵人解毒的份上, 请您网开一面, 别断了他的生路。” 说完重重地向他磕了一个头。 封霜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他皱了皱眉头:“这事不归我管啊。” “只要您向圣上说句好话, 杨御医自然能得救。希望封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条贱命吧。” 贱命吗…… 封霜听了心里一怔,杨御医是个炮灰,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炮灰, 现在自己得到的一切有一天是否也会转瞬即逝呢…… “我会向圣上求情的,只是圣上听不听我的话,就不知道了。” 黎院长喜出望外BBZL :“只要封贵人开口,圣上必然答应。” “是吗?”昨天晚上他硬磨了一个晚上让圣上丢他进冷宫,结果完全失败。 反而被女帝狠狠“教训”了一顿。 不行,今晚必须再接再厉。 封贵人倒孕德汤的事件果然传遍了整个王宫。 早朝上死谏的阵营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连之前力挺封贵人的张大人都倒戈了。 文武百官有史以来众志成城,齐心合力的空前盛况,被封霜无意中达成了。 “圣上!您万万不可再执迷不悟了,封贵人连孕德汤都倒掉,这是何居心,圣上还不明白吗?” “身为男子,受尽圣上恩宠,本该为圣上开枝散叶,绵延后代,可他却大逆不道,他分明居心歹毒,他是要让大若无后继,要腐蚀大若根基!” “不错,封贵人始终是敌国质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上明鉴呐……” 若帝坐在上位,听得耳朵生茧了,沉声道:“霜儿入朝以后,朕一日也没有怠慢过朝政,不曾错辩忠奸,自认也未做过任何昏庸无道之事,霜儿虽日日在御书房,却从来不过问朝政,甚至为朕险些丧命,就因为他是锦国皇子,就需置他于死地?各位都是朝中肱骨大臣,不觉得如此大题小做,属实失了大若的风度吗?” 底下人面面相觑,又走出一元老道:“他确实救过圣上,但未必不是逆党的苦肉计,在事情未查明之前,臣等只希望圣上与封贵人应有长短疏离,再者封贵人确实违背了后宫的规矩,圣上太过偏颇纵容,今后如何服众?” 其他人立刻纷纷附和。 “请圣上废黜封贵人!!”泰和殿大臣们齐齐下跪,声势浩大,在金漆蟠龙柱上余音不绝。 若帝低眸看着她们,眉眼冷冽,那目光犹如实质般,顿时间威压逼人,空气中彷如凝固的胶质,冰寒入髓,难以呼吸。 几位元老目光对视,心头狂跳,面色凝重。 赌这一把,她们也是豁出命去了。 终于,整座宫殿中的威压似乎轻了一些。 若帝起身,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朕不准。” “此事不准再议,今后谁再说让封贵人进冷宫的话,朕可不会像今天那么好脾气!”说罢冷冷拂袖而去,带动一阵冷风呼啸。 文武百官不寒而栗,罢了罢了,还是小命要紧,圣上的逆鳞触不得。 “圣上,您就让我进冷宫吧。” 结果,刚放完狠话的女帝转眼就被自家霜儿缠住了。 刚进迎光殿,就被人一把抱住,眼见着他风姿楚楚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你,若帝头疼。 这种毫无自知的天然汪汪派比有意为之的撒娇猫咪派,杀伤力强上十倍不止。 根本无法反抗。 然而,要让她送霜儿去冷宫?不可能! 若帝冷着威压坐在榻上,换了其他人早就被冷气压冻得溜之大吉了,封霜还紧紧凑上去挨着。 他只是抱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却不说话。BBZL 若帝转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封霜却固执的一直看着她,躲藏着数不清的微光。 任若帝的眼睛如何直视前方,余光仍会控制不住地将他融入眼底。 她真是败在这这双眼睛下了。 “为何非要进冷宫?”若帝执着他漂亮的轻抚过手心低的软肉,白里透红,骨肉匀停的肌肤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因为……”不想让别人误会圣上是专横跋扈的暴君――这么说肯定不行。 他的圣上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就……是我想冷宫的风水比较适合我。” 若帝难得有了笑意,她落了一吻在他手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朕只听说那边的风水适合偷人,霜儿莫非是去那边幽会情人?” 窗台上的鹦鹉偏了偏头,学会了一个新词。 封霜知道她在逗自己,反将一军:“如果圣上不放心,可以给封霜上鸳鸯锁,我可以接受的。” 鸳鸯锁顾名思义乃宫中女官专用来防止男妾不贞的特殊工具,对男人可谓毫无人道。 若帝眉间俨然:“胡说。” 果然,他找到窍门了,想获得这种冷酷大佬的垂怜,就必须反其人之道,就是不断在对方面前弱化自己,蔑视自己,最好不把自己当人看。 封霜艾艾的靠着她:“封霜喜欢圣上,所以圣上可以对我做一切过分的事,也没关系的。” 真是感天动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晋江各大虐文男主听了都要忏悔认罪。 他不信,女帝老婆听到这句话还能有铁石心肠!? 果然,她沉默了一瞬:“朕怎么舍得。” 哼哼,封霜靠紧她。 “宫中的锁太老了,还是等打出新的再说不迟。” “!??”封霜?遄叛劬?看她,瞳颤不止。 若帝被他逗得心里乐极了,面上冷道:“怎么?怕了吗?说做什么都可以原来只是哄朕开心,说说而已?” 他生无可恋地垂着眼尾:“只要圣上愿意让我进冷宫。被大臣们一口一个唾沫淹死,还不如进冷宫能体面点。” 若帝如何不知他一心为自己着想,宁愿进冷宫也不愿为难自己。 谁说她的霜儿柔软无能,她的霜儿对自己更多的是坚韧和温暖。 封霜被她摄人的目光盯着,心底发毛,圣上,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不要这样盯着人看,是那种降维打击的恐怖。 “朕的霜儿啊……”若帝闭上眼睛,在他颈间轻轻喟道。 她怎么舍得啊…… “……圣上?”封霜被她突如其来的乖巧弄得不知所措,抬手抱住她。 一种久违的男友力突然狂卷而来。 然而…… 手刚一触及她的背部,被女帝轻轻一推,已倒在锦缎矮榻上了。 果然在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老婆面前,男友力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 一个小人跑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身娇体弱易推倒啊? 封霜:哥屋恩。 封霜连忙道:“还有一件事……” “朕的霜儿也学会恃宠而骄了,屡次三番来提要求。” “BBZL 难道……不可以吗?” “霜儿尽管与朕提要求,朕很高兴。”若帝在他唇角狠狠咬了一口,封霜嘶了一下。 鹦鹉又喊:“偷人了!偷人了!” 天牢里。 “杨御医,有人来看你了!”男狱卒打开牢门,一人进了牢房。 杨悦坐在污浊潮湿的木板上,抬起麻木血红的眼睛:“院长……” 黎院长神色凝重:“杨悦,我早劝告过你,要安分守己,千万不可有非分之想,本以为你已经想通,谁知你竟会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杨悦低下头苦笑:“我也不知为何……一时竟鬼迷心窍,是我太天真了。” 黎院长叹了一声:“圣上已下旨免你死罪,会让你流放到塔库边境……” 杨悦惊愕地看着她。 黎院长道:“不用想了,是封贵人替你求的情,否则圣上对于你这种人是绝不会留情的。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杨悦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冰冷的墙面。 三天后,他随着一批犯人被正式押解上路,即将出宫时,忽然,听见角楼上威武的巨钟被撞响,天星骑高广亮阔的声音传来: “皇帝诏曰:贵人封氏,数违宫训,无谦卑之恭训,无行表之端正,言行德失,长久以往,将何以下肃威仪,上承宗庙,今罢居幽肆冷宫,其服食供帐,奴仆随从悉数与往常一般。” 押犯人上路的两个狱卒也愣了愣:“封贵人真被打入冷宫了?” “看来圣上还是英明的。” “就是,我看那位封贵人也不过如此嘛……” “快走!”狱卒推了一把犯人。 杨悦戴着镣铐踉踉跄跄,低头嗤笑,意味深长。 封贵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一出,凤太后那边自高兴了,奴才们月供都翻了一倍。 大臣们也觉得自己打了场胜仗,两派党难得放下成见齐聚一堂,大吹特吹,当天夜里,京城各大酒楼的营业额直接翻了几番,后巷的野狗吃剩羹残汤都吃撑了。 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封霜竟以一人之力做到了。 只有若帝冷冷盯着自己的龙床,恨不得把被子看出个洞来。 冷宫中又是另一光景。 冷宫虽是个清冷萧索之地,平日里也只有几位老凤监来收拾收拾。其实地方还比迎光殿宽敞多了,就是物件也算是相当齐全。 封贵人正秉烛打牌中。 “等等,我出赵尚书。”张礼仪打出一张大牌。 封霜毫不犹豫紧着出了:“张元老!” 两人手里都只剩一张牌,于是望向七伤。 七伤沉默了一下:“过。” 张礼仪随即丢出一张六品小牌,大喊一声:“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 封霜翻开七伤手里的牌,瞪大了眼:“七伤,你有平王,为什么不打出来啊?” 张礼仪也一愣:“对啊,打出来你就赢了诶!” 七伤张了张嘴:“我……不想打。” 封霜凑到张礼仪边,神秘兮兮:“你发现没有,七伤每次拿到平王的牌,都不舍得打……” 张礼BBZL 仪点点头:“是真的,我也发现了。” 七伤木着脸解释,难免有些欲盖弥彰:“……七伤只是忘了。” 封霜挑眉看向张礼仪:“你信吗?” 张礼仪撇着嘴摇头,两个大耳朵晃悠着。 封霜眯着近视眼。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哼哼,七伤有问题,该不会是……” 七伤连忙慌张道:“我……我只是觉得这张牌很好看而已……” “老七什么时候那么慌张过?” “从没有。” 封霜和张礼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磕CP的光。 封霜忽然想起什么:“可是平王不是已经娶夫生子了吗?澈世子那么可爱……” 可恶,这CP居然有毒! 七伤连忙站起身:“不,不是,七伤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起的太快,身后的椅凳摔在了地上咕噜噜的转。 封霜:“……” 张礼仪:“……” 我们也没说什么,你也太着急解释了啊…… “我还是去外面守夜吧。”七伤已夺门而出。 砰!额头被门框撞了个大结实! 封霜感同身受地肉疼了一下,七伤哼也不哼一声,直接跑了。 “喂!先把银子给我啊!”张礼仪大喊。 七伤已经跑了。 “这傻孩子。”张礼仪无奈。 封霜一愣:平王有孩子就算了,她不是妥妥的造反派吗? 不行啊,这CP真的有毒…… 没心没肺的封霜难得那天夜里失眠了,正一脸委屈咬着被子。 说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冷宫,其实他真的舍不得他的女帝老婆。 内心里一想到好几个月见不到圣上,就浑身难受,白天里嘻嘻哈哈的,到了晚上只能独守空房。 他的女帝老婆会不会忘了自己? 零零七不会趁虚而入吧? 果然自己只能靠脸蛋和跳舞吃饭吧!在现代世界或许还能混得风生水起,一沦落到女尊男卑的世界,除了依附老婆,就真的没用了…… 忽听窗格一响。 鹦鹉叫起来:“圣上圣上!”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房中,烛架上仅剩的一盏灯火忽忽抖动。 这是遇上真刺客了吗? 该不会是大臣们终于按耐不住,直接派杀手来灭了自己这男妲己吧? 封霜吓得抓紧被子,缩成一团。老七啊,你别顾着想你的平王了,快来救我啊…… 幔帐被掀起,封霜已经暗中捏紧了拳头,忽感觉脸上被人亲了一下。 紧接着被搂入了一个寒凉的熟悉怀抱:“霜儿……” 封霜猛的睁开欣喜的眼,抬手抱紧她。 “霜儿可真狠心,在这里酣然入梦,让朕一个人在寝宫里想着你。” “不是的,我也想圣上啊。”封霜连忙道,身上的被子滑下来。 女帝抬起他的脸,昏暗中只觉他眼眸亮的出奇,浅浅啄啄地亲吻他。 鹦鹉拍了拍翅膀:“偷人了!偷人了!” 结果被一个飞来的枕头差点结束辉煌的鸟生。 终于闭嘴了。 结果第二天,封贵人在冷宫偷会情人的事传遍了王宫。
29. 第二十九章 怀孕了。 “姑爷爷, 您BBZL 这是做什么呢?”张礼仪探头,见封霜拿着竹子捣鼓着什么。后面还站着一排手足无措的奴才,有苦说不出。 “做鸡栏。” 封霜看过了,冷宫地方挺大, 适合养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主要是他已经好久没吃鸡腿了。 “您要养鸡啊?”张礼仪惊了。 就算不说封贵人进了冷宫后吃穿用度与往常无异, 就算真的沦落到养鸡的地步, 这仆从凤监那么多, 轮到自己您动手? “姑爷爷,您还是让奴才们来吧,要是划到您那双娇贵的手, 我们可担待不起!” “不用!这事我熟。”封霜娴熟的扎好篱笆, 仿佛回到荒野求生节目, 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丝毫不含糊。 “可这也没有鸡啊……”张礼仪试图让他放弃。 封霜神秘一笑, 从旁里掏出两个鸡蛋:“我让七伤从御膳房偷拿了两个鸡蛋,是快孵出来的鸡蛋哦。” 七伤抱着剑坐在树上,闭着眼, 只要他不睁开眼,偷鸡蛋的就不是他。 张礼仪拍一拍额头, 可真是服了这位主子。 本来以为封霜就是一时兴起, 图个新鲜, 结果还真让他养成了鸡。 眼看着香喷喷的童子鸡就近在眼前, 结果封霜没吃成。 “我说姑爷爷,您快吃点吧!”张礼仪着急的团团转。 “我没胃口。”封霜看了一眼泛着油光的菜肴,嫌恶地翻过了身。 这几日,他是见什么都反胃, 整日病恹恹的躺着,懒懒散散的动也不想动。可把一众人急坏了。 这天好不容易上了桌,勉强吃了一些清淡的粥食,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全部yue出来了。 “我去请御医来!”七伤话一出口马上就要动身。 “等等!”张礼仪拦住他,脸色苍白地看着封霜,手指颤颤巍巍:“主子,您不会是……” 封霜一脸茫然:“什么?” 张礼仪一脸焦急的遣退了下人。然后猛的扑在他面前,抱着他大腿: “主子!您不会真做了对不起圣上的事吧!我的主子啊,您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封霜咬着牙,从他两百斤的手臂里用力抽出自己深受压迫的腿:“说人话!” 张礼仪仰起头:“您不会是怀孕了吧……” 封霜皱了皱眉:“不能吧……” 之前跟喝水一样的喝孕德汤都没怀上,现在不喝了,难道反而怀上了? 张礼仪连忙道:“您肚脐上是不是出现了两条淡青色细线?” 封霜凝重地点点头:“难不成真是?” “不会有错了,男子初怀孕时肚脐上会有两条淡青色细线,两个月后就会消失。”张礼仪生无可恋。 哐当!七伤剑都掉地上了。 这些日子,冷宫深夜总是传来鹦鹉的叫唤,宫里四处也都在传言封贵人在冷宫偷人,当然,身为死忠粉的张礼仪和七伤是绝不相信的。 他们的主子一心一意对圣上,甚至为了不让圣上为难宁愿进冷宫,怎么可能偷人? 然而现在封霜进冷宫恰好两个BBZL 月,怀孕却不足两月,那么进冷宫前可以确定是没有怀孕的,现在怀孕了…… 张礼仪一脸不可置信,一瞬间心头杂乱,思绪万千,如果张礼仪能上网,他就知道这种感觉叫做:爱豆塌房了! 封霜可管不了那么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们:“我真怀孕了?!” 张礼仪已经瞬移到角落画圈圈。 七伤双眼冒冷光:“主子,奸妇是谁?” 封霜差点每一口老血喷死! “咳!这……”总不能说奸妇是你大主子吧! 七伤猛然跪在地上:“都怪七伤,没有看好门户,居然让贼人有机可乘,偷闯冷宫!七伤愧对圣上!” 封霜一双死鱼眼看着被阴影笼罩的七伤。 “……”倒也不用那么夸张…… “等等!”正emo的张礼仪瞬间化身柯南:“连七伤都发现不了的话……说明此人功力深不可测,绝不是常人!” “据我所知,排除掉在外的平王,宫里能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人!第一位嫌疑人,天星统领……” “不,统领不是那种人。”七伤也加入了讨论阵营。 封霜内心摊了摊手:算了,让他们猜去吧……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摸了摸肚子,没想到真的怀孕了…… 结果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两个人居然还没有下出定论。 张礼仪还在叽叽呱呱:“那么最后一个嫌疑人,也是最最有可能的人!” 封霜头埋在碗里假装吃饭,悄悄竖起了耳朵:要被他们猜到了吧。 七伤难得皱眉:“你是说……” “没错,就是张元老!” “噗!”封霜喷饭。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瞧,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猜对了……”张礼仪一脸自信。 封霜:“……”CP可以冷,不能邪啊喂! “拜托!张大人都多老了!” 张礼仪哼哼道:“别看张大人老,可是老当益壮,当年也是大若武力值第一,前些日子面对悍匪三千,不也轻松剿了吗?” 七伤细思极恐:“怪不得张大人最希望主子进冷宫,原来……”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想想你们那位女帝啊?! 封霜闭上眼深吸口气:冷静冷静,现在不能动了胎气…… 封霜怀孕的消息因为“见不得人”,七伤和张礼仪都打定了心不能泄露出去。 然而什么事能逃过若帝的眼睛,当得知封霜可能怀孕的消息,批折子的手一顿,朱墨在纸上散开。 这最后一笔都没有来得及落下,若帝起身,正想去冷宫,脚步回折,又换了身方便的窄袖常服。 封霜趴在桌子上逗鹦鹉,桌上放着一碗清粥,张礼仪嘴上对自家主子“偷.情怀孕”的事说着不可如此,见封霜晚膳吃不下,还是口是心非地给他熬了粥端来。 封霜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搁在一边发呆。 他特意大敞着门,时不时往门口看上两眼。 有时政务繁忙的话,女帝老婆就不会来。 冷宫后面是片竹林,晚上风吹的厉害,冷宫条件毕竟不如BBZL 迎光殿,连门都是薄薄的一层樟木,被风吹的摇来晃去,烛幢里烛火明明灭灭。 他特意把张礼仪和七伤都支开了。 现在屋里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 封霜呼吸紧了紧,听说冷宫这种地方怨气很大的。 鹦鹉突然开口:“有没有鬼啊?有鬼有鬼!” 封霜吓了一跳:“闭嘴!死鸟!” 忽然一阵猛风袭进屋中,几盏烛火噗的灭了,封霜瞳孔震颤,差点呼吸困难,正想去点火,却被人抱住了身子:“霜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寒凉的怀抱,封霜整个紧绷的身子散下来,害怕的情绪顿时被欣喜覆盖。 黑暗中被微凉的唇亲了一口。 她亲昵地吻他:“听说朕的霜儿最近胃口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帝明知故问,就想让她的霜儿亲口告诉自己。 霜儿怀孕的事让别人来告诉自己,除了第一反应的高兴外,若帝有种莫名其妙的不满足,怪了,她就是想听她的霜儿亲口告诉自己。 “就……”封霜张了张口,内心扶额,毕竟是来自现代的男人,虽然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要让他开口说自己怀孕了这种事,实在十足诡异啊喂…… “嗯?”女帝不着急,黑暗中一双眼近乎迷恋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封霜蹲下身抱着头:“我好像那个了……” 若帝听到这里已经十分满足了,毕竟还是不舍得勉强他,只能主动道:“霜儿怀孕了?” 封霜沉重的点点头,又想到四周一片漆黑,只好“嗯”了一声。 声音短促,像只小绵羊一样。女帝被双手捧起他的脸:“怀孕了,霜儿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只是也很害怕…… 若帝被他的举动戳到心里,凑近他轻声安抚:“朕在身边,霜儿不必担心。” 封霜真的安心了不少,若帝虽是女子,他却总是能从她身上找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或许这就是一国之尊的魄力吧…… 若帝亲了亲他的脸,察觉他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没有精神,心中一紧:“霜儿怎么又瘦了许多。” “我吃不下。”他真没想到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事,整日都想吐的滋味太难受了。 “怪朕前些日子竟然没有发现,是朕的错。” “是这两天才开始的。”封霜摇摇头。 若帝点起烛灯,抬起桌上的粥:“朕喂霜儿。” 封霜愣了一下:“……”他能说不好吗? “我自己可以。”说着就要去接过碗。 若帝摇头:“不可,乖乖听话。”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说完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封霜内心惊恐,这是什么古偶剧情节,不,他拒绝这么弱不禁风的人设。 就算是当了女尊世界柔软的男子,也要当第三强的男子――第一被零零七占了,第二被七伤占了。 不行!他要努力展现男子气概。 “啊~” 封霜用力张开了嘴巴,快狠准迅速吞咽了下去。 小人又跳出来:这就是你说的男BBZL 子气概吗? 封霜:至少我比别人吃得快! 只要我吃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结果想象中爱情的力量并没有发挥作用,吃完没多久,胃里还是要作呕。 若帝见他唇色苍白,心里一紧,揉揉他的肚子:“如何?” “我没事,圣上不用担心。”封霜躺在床上,总算是没有吐出来,把这点粥放回胃里了。 “既然霜儿怀孕了,还是搬回迎光殿方便些。” “不要,这里清净点。” 在迎光总要听些风言风语,还不如在冷宫,还能种种菜养养鸡,最重要的是,他冷酷无情的女帝老婆会为自己翻墙。 想想就有一种近乎满足的暗爽感。 怕她不答应,封霜还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背:“让我再待一阵子吧。” 找准女帝的点撒娇,对于这事,封霜已经炉火纯青了。 果然,若帝凑近了他,呼吸有些沉,低喃道:“霜儿……” 微凉的气息渐渐靠近,覆在他唇上,触及到唇内柔软的地方,气息变得温热,牙齿轻轻颤抖,舌尖迫不及待地接近,纠缠,相融。 她闭上眼,倾近他温暖的口腔,深深眷恋着,美丽的唇间从一开始的强势,逐渐温柔和缱绻。 封霜也想过反客为主,但因为整个人躺在床上又没有力气,最后也只是迎合着她的深吻浅酌。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脸也因为缠绵的吻显出了红色,女帝才结束了这悠长的吻。 想起三个月不能同房,她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霜儿怀孕了,朕很高兴。” 封霜闭上眼睛侧身紧挨着她。 她躺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亲吻他额头:“霜儿会是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30. 第三十章 一揣揣俩。 窗外的爬藤从墙根一直交缠到青色的琉璃瓦上, 阳光一刻不曾松懈地洒满了窗格,一只燕子落到窗台上,看见屋里漂亮的蛛丝鹦鹉后,扑了扑翅膀。 燕子:“啾啾啾……” 鹦鹉:“死鸟!闭嘴!” 将平日从它主人那受到的教诲超常发挥了。 藕粉色的幔帐内, 封霜被两只鸟吵醒,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往床边摸索, 女帝已经走了。 他掀开帐子, 阳光刺眼,鸟鸣幽幽,估摸着已经辰时过大半了。 “老张!” 张礼仪连忙进来:“姑爷爷, 你可终于醒了!黎院长都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了……” 封霜坐起身:“黎院长?” “圣上让来给您调理身子的。”张礼仪勾上幔帐。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封霜连忙起身套上外衣。 “黎院长非要等, 说要等您醒。”张礼仪帮他整好衣襟, 戴好玉冠,神秘兮兮道:“圣上知道您怀上的事了?那……” 封霜打断他:“别说了, 让黎院长进来。” 前世虽然是顶流偶像,他也没有半点架子,就算现在有盛宠傍身, 让别人等自己半天,这种事也很不礼貌。 黎院长当然不敢有半句怨言, 仔细为他号了脉, 又换BBZL 了右手, 诊了半天, 封霜见她皱眉沉吟不语,也莫名紧张起来。 不会是假孕吧…… 再三确认后,对方终于道:“恭喜封贵人,确实是怀了身孕, 而且很可能是双胎之象。” 封霜睁着眼:“双胞胎吗?” “双胎之象固然可喜可贺,但是对男子身体负担太大,后期变化也多,分娩时比单胎要困难,封贵人可要好好保养身体。” 封霜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所以这么窄的肚子里居然有两个小生命,这也太特……这也太神奇了吧。 小人A跳出来:想说脏话就说吧。 小人B:又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心里话。 看着这两个自从穿越后就随时跳出来拆台的小人,封霜内心一阵惊恐:难不成早注定了以后生的是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 两个小人:…… “臣为贵人开几副安胎的药,注意不可着凉,平日用膳也需仔细,这些臣都会跟张礼仪说清楚,贵人不必担心,只是……” 封霜回过神来:“什么?” 黎院长咳咳道:“只是臣看贵人的脉象……还要注意房事,前三个月切记不可同房。” 封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嘀咕道:“……这不是之前不知道嘛……” 一旁的张礼仪惊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捂住了嘴巴。 看来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宫里关于封贵人在冷宫偷会情人的事情传得越发有模有样了,而且据说封贵人还怀孕了。 个个私底下都在猜孩子是谁的,大家甚至怀疑当今圣上是否有先天不孕的隐疾,否则封贵人侍寝许久不曾怀孕,一进了冷宫和别人就马上中招了。 当然谁也不敢真的说出口。 凤太后却是个明白人,他可不糊涂,封霜肚子里的孩子除了是当今若帝的,还能是谁的。 怡仙宫里,两位凤监正为太后捶腿捏脚。 凤太后闭目养神,冷笑着:“这位锦国皇子可真是厉害啊,进了冷宫还有能力把圣上迷的神魂颠倒……连哀家当年都自叹不如。” “别的不说,这位敌国质子跳舞却是真有几分厉害,难怪会让圣上着迷。”紫姑姑为他献上茶。 “这孩子生下来,对咱可大大的不利,你说哀家如何办才好?” 紫姑姑摇头:“冷宫四周都是若帝布置的暗卫,可谓是密不透风,封贵人身边又紧紧跟着那位剑术高手,我想若帝是绝不会给我们机会的。” 凤太后睁开眼睛:“宫里动不了手,宫外如何?” “您是说?” “先祖有训,每隔三年初秋,大若帝王必须出宫微服,体察民生,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若帝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这位封贵人,真要出巡,她是不可能留他一个孕夫独在宫中的。” 紫姑姑立即道:“紫儿明白了。” 自从封贵人进了冷宫,圣上处理政务的效率越来越高了。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未处理完。 李总管瘸着脚步一一挑亮了烛架上的烛火,BBZL 提神的沉香从三足圆腹铜炉内袅袅而起。 看着御案上还堆得高高的折子,李总管叹了口气。 “圣上。龙体要紧,不如明日再批吧。” 若帝提笔微顿:“什么时辰?” “子时已过了。” 子时过了,她的霜儿不知是已睡了,还是仍在等着自己。 今日黎院长来报,说霜儿怀了双胎,若帝听完内心反而毫无喜悦,一整日心神不宁。 “圣上不必过分担忧,封贵人体质健康,好好调理,必然没有问题。”黎院长如此说。 怎么可能不担忧? 双胎之孕对男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民间凡生双胎男子,有极大可能会死于分娩。 若帝心头大跳,一掷朱笔,起身直接往冷宫而去。 没有翻窗,没有越墙,若帝从冷宫大门进的。 “圣上到~”天雷般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 冷宫里睡得正香的一众大小伙计奴才,除了睡在树上的七伤,纷纷惊得跌下床,披着歪七扭八的衣裳夺门而出,跪在地上恭迎。 帝袍快速从两旁奴才中穿过,径直去了正中鱼尾檐角的屋子,里面烛火还亮着,檐廊上还挂着亮堂堂的灯幢。 她的霜儿果然还等着自己。 恰好封霜从门里急急跑出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若帝稳稳扶住他。 “怎么忙忙慌慌的?” 封霜看着她,眼中含笑:“我以为圣上今晚不来了。” “今日事情太多了,霜儿要多休息,不必等朕。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莽撞了。” 封霜?懔艘簧?:“没关系,还早呢。” 若帝见他精神比昨日好多了,看来黎院长的药还是管用。 “今日胃口如何?”若帝拉他进了屋里,坐在榻上。 “圣上不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吗?”封霜内心吐槽:连我喝孕德汤撒了几滴都知道,还用问我吃没吃饭吗。 说起来,上次他故意扮忧郁装可怜,肯定也心知肚明,还故意陪着自己玩,害自己尬死了吧。 若帝明显怔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都是自己宠的。 若帝搂住他:“霜儿是不是怨朕了?” “我知道这都是为了保护我,我怎么会怨圣上。” “朕的霜儿这么懂事吗?” 懂事也不算,主要是怕死啊…… 若帝在他腰上揉了揉:“怀了双胎,对身体影响不好,今后要多多辛苦霜儿。” 封霜抓住她的手,汪汪眼满是期待:“先不说了,圣上是不是要出宫了?” 他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 若帝捏捏他的鼻子:“看来霜儿的消息也不差。” “那我能一起去吗……”封霜那双晓星般的眸子甚至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 若帝道:“霜儿还在冷宫,如何随朕出宫?” 封霜一愣:“那我出冷宫好了。” “傻霜儿,这冷宫岂是说出就出的?” 若帝面色一如既往地沉静冷淡,其实早知自己不可能把他留在宫里的。 只不过想看看她的霜儿要如何撒娇讨好自己。 封BBZL 霜真的愣住了:“您不是圣上吗?我又不是真的想在冷宫呆一辈子。” 若帝亲他,安慰他:“霜儿刚刚怀孕,不适宜舟车劳顿,乖,忍耐一阵时间,朕很快就回来。” 封霜睁着惊愕的眼睛,以往常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阴谋。 随即垂下眼角:“好吧,我会等圣上回来的。” 若帝没想到他居然轻易妥协,见他低垂着的眼角微红,心里一紧:“霜儿怎么了?” 封霜低着头不回答,哼哼,这一招就叫反客为主。来自罗老师的《三国演义》,您没学过吧。 若帝连忙抬起他的头,见他眼底湿润,鼻尖也微红。莫非真逗过头了。 “霜儿怎哭了?” “没什么,黎院长说,怀孕了比较容易激动而已……”封霜撇过头小声道,倔强地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 “霜儿生朕的气了,嗯?”若帝握住他肩膀,亲昵地贴着他脸颊:“生气对身体不好,尤其霜儿还怀着孕。” 封霜听完更委屈了,一双汪汪眼垂着千斤重的泪,将滴未滴:“所以圣上是关心小屁孩还是关心我?” “当然是霜儿,霜儿是最重要的。”若帝哄他。 “傻霜儿,朕怎么舍得霜儿独自留在这儿?” 封霜被她揽进怀里,露出胜利的笑,看来自己的哭戏没有退步。 但不知若帝是真的信了,还是陪自己玩玩。 圣上深夜摆驾冷宫的消息自然也不胫而走。 第二日封贵人复宠得位,又重回迎光殿的事,众人也就不奇怪了。 关于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还需说吗? 听说黎院长天天往迎光殿跑,就差住在那了,能使唤得动黎院长的除了上面那位,还能是谁。 众大臣得知封贵人怀了龙种,一个个闭紧嘴巴,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若帝出宫微服的日子已定好了,就在八月初十,恰好赶上民间的中秋。 为了能顺利出行,若帝这几日忙于处理政务,连迎光殿也少去了。 封霜实在闲的无聊,把小鸡也跟着带回迎光殿养了,就圈在槐树下的那圈篱笆里。 看着两只混蹦乱跳的小鸡,他忽然细思极恐,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让七伤偷了两个蛋来孵的原因,所以才怀了双胞胎。 突然就庆幸起来了:幸亏当初没有贪心,只要了两个…… 两个小人直接无语:“……” 算了,人说一孕傻三年,何况他还是一次怀两呢。
31. 第三十一章 请您宠幸我吧,圣上………… 大若地域辽阔, 西接骁戈和燎梵两国,南边与锦国接壤,北有广袤的大山森林,东临无垠碧海。 而在大若内陆, 一条绵延不绝的玉江自西向东贯穿大地, 玉江以南有数千州郡, 各有特色。 封霜坐在低调的马车上, 他自认十分低调, 如果锦缎流苏的窗面,玛瑙瑟瑟的银铃,四马驱车, 也算低调的话。 掀起银丝卷纹的车帘, 见街面上十分阔大, 四匹高头大马走在路上也并不显拥挤。 铺面酒BBZL 楼的帜子招徕顾往,廊下大水缸的红灯笼垂下来, 像一串冰糖葫芦。 卖油的铺子门口吊着一排排油瓶子,异域商人的骆驼用笨拙的嘴巴去亲了第一个,其他油瓶就跟着晃荡起来, 叮叮咚咚的响。 卖纸伞的女商人用各色各样花朵捣碎成染料混在墨汁中,在伞面上画山水画鸟。 还有个老人背着镶宝石的厚重箱子在街上晃悠叫卖的, 手里拿着个类似拨浪鼓的东西。 封霜对这种行为产生了兴趣, 抓了抓张礼仪的手:“老张。那是什么?” 那宝箱看起来很神秘。 张礼仪凑过去一看, 恍然道:“是民间沿路收物典物的商人, 常年四季都拿着个摇鼓在路上走,如果百姓听见了他手里的鼓声,正好又有东西要卖的话,就可以将东西贩卖给他。” “那不是跟收破烂差不多?” “何谓收破烂?” 封霜又嘀咕:“那宝箱看起来也不像是收破烂的, 应该是当铺吧。” “唯一跟当铺不同的是,东西一旦卖了很可能你再也赎不回来了。” 张礼仪有幸跟着他家主子出来,一路上差点没被他各种问题烦死。 七伤倒好,抱着剑闭目养神,一人独美。 “要我说,姑爷爷您怎么不跟圣上坐一辆车?” “不是男女各坐一辆吗?” 张礼仪无语:“您这时候倒守规矩起来了?您是圣上的贵人,怎么能一样?估计圣上见您没上前头那辆车,正脸黑着呢。” 在宫内群臣百官恭送之下,圣上不能多说什么,偏偏出了宫门这一路上又都是闹市,要想停车让封贵人过去,又怕过于招摇。圣上正恼着吧。 张礼仪暗自偷笑。 封霜一脸错亿的懊恼表情,一开始还真的很是烦恼没能和女帝老婆坐在一辆车上。 但一出了宫,他又被这路上的奇异风景吸引了,就差把头探出去车窗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容貌惊艳的夫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影响,马车后面甚至造成了不少的交通小事故。 封霜还毫无察觉,毕竟慢半拍加上上辈子就是顶流明星,这种场面已经毫无违和感,甚至都觉得不这样才奇怪。 “姑爷爷,您消停点吧,被圣上知道了,还得了。”面对自家毫无夫德自觉的主子,张礼仪用力把车帘拉下来,叹口气。 封霜终于舍得回头来看他一眼:“?”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门板打开,日光下,天星统领执着伞:“封贵人,圣上请您去前面。” 张礼仪看着封霜,哼哼一笑,好像在说:看见了吧!圣上坐不住了。 “马上!”一听到能和女帝老婆坐一起,封霜三步作两步就踏出了宽阔的车轿。 一出轿子,就被天星统领手里的伞遮得严严实实,遮住了热烈的日光和众人探究的目光。 轿子一停,外面果然已被民众堵的水泄不通。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漂亮的郎君是哪家高官侯爵的亲眷。 奈何天星统领把伞遮得BBZL 密不透风,只能看清这位郎君身上的锦衣玉缎,衬得身姿清爽俊挺。 那前头的车轿虽大开着门,却也被一扇屏风挡住了内里的情况,看不清里面坐着的究竟是谁。 封霜被天星统领一路送进了若帝的轿辇,紧接着轿门被关紧。 刚绕过屏风,就被人拉住了手,搂住了身子。 “霜儿真是大胆,在朕身后也敢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微冷含沙的声音在他耳边道。 封霜摸了摸耳朵,讨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看看风景,总不能连这点人权都没有吧……” “人权?朕的霜儿这么好看,让朕一个人看就好了。”若帝抚摸他的鬓角耳垂,亲昵无比。 封霜忍不住抖了一抖,他的女帝老婆不会有病娇潜质吧? 封霜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对于狗狗式撒娇得心应手:“圣上生气了?封霜以后只让圣上一个人看就好。” 话说完,他就掀开车帘一角,只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像偷窥似的。 若帝见他这样,也只能由他去了。 马车外熙熙攘攘,这里的男人不用裹着头巾,甚至可以出来做生意逛街,还有一些少年少女揣着书走在路上,衣服上绣着某某学堂的标志,大概就是学生吧。 跟锦国那边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比起来,大若的男人自由多了。 他记得来大若王宫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幅景象了。 只是那时候以为是在整蛊节目里,现在细想想,七伤和杨御医虽是男子,但也可以为官。 仅从这一点来看,在民风问题上大若对男子确实更包容。 “圣上这么开明,真是明君。”他不由感叹一下。 “霜儿怎的忽然夸起朕了?”若帝从后面搂住他,把车窗上唯一一个小角盖住。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她的霜儿只顾着看别处,居然把自己冷落了。 “让男子上学为官,光明正大的出门逛街,一定都是圣上的功劳吧!” “男子如果被束缚思想和自由,对百姓而言,对大若国运而言,未必就是好事,而且,在朕心里,男子中也不乏才华出众的人才。” 封霜已经双眼冒星星,双手作祈祷少女状,不断冒着泡泡的背景板,犯着花痴:“圣上不愧是圣上,真是太有远见了。” 他的女帝老婆果然与众不同。 若帝实在受不了他可爱的模样,抬起他的脸。 轿顶上的明珠映照下来,使得他的眸珠异常温柔和迷蒙。 其实是因为刚刚盯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太久,视线陡然回到这光线不足的车轿,视物不清,模模糊糊,让他那双近视眼十分疲惫迷茫。 因此看来格外深情,有一种待君采撷的无害。 若帝永远抵抗不了这双漂亮的眼睛。 她不由亲了亲他的唇角,渐渐摩挲到他的颈部:“霜儿……” 封霜侧过脸回应她,气息一点点交缠,双手也紧紧回拥她。 若帝喜欢他这种尽心尽力的迎合自己的模样,温暖热烈的回应,BBZL 并不是一般男子柔软的被动和内向的回避。 像冬季里燃烧的太阳,越靠近越觉得温暖如春。 这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深爱着的,会让她心底发出深深的喟叹。 像两个人在较量着彼此的爱,触摸着彼此的灵魂。 每当这个时候,意识常常如脱缰的野马,总是难以自制。 就在两人气息越来越无法控制时,若帝及时找回了理智,抱住他,平复心跳的悸动。 封霜可不愿就这么算了,他已经戒荤半个月了,现在爱人在身边,怎么忍得住。 他的气息还紧紧贴在她耳边,似有若无地摩挲她的脸颊。 若帝将脸倾向别处:“乖霜儿,别闹。” “没关系的……圣上,黎院长只是说要节制。”封霜闭着眼,睫毛长长的故意去挑她的耳朵。 若帝理智仍在上风:“霜儿再忍忍,嗯?” 说完执起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似乎在安抚他。 还真是能忍啊,看来得使出杀手锏了。 “请您宠幸我吧,圣上……”封霜倾身过去轻声细语。抓住她云纹常服的锦袍,手里起伏的褶皱仿佛揉乱的呼吸。 若帝呼吸越沉,喟然:“霜儿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女帝没有说出口,她已经抱住他身子。 圣上的车轿更高更阔,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龙辇,但显然更加舒适。 外面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和看杂耍的喝彩声,晴光丽日,稳当的马车也因为喧闹的街市不得不走走停停。 规整有致的马蹄一下一下落在青石板上,马蹄铁溅起的珠玉之声,碰撞着摇晃的拨浪鼓的声响,骆驼脖子上的铃铛,附和着阁楼上倌儿拨动的古筝。 一切如此盎然生动。 那辆大气锦绣的马车上,穿走在繁闹的人群中。 封霜倚在软枕上,困倦地半阖着眸子,若帝一直摸着他的肚子,似乎因为刚刚的一时冲动,而仍在谨慎地防止着什么严重的后果。 “圣上,我不会一下就滑胎或者流血的。”封霜起身抱住她。 “霜儿!”若帝声音带着厉色:“不准说这些。” 封霜乖乖用脑袋蹭了蹭她,惹得女帝在他头上一阵轻揉。 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从大若王宫后出了京城地面,往北直上,晓行夜休,半个月便到达瞿州界面。 瞿州虽不比京都繁华,却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肉包子!新鲜的肉包子!” 外面叫卖的声音越来越近,封霜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已经多久没吃过肉包子了?从穿越后?不!从他被经纪人胖哥勒令减肥后,别说肉包子,连馒头都不知道啥味了。宫里那些翅汤包,蟹黄包,跟民间的肉包子完全不一样。 “我!我要吃肉包子!”他猛的举起手来,深怕老师不点他回答问题的那种举手。 随即眼巴巴地看着女帝。 若帝屈起手指敲了敲轿子的窗格,外面的天星统领连问也不问,径直去了。 过不得半刻,一碟包子已放了进来。 封霜一脸BBZL 茫然:怎么你们主仆间都不用交流的吗?全靠心有灵犀吗? 包子上面还有针扎过的痕迹,是试毒了吗? 四个包子整整齐齐,封霜一人吃了三个,若帝被他推着吃了半个,并不喜欢这味道,后面半个秉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被封霜解决了。 包子吃完了,盘子上还垫着那装包子用的油纸袋。 那纸袋被油氤氲出了内层画着的线条,隐隐约约是个人像。 他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忽然面色古怪:“……这上面画的不是我吗?” 话没说完,纸袋已经到了若帝手上,封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若帝猛的站起身:“停轿!” 马蹄声顿住,马车停在了路中央。 天星统领在外道:“大人怎么了?” 一张油纸递到了她眼前:“查清楚怎么回事。” 天星统领睁大了眼睛,民间小贩用废弃的书纸折成纸袋来用是惯有的事,只是眼前这张纸分明更像是民间春.宫图…… 之前折在纸袋内处她并没有瞧见。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这张图上所画男子衣着暴露,容貌俊朗惊艳,与封贵人实在太过相像,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封贵人! 难怪圣上龙颜大怒。 自己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如果不是现在在大街上,她早就跪地请罪了。 “最好给朕查得仔仔细细!”轿中之人声线锋利如冰锥。 “是!臣一定调查清楚!”
32. 第三十二章 那位相公,你不如就从了薛……
马车沿着主干中心大道而行, 此时正是清晨。 瞿州各大书店还没开门,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封霜坐在马车内忍不住感叹:原来大若百姓如此好学,读书热情这么高涨。 这边书肆终于开门,东家挂出新牌, 小二敲锣:“来了!来了!新书刊印!新书刊印!《明郎君爱我千百遍》来了!” 封霜:“……” 那边书坊立即摆出新广告报, 上画着一锦衣绸缎的美男子, 哐哐打鼓:“《明郎君三十六式》后续出新, 三两银子即可把郎君抱回家,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封霜那双近视眼眯了眯,瞧见了自己的板画。 ……莫非是同人成年漫画? 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了明郎君了? 书铺一开, 登时间各书肆书坊挤得人山人海, 个个拿着银子争先恐后。 忽而一张巨额银票拍在掌柜台面上, 拍在桌上震得人耳膜一疼。 嘈杂的店中顿时一片安静,个个都在看着这位出手阔绰, 气度不凡的女子。 “阁下这是……”掌柜看见银票的面额,眼睛都亮了。 “这里的书我全包了,即刻关门。” 后面人不服气了:“喂, 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就是!明郎君可是大家的!你想独占吗?” 天星统领一扣剑柄,宝剑出鞘, 众人立刻噤声。 不到半刻钟, 各大书铺的书全部关门, 全被天星骑收了。 很快这些书册便被送到瞿州城东一座高雅的府邸中。 封霜看着从天星统BBZL 领那边拿来的几十本畅销书籍。 越看越是如同吃了辣椒一样, 被呛得脸红气长:“这……还有十八禁?”好在这些都穿着衣服,毕竟是明面上的书册,私底下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张礼仪从各大书籍中翻出了一本旗郎君的书籍, 上写大若第一美男子珍贵写真,后来第一被划掉,改成了第二! 封霜接过来一看,旗郎君那禁欲的脸蛋被画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 忍不住摇头啧啧啧直叹,看来在自己之前,零零七便深受其害了。 男主,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啊…… 张礼仪瞧着他家主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姑爷爷,您就一点不在乎?” 封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老张,这叫明星效应,同人本子同人小说都是你火了之后的必经之路……”虽然这些本子有点小黄了,但还好,至少没有什么背德画面。 张礼仪摇摇头:“您是豁达了,恐怕圣上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府中前厅。 若帝坐在首位,看着桌上那些不雅的文字和画面,眼中狠劲几乎要将这些画册撕碎:“事情查的如何?” 天星统领半跪在下:“回圣上,据东家所说,几天前便从京城流传了这些画册过来,书社也是照画上人物印刷,买的人越来越多,东家见有利可图,又连夜出了其他画册,印得越来越多,目前看来仅在瞿州以及京城地界有所流传。臣已暗中交代过瞿州官员,明日将书册全部销毁,今后不会再有类似书册印刷。” “你即刻回京都,把事情办妥,朕要知道背后主谋是谁!” “可是……”她的职责是保护圣上,离开的话…… “怎么?”女帝压下声线。 天星统领不敢再犹豫,领了命回京都去了。 正好瞿州是此次微服私访的重点,若帝一行人就住在衢州私宅中,府邸对面是一面颇有名气的怜倌湖。 夜色中丝竹管弦的乐声以及男倌明亮的歌声流动在湖面上,客人醉卧船头,凭风恣意。 当夜若帝带着封霜一路沿着湖面缓缓而行。 张礼仪和七伤随行在后,后面还远远跟着几位大内高手。 瞿州土壤肥沃,三面环水,又紧挨着京都,再加上地势特殊,内里大湖小泊不计其数,湖上歌坊常年笙歌不歇,其米粮绸布,酒馆苑倌,商业发达,每年上缴国库的税收便遥遥领先与其他城市。 不仅如此,这里的民风也开放得多。 听闻这里有三十三重湖,每至黄昏,湖上大小画舫点起花灯,衬着夕阳醉人。 客人常来这里寻欢作乐,慕名而来的商人不在少数,商人来的多了,这里的商业也极其发达。 据说每晚客人们撒在湖里的酒,多得数不清,日积月累后,随意捞起一瓢湖水,都带着浓浓的酒香。 封霜忍不住吐槽一句:“是撒尿的多吧……” 正负责浪漫解说的张礼仪听见封霜的吐槽愣了一下,深感同意BBZL 的点点头。 为方便化妆成家丁随车同行的天星骑们只觉得脖子嗖嗖发冷。 圣上今日的气压杀伤力过于强大,个个小心翼翼,临渊履薄。 除了那位独得恩宠的小主…… 封霜双眸映着月光。突发正经:“圣上,这良辰美景,确定不坐着画舫夜游一回吗?” 说完悄声道:“就我和圣上,把那些电灯泡甩掉。” 若帝对于他的话当然是有求必应,多日的不安也在他刻意哄着自己的心意下消失了大半。 “霜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手下很快就备好了两艘画舫,女帝牵着封霜上了其中一艘,其内座椅床榻,茶酒点心俱全。 莲花灯幢,珠帘银钩,桌子下铺着一条缂丝毯子,人坐在上面,见月色伊人,听笙管歌乐。 夜风裹着湖面的气息吹进舫内,迎面拂来,顿觉清新怡人。 见湖心画舫绵延不绝,穿着艳装的男子们坐在一朵花烛灯下,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其中某个小倌,摘下花灯,那今夜这相公就是客人独一调配的了。 其中那巨大花船上吊下水缸大的红灯笼,高高的台基上,舞者蹁跹,底下客人左拥右抱。男男女女寻欢作乐。 “朕看,瞿州这不雅之风是时候要整治一番了。”若帝双眼如电,从书社到画舫,无一不透露出瞿州政治上的畸形。 “圣上觉得这样不好吗?”以封霜的角度来看,古代人的生活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就像现代的酒吧一样。 “霜儿不知其中利害关系,表面上是莺歌燕舞,繁华似锦,长此以往必然导致不良风气盛行,如果其他州郡效仿,酒色腐蚀之下,百姓精神颓靡,大若根基也必将溃于蚁穴!” 女帝正严谨思索该如何得当妥帖地解决问题,忽觉身旁人的沉默。 转头看去,见封霜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双眼布灵布灵地发着光。 此刻封霜已经化身小迷弟,女帝在他心里逐渐高大,狠狠塞满了他的双眸。 他的女帝老婆果然是举世贤君!所以统一天下这种事,究竟是怎么落到男主头上的? 作者给我滚出来,明明他的老婆才应该是天下江山之主啊! 封霜越想越崇拜,维持少女祈祷状的雕石直直倒在女帝身上。 “霜儿?” 封霜抬起头:“圣上太棒了吧!” “傻霜儿,这是身为帝王最基本的政治觉悟。” 女帝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放在他肚子上:“等到你生了孩子,朕会亲自教导她学习帝王之术。” 封霜好奇道:“如果生的都是男孩呢?” 女帝亲了亲他的脸:“霜儿如果不想再生,朕也不必强求男女,本来这龙椅也是朕夺过来的,其他几位王爵府中,也不乏才能出众的世女,大若江山还怕无人继承吗?” 封霜听了一通感动,连忙道:“谁说我不会生的?我可以生!” “傻霜儿……”她这一路心头沉重,并不是旁人所以为的那样。 封霜怀双胎的BBZL 事情让她难以静心。 她真怕,封霜会挨不过这关,哪怕是一丝可能的想法,都如巨石沉底在她心里。 封霜握住她的手:“圣上,我答应你,不会有事的,而且这不是才三个月吗?算命的说我能长命百岁呢。” 虽然他不太相信算命的说法,这一刻却又觉得信一回也无妨。 他将面部捂在她怀里,深吸一口气,闻见她身上的沉香,感受到熟悉的安全感:“一开始没怀孕的时候,我是很怕,可是真的怀孕了,反而不那么怕了,有圣上在,真的……我什么都不怕。” 她双手轻轻拂过他的鬓角,一种无可比拟的温柔在她心里蔓延,几乎心胸承载不住这铺天盖地的温柔,而倾泻在天地间。 在勾心斗角的宫廷中,在夺权夺帝的杀戮之位上,封霜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柔。 封霜抬起头,他瞧见了桌上放着一盒子,其上有舞拂和舞扇等各式舞具。 “封霜最近新编了一套舞,跳给圣上看好吗?” “霜儿肯跳舞,朕求之不得。”若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不忘叮嘱:“不过可不能再做危险的动作。” 封霜挑了一把蓝色舞扇,虽然没有乐师奏乐,也显出静谧之美。 一把舞扇开合顿挫,身子柔软却不似风中拂柳的柔,而是如风中劲草坚韧惊艳,一抬目,一仰颈之间,风流无限,妙不可言,使人难以移开双目。 一舞已毕,封霜循着最后的舞步落在她身前,低头吻她额间。 两人四目相对,心头皆突突直跳。 忽听四周传来喝彩声。 封霜惊得抬头四顾,画舫外不知何时已有不少画舫停在四周,船上站满了客人。 原来封霜虽然实在画舫内跳的舞,但舫内窗户为了方便客人赏湖,开的极大又极低,加上今日中秋月明,灯火辉煌,从外面仔细看,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自然都是来寻欢的女子,见到了封霜的舞姿,忽觉那花船上第一的舞相公也不过如此,哪能挪开眼。 不知不觉已来了不少画舫,连大花船上都有人闻声而来。 现在再见那相公的容貌,确实非同一般,惊艳绝伦。 不知何时三十三重湖上何时有这么一位惊人的相公?个个恨不早知晓,竟被别人先占了去。 若帝冷着脸将人揽在自己身边,两边窗户被一阵强风吹上了,合得严严实实。 众人再望也望不见了,只能悻悻而归。 毕竟,三十三重湖的规矩就是如此,先来后到不可强求。 然而总有人是不守规矩的。 “不知船上是哪位相公?可否移步?我家薛郡王想请您到花船上一见。”对面花船上一女侍卫提声道。 有人暗道:“是薛郡王的船……这位可从不主动请相公的。” “那位相公跳的这般舞,生的这般姿色,难怪薛郡王动心。” 众人正屏息等着那相公从画舫上出来,好再一睹风采。 却见画舫内传来一道极富威严的声音:“滚BBZL 。” 众人惊了一下,纷纷准备看好戏。 “看来薛郡王遇上硬茬了。” “在瞿州还能有跟薛郡王硬碰硬的?唉,真是不知死活……” “刚刚我在外瞧了一眼,画舫上那位也是贵气逼人,不知为何,我只看一眼,心头就慌得很。我看薛郡王未必能赢!” 那船上侍卫怒极冷笑:“我家主子问的是这位相公,其他无关人等就不必作答了。” “我不去其他船,你们快走吧!”一道清亮微沙的声音从画舫中传来,含着急迫。 众人不禁感叹:大概是被那位客人胁迫了才会如此焦急吧。 其实封霜可是用心良苦,瞧瞧自家老婆现在的脸色,恐怕那个什么靴啊袜啊的家伙再纠缠下去,就凶多吉少了。 “这……” 一锦衣女子从船楼内出来,微微一笑扬声道:“是在下唐突,一厢情愿求见又怎可无礼要求相公移步与我?为表歉意,可否让本郡王亲自登船拜访?” “瞧,看来薛郡王是势在必得啊……” 有好事者道:“那位相公,你不如就从了薛郡王吧!”
33. 第三十三章 她的霜儿果然好哄啊…………
“这位相公, 可否让在下登船一见?”薛郡王还不遗余力地自荐。 她自信,以她的实力,想要一个画舫相公还不是绰绰有余? 画舫中客人看来虽然衣着华丽,然而能来这湖上游玩的顶多也不过是一富商, 跟自己抢人, 还不够格吧! 若帝周围又冷了一分, 封霜一面抱住她轻声的哄, 一面扬声道:“你快算了吧, 我家这位你惹不起。” 封霜是真的好心好意。 但是这话到了人耳朵就成了:我家这位客人是了不得的,她不让我与你见面,所以你还是乖乖走吧, 千万不要让我难做。 众人只道:“这位相公是被胁迫了吧, 毕竟风月勾栏里出来的人, 身不由己啊……” “那可不,不然谁会拒绝薛郡王的邀约, 平日里那些小倌郎君们可是争破了头想上薛郡王的花船。” 有些小倌早就对这抢了风头的舞相公妒忌得不得了,颠唇簸舌道:“我瞧,他就是装的清高, 肚子里浑水可多,如今出来跳舞的还摆着个脸?欲拒还迎的路子我可见多了。” 眼见着好事者越来越多, 自家老婆的脸色已经冷到极致, 封霜都快傻了, 事情怎么能发展成这样? 薛郡王道:“相公不必担心, 这天下还没有能与我作对的人!” 封霜一脸死鱼眼:“……”救命!怎么会有这么自信的人啊? “好呀,不如请你这位薛郡王上船来见见?”若帝在他耳边故意道。 对于自家这位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还不自觉的体质是狠的牙痒痒。 女帝捏了一下他的腰,明明是想稍作惩罚的捏一下,真下了手力度还是轻的不行, 跟按摩一般,顺势还真的按起来了:“辛苦朕的霜儿怀着身孕还四处招蜂引蝶。” 封霜一双汪汪眼垂下来委屈兮兮:BBZL “我明明只是想跳舞给圣上看,没跟他们要门票已经很好了。” 正说话间,薛郡王那艘奢华的花船已经移渡到画舫旁。 “相公不搭话,在下可就不请自来了。” 船夫在两艘船上搭了踏板,薛郡王已经上了画舫。 她站在船头,见幔纱珠帘后面灯火通亮,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实不相瞒,正下刚刚在船上,被相公舞身轻灵所惊艳,才厚着脸皮前来,见谅。” 她还算收敛,没有即刻掀开珠帘。 封霜正想开口,若帝却道:“薛郡王看来真是继承了令慈风流多情的性子。” 薛郡王一听这话,当即掀开珠帘幔帐,见一女子居中而坐,冷目凝光,不怒自威,虽则贵气逼人,但却是不曾见过的面孔。 之前见对方这么有底气,原本心里还有几分疑虑,还以为是什么达官显贵,亲王侯爵,如今顿时放下心来。 京都的高官达显,她识得九成九,都有些交情,如今这位既然不认识,看来顶多只是民间富商而已,那就更没有必要顾及什么了。 她转眸瞥见她身旁的男子,之前在外面月光下看的并不仔细,如今同处一室,近距离下见对方眉目俊雅,肌肤如玉,果然不是普通凡俗之色可以比拟的。 当下微微一笑:“敢问相公花名?” “花名是什么?”封霜见她直接忽略了若帝,心头一滞:你这家伙自求多福吧! “我明白。”薛郡王表示了然一笑,目光瞥一眼门外:“侍卫!” 那外面侍卫应声,双手托着盘子进来,盘上摆满了锃亮的银子。 “够吗?”她相信三十三重湖没有人能出得起比她更高的价钱了。 封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帝有史以来发出了第一声冷笑:“不愧是一郡之王,出手阔绰。” 确实是有史以来第一声冷笑,封霜心里大惊,桌子下轻轻抓了抓若帝的袖子,就怕他家老婆突然发飙。 “你既然知道,就该乖乖让开,小王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无礼。”她傲慢道。 封霜立即皱眉:“你才无礼,这是我的妻主。”误会他是什么小倌无所谓,但是绝不能对他的女帝出言不逊。 当然,其实也是为了这家伙一条小命着想。 薛郡王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我的妻主,本公子跳舞也只跳给妻主一人看,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封霜紧紧依着她。 若帝盯着封霜,眸中毫不避忌是外露的情绪,充满了占有欲。 “听见没有,霜儿在保你的命,识相些,滚吧。”若帝倒不是真想放过她,只是打算留着秋后算账。 薛郡王见两人亲密模样,原来是个有主的了,封霜在她心里的地位也骤然下降。 震惊过后反而冷笑,态度轻蔑:“那又如何?她花了多少钱买了你?小王出双倍,够吗?” 封霜:“……”你还是去死吧! 他觉得女帝的怒气值已经接近80%了。 “你是今BBZL 年才袭承了你母亲薛银的郡位,还不曾入朝觐见吧?” 薛郡王被她箭簇般的双眸盯着,心底遽然发紧:“你怎敢直呼我母王名讳……” 不行,她怎么能惧怕?难道她堂堂郡王会被一个民间商人吓到吗? 她硬是撑起那所剩无几的气势:“哼!不用故弄玄虚,把这贱侍转卖给本郡王,否则别怪小王没提醒你……” “混账!”忽听珠帘外传来一声冷斥! 一身着绣绉紫杉的中年男子大踏进来,狠狠甩了薛郡王一巴掌! 光听声音,封霜觉得那一巴掌是能把翔都打出来的程度…… 薛郡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那男子按跪在地上。 “圣上!老身该死!是老身教子不严,求圣上息怒!” 薛郡王捂着高肿的脸,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一向冷静的父亲此刻抖若筛糠的跪伏在地上。 来人正是先郡王正君,早年曾和先郡王一起进宫觐见过圣上,虽只一面,早将龙颜紧紧牢记在心。 今夜管家报来自家女儿在湖心与一神秘商人争一相公,本是习以为常不放在心上,又从下人口中听闻今日东郊那座府邸灯火通明,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那府邸一向隶属于皇家。 陡然想起此时正值若帝微服出巡,算算日子已该到了瞿州地界,将事件一串联起来,立刻心中凛然,冷汗直落。 立即赶到了湖心花船上,透过珠帘缝隙窥见若帝龙颜,登时三魂不见了七魄。可惜已来晚了一步。 “父亲……您……”自家女儿竟还不知闯了多大的祸! “闭嘴!你个不吃死活的混账!还不向圣上和贵人请罪!你真是要气死你爹我!” “她真是……”她耳朵嗡嗡的,惊惧地抬头看向座上之人,又不敢真的抬眼去看,只感觉一瞬间周身三千六万毛孔尽在颤栗,喉中发紧说不出话,寒冷之极。 “朕记得你是薛银的正君吧?薛银去年病逝,朕深觉遗憾啊……” “都怪拙郎教子无方,自先妻死后,无人管束小女,她便越发任性妄为,以致今日冲撞圣上和贵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那便死吧!”若帝陡然冷道,裹挟着怒气的声线几乎要让底下的两人窒息。 她本不想暴露身份,偏偏有些人要触碰自己的禁忌。 薛郡王脸上一边红肿,一边发白,瞳孔惊颤,感觉浑身血液逆向倒流一般,心跳仿佛快休止,脑子昏昏涨涨。 她只能狠狠自打嘴巴:“是罪臣……有眼无珠……求圣上饶命……请贵人饶命!” “怎么?不是贱侍吗?”若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眸冰寒无情。 薛郡王登时心头一震,原来自己的坟挖在这了…… 她父亲也泪涕齐下:“圣上……请圣上看在先妻为朝廷效忠多年的苦劳上,求求圣上开恩饶这逆女一命吧!” 若帝站起身:“之前本是有机会活命的,现在没有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辱骂她的霜儿。 封霜跟BBZL 在她身边,欲言又止,此事确实是因他而起。 “瞿州不雅风气盛行,这与京都比肩之城,伎倌歌楼多如牛毛,简直成了一座伎州淫城!荒唐!此事朕明日与你们清算!先在这跪着吧!” 父女二人惶恐不安,一时间身子都快跪不住…… 湖心外聚集了大大小小的画舫船只,众人只见一中年男子神色惊慌地进了画舫,不知发生了什么。 有人认出其人正是先郡王遗孀。 “先郡王的正君不是深闺不出吗?今日怎突然来到这地方?” 好事者偷偷往船前靠拢,被船头站着的天星骑驱散开,只远远瞥见画舫内,郡王父女跪在地上,登时噤声,不敢再向前。 若帝带着封霜,登上旁边天星骑的船。 刚刚还热闹非凡莺歌燕舞的湖心早已寂静无声,只剩几个小倌站在远远的画舫上,对月成影。 封霜皱了皱眉。 船靠在岸边,若帝揽着他进了府邸。 张礼仪急急忙忙地奉上一碗安胎药,直道已误了喝药的时辰。 封霜拿着药碗又皱了皱眉。 “朕的霜儿今日怎么了?” “早知道不跳舞,也就不会坏了今晚的兴致了,没想到闹得这么不愉快。” “圣上,真要让她死吗?”毕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现代人,还是因为自己而死,心理上这关真是不太好过。 若帝怎会不知她的霜儿在想什么。 “就算什么都不发生,朕也要治她们的罪,瞿州是京都咽喉之地,在军事上意义非凡,身为治理者,竟纵容百姓兵民奢靡淫荒,腐蚀心志,霜儿可知,这会造成怎样后果?” 封霜一听,果然有道理,甚至觉得这对父女太可恶了! 瞬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那真是罪有应得呢……” “所以霜儿快把药喝了吧。”若帝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揉猫儿一样。 封霜点点头,一口灌下了安胎药。 若帝目光温柔:她的霜儿果然好哄啊……
34. 第三十四章 远离恋爱脑…… 薛郡王父女二人在画舫上直跪到天亮。 至于之后她们怎么样了, 封霜不知道。圣上去了一天。 湖边大大小小的画舫已经大大减少。 他坐在楼上,看见府邸外天星骑们搬着大叠大叠的画册,扔进火堆里。 除了以自己为主角的小黄书,还有不少旗郎君的画册, 以及其他他不知道的美男子。 他私藏了几本画风还不错的。 “这样会不会矫枉过正了?”毕竟人们也需要发泄的出口啊, 当然他不是说很乐意自己成了小黄书的主角。 张礼仪吐出了瓜子壳:“我说姑爷爷, 您真是天真, 圣上发了这么大的火, 还不是因为您?圣上不喜欢您出现在□□画册上,至于三十三重湖的事情,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 以后的郡州官会有办法的, 您呀,好好养胎, 其他就不必操心了。” 封霜偷偷摸摸的靠过去:“圣上之前有没有……喜欢过谁啊?” 张礼仪嘿嘿笑得猥琐:“BBZL 没有。圣上在登基之前,可是一直觉得男人是祸水,我大胆估计, 就是受了凤太后玩弄权政的影响。” 封霜心里窃喜,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逗着蛛丝鹦鹉, 心不在焉道:“这么说, 我就是第一个被纳进后宫的人了?” 张礼仪还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故意道:“这我可不知道, 您得问圣上啊……” “这怎么能不知道?你不是宫里的百晓生吗?” “可是圣上的事咱也不敢打听啊,我听说之前有个凤监被圣上宠幸了。” “我从不信!”他的圣上不会宠幸其他人的! 张礼仪吐了吐瓜子壳: “是传言而已啦!后来就有不少凤监想借此上位,但是都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封霜皱了皱眉,之前他在迎光殿里也曾听过这些事, 不过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而已。 “什么下场?”封霜紧紧盯着他,深怕从他嘴里听见某些惨不忍睹的酷刑。 张礼仪摇摇头,神色凝重:“谁也不知道,主子,伴君如伴虎啊,圣上可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仁慈……” 他这般煞有介事,封霜心里一阵发毛,自己能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迹了吧。 完全没看见张礼仪已经在偷偷发笑了。 “主子,不可听他胡说,圣上不曾宠幸过他人!”护住的七伤在横梁上睁开眼睛。 封霜: “……我说七伤,能不能换个地方睡觉,你那样会得颈椎病的。” 当天晚上,封霜做了个噩梦,刑场上,雾蒙蒙的天,薛郡王父女的头被砍下,咕噜噜地滚在地上,血一直浸染在自己脚下。 封霜站在那里,看见那圆滚滚的头颅上两双眼睛突然睁开,狠狠地瞪着自己,嘴里笑着:“过来……过来……” 他猛的睁开惊悸的眼,胸膛起伏,心跳快撞出身体,床顶上是荷花锦鲤的锦绣幔帐,窗外星光汤汤流进来,照着屋中朴拙大气的陈设。 “霜儿?”若帝坐起身,一手揽住他:“霜儿怎么了?” 封霜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我梦见薛郡王她们死了,还瞪着我……” 若帝抱住他:“傻霜儿,做噩梦而已,朕在这儿,别怕。” “就是吓了一跳。”封霜躺回床上,头发在枕上散成泼墨般。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怕,就是难免有点不适应,可能是现代人的穿越症候群? 在安逸和平的现代生活久了,突然穿越在皇权为尊的封建社会,动不动就是杀人流血…… 所以电视上那些真善美的主角一穿越就能完美代入社会并且叱咤风云的剧情都是不靠谱的! “如果霜儿不安,朕可以饶他们一命,只是对她们来说,未必比死好受。”若帝望着他在月光下微微皱起的眉心,伸手抚过。月光为他覆上缥缈的薄纱。 封霜像只虾米一样弯着腰去搂住她的腰,隔着丝质的单衣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汲取着安全感:“圣上是一国之主,封霜不会去左右您的决定的。” 现在在他BBZL 心里,女帝的形象已经超乎一切,简直就是追星般的感觉。 “霜儿如此为朕着想,真是让朕越发着迷了。”若帝低头亲吻他。 “圣上记得我们出来也有十天了吧……” “霜儿记得真清楚。” “我喝安胎药都喝了一个月了。” “辛苦霜儿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圆,我有三个月没有这么瞧月亮了。”他故意着重了“三个月”三字。 “是吗?” 若帝故意不找准重点。 封霜一对死鱼眼:“……”她是不是故意的? 好,那就别怪他反客为主了。 “算了,困了,睡了。”封霜侧过身,闭上眼睛背对她。 若帝自有对付的招数,伸手摸了摸他平坦的肚子,似乎略有遗憾:“霜儿肚子已显怀了吗?” 封霜立即转过身来:“怎么可能?三个月根本不显怀。” 转身就见女帝侧躺在侧,一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深邃的眸珠在黑暗中反而越发明亮,她搂过他的身子:“朕的霜儿就这么好骗?” 封霜额头感受到她胸腔透过皮肤带着笑意的震动,愣了一下。 内心被A到双手锤墙:他的老婆真的好飒…… 怎么会有这么飒的女人,如果可以,他简直想安利给他的粉丝们:这世上居然有比自己还A的人! 小人跳出来:“是你跟A从来不搭界好不好?!” 另一个小人跳出来:“远离恋爱脑,不然会变得不幸。” 谁?谁恋爱脑了? “你!” 封霜一手一只,狠狠pia灭两只小人。 若帝已经亲吻住他的唇,冷冽的气息混着温柔的体贴,封霜还意犹未尽,微凉的手已经逐渐剥离下他的衣襟。 “今夜正是花好月圆,霜儿可要好好补偿朕……不可分心啊。”她在他耳边道。 封霜伸手抱住她。 荷塘里两枝青翠的荷叶被露水打湿了根茎,两只锦鲤跳出波光粼粼的水面,甩尾穿过风声,细细的水珠化成无数朦胧的雾浸染过叶上每一条纹络,水雾紧紧绕着荷杆,微微一颤,不胜凉风。 那是床帐上的图案。 第二日,若帝的銮驾从瞿州出发,一路上再不多停留,直直奔往西北方向,此次路程??远,骏马奔驰。 在路上行两个多月,此时封霜肚子已微微隆起,好在马车极为稳当,就算在山路间行走,也感觉不到有大的震动。 安胎药也可以停了,有黎院长随行,封霜一直没什么负担,碰见各地小食风味小吃都要让张礼仪给自己买一点,最重要的是离京都越走的远,便越有了鸡腿鸡肉鸡汤这些美味。 封霜不但没瘦,反而慢慢的圆润起来。 一日三餐加点心加夜宵和各种零嘴,被张礼仪这个男妈妈追着喂。 前国民偶像表示,这简直是当猪的日子,当猪能不胖吗? 女帝一直负责摸肚子,因为怀的是双胎,自家霜儿肚子一日比一日渐圆,有时甚至能感觉里面的小动作。 这让初BBZL 为人母的她甚觉微妙。 众人只觉圣上一如往常的冷颜之下,往常那位冷酷狠绝的帝王已经渐渐有了温柔和柔软的一面。 “诶……”这日,封霜正吃着炸丸子,突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霜儿?”随着自家霜儿的肚子渐大,女帝的神经也日渐紧张,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让她立即全神贯注。 封霜缓过神,笑了笑:“两个小屁孩在里面打架呢吧。突然踹了我一脚。” 若帝抱着他:“辛苦了。” 封霜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瓷娃娃,他可是能在荒野节目里生存三十天的男人啊! “圣上,我现在才六个月。” “六个月之后更要注意。” 一路上晓行夜宿,终于到得玉江沿岸。 玉江水面,江边港口泊着大小船只,凭风斜渡,颇为壮观。 其中有一艘双桅大帆船,船上有幢翘角檐双层楼,坠着红色灯幢。 这是沿江节度使为圣上未付专门备好的船,往年圣上微服出巡都是低调简装,坐的也是普通的渡江小船,因此这艘大船还从没有真正用过,今次为了怀孕的封贵人,这才有了机会下江破浪。 天星骑们将马儿和马车赶上船。 封霜坐在窗边,看着江水滔滔不绝得从船底飞走。 越近北方,天气也已渐寒冷,他披着锦裘大衣,夜里江上天气更冷,洁白的毛领衬得脸色微红,双眸清明。 他呼出的气息云云随风飘散,眸中神色凝重:“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身后的人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请封贵人再忍耐一段时间。” 封霜转过身:“我忍不了了,我的鸡到底烤好了没有?” 张礼仪和七伤两人围着火炉边,一人拿棍子烤鸡,一人猛扇火炉。 “快了快了!这不是天气冷,不容易熟吗……” 要不是怕把自己这貂皮大衣弄脏了,封霜早就撸袖子亲自上了。 自己可是偷偷跑出来吃鸡的。女帝老婆还在处理沿途民生的政务学术报告。 张礼仪一阵无语:“您不就是看上七伤那能生火的内力和我这能不断吹气的肺活量吗?” “……”封霜撸袖子走过去:“好,我亲自来!” 张礼仪哪里敢真让他动手,连忙摆手:“罢了罢了,贵人坐着吧,我们还想要命呢……” 几人好不容易吃完了鸡,在回房间的船舷上,一支箭陡然从旁穿过,擦着他耳朵钉在船板上。 封霜吓得一跳,差点没叫出声,左右望了望,又不见有人影,只见箭簇上钉着一张纸条。 封霜使劲把箭拔出,展开纸条,借着月光瞧见纸上字,怔了一怔。
35. 第三十五章 不要随便自我感动和自我攻…… 江水涛涛, 月色清明。 封霜揉着眼睛,再次仔细地瞧了瞧那张纸。 上用红朱笔写着:组织传你叛变,今夜子时,刺杀若帝, 自证清白, 否则以盟规处置!望你自珍!――太岁盟。 等等!恐吓信吗?什么意思啊BBZL 喂? 难不成他真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叛党?太岁盟?又是什么□□组织? 原著中好像没写过锦国皇子是刺客, 或许写了, 但他没看见, 因为原著他只看了一半。 早知道当初就追更追到底了。 封霜急得原地转圈,按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突然把纸张揉巴揉巴, 直接扔进海里去了。 嘿!这上面又没有署名!只要我不认, 就不是给我的。 老子要自证个屁的清白啊! 诶!我已读不回, 能怎么着。 两个小人跳出来:【果然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在这儿!我找到封贵人了!”后面甲板上传来焦急的声音。 “封贵人!圣上正找您。”那天星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躬身道。 “怎么了?” “刚刚有刺客进了船楼, 圣上赶到房间不见了您,正……” 封霜急道:“刺客?那圣上怎么了?圣上没事吧!” “圣上没事,就是……七伤侍卫和张礼仪正跪在地上呢。”天星骑抬头看着他, 一双眼睛如同见到救世主,意思是:圣上发火了!没有您搞不定的那种火气, 您快回来救救我们吧! 封霜思绪乱纷纷地回了船楼, 随口一问:“刺客抓到了吗?” “被七伤侍卫刺伤了, 跳江跑了。其实七侍卫就是因为看见刺客, 一时情急追了上去,才没能保护您!请贵人向圣上求求情吧!” 封霜皱起眉头,回到船楼,正看见若帝在大门口, 身后烛火通明。 七伤和张礼仪果然跪在后面。 “圣上……”封霜直觉若帝的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或许有那么点身为“逆党”的“做贼心虚”,因此乖乖站在了门外,低头垂着眼睛。 若帝目光将他全身上下都丈量了一眼,确认没有少了一两肉,才仿佛轻喟了一声:“霜儿……” 玄色冷袖在前面拂过,若帝已进了大门。 封霜看了一眼跪着的两人,希望他们给自己一个提醒的眼神,结果两人连头都不抬一下。 封霜跟上去:“圣上,是我自己跑出来偷吃鸡,跟他们两个没关系。” 两人一路绕过房内的九重山水屏风,又绕过屏风后的青花海纹落地花瓶,若帝陡然顿住。 “圣上,能不能……”封霜停在她身侧。 若帝看着他:“霜儿对别人倒是关心的很……” 封霜心里一噔,以他对自己女帝老婆的了解,这种冷嘲的语气,只有极度生气的时候才会有,完了完了…… “朕在霜儿心里,就是这么残暴不仁的吗?” “当朕回来看不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朕有多怕吗?”她语气一顿。 当刺客逃走时,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人只剩空空的被褥时,她差点没控制住…… 封霜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我知道!我知道……圣上担心我!我错了,都怪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若帝面容毫无缓和的迹象。 封霜又抽了抽她的衣袖:“我发誓不再乱跑,乖乖呆在圣上身边。” 若帝无动于BBZL 衷。 撒娇居然不管用了。 封霜还没见过若帝这样发怒的时候。 不,不对! 这世界上没有不管用的撒娇,如果有,就是你撒娇的方式不对! 坚信这点的封霜坐到床上气哼哼:“好吧,就算我说不过你好了……可你也不准凶我!” 居然又使反客为主这招了。 若帝心底真是有点惊讶,转过头看着他,暗自无奈,天地可鉴,她要是舍得凶他一点,就不会是这样被动的局面了。 “朕何时凶你了?”若帝好声好气,就差没把这些字拆开来送到他面前,免得自己语气哪里不对又要把这易碎的娃娃碰伤了。 “刚刚!” 若帝淡淡道:“是朕太凶了,霜儿不要激动,你现在有身孕。” 黎院长说过,有身孕是会容易激动,脾气暴躁,尤其现在已经临近孕晚期,孕夫的情绪更要保持稳定舒畅。 封霜愤愤地咬着幔帐的角,汪汪眼弥漫着悲伤的气息,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你果然只是担心孩子……怎么会这样。” “……” 若帝坐在旁边揽住他:“孩子当然重要,可霜儿是朕的至宝,比不得的。” 封霜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汪汪。 “圣上这几天只顾着处理送来的急报,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当然很体贴的没有去打扰圣上!” 内心的小人又吐槽:【体贴的人才不会特意强调自己体贴……】 封霜越说还越委屈了。 “我吃多了肚子又撑,而且小孩老是踢我……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只有老张和七伤陪着我,何况七伤是为了抓刺客,他们都知错了呀……” “朕何时罚了他们?” “那你没罚他们,为什么不让他们起来。” 跪在外堂隐隐约约听见对话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张礼仪和七伤:“……” 拜托了,主子,您还是让我们长跪不起吧!狗粮吃多也会死的。 过不得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若帝冰冷的声线:“你们起来!” 张礼仪和七伤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谢圣上,谢封贵人……” 怎么突然有一种自己会死得更惨的错觉? 张礼仪捅了捅还站在那儿发愣的七伤,示意他赶紧走,两个人退出去关上门。 “霜儿不生气了?” 封霜抱着床柱子,双眼空空:“嗯,才没生气,刚刚都是装的。” 自己哪有资格真生气啊,如果自己的原身真是有着另一重逆党身份的话,他死八次都是轻的。 若帝被他逗乐了,捏了捏他的脸颊:“瞧瞧,认的倒快,目的到了就连应付一下朕都懒得应付了?” “圣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封霜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如果锦国皇子为了接近若帝而主动讨好,她这么单纯这么容易动心的人,对感情又这么毫无保留,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宠着他,就会死在她最爱的人手里……会死都不能置信吧! 他竟然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悲伤和害怕。 小人A飞出来:【单纯BBZL ?容易动心?毫无保留?你确定指的是那位夺权篡位,杀伐果断的大若第一女帝吗?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随便给人扣帽子啊喂!】 小人B:【还有不要随便自我感动和自我攻略!太傻了!】 闭嘴!你们今天的镜头太多了。 封霜选择性耳聋,两个小人被他一手掐灭了。 若帝抱住他:“是霜儿给了朕太多。” “圣上……”封霜回抱住她,舒颈瞧见外面的月色,现在已经快子时了。 他想过向女帝解释,可是如何解释?连他自己都一知半解,他压根就不是真正的锦国皇子。 这或许就是穿书者的原罪,你占了别人的身体,理所当然,好的坏的都要被迫承受。 “我能不能求圣上一件事?” 若帝亲昵地搂住他隆起的肚子:“霜儿的事朕何时不答应了?” “请圣上一定保护自己,不要有其他的顾虑,如果……就是可能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你身边了……请你好好爱护自己,不要担心我。” “胡说!朕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我是想有备无患啊……” “天下想杀朕的人多了,这许多年不也没有成功吗?霜儿不必担心。”若帝软下语气。 当夜两人相拥而眠,江面平静,无事发生。 行船两日,顺江而下,到了江北一富饶地带,此地靠养蚕丝织为业,家家户户不是养蚕便是织造。 因当地盛产的绸缎质如飞瀑,轻如流云,丝滑柔软而得名流云镇,每年直贡朝廷的几个大绸缎商都出自于这里。 流云镇是此次微服出巡的最后一程,本来按惯例来说,江北地带还有几个重要的察视地点,只是若帝顾虑到封霜临盆的时间,不得不提前缩短行程。 到了流云镇,为了不引人注意,一行人并没有乘车,缓步过了镇前的石牌,封霜再转头,后面只剩张礼仪和七伤两人。 天星骑们已分散开了。 果然是想象中的富庶丰饶,路边大多都是布庄衣铺,柜上摆满了美丽的丝绸绫罗。 人们裹身的衣饰也颇有讲究,绸是亮的,缎是滑的,日光下走起路来如同水波粼粼披在身上,美极了。 封霜不禁感叹:说实话,连京城都未必有这种繁华热闹的景象。 几人在酒楼窗边围坐。 真正过了江北,那鸡肉成了寻常食物,因此也吃的有十分花样。 封霜照着菜单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白切鸡,炉焙鸡,炒鸡,煎小鸡,小鸡蘑菇,豉汁鸡,鸡胗豆腐,麻饮小鸡,鸡丝豆皮,盐?h鸡腿……” 张礼仪和七伤大为震撼。 那小二吓了一跳,用肩上巾子擦了擦汗:“小店恐没有那么多现活的鸡呀……” “有多少宰多少。”张礼仪直接甩银子。 那小二拿着锃亮的银子笑嘻嘻去了:“好咧!客人稍等!” 外间街道繁荣,叫卖声此起彼伏。冬日的阳光正好透过窗落在几人身上。 封霜余光一撇,见窗外一个小乞丐蜷缩在窗口BBZL 下,那小乞丐八九岁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发臭,与周围一切繁华更显格格不入。 小乞丐看着客店内的美食咽口水,一双眼睛明亮,封霜夹起盘中一只鸡腿,越过窗框,递给他,那小乞丐惊讶地看着他:“……给我吗?” “当然了。” 小乞丐一双脏兮兮的手接过了鸡腿,便咬起来,刚出锅的鸡腿烫得冒烟,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狼吞虎咽。 伙计忽然在店里呵道:“你不要命了!从哪冒出来!快走!”作势要打他。 小乞丐应该是以前被打骂过,听了这话,连忙起身就跑,连吃了一半的鸡腿都不要了。 若帝看着小乞丐逃跑的背影,目光深邃,揉动着指上戒指,银质戒指在日光下反射出跃动的光芒。 吃过了午饭,几人沿着街道走过,张礼仪和七伤只敢远远跟着,怕扰了两位主子的兴致。 封霜瞧见了一家成衣小铺,专给出生婴儿穿的,顿时走不动道了。 他看中了一件绣锦鲤的小围兜:“圣……妻主,你瞧,这件多可爱?” 若帝接过锦鲤肚兜,丝质柔软,绣工讲究,虽说比不上宫中的绣坊,倒也确实活泼可爱:“霜儿真是贤惠,孩子未生,已经想的周到了。” 封霜内心尴尬得挠头,拜托,别用贤惠这个词来形容我啊…… 一面打哈哈道:“这个也好看,你瞧,是两只小老虎!我们买两个,到时候,两个小屁孩一人一个好不好?如果是女孩的话,就要买两个带花的……” “客官真会说笑,带花的是男孩穿的,老虎是女孩用的,男孩用了压不住。”老板奇怪道。 封霜: “……”他差点忘了,这是女尊社会。 若帝道:“霜儿真是良父。” “客官能娶到这位漂亮贤惠的郎夫,真是让人羡慕啊。” 封霜捂着耳朵:“……”饶过他这个从现代社会穿来的直男吧。 知道自家霜儿别扭的性子,虽然深觉可爱,女帝也不逗他:“霜儿喜欢,将店全部买了,也无碍。” 其实这一路已经买了不少民间小东西了,什么拨浪鼓,小木马,小绵披,虎头鞋,后面马车上已经堆了不少了,张礼仪和七伤睡觉的时候已经不能翻身了。 最终只选了两条男女通用的锦鲤小肚兜,就算不为张礼仪和七伤的生存空间着想,也要替那几匹马儿想想。 “啊!有小贼!快抓住他!天杀的哟……”后边正逛着胭脂的张礼仪忽然尖声大叫起来。 另一边七伤动了动,没有追,他的职责是保护主子,绝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 神奇的是,张礼仪那像球一样的身子真拼命动起来,居然能赶得上那小偷。 封霜感叹:“老张那钱袋银子一定不少啊。” 闲着也是闲着,几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结果钱袋追回来了,倒不是张礼仪创造了奇迹。是官府的人帮忙追回的。 张礼仪拿着去而复返的钱袋喘着气:“看来BBZL 流云镇的……治安还可以嘛……” 那小贼狠狠盯着他们:“我呸!你们这群为富不仁的畜生!有本事将我们放出来!” 张礼仪冷笑:“好啊,偷钱还敢嚣张!” “你这贼头,还敢胡说!”那女人当场被衙差卸了一条胳膊。 张礼仪道:“诶诶,算了吧,没必要……” “啐!假惺惺的狗东西!”那女贼临走时还往他们这边狠狠瞪了一眼。 张礼仪不禁道:“这地方有点邪。” 封霜好奇宝宝地凑过去:“什么意思啊?”
36. 第三十六章 霜儿有资格跟朕要求一切。…… 按照张礼仪所说, 这地方看起来漂亮,积极得太过分了,总之事出反常。 “这就是你说的邪门?” 张礼仪瞧了一眼若帝的脸色,又怕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嘿嘿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嘛。” 天星骑早早就盘了一家客栈, 一行人夜里住在客栈中。 封霜趁着空档拉着张礼仪去了旁边阁楼, 神神秘秘道:“问你个事。” “什么?” “你知不知道太岁盟是什么?” 张礼仪狐疑侃笑道:“您能不知道?您现在不还是还有严重嫌疑吗?” 封霜急得拍了一下他:“我知道我还问你吗?” 他一路上早就想问了, 今晚若帝处理事务, 他才有机会把张礼仪拉来问。 张礼仪怕惹他动了胎气,也不惹他了:“就是一专门立志要……刺杀圣上的邪派,听说势力很大, 上次您中毒的事不就是太岁盟的人搞的。” 封霜听了心里一凛, 势力很大?那会不会真的对自己打击报复啊? 虽然是把“恐吓信”扔了, 毕竟没遇过这种事,心里还是怕的。 果然自己原身就是太岁盟的人吧, 上次他在宫里收到密纸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了。 封霜闭上眼生无可恋地扶额,自己怎么这么笨啊。 张礼仪惊恐道:“虽然说是民间组织, 但是听说太岁盟门规森严,对自己人都能下狠手!尤其对叛徒, 直接挖心勾肺, 粘成沫喂狗, 还有一种最出名的酷刑, 叫铁柱子。他们先把叛徒的嘴缝上,从人的后面直接灌进铁水,直到肚子撑不下去了,就会从鼻子眼睛流出来, 最后变成一个硬邦邦的铁人……姑爷爷,你怎么了?你又流汗了!” “……有有有……有吗?”封霜手抖成帕金森,抹了抹额头的汗。 张礼仪点点头:“而且你的声音也在抖。” “可能冷……” 今天确实是冷,可是…… 七伤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微惊道:“汗越来越多了!” “七伤,快去找黎院长!” “我没事!”封霜一手捞住即将飞走的七伤。 张礼仪惊恐道: “脸怎么变得这么白……” “我搽粉了。”封霜用左手狠狠按住颤抖的右手,然后两只手一起抖了起来。 正好是十一月末,天气将要下雪,听说镇上有今年最后一次灯会,这一路上最爱凑热闹的封霜倒兴致寥寥。 那封来自太岁盟的BBZL “恐吓信”一直牵绕着他的心神,因为当了许多年的顶流,他一向不愿将负面情绪带给旁人,一路上只低着头,内心独自忧愁。 一个清俊高雅,面容明朗的男人站在花灯下,垂着多愁善感的眸子,似乎正为什么事苦恼着,微微翕张的唇吐出云云气息如同仙气一般。 身上着镂金捻花的大红织锦斗篷,白皙毛领衬托他如玉的脸庞,被风吹的鼻尖和耳尖上微微发红,像雪松上一点浮花春红,惹人采撷。 谁看见了也会忍不住盯上一会,想入非非。 但他那已经隆起的孕肚,以及身旁那位充满冷压的女人,逼退了百分之九十想要付诸行动的人。 “霜儿可冷?”若帝帮他戴上斗篷连帽,阻隔旁人炽热的视线,以宣誓主权。 但在白沿帽的衬托之下,可恨的发现自家霜儿的脸变得更有冲击力了! 尤其那一点微红的鼻尖,实在过分惹人注目,若帝瞳孔一紧。 他的霜儿自从怀孕后,便越来越好看,肌肤越发明皙,连气质也让人着迷。 但既然已经戴上了,便戴吧,只要她的霜儿不笑。 若帝手抚过他脸颊。 不要笑,霜儿,藏起你的笑。 然而封霜没听见自家女帝的内心,他绽开了笑,眼睛亮的过分:“封霜不冷。” 周围隐约有惊叹的声音。 若帝眼神冷了下来,这十一月的天气更加冷了。 张礼仪和七伤在远处观望,深怕被这低温冻伤。 终于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出现了,她几乎成了一个勇士。 一着如意锦团银鼠皮披风的女子上前,道:“在下斗胆,敢问这位公子可有未嫁的兄弟?” 开口第一句,就让人们大悔错失先机。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封霜愣了一下,笑道:“有倒是有……”他记得锦国女皇是还有不少未嫁的儿子,但是他实在不熟啊…… 瞧,她成功了,美郎夫完全被她吸引了注意,甚至正眼瞧着她了! 她果然是在另辟蹊径吧。 众人羡慕嫉妒,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了第二第三个,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 若帝目光凝在前方的花灯上,瞥了一眼欲上前来的人,仿佛利剑出鞘的声音。 所有人的脚步都被钉在地上,动不得。 看来这位是不好惹的主,众人虽不甘心,识相的还是蔫蔫散了。 当然也有些不识相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男男女女都是如此,女的挑三道四,男的尖酸刻薄。 “既然已经嫁为人夫,又怀了这么大个肚子,就应该在家安心待产,好好绣花,何必出来丢人现眼?” “男子该有德行,怎么能抛头露面,是故意出来招蜂引蝶,伤风败俗吗?” “?悖∠裎颐钦庵治醇薜睦煞蛎磕暌膊拍艹隼凑饷醇富兀?若是嫁人了,怀孕了,我们可不敢这么出来丢人呢……” 封霜被这些可悲的家伙气笑了,还得使劲抱着自家女帝,安抚着不让人发作:“圣上抱紧我,冷得很。BBZL ” 呛?龋 ≌獯问钦娴睦?剑出鞘的声音。 七伤剑指众人,寒气逼人:“多说一句,割下你们的舌头。” 至此周围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 若帝被他抱着,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抚了抚他的头顶,故意冷道:“霜儿怀着孕,还净是惹些风流债,朕心更冷。” 封霜一手牵着她,执高她的手,在她手心下转了一圈,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怀着孕,身姿依然利落美观,若帝目光紧了一下:“什么意思?” “圣上这么聪明,肯定知道……” “朕不明白,霜儿点破吧。”她或许猜到了,但她偏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好吧……”封霜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若帝同时抱紧了他。 孕夫的肚子也紧紧搁在她怀里,此刻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张礼仪和七伤对视一眼,觉得当初出来当电灯泡什么的属实失策。 小打小闹过去,灯会依旧热闹,游人如织,忽听一小孩声音急喊道:“公子小心上面!” 封霜抬头,见自己头顶一处雕花楼栏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栏杆处倒下来。 还来不及反应,身子被拉住旋开,转了一圈是人们惊愕的脸,眨眼间已经离开了原地三四丈距离,女帝紧紧护住他,确认他全身上下没有受伤后,盯着地上冒烟的铁水,面色阴沉。 游人尖叫起来,那滚烫粘稠的液体已噗呲呲倒在了地上,一种刺眼的暗红色,毫不留情得烫灼着地上石板,滋滋滋发出腐朽刺鼻的铁腥味,底下整个灯笼摊位都被烫得萎缩发瘪。 这样可怕的东西浇到人的身上,简直不敢想象。 封霜面色苍白:这不就是张礼仪说的太岁盟惩罚叛徒的酷刑吗…… 若帝握紧他的双手。 事情来的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张礼仪跑过来担忧道:“主子……” 七伤已经飞身上楼,追人去了。 那小孩在外围踮着脚望了又望,不敢上前。封霜看着他,刚刚就是他出声提醒自己的。 张礼仪去拉了他从人群中过来,见是一个小乞丐,就是前两日酒楼外那个。 “菩萨,您记得我吗?在酒楼外,你给过我一个鸡腿的!” “你怎么叫我菩萨?” “您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善良的公子,您就是菩萨吧。” “你怎么知道那有危险?”张礼仪疑惑。 “刚好我看见了!” “你瞧见是谁了吗?” 小乞丐摇摇头:“那个人戴着面具,跑的倒快。” 出了这事,街上顿时吓得一个人影都没了。 几人回了客栈,七伤还没回来。 张礼仪将一些吃食弄给小孩吃。 封霜见他脸上好些淤青,好奇问了一句:“你家里人呢?怎么出来当乞丐了?” 那小乞丐一听,顿时哭嚷起来:“家里阿爹阿妈都死了……被那群混蛋打死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那个若帝!都是她害的!BBZL ” 张礼仪连忙道:“诶诶诶!小孩子!话能乱吃,不能乱说啊!” 及时瞧了一眼对面,见若帝脸上波澜不惊,倒是封霜有点不爽了:“喂,不准你这么说。” “你是菩萨,你可不能护着坏人!” “不,我才不是菩萨,她也不是坏人!”封霜激动道。 他不奢望全天下都知道若帝是个明主,但至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激动得没有看见身后那道凝视的目光。 “要不是因为她,我妈爹也不用死!” “好,你仔细说说。”若帝冷道。 小乞丐愣了一下:“怎么?你们不是镇上的人吗?就是因为若帝要来流云镇,那些狗官早早就做好了打算,这些狗官害怕我们这些穷人会影响她们的政绩,早几个月前,就在山里建好了山寨,把街上的乞丐和一些傻子瘸子收进山寨,供吃供住,不准在外面街上逗留。” 张礼仪道:“这不是很好吗?” “本来是好的,但是这些狗官为了讨好若帝,根本不择手段,清理了乞丐,她们还不满足,开始觉得我们这些穷人走在街上也是碍眼,便让衙差打手们,抓了穷人去关进寨子,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你不从,就会被毒打一顿。” 小乞丐哭着抹泪:“我家穷,没有银子使贿,妈爹只能带着我去了寨子,可是到了寨子,吃的是薯干也就罢了,一人分的一点根本不够填饱肚子,比我年纪大一些的哥哥们要被卖去当官伎,我们整日被逼着去修山,去凿佛像,衙差们整日拿着鞭子把我们当牲口……” 张礼仪听得眼泪直掉:“怎么那么可恶……” “我爹年纪大,摔了一跤,把东西摔坏了,吃不消这毒打,活活被打死了,我妈气不过,找她们拼命,最后也被她们打死了……呜呜呜呜呜,她们把我妈爹尸体扔在山下坟堆旁……那里全是尸体,呜呜,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只能躲在角落里晚上出来找吃的,不敢被衙差发现了。” 封霜眼眶通红:“怪不得……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你们说,这一切是不是若帝的错?如果她不来,我妈爹就不会死了!” 张礼仪低着头不敢说话,封霜看着若帝,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上首。 忽听啪的一声,一个黑衣女人被丢了进来。 七伤抱着剑踏了进来:“抓住了。” 张礼仪连忙拍马屁:“你可真棒。” 七伤踢了一脚地上的人把她翻过来。 那人果然戴着面具,七伤摘下她面具,是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女子,一双凶狠的眼盯着封霜,嘴角只是冷笑。 封霜心里一跳。 完了,完了,要死了。 真的被恐怖传销组织盯上了。 一身玄色长袍已到了女人面前:“主谋是谁。” 黑衣女人只是一径冷笑,像魔怔了一般,浑身猛然一顿,当即毫无气息。 七伤想阻止已来不及,见她脖子青脉凸起,才道:“提前封BBZL 闭全身经脉,时辰一到便死,好狠。” “十有八九就是太岁盟的人。” “嚓!”茶杯碰倒在桌上。 封霜放好杯子,尴尬道:“嘿嘿,手滑。” 若帝目光深邃。 封霜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望着烛花发呆。 好可怕,那个女人的眼神。 他不就是个不知死活的炮灰吗?为什么突然成了什么鬼盟的叛徒。 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早就脱离了原著? 拜托,他才不要当什么铁柱子。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可是,他说到底就是个贵人,无权无势。 太岁盟不说几万兵马,一两万人肯定是有的,连宫中都有她们的人,可见势力之大,天底下唯一能铲除太岁盟的人只有若帝。 可要做到这一点,自己就必须付出点代价,至少要让圣上足够生气。 生气到端了她们的老巢,让她们死得一干二净,才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事…… 他忍不住怔了一下,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无所谓人命了? 感觉肚子动了动,封霜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不起啊,是不是爸爸太坏,吓到你们了?” 肚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感受到一蹬一蹬的小脚,封霜的眼神却俨然起来。 不行,就算是为了你们,爸爸也要狠心一次…… 他和太岁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此之前,他已经确定好房间内没有任何暗卫和天星骑。 “七伤。” 门外传来七伤的声音:“怎么了主子?” “咳,你……帮我请黎院长来,我有些不舒服。” “主子稍等!”果然,七伤一听这话,飞也似的消失在门口。 封霜拿出一把刀,这样就算自己受伤,圣上也不能怪罪七伤失职吧。 扎哪里看起来比较惨烈又不会危及生命又不会影响胎儿呢? 啧,看来苦肉计也是个技术活。 封霜神色冷厉,拿匕首在手臂上比划了两下。 呜呜,不行,他根本做不到好吗! 万一失血过多,孩子受影响了怎么办? 万一切的太深,圣上也会很担心的吧! 小人A跑出来吐槽:【果然,黑化只能维持二十秒的男人。】 小人B:【是怕疼吧……】 封霜:“……” 其实他只是不想,不想利用她。 吱呀!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封霜不耐烦地看过去,结果被窗外一双冷冷的眼睛给砸得瞳孔一颤…… 封霜咽了咽口水:不会那么倒霉吧。 书房,若帝连夜写信,调遣江北节度使来流云镇主持此事,关于小乞丐所说的事,也已从回来的天星骑口中得到证实。 自上次在酒楼看见小乞丐,她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才会利用戒指传信给在酒楼外的天星骑,让她们暗中调查。 只是没想到事情比她所想还复杂。 “在后面山沟里,足足囚困了将近一万无辜百姓,日夜赶工修建佛像和栈道,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打死,尸体就堆积在乱坟堆。此事全程由流云镇主事官监督,上面还BBZL 有不少高官牵连,至少包括明州巡抚……” 天星骑果然效率极高,将情况一一汇报。 若帝闭上眼,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太岁盟已成一大患,一日不除,朕一日不得安。” 底下的天星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那圣上是否要……” 一块玉腰牌放在案上:“传朕旨意,天星骑七师,下江北江南两地,彻底剿灭太岁盟逆党,无论总舵分舵,分堂分点,斩草除根,一条狗都不准留。” “遵旨。”天星骑接过腰牌,躬身退出去,心里一叹:此次圣上是要大开杀戒了。 想杀谁不好,偏偏想杀封贵人,真是毫无眼力见。 之前圣上一直都在削弱平王和凤太后的势力,根本不把这些民间邪派势力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今天这事,太岁盟至少能多活几年吧。 若帝回寝房时路过廊下,听见院里传来天星骑声音:“有刺客!” 身后随行侍卫立刻警戒起来,若帝加快步伐,到了房内,忽听里面传来脚步和开窗的声响,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心头猛的发紧,猛的推开门,有一瞬间怔在那里没有反应:“霜儿……” 封霜坐在床脚踏边,血浸红了衣裳…… “我没事!”封霜想站起来,但因为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导致看起来像重伤不起一样。 若帝仔细瞧,只瞧见他手臂上一个伤口,心头仿佛才重获跳动。 封霜怕她胡思乱想,扒着床站起身,急于证明自己:“我真的没事。” 若帝抱他坐在床上,封霜被她目光看的脑门子紧绷绷的。 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割割手臂,假装被太岁盟的人刺伤,结果,真的从窗外跳进来个鬼面人,那哥们也是人狠话不多,直接拿刀就开干,还好自己也算反应快,只划了一道伤口。 直到天星骑发现了刺客。 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作妖了。 “圣上!抓到了人,只不过……”天星骑进了房门。 “死了?” “……已自杀了。” 又是自杀。封霜心里一阵泛恶,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组织。 七伤也已经带着黎院长赶到,看见自家主子受了伤,直接一脸懵逼和愧疚。 黎院长诊了脉,听了听胎心,道:“封贵人只是手臂受了伤,上了药已无碍。腹中双胎也平安,圣上无需担忧。” 包扎过程中,若帝一直冷着脸,黎院长利落地把事办完,迅速告退,远离这恐怖的气氛。 倒霉的七伤被自己的良心谴责得自闭:“都是七伤的错,没有保护好主子!” 封霜捂着额头:“咳咳,老七啊,不必愧疚,其实就是我自己脑子出毛病了。” 若帝冷道:“七伤,你下去吧,今日不用守夜了。” 七伤一脸惊愕,圣上居然没有罚自己?还给自己放假? 当即给了封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谢主隆恩,走了。 “为何把七伤支走?”若帝冷道。 封霜把脑袋缩在束起的帘帐后面,仿佛这样就能隐身:“身子不BBZL 舒服,所以让七伤帮我喊黎院长来看看。”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若帝看了眼桌上的匕首。 封霜躲在帘后支支吾吾:“……睫毛太长了,想修修。” 总不能说是准备割自己的吧…… 若帝站起身,掀开帘帐,封霜眼前的屏障被撤走,只好闭上眼睛。 她抬起他的下巴:“让朕看看,霜儿的睫毛有那么长吗?” 封霜睁开眼,刚好被她亲了一下,睫毛掠过她下唇。 “圣上不生气了吧……”封霜希冀地看着她。 “霜儿受伤了,朕心疼,怎么会生气呢?” “对不起。”封霜一时又愧疚又感动,明明在最后一步,他已经放弃了,他不想利用她。 却还是阴差阳错地走到这一步,像一个小偷一样卑鄙,他真可耻。 “傻霜儿,怎么了?”若帝轻声道。 “我怕我做错事了。”封霜低着头。 女帝爱不释手地抚弄他的脸颊:“朕的霜儿真是好看。” 封霜依顺地贴着她,敛下眼睑,温柔的像只绵羊,像是要索取她的吻。 若帝深切地亲吻他,没有任何细致地试探,尽心尽力的热烈。 封霜一如往常地回应她。 女帝觉得这样不够,揽他靠在床头软枕上,让他仰起头,紧紧切实地承受自己的占有欲。 “以后不准再做傻事,霜儿有资格跟朕要求一切,朕都答应你。”若帝在他耳边道。 “嗯。”透明的津水流到脖子,封霜心虚地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被人捏地死死的呢。
37. 第三十七章 变故陡生。 接到若帝的亲笔御信, 江北节度使连夜上路赶到了流云镇,流云镇主事官和上层巡抚对百姓□□收押草菅人命,罪恶滔天,由节度使及提刑官一一核实查办。 当然若帝为此事也忙的不可开交, 封霜已经几日没有和她好好说上话了。 那小乞丐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哭的鼻子通红。 他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也不走。 封霜看着实在不忍心, 还收留了他。 这小乞丐有个小名叫小盘子, 长得也白净,跟在封霜后面一直菩萨菩萨地喊。 “我都说了不是菩萨。” “你一来,大家就从寨子里放出来了, 我爹妈也被安葬了, 那些狗官也被抓起来了, 你不是菩萨,那是什么?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神仙吧……”小盘子亮着眼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封霜清了清嗓子:“虽然我这长相是能够位列仙班的,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是你,那是谁?” 封霜与有荣焉, 下巴抬得老高:“当然是当今圣上,她才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吗?”小盘子兴致冷了下来。 封霜知道他又想起他父母了, 也就没再说了。 “主子, 时辰到了。”一直冷冰冰站着的工具人七伤忽然响了提示音。 封霜脸色一垮。 前两日黎院长照例来为他换药, 又把了脉, 说他胎位不正,要膝胸卧位调理过来。 那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BBZL 异,要多难受有多难受,饶他是跳舞专业户的身子, 一做做半个时辰,也实在吃不消。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黎院长教他的时候,毕竟需要身体接触,加上这姿势确实比较“妩媚”? 自家女帝冷得都快掉冰碴子了。 现在黎院长吓得都不敢来了。 “走吧。”封霜抻一抻身上的瓜子屑,起身回房。 进房绕屏风,便见自家女帝居中而坐,霸王之气420CM夜用加长版都要侧漏。 封霜双眼光芒一凝,一骨碌就奔过去,若帝站起身扶住他,正要开口说他莽撞,被对方一双布灵布灵的汪汪眼狙击得说不出话来。 “圣上……”封霜揽在她肩背,像狗狗一样蹭了蹭。 她的霜儿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若帝被他蹭得荡漾起乱糟糟的心绪,摸摸他日渐圆润的肚子。 “好了霜儿。” “什么叫好了?”封霜一脸受伤得看着她:“圣上是不是嫌弃我了?” 若帝勾了勾他垂下的青丝:“不要以为撒撒娇就可以不做卧位了。” 封霜松开揽着她的手:“……” 若帝亲了亲他:“乖,霜儿再辛苦几个月,等把孩子生下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那圣上先出去。”封霜犹豫了一下。 “朕为何出去?黎院长不也可以帮霜儿吗?” “你不一样啊。”他才不想让女帝看见他这么尴尬的姿势,会社死的吧! 若帝突然冷道:“黎御医。” 没头没尾的,封霜一愣:“黎院长怎么了??” 若帝看他那无辜的眼神,真想狠狠捏他下巴,又舍不得下重手,只能捏捏他腰上的肉:“趴下。” 话已说到这了,封霜只能脱掉厚重的斗篷,认命地抬高腰,趴在床上,垂着个大肚子,所以说这个姿势真踏马社死啊! 可是为了胎位转正,每天必须坚持三次。 怀孕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若帝站在床边,为他将发丝撩到颈侧,将鬓发勾到他脖颈另一侧,看见他因为血液倒流而微微涨红的脸颊,嘴唇更是如此,耳珠也圆润发红。 封霜重心前移,额头抵在床褥上,眸光流过床边站着的人,眨了眨眼:“圣上今日不用处理政务吗?” “嗯。”若帝轻轻应了一声。 她手指划过他的背脊,扶住他的腰:“霜儿可以靠在朕身上。” 封霜将身子重力分了一点在她身上,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微凉的手沿着腰线,偶尔摸摸他沉重的肚子,微软的手感从手指沿着手臂传到她心里。 艾草熏香缭绕在房中,黎院长说,这种香有助于引导胎位。 封霜的脸更红了,将脸转回到床褥内侧,结果被自己乌黑的头发撞了满脸,只好又转回来,却被女帝捏了捏脸颊,这力道有些重:“黎院长看见你这副模样了吗?” 时辰一久,封霜感觉有些累了,微微喘了喘气:“不也是圣上……让她帮我把脉吗?” “哼!” 一声轻哼,显出了帝王的不悦。 封霜将BBZL 交叠的手臂换了换上下的位置,转过脸颊,想换个姿势,吹了吹脸上一片黑发:“圣上帮我把头发撩过来,我脖子好酸。” 感觉一双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冰凉的肌肤贴在自己脖颈后面,紧接着耳朵后面被人吻了一下。 这是他的软肋啊,封霜本来就已经累的不行,一下子卸了全身力气,侧躺在床上,微微喘着气。 若帝坐在床边,宽袖覆在他身上:“还差一刻,霜儿累了,嗯?” 封霜抬起眼,额头上甚至有汗水:“我休息一下……” 若帝揉了揉他的腰,低头亲吻他:“明日再继续吧。” 这样会影响效果吗?封霜正想问,被她亲了又亲。 “朕听说行房事也对孕夫有益。”若帝躺在他旁边,一脸正经得看着他。 封霜忍不住笑起来,挪着大肚子靠了过去。 为了安抚百姓,若帝免去流云镇三年赋税,从贪官处收缴来的良田桑园也重归于民。 若帝一行人回去时,封霜坐在马车上,流云镇一案的主犯们已经被押上囚车,身上全是路边百姓扔的鸡蛋烂叶子。 他感叹了一句:“原来面子工程从古代就有啊。”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临了,却牵连出了另一个惊天大案。 大船已在江边等候,封霜被若帝扶着踩着踏板上了船。 如今他的肚子已近七月,因胎位不正,需尽快回宫,黎院长所说,需要宫中御医和御药方可万无一失,在外面生产,太危险了。 再有三月便临盆,算算时日,如果一路不逗留,还能回到王宫待产。 若帝这才将此案完全交于节度使和提刑官,赶着回宫。 “圣上!圣上!”忽然一铁骑沿江边飞驰而来,手上拿着一封奏折。 “此乃节度使送上的急奏!”来人飞身下马,跪在地上将奏折呈上。 若帝打开折子,只第一眼,面色已凝重起来。 沿着山路前行,那寨子上表面看来是石头建造的巨佛,里面竟然全是用纯金制成,巨佛之下还有大量密道,放置火药铁器,数量惊人。 此案牵涉官员绝不仅仅只有江北一带,其上应该还有更高位的官员涉案。 若帝冷笑:“真是要造反了。” “圣上,节度使遣小人来问,此事牵涉到皇权国运,需圣上亲自审理。” 若帝目光深邃,沉吟不语,半晌才道:“此事暂且搁置。等朕回宫,再查明。” “节度使说,此事如不尽快查明,恐怕会有变故……”那小将犹豫道。 若帝冷道:“朕需要她来说?” 封霜知道她在顾虑自己:“要不我们再留一阵?” 若帝摇头,他若是胎位正的话,在外还能应付,如今即是胎位不正又是双胎,只有回宫生子才是万无一失。 她不敢赌。 “那……圣上留在这,我先回宫。”封霜下定了决心:“我想,大船走得慢,如果圣上七天内就能处理完,骑马赶上来再过江,那我们还能在江南碰上,只有十天BBZL 左右,我们就能再见了。” 若帝道:“霜儿这时候怎么变得这么精明了?” 封霜无所谓道:“我不想圣上因为我再耽误了正事,到时候张大人她们又要联名抵制我了,那我冤死了。” 若帝抱住他,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的霜儿一直都希望自己当一个恪尽职守的明主。 “朕会很快赶到江南的。” 封霜点点头。 他悄悄深呼吸,把莫名脆弱的情绪憋回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了眼。 若帝将天星骑全部留给了他,独身一人下船。 大船远离江岸,封霜站在甲板上,一直朝她挥手。 直到看不见他,若帝才骑上马赶回流云镇。 直到江水彻底把江岸吞没,封霜才转身回去,心里空落落地回到房间。 他已经习惯了若帝在身边的日子,突然间分别,竟然会有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比失恋还难受。 坐在桌边发呆,不知不觉竟红了眼眶,暗暗唾弃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 回程江面风大,又是逆风,大船行驶缓慢,此时已腊月,天气寒冷。 封霜披着斗篷,坐在火炉边上,绣着一双小袜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学以致用。 张礼仪一边磕瓜子,顺嘴指点他两句。 小盘子把瓜子剥出来放在炉面上烤热了:“瓜子热好了,公子快吃吧。” 张礼仪打趣道:“哟,这小盘子可比我们会照顾主子,这资质抓去宫里当个凤监,想必不错。” “呸……我才不当!”小盘子不屑。 封霜一心想着自家女帝,根本无心和他们插科打诨。 江上雨已经下了几天,行程缓慢,这一日又下起大雨,风声浩大,挟石裹泥般,两岸潇潇。 整艘大船在江面上停滞不前,飘摇不定。 七伤抱着剑,在房门外站岗,忽然眉头紧紧锁住。 雨滴疯狂地打在船头木板上,溅起无数水花,水雾弥漫,风声呼啸在他周围。 一股浓重的杀气氤氲在江面上,沿着船体渐渐攀上船舷和甲板。 天星骑已经站在了船舷各处,将船守得密不透风。 封霜正在房中,袜口边缘封好了密密的线点,完成了袜子的最后一步。 “主子,不要出来。”门外传来七伤俨然的声线。 封霜一愣:“哦。”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一片混杂中隐约听见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却没有听见呼喊声。 血溅到窗户上,一只血手随即扑在窗纱上。 他心里抖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张礼仪和小盘子吓得啊啊大叫。 封霜一人一只手捂住他们的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箭陡然穿透窗户,激射而来,射在桌面上,叮叮晃着箭羽。 “保护封贵人!” “快,让船靠岸!” 外面传来天星骑的声音。 封霜几人躲在桌子后,心头突突直跳。 张礼仪不断用绢布擦着头上的汗水:“小命休矣……” 感觉肚子里两个小东西也动起来,封霜摸着孕肚:“不怕不怕。你七伤BBZL 叔叔会保护我们的。” 张礼仪呜呜哭起来:“我怕啊,不会是太岁盟的人吧……该不会把我们拉去当铁柱子吧……” 封霜反而镇静起来:“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先跳江,还有一线生机。” “可我不会游泳……” 封霜:“……” 忽然,船体猛的一震,封霜跌在地上,还好及时护住了肚子。张礼仪连忙扶起他。 整座船晃动震颤。似乎船头撞在了某个巨大的硬物上。 那硬物就是另一艘大船, 风声渐紧,雨声渐烈。 七伤握紧了手里的剑,江下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杀手,不仅如此,刚刚撞上来的大船上,至少藏着几百个杀手,还在往上闯。 血混着雨顺着甲板流到江里,又从江里冒出更多的死士。 倒下的天星骑越来越多。 七伤连杀了十八人,在对敌第十九人时,胸口中了一剑,被对方连连杀来,用剑顶在帆木上,血汩汩往下流。 将顶着自己的剑一剑横断,反手砍下对方头颅。 伤口处血流不止,七伤持剑杀回正中那间房,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带着主子杀出去。
38. 第三十八章 把封贵人给朕找回来 江面雨骤风急, 夜色降临,因为两艘大船相撞在一起,他们所在的大船已经严重倾斜。 房间内桌凳屏风花几纷纷往旁倾倒。 几人躲在床角边上。张礼仪用自己肥胖的身躯抵在封霜外围。小盘子躲在最里面。 尽管口中仍喊着:“主子,呜呜我怕!”张礼仪肥胖的身子仍一寸不让地把封霜护在里面, 防止什么东西砸在自家主子身上。 封霜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怕什么, 你下巴那么兜, 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了。” 其实他也怕得很……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映照出甲板上的尸体, 被雨水冲淡了血迹。 水底下的杀手已全部死在天星骑剑下。 在激烈厮杀过后,船上只剩二十名天星骑,加上七伤一共二十一人。 渐渐狂放的大雨在二十一人的脚下绽开水莲花, 二十一只手腕轻旋, 蓄势以待, 血滴从二十一把剑刃血槽上斜斜落下。 而从对方船上人影幢幢来看,这场厮杀并没有要歇止的迹象。 “七侍卫, 请你带封贵人离开!由我们挡住她们!”天星骑其中一人道。 七伤的胸口被雨水氤氲,皮开肉绽,他眼中却有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别忘了, 我也是天星骑。” “护封贵人离开!这是吾等使命!” 对方船上的杀手已经倾巢而出,杀气在雨中蒸腾。 二十位天星骑身形一动, 落在七伤前面:“快走!带着封贵人去找圣上!” 七伤握紧手中剑, 踅身奔向船楼, 途中反手一剑割断身后来敌的喉咙。 大门被踢开, 张礼仪吓得闭上眼睛啊啊直叫。 “是七伤!”封霜看见他身上血淋淋一片。 七伤已抓住封霜的手:“主子随我来!” 几人站起身从倾斜的窗户出来,七伤在船舱里掷出一艘小小的BBZL 木板船。 抱起小盘子扔上船,又将封霜扶上船,张礼仪扒在船舷上, 看着那一叶扁舟,自己这体型坐上去,且不说能不能走的快,这船受不受得住都是问题。 “老张,你傻了?快来啊……”封霜急道。 七伤在下面也伸手去接他。 野风吼来,张礼仪两眼滚着泪,在风中壮士断腕般道:“姑爷爷,你们走吧!我贱命一条,反正他们不会杀我的!” 封霜急得跳脚:“你疯了吗?你想被做成铁柱子吗?” 张礼仪转而向七伤道:“你得保护好姑爷爷,否则咱们谁也别想向圣上交代。哎呀!快走吧!” 船上厮杀者见封霜已在小船上,呼啸一声:“随我来!千万别让人逃了!” 扑通扑通,杀手跳入水中向他们游来。 在张礼仪催促下,七伤内力一拍水面,小船激流出去,推开了七八丈远。 小盘子死命地划着浆。 封霜看着扒在船舷上的张礼仪,急得脸上通红,又无能为力。 袖子抹了抹两眼泪水,把浆划起来。 他看见二十名天星骑相继倒在血泊中,敌人踩着她们的尸体,攻陷了整座大船,躲在舱底下的黎院长和张礼仪都被他们抓住。 为什么非要这样?非要为他而死吗?他算什么啊?值得吗? 雨点像石头一样砸在脸上,钻进他心里,风声鼓鼓地吹着他的头发,割着他的肌肤。 船上开始射箭,水中的杀手也已渐渐逼近。 七伤立于薄薄的扁舟之上,如竹般的身姿,脚跟轻旋,以最严密的守势,剑影重重,如月如虹,将箭簇密不透风地挡在外围,断箭簌簌落在水中。 封霜看着七伤胸口上不断涌出的血,心里更着急。 杀手从江面跳出,皆被七伤一一杀尽。 那小小的船在风雨中如漂浮的枯叶,周围永远绕着一圈殷红的鲜血,被江雨淡去又重新凝聚成滚烫的热血。 耳边是小盘子的哭声,剑刃切开骨头的声音。 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最后一招正中杀手心脏时,他的额头也被对方一掌劈中。 扑通两声,两人同时直挺挺向后倒在水中。 “七伤!”封霜钻进水里去捞他,寒冷的水刺骨般涌过来,在水中把人抱住,小盘子在船上,两人合力把七伤拖上船。 后面已经没有人追上来。 封霜的浆搅动着血色的江水,身后是变成血人的七伤。他的脑子空空荡荡,到最后只有双手麻木地划着。 终于雨渐渐停了。 不知道多久以后,他们划到了江岸边芦苇丛里。 封霜背着七伤穿过芦苇荡,沉重的肚子划过柔软的芦苇,冰冷刺骨的水浸没到膝盖,艾艾直叫的乌鸦从里面扑着翅膀飞出来。 封霜感觉温热的液体浇湿了他的肩膀,是从七伤嘴里流出来的。 “七伤?七伤……求求你别睡啊……”封霜颤着声音。 七伤的血流的更多了。小盘子跟在后面抹着泪水。 “我求你,别睡好不好!”封霜一脚一脚BBZL 穿过芦苇杂草:“你别睡,你不是喜欢平王吗?你睡了的话就见不到你的平王了,知道吗!” 七伤的脑袋软软地垂在他肩膀上。 封霜差点没倒在岸上。 他紧张地查看了七伤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终于卸了力一般躺在草丛上。 黑夜中,一点雪落在他脸上。 腊月寒冬,雨停后便幽幽飘起了小雪。 他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好孩子,没事了。” 然后他站起身,重新把七伤背起来,往林中走去。 “小盘子,去把船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噢!” 现在还很危险,那些人肯定还会找到这的。 他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 小盘子涉过芦苇丛,看着晃悠悠的船,无动于衷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跟上了人。 江边茂盛的树林,连着群山,四周一片漆黑,走的艰难,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似乎是江南边某座山林。 四周传来动物呜咽的声音,小盘子紧张地抓住封霜的衣服:“我怕……” “不怕。”封霜喘着气。 最后在林间找到了一座荒废的野亭,杂草丛生,至少能挡一点风雪,把七伤放在亭下,撕下身上的布条,借着月光简单的包扎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封霜倚着柱子,想着天亮后或许能找到一点止血的药草给七伤用上,半身高的杂草还能为他们挡挡风寒。 然而又冷又饿,身上湿漉漉的,又要担心七伤的状况,封霜睡得并不安稳。 小盘子道:“公子你安心睡,我来看着七伤哥哥。” 封霜摇摇头:“算了,我撑得住。” 雪下的不大,很快又停了。 天微微亮,封霜借着熹微的光芒,在林中找到了几味止血治伤的药草,还好他上辈子有荒野求生的经验,对于这些野外知识并不陌生。 要不然真是等死了。 将他们捏碎了用汁抹在伤口上,为七伤重新包扎好。 封霜再次背着七伤踏进浓密的林中。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从昨夜便隐隐作痛,本以为是受到惊吓的正常反应,今天这种痛更明显了。 封霜咬了咬牙,在走了一上午后,找到了林中一处破败的小木屋。 他实在走不动了。 这座木屋看起来也是荒废多年的。 但至少有四壁茅顶,算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封霜累的瘫在床上。 小盘子见他脸色苍白,道:“公子,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 “你是不是要生了?” 封霜闭着眼睛摇头:“我不知道。” 说实话,他害怕,他现在只希望圣上在他身边。 女帝如果知道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很担心吧。 流云镇,案前的若帝神色凝重,手中朱笔顿在空中,今日心神不宁,封霜一走,她的思绪便散乱起来,早知道就该把人留在身边。 那样也好过看不见摸不着的担心。 十余骑快马在热闹的街上飞奔而过,银鞍铁蹄,整齐划一,连空气都微微扭动起来。 惊得百姓慌忙四BBZL 散,正想破口大骂。 但凝目见那猎猎的金红色旗帜,顿时明白那是鼎鼎大名的火钧营,是当今平王的麾下。 火钧骑停在了流云镇府衙前。 “圣上,圣上,来了……”节度使匆匆赶到府衙后书房。 “什么?” “是平……” “是我!”一道沉中含清的女声响起,随之一个身影已踏进房中,行步如风,双眸夺光,看了一眼案后的若帝,“恭敬”地挑眉:“见过圣上。” 节度使也道:“参见平王。” “你来了。”若帝倒是一点不惊讶。 来人着金银丝云雁如意纹蜀锦衣,外披羽缎斗篷,一双云纹黑底轻靴,容光冷傲,贵气逼人。 “听闻圣上在流云镇微服私访,故斗胆前来一叙姐妹之情,暌违日久,圣上龙体可安好?”平王微微低头,神色却很傲然。 “好。” “听说锦国皇子即将为圣上诞下帝女,恭喜圣上了。”平王把羽缎斗篷解下,随手一送,正好落在衣架上。 一想到封霜,若帝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同时心头的不安越加沉重。 “怎么?圣上不打算将妹夫引荐给皇姐看看?可不要藏娇。”平王随性而坐,从太师椅边上执了盏冷茶。 她还真是有些好奇,自己那一向冷心冷情一心扑在国事上的妹妹究竟被哪个男人勾了心。 “霜儿即将临盆,朕让他先回宫了。” 平王笑道:“看来倒真是亲密。” “圣上!”一天星骑面色惊慌闯进了书房。 若帝见她模样,便知出了大事,猛的站起身。 “江上传来天星骑信号,大船在江上遇到刺客袭击,船上天星骑全部牺牲,封贵人……” “说!” “封贵人失踪,下落不明。” 天星骑颤道,见上位者没有动静,忍不住抬头,见若帝双眼一瞬赤红,雷霆射电,使人见之惊恐,汗毛直竖,肝胆俱颤。 “圣上息怒……”她伏在地上,感觉四周可怕的威压让她抬不起头。 “去找……把封贵人给朕找回来。”声线如刀,隐着火山爆发前浓浓的滚烫烟火。 天星骑吓了一跳:“是!” 平王坐在位上,目光炯炯,喝了口冷茶,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妹妹这般可怕的模样。 简直就是要吃人。
39. 第三十九章 生子。 雪下了整夜, 封霜躺在破旧茅屋里,肚子一阵一阵的发疼,庆幸好歹有个遮风的地方。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在这种时候生孩子。 但好在只是疼了一会儿,并不严重, 估计是背着七伤的时候动了胎气。 小盘子用雪烧出热水, 喂他喝了一些热水:“公子, 你怎么样了?” 封霜点点头, 他脸色发白, 看了一眼小盘子:“早知道就不该带你上船。” 小盘子一愣:“怎么了?” “连累你了。”本来这孩子可以在流云镇过上好日子的,现在被自己连累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想到这里,封霜不禁有些懊恼。 小盘子挠了挠后脑勺:“公子是BBZL 好人, 他们是坏人, 我当然跟公子站在一块了。” 封霜撑起身子, 将七伤扶起,检查其伤口, 看来那药草还是管用,昨晚已经止住血了。 “谢天谢地。”封霜欣喜。 封霜正喂他喝水,忽然眉头紧蹙。 在这寂静的山林中, 突然混杂了一些不属于大自然的声音,在封霜现在紧绷着神经, 听起来极其明显。 “有人来了, 快躲起来。” 小盘子惊吓道:“有吗?” “快, 帮帮忙……”封霜蹲下身, 示意小盘子帮忙把七伤放到他背上。 刚刚来的时候,他就看见这破屋后面有一个放菜干的土窖。 能不能行,就只能看老天爷愿不愿帮忙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把热水倒掉,破碗扔到床下, 让这里看来保持原状。 封霜忍着痛把七伤背着下了土窖,忽又顿住脚步,不行不行,这个办法太傻了。 土窖这么明显的地方,藏进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时江上的杀手已经寻到门外,破门进了茅屋。 屋内传来翻动家具的声音。 封霜躲在土坡的草丛后,看见茅屋后门从里面被踢开,一群黑衣人随之涌出来。 为首人道:“四处找,刚刚他们就在屋里,跑不远的。” “是!” 第一个被砸烂的就是土窖。 封霜心里一颤,果然跟电视剧演的一样……要是刚刚躲在里面,现在被砸的就是他们了。 见土窖无人,黑衣人四散开斩草劈路,其中两人的脚步已经朝他们所在的矮坡靠近。 封霜将身体紧紧贴在坡面,身上杂密的野草挡住了他们的身子。 “等等,你瞧这地方……”黑衣人突然朝同伙道。 封霜心想:完了! “你说这地方……”同伙狐疑。 “完全是施肥胜地啊。” 封霜:“……” 随即两泡热尿一左一右从旁哗哗撒下来,封霜整张脸都皱了,暗暗把七伤挪了一些过来,再差一寸就要浇到他们身上了! 真是毫无男德! 左边兄台最近肝火有点旺啊,估计忙着追杀他们都两天没睡了吧。右边这位尿赤尿不尽,该去看男科了。 小人翻死鱼眼:【这种时候就不要内心OS戏那么多了好吗?!】 浇灌了肥地,两名黑衣人扎了扎腰带,正打算返回去。 小盘子突然啊了一声。 封霜想捂住他嘴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两个男人反应倒快,一左一右已经跳下土坡。 “原来躲在这!”两人相视一笑,抽出长刀。 小盘子终于扭着身子,呜哇哇地哭起来:“有个虫子钻我背上去了……” 封霜语气绝望:“等等,在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太岁盟的人,还是凤太后的人?” 秉承着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封霜问出了这句主角标配台词,希望能激发自己身为主角的被动开挂者基因。 “哼哼,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诶……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肝火旺的这位居然是个理智的反派。 “动手!” 一柄长刀直接BBZL 往他身上招呼来。封霜吓得闭紧双眼,双手紧紧护住肚子。 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的命会这么短。 叮!兵刃相交的铮鸣声在耳边响起响起。 封霜睁开惊悸的眼,随即惊愕道:“七伤?” 长剑初虹,横切而过。 眨眼间两个黑衣人已倒在地上,喉咙上汩汩冒出鲜血。 挡在他面前的清瘦身影挺如标枪。 封霜站起身喜道:“七伤,你好了?!” 七伤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回话,封霜拍了拍他的手臂:“七伤?” 后者眸光瞥过,直愣愣地看着他。 “唉呀!快走吧!”封霜拉他,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 小盘子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跟上去。 三人沿着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而去,在这地方,想找到他们就不容易了。 封霜肚子又抽痛起来。 七伤忽然停住脚步,怎么拉也不肯走。 “怎么了?” “有铁呱呱。”七伤后退一步,抓紧他袖子。 “铁呱呱?”封霜忍着腹痛,看了一眼树上的瓢虫。 他惊愕地看着七伤:“你不会连这东西都怕吧?” 七伤已经躲到后面大树去:“七伤怕。” 封霜睁大了眼:“?!!”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七伤……你不会变傻了吧?!”封霜颤道。 小盘子也啊了声道:“七伤哥在船上的时候被人打到脑袋,就一直晕到现在,会不会真的变傻了?” 是不是真傻,试一下就知道了。 “喂,七伤,你还喜欢平王吗?”如果是平日里的七伤,早就一边急着解释,一边跑路了。 然而七伤只是点点头:“嗯啊。” 他居然承认了!而且承认地毫无压力毫无包袱。 “完了完了……” 封霜看着平日里高冷寡言的七伤此刻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急得流汗:“怎么就变傻了呢?” 他一激动,肚子痛的更厉害了,寒冬腊月,汗水几乎浸湿了额头。 拉着七伤艰难地走了一程,本想像之前一样硬撑,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了,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厉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用力踢腾着他的肚皮。 他真怕自己肚皮会被这两个小屁孩踢破了。 “两个小崽子别闹了行不行?” 小盘子担忧道:“公子怎么了?我去给公子找大夫来!” “这破地方去哪找大夫?你小点声……别把杀手引来了。” 七伤乖乖蹲在他旁边,愣了一下:“你要生宝宝吗?” 封霜苦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在这儿生吧!” 突然身下一热,感觉一大滩液体从大腿间涌出来。 封霜低头看去,是一片粉色液体。 是羊水破了吗? 不会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盘子惊吓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封霜也慌了,黎院长不在,他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直男,更是一窍不通。 他可能要成为史上第一个难产而死的国民男偶像了。 寒风凛凛,旁边草丛凝着沉重的冰霜,封霜痛得抓紧树干。 他努力试着回想BBZL 在夫尚阁观摩男子生产那堂课。 他试着学那位孕夫的动作和呼吸,然而用处不大,腹痛加剧,浑身汗水浸湿了身下的石头。 小盘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七伤仿佛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懵懂的眼睛充满担忧:“不痛不痛……” 一只汗津津的手抓住他:“你快带……带我去找大夫……” 七伤点点头,抱起他脚步叠叠,在林中跑了一会儿。 封霜好歹是经过野生训练的,能辨认出大致方向,七伤抱着他已跑到了一条一丈宽的小径,被轧得草都不生了,看情况这条路是有百姓拉着车经常走动的。 “就在这吧……别走了。”封霜示意他停下来。 再这么颠下去,只会更危险。 七伤放他坐在树下,眨着一双忧愁的眼睛,在他肚子上吹着气:“呼呼~~呼呼就不痛不痛~” 封霜见他傻了还是那么担心自己,想摸摸他头顶。 然而一点力气也没有,肚子里已经流出大片羊水,裤子都被打湿了,他咬破了嘴唇,痛到几乎晕厥。 忽然一个声音在后边响起:“这位夫郎可是要临盆了?” 这声音简直是天使的声音。 封霜抬眸向声音来源看去。 暮色沉沉,半暗着的天空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惊愕地看着他:“你是……封贵人?” 那人又上前几步,封霜眯了眯近视眼,终于认出他是谁。 封霜觉得自己得救了。 “帮我,我要生了……” 杨悦顾不得惊讶,连忙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肚子,顿时眉头紧锁:“是双胎,还不足七月,而且胎位不正,如果不开刀,大人小孩都会死的。” 封霜痛的发抖,抓住他的手:“那就开……哪怕救下一个也好……” 哪怕救下一个,至少若銮也能不那么伤心吧…… 杨悦摇头:“不行,会死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我知道一种正胎的手法,可以帮你转正胎位,我不知道行不行,其他的靠你自己。”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封霜却异常坚定。 现在似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杨悦叹了一口气,向七伤道:“你抱着他,跟我来。” 七伤抱起封霜,小盘子跟在后面,几人随着杨悦沿小径向上,绕过一处竹林,到得一间简陋的竹屋。 封霜被放在屋中唯一一张木床上。 杨悦掀开他衣服:“我只能尽力一试,帮你把胎位转正,请你尽力,但是你很可能难产而死。” 封霜这时候反而异常平静,肚子的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我不信我会这么倒霉。” 对于他的盲目天真,杨悦已经毫不意外。 封霜被塞了一块布在嘴巴,七伤和小盘子在一旁当下手。 封霜额上的青筋一条一条浮动起来,如果不是七伤按住他,这时候已经疼得跳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没有力气咬住嘴里的布团,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摇摇晃晃,发着重影。 直到他快晕过去,忽听一声BBZL 微弱的啼哭,仿佛一声惊雷,封霜脑子重新运转起来。 是他的孩子吗? 然而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恭喜你,是个女孩。”他听见杨悦这么说道。 至于第二个是男孩女孩他没听清,再之后他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在黑衣人走后第二日,另一队人马寻到了茅草屋。 当看见那艘小木船停在芦苇丛外,若帝的心跟着揪起来。她这时反而宁愿没能找到这艘船,因为这意味着敌人很可能先一步发现了封霜他们。 茅草屋里面一片狼藉,前不久才被人破坏过。若帝拾起地上那只破碗,是前不久才被人用过的。 “圣上,后边土坡发现血迹,但没有发现封贵人的踪迹。” 若帝疾奔出门,看着坡上那两滩鲜血,呼吸一滞,从肺腑缓缓挤出一口浊气,心脏仿佛空洞般的无力。 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她的霜儿就绝对还活着。 可只要一想到他还怀着孕,却在外面不知何处漂荡,又不知他究竟受了多少苦。她心里便被人揪紧了五脏六腑,像是活活捏着她的心脉,喘不得一丝气。
40. 第四十章(抓虫) 霜儿比她所想的坚强…… 婴儿的啼哭搅吵了寂静的树林, 枝头蹦?Q的鸟儿叼着刚出生的太阳,昨夜下了小雪,今早天气反而有些转晴。 封霜被婴儿啼哭唤醒,头脑昏昏沉沉。 “公子, 你终于醒了!”小盘子正扒在床头哄着孩子, 见他睁开眼睛, 惊喜地看着他。 七伤笨手笨脚的抱着另一个孩子。 封霜急忙坐起身,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干巴巴瘦瘪瘪的,愣了一下,才抱起那孩子, 好轻好轻的孩子, 小小的鼻子眼睛, 还有细软的绒毛,真奇妙, 自己居然生了一个小小的人类。 不,他看着七伤手里的另一个孩子,神情恍惚。 应该是两个才对, 他生了两个小孩。 那孩子被他抱起来立刻就不哭了。 封霜一手抱着一个,手法自然娴熟, 仿佛天生理所应当就会抱娃似的。 他甚至有点崇拜自己了。莫非这就是怀胎十月(划掉)怀胎七月的力量? 七伤和小盘子一脸“好神奇哦!”的表情。 封霜又担忧:“看起来那么小, 会不会很弱?”现代社会七个月出生的孩子都是要进保温箱的吧? 这孩子实在太小了, 在古代夭折的可能性会很大吧…… 想到这里, 他心里沉重,脸色更白。 杨悦正好掀开布帘:“虽然男孩女孩都不足五斤,多亏了父亲有个不错的身体,平日喂养仔细着些, 应该问题不大,更何况宫里太医院能人辈出,封贵人不必担心。” 封霜松了口气,紧张的心弦一放松,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让自己靠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自己怀里。 “杨御医,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封霜赧然地说不出口,毕竟对方的遭遇还是跟自己有关,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你不是被发配边境BBZL 了吗?你是想这么说吧!”杨悦淡淡道。 他给他把了脉,才坦然道:“本来是该去塔库边境流放的,多亏家里使了银子,托了关系,押解的狱卒在江岸边偷偷把我放了,谎称我跌水死了,现在杨悦在官府名册上是个死人,我既不能回家,又不能回京,想着干脆就近在林中找个地一死百了,腰绳都绑好准备上吊,最后还是缩了脖子怕死,便找了块地方隐居,偶尔下山当野郎中,给人看看病,换些米油钱,勉强度日。” 他看了一眼愣然着的封霜,自嘲般:“封贵人可不会大发雷霆,把我抓回去吧?” 封霜缓过神来,急道:“拜托,你可是救了我们三条命,怎么可能会那样?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杨悦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有些酸楚,转过脸去,睁着眼把酸涩的感觉憋回去,才道:“这是当大夫应该做的,不代表我对你没有偏见。” 封霜:“……好吧。”他望了望对方一进门便放在桌上的两个汤碗,一碗奶黄奶黄的鸡汤,和一碗粥。 杨悦把碗一推:“喝吧。” 他的五脏庙早就饥渴难耐了,端起汤喝了一口,太久没吃东西的口齿一抖,香到他灵魂都颤起来:“哪里来的鸡啊?” “七伤专门给你打的,亏您的福,还有鸽子,野猪,兔子,连我的伙食都改善了不少。” “还是我杀的鸡呢!”小盘子笑道。 “你还会杀鸡啊?”封霜惊讶。 “那当然了,我从小就会杀鸡拔毛,种田插秧样样都会。” “行了,鸡肉都被你吃了大半,邀的哪门子功?”杨悦道。 小盘子挠了挠脑袋:“我饿嘛。” 封霜一双星星眼看着抱剑而立的七伤,七伤虽然傻了,还是记得自己爱吃鸡…… 杨悦突然道:“多吃点,等会才有奶给孩子吃,两个娃饿坏了。” “噗……”一口鸡汤直接喷到小盘子脸上。 小盘子傻傻地睁着眼睛。 “抱歉抱歉……”封霜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胸脯,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自己会需要产乳给孩子吃。 对啊,孩子都生了,肯定要产乳啊…… 也该庆幸他能产乳,不然孩子在这荒郊野外吃什么? 小盘子袖子抹了抹脸:“公子真厉害,生了两个小宝宝,而且还那么健康。” 为了孩子拼了,封霜一口气干了两碗粥,一大碗鸡汤,然后视死如归地把孩子抱到自己胸口。 但一想到面前那么多人,还是扭了扭身子,转到墙那面去了。 拜托,会社死的啊。 这项伟大的工程比想象中艰难,封霜疼得满头大汗,最后两个孩子还是饿的哇哇大哭。 封霜又急又无措:“乖乖,怎么了?告诉爹地啊……” 【她们要是会说话,你不得吓死吗?】小人跑出来吐槽。 封霜瞥了瞥那两个小人,又看了看自己怀里两个娃娃。 缓缓松了口气。 小人A:【……】 小人B:【他难不成是在庆幸BBZL 生的孩子不是我们两个……】 【一定就是了。】 终于在封霜耐心的安抚下,孩子吃了奶安静睡着了。 看着孩子睡颜,封霜成就感满满地把孩子放在床上,看见抱着剑双眼茫然的七伤,终于想起了另一重要的事――七伤的伤。 杨悦早注意到七伤的神态不对劲,但封霜昏迷时,七伤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现在有了封霜的话,才乖乖坐下来让人为他检查。 “是头部受了外伤才导致的心智欠缺,行为言语仿佛六七岁一般,但重要的事情还是能记得,想来多多引导,还是能恢复正常的,不过他身上的伤更严重,不及时用药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封霜听了大惊:“可七伤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就是傻了点……” 杨悦摇摇头:“内伤情况其实十分严重,他平时大概吃惯了这些苦,习以为常,所以身体上才不在意的样子。” 封霜看着目光呆滞茫然的七伤,心里一阵心疼,本来就处于弱势的男人,要在女尊世界成就这样高的位置,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七伤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吗? “可以治好他吗?” 杨悦皱眉:“就算我有能力,可是需要的药材,在这种小地方根本凑不齐,你们最好回宫去。” 封霜一想,更心急如焚,自己失踪这么久,若銮一定急疯了。 “对,我得马上回宫。” “别急,外面这么冷,就算你不为自己身体考虑,不足月的孩子刚出生,受不得一点风寒,至少等孩子满月。” “那七伤怎么办?”他摸了摸七伤呆呆的脑袋。 “我会开一些巩固心脉的药,每日浸泡的话,暂时不会有事。” 封霜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在竹屋呆了几天,封霜身子渐渐恢复,孩子也从瘦瘪瘪干巴巴的样子显出几分圆润,小盘子看起来最喜欢两个孩子,一直逗她们玩。 这日,杨悦下山去买药,七伤在里间泡药浴,封霜抱着男孩哄睡,不知不觉自己先睡着了。 他梦见小盘子在杀鸡,神态凶狠,眼神阴辣。 他胸口一悸,从梦中惊醒过来,左右望了望,却不见小盘子的身影。 大概是在外面带孩子洗澡。 然而他越想越不对劲,心中黯黯恻恻。 连鸡都能杀的人,从小插秧种田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怕虫子呢…… 还有,之前自己明明让小盘子把船藏起来,杀手却能这么快的找到他们…… 除非小盘子根本就没有把船藏起来…… 封霜越想,头皮越麻,汗毛直立,可怕的念头闪过他心里。 他掀开被子跑出门。 “小盘子!” 冷风阴寒,小盘子抱着女孩,站在井边。 他的目光阴冷,比腊月的风还阴冷,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小盘子……你是谁?” “我是小盘子啊。”他冷道。 “你是不是来杀我的?” “你还记得,那个假冒骁戈使者的刺客吗?”小盘子一向天真的BBZL 眼睛陡然变得阴狠:“是我娘。” 封霜一愣。 “就是你害死她的,如果不是你背叛了我们……我娘不会死的那么惨。” “所以你真是太岁盟的人……”封霜想上前抢回孩子。 “要是把你的孩子扔到井里,会怎么样?”小盘子把手一伸,孩子便悬在井上:“别过来!” “不要……孩子是无辜的,把她还给我好吗?”封霜伸出手,急得脸色苍白,汗水直流。 “本来想直接杀了你,可是想想,像你这种叛徒,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应该让你生下孩子,让你尝尝甜头,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掉,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比任何惩罚都残酷吧。”小盘子连眼睛都笑的狰狞。 “不要不要!”封霜看着他手里哭泣的孩子,几近崩溃,跪在地上:“求求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我根本不是什么锦国皇子!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太岁盟!你疯了,你要报复冲我来好了……” “迟了。”小盘子无动于衷,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将手一松。 孩子跌进井里,封霜从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他几乎同时冲上来跳进了井里。 与此同时,一支箭陡然射穿小盘子的胸口。 箭穿胸而过,鲜血从小盘子身上溅出一串梅花的优雅弧度,一个玄色身影也跃进了井里。 “霜儿!” 若帝跳进冰冷的井水中,抱紧了已经晕过去的封霜,他苍白的脸,全身冷的颤抖,怀里还紧紧搂着幼小的婴儿。 若帝心里仿佛被最利的刃穿过,一瞬的刺痛后,就是铺天盖地无法忽略的痛苦,仿佛实质般溢出了胸口,迅速淹没整个天地。 她把人从井里抱出来,放在床上,用自己的内力裹紧他:“霜儿,霜儿,朕来了,没事了。” 平王将弓丢给身旁的下属,下马进了竹屋。 为了寻找这位封贵人,若帝几乎动用了江北所有可以调动的兵力,连自己都被拉上来找人。 能亲眼看见这位冷酷自持的若帝是如何发疯,如何癫狂的,真是此生无憾了。 从后面千辛万苦赶上来的黎院长连忙上来诊脉。 “圣上,封贵人分娩不久,身子还虚,又受了惊吓,在井水里受了寒气,一下子承受不住晕过去,好在圣上来的及时,封贵人自身健朗,尽心调理两月,必然恢复如初。” 若帝看着怀中人平坦的肚子和消瘦的身体,她怎么能算来的及时? 她是来的太迟了。霜儿最痛苦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她甚至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苦,才会那么无助的晕倒在井里。 一想到这,若帝更加搂紧了怀里的人。 黎院长吩咐好下人煎药,又为小皇女看了身子:“因为是不足月孩子,而且刚出生的孩子,落进水里也会自动关闭气道,小皇女并没有事,圣上大可放心。” 若帝抱过两个孩子,见两双黑黝黝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初为人母,心疼之余,不禁BBZL 为自己的霜儿感到骄傲。 她的霜儿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坚强。 她把孩子交给黎院长,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披在封霜身上,尽心尽力地搂着他。 平王懒得看她妹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从黎院长那抱起了孩子逗了逗:“是两个漂亮的孩子。” 黎院长微微一笑:“封贵人容貌无双,生下的孩子自然是龙章凤姿,含珠蕴玉。” “也是。”平王放下孩子,正打算功成身退,带领部下回去,忽见一发稍湿淋淋的男子从后面形色匆匆掀了帘子奔进来,匆忙之下和平王撞了满怀。 平王扶住人,七伤抬头一看来人,瞳孔一震,像撞鬼似的跳开。 平王见来人却愣了好久,等到人就要从前面走过,才猛的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人:“是你……” 七伤惊慌失措,想挣开她的钳制,却被她抓的紧紧,平王见他一脸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气极了:“你跑什么?” “你放开我……”七伤只是一脸茫然无措。 平王却不肯放,上前看着他:“你忘了我了是不是?”
41. 第四十一章 圣上,你是吸血鬼吗?…… 孩子躺在狰狞湍急的漩涡中, 被水流推开,呜哇哇的大哭着。 封霜努力向孩子游去,他伸出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身体被洪水疯狂的阻拦在外,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飘走。 他急得快哭出来了, 耳边却听见熟悉的声音:“霜儿……霜儿!” 四周忽而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霜儿, 没事的,睡吧。”他感觉一双手抱着自己,熟悉的气息给予他久违的安全感。 “朕在这陪着霜儿。” 封霜抬手抓紧了那双手, 在这微凉的熟悉怀抱中, 完全放下戒备, 沉沉睡过去。 也不知多久,等他睁开眼睛, 便看见若帝凝重温柔的眼睛。 “圣上?”他不会是做梦吧。 “是朕。”若帝握住他的手。 封霜猛的坐起身,左右前后张望:“……女儿呢?孩子呢……” 若帝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一滞。 一想到小盘子抓着孩子的画面, 一想到孩子掉进井里,封霜脑子全乱了, 着急要下床去找孩子, 突然他被揽进一个怀抱, 被拥在她的怀里。 女帝抚着他发丝, 喉底滚动着浓烈的情绪:“孩子很好,在黎院长那里。” 封霜终于泄了一口沉重的气,抬手抱住她,她说孩子很好, 那就是好。 若帝带给他的安全感无可比拟。 “黎院长没事?那老张呢?”封霜终于想起了危在旦夕的张礼仪。 “他没事。”若帝目光流转在他松懈的脸上:“霜儿却不关心朕吗?” 封霜一听,急忙抬起她手臂,上下看她:“你怎么了吗?” “霜儿觉得呢?” 封霜看见她双目赤腥,眼角布满红丝,一定很久没休息了,自己失踪这段时间,最难熬的人是她啊。 他内心叹了一声,缓缓抱住她:“若銮,圣上,我没事。” 若帝终于这一BBZL 刻才彻底安心。 “朕的霜儿啊,瘦了那么多……”她摸了摸他的腰和腿。 封霜忽然又想起什么,竖起两只食指并在一起,激动得宣布着,颇有成就感:“圣上,我生了两个,一口气两个,当然会瘦了。”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最值得他骄傲的地方了。 若帝只觉得他这模样甚是好笑:“霜儿要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 封霜看她面瘫的脸上优雅的唇瓣翕合间说出这种话,真漂亮。 他猛然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太久没亲了,不得先来一口,他忍不住啊。 若帝的话戛然而止,紧紧地盯着他。 “朕不喜欢你这样。” 封霜:“?”他一脸受伤的看着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内心已经惨兮兮地咬着手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了孩子就会被嫌弃吗? 若帝不满意他这蜻蜓点水的吻,等了许久,却也等不到他的继续,又道: “这就是你给朕的?” 封霜一脸懵逼:“……那不然?” 小人A恨铁不成钢地跳出来:“就酱?隔了这么三五七九十天半月四舍五入大半年没见的,结果你就是这么亲的?就这么敷衍了?你今儿不亲到嘴皮子秃噜皮了,你都不好给人家交代过去!” 封霜恍然:“有理!” 还没等他“将功赎过”,若帝已经按住他脖子亲上了。 小人B啧啧啧道:“要不说人是大若最强的女人呢,瞧这霸道的姿势,把人亲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错,他真是太丢男人的脸了!” “瞧,唇都红了,他心跳好快,多巴胺分泌超标了。喂喂,这样会不会窒息啊?” “笨蛋,没看见他明明闭眼一脸享受的样子。” 话说不完已经被封霜一手掐灭了。 若帝咬住他下唇,故意咬出他一点血,血腥味充弥在口中,细小的伤口被她拉扯,不知满足的吸咽,封霜觉得自己受了某种蛊惑,舌尖积极的回应着她。 原来真的有一种情感,叫做: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这一吻延续多时,若帝扶住他的腰,放过他的唇,将铁腥味送到他口中。 封霜皱了皱眉,被自己带血的口水呛了一下。 直到他低下头,胸膛起伏,亲嗅着她颈间的气息,闭着眼睛,上半身软软搁在她身上,他这模样才让若帝满意了。 他只是刚生完孩子,还没恢复过来,不然才不会这样。 她靠在床头,自上而下顺着他的背脊,抬起他下巴,一手揉了揉他嘴角的伤口:“下次就照这样的来。” 封霜忍不住笑了,你是吸血鬼吗? 若帝一看他笑了,心又动了,舒颈过去在伤口上盖了章。 “圣上,小皇女饿了,是否让封贵人……”外间传来黎院长不合时宜的声音和婴儿的哭声。 封霜连忙坐直身子:“快抱进来。” 黎院长掀开门帘,躬身进来,将孩子抱给了封霜。 不小心瞥见封贵人嘴上的伤,再见旁边若帝冷冰冰的气场,暗道不妙,连忙BBZL 道:“臣退下了。” 封霜正想掀开衣服,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若帝,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咳咳两声,抱着孩子转身面对墙壁去了。 让他光着上半身,无所谓,让他光着上半身喂奶……咳咳。 毕竟男人,嗯……还是需要一点面子嘛。 若帝觉得他可爱极了,手斜斜撑着太阳穴,难得慵懒地看着他。 “到了宫里,有专门的乳爹和嬷嬷,霜儿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封霜回过头:“一定要这样吗?不能我自己喂吗?” 这当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若帝不太想。 孩子吃着吃着又睡过去了,封霜把女儿抱着看了看,又看了眼若帝:“女儿像你,儿子像我。” 若帝摇头:“像朕的话,太矮了。” 封霜一听,差点吐血:“拜托!一点不矮,好嘛!”一米八了,再高就要睡对角线了。 他才不要他女儿长成两米呀喂。 若帝看他激动的样子,顺了顺:“霜儿还在月子,不可激动。” 封霜看了一眼窗外:“奇怪……”说起来,杨悦去买药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怎么?” 封霜犹豫着,杨悦毕竟是贿赂了官差,这件事他还不知要不要告诉若帝。 “没什么。”杨悦不出现,或许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竹林外,杨悦手里拿着药,看着竹屋外已站满了天星骑,静默片刻,转身走了。 过得一日,车厢软轿已经上山,若帝扶着封霜坐上了马车,马车上铺了厚厚锦缎,榻上是毛毯褥子,两个婴儿躺在襁褓里。 温暖如春。 封霜倚着柔软的床榻,昏昏欲睡。若帝看着一大二小,心里无限柔情,也侧身闭上眼睛。 天星骑在轿外随行,前行的是平王的火钧营。 一行人路过一片竹林。 风吹林动,叶子沙沙作响,七伤握紧手中剑,眸珠凝起冷光,旋转脚跟。天星骑停下了脚步,警戒起来。 十二条黑烟一般的身影从隐秘的树梢陡然现身,杀意降临。 十二双眼睛像阳光下的刀子一样锃亮,她们的步伐轻如羽毛。 这些人跟船上的那群杀手看来似乎是一个路数的。 前行的平王皱了皱眉。 若帝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你们退下,交给平王吧。” 平王淡淡道:“臣定不让圣上失望。” “他们是太岁盟的人吗?”封霜也醒了。 若帝道:“太岁盟早就被剿灭的差不多了。” “那船上追杀我们的是谁?” “傻霜儿,除了凤太后,还能是谁?”若帝无奈。 封霜一愣,所以小盘子跟船上的人倒不是一伙儿的。 也幸亏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否则自己早就被杀了。 封霜悄悄挪到若帝身边,好奇道:“如果这些是凤太后的人,那平王杀的不就是她自己人吗?” “霜儿何时这么聪明了?”若帝逗他。 封霜:“……” “朕这个姐姐一向不喜欢这些,不过大概也猜到了吧。” 所以,这是借敌人的刀杀敌人? 封霜似BBZL 懂非懂的点点头,有点儿深奥呢。 马车外寒风飒飒,落叶悄然,只听见刀剑清冽的碰撞声,有人被砍断了腰,刺穿了胸膛,也不哼一声,只是在无力挣扎后,安静的接受死亡。 过不得多久,四周恢复安静,地上躺了十二具尸体,十几个受伤的火钧营士兵已重新归队。 封霜偷偷掀开一角窗,看见躺平的尸体:那么飒的出场,却死的那么快…… 平王挥手,马车队伍继续前行,偶尔回头看一眼后面消瘦的身影。 七伤却只是低着头,神色茫然。她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封霜啧了一声,觉得这CP不太好磕。
42. 第四十二章 我爱你。 封霜已生下孩子, 而流云镇一事还没得出结论,若帝决定将金佛火器一案彻查清楚再回宫。 然而一回流云镇,节度使便跪地请罪,原本收押在狱的本案主犯官员及其亲眷, 前夜居然全部上吊自杀。 “全部二十七名大小官员, 包括其中家眷老小, 两百一十五人, 全部被勒死再吊上横梁, 不留活口。” 封霜在后面听得心里惴惴不安。 见若帝冷淡的反应,倒是一点不意外,只道:“之前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节度使皱眉:“已查清楚, 只是……此事似乎涉及老国相……” 老国相乃前朝元帅, 战功显赫, 虽然已退隐朝廷,但朝中不少官员都是她的学子, 其势力不可小觑,若是如此也罢了,更重要的是她是凤太后的母亲。 难怪节度使如此吞吞吐吐。 若帝只是一贯从容的做派:“朕知道了。” 这些事情一开始的时候, 她心里就大概摸到底了。 “传朕旨意,金佛内火药兵器典计过后, 一并交由平王, 以充盈军火库, 其余金银珠宝, 则运回国库充公。” 节度使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圣上要把这批火药兵器交给平王?” 金佛火器十有八九跟凤太后脱不了干系,而平王可是凤太后的亲女儿,若帝今日却要把这批东西给平王, 这不等于把东西从贼手里抢回来,又重新丢给了贼吗?实在把节度使搞糊涂了。 若帝瞥了她一眼:“平王镇守边境,为大若鞠躬尽瘁,你说呢?” 话说到这,节度使也只能点头:“这是自然……” 后面撑着脸的封霜一脸花痴:好飒~好A~ 虽然他也不明白,若帝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女帝老婆说的一定没错啊。 节度使一退下,就有人慢腾腾的拱上来,围在女帝身边。 “霜儿今日是怎么了?”平日他可很少这么粘着她,就算粘着也不是今日这般,一副怯生生却又神采奕奕的模样。 “就是想坐在一块,不行吗?”其实是心虚,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几天在马车上只顾照看着孩子,孩子怕冷,怕孩子饿,实在把一旁的女帝冷落了。 现在孩子被黎院长等人抱下去照看了,他可以腾出手来抱抱他家女帝老婆BBZL 。 若帝抱住他:“霜儿刚生了孩子,不宜同房。” 封霜:“……啊?”拜托,你想哪去了。 “霜儿再忍忍。”若帝故意忽略他无语的表情,握住他的手摩挲着。 “哎呀!谁……谁说,谁说是是要那个啊……”封霜急得无语。 若帝故意逗他,见他急得话都说不清,一双汪汪眼真是怪惹人喜欢的,便道:“朕知道,朕知道霜儿的想法。” 封霜看着她仍有红丝的眼睛,心里一紧:“圣上累吗?”从第一次见面,他似乎就没看见她有放松下来的一天。 每日在朝政和官员间周旋,还要提防着凤太后那种小人,更加重要的是,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 封霜越想越心疼,可惜他什么也帮不上。 若帝沉默半刻,才道:“不累。” 封霜抱住她:“我抱你睡一会儿,圣上休息一下吧。” 若帝在他怀里敛下眼睑,掩下深邃眸珠。脸颊揉过他的脖子,这一刻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渐渐放松下来,眼皮沉重,几乎没有多久便随着了。 真的睡着了?封霜愣了一下,这睡得也太快了。 他双手环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中是溢满的满足感和责任感。 他不敢睡,也不敢动,最后还是撑不住睡着了,两人在榻上渐渐融合着呼吸。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却见若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漆黑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而自己也变成了被抱着的那一个。 “诶?”封霜惊了一下。 若帝的眼睛有些可怕,他第一次从这双眼中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不,也许自己睡糊涂了…… 若帝从不会这么看着自己。 “圣上什么时候醒的?”他从她双臂中坐起来,身上披着的锦裘随之滑下肩头。 “半个时辰了。” “可以叫醒我啊!?”窗外天已经黑了。结果居然是自己睡死了吗? 他的手还被她握着,淡淡的温度在指掌间传递。 “霜儿睡得好看,朕看的入迷了。”她凑近他。 封霜扭了扭脖子:“下次我们还是去床上睡吧。” 这睡姿真的会腰酸背痛,莫非是浪漫的代价吗? 说完就搂着她身子跌在床上:“我们在床上躺一会,好不好?” 他私心想让她再多睡会儿。 两人侧躺着面对面,她抚过他嘴角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仔细看,还是有一道细细的浅色新肉和旁边的区分开,她倾身覆在他耳朵上:“这是你勾引朕的把戏吗?” 封霜咽了咽口水:“……”拜托啊!这么飒爽的姐姐亲自撩人,会撩死人的。 她已经亲上去。 厚重的宽袖揽在他身上,手掌在肩膀后摩挲,上唇贴着他的唇缓缓移动,舌尖一点点勾进他温暖的柔软,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东西即将消融在彼此之间。 封霜感觉她唇间一如既往的微凉,微微张开唇含住她两瓣红唇,仿佛含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 两双唇触碰又短暂的分开,覆着晶莹的一层BBZL ,又立刻交缠在一起。 若帝本想浅尝辄止,却渐渐乱了方寸,将他拉近自己身前。 但终究顾及到他的身体,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个浅浅的印记,才意犹未尽地抱着他。 “答应朕,不要再离开朕身边。”显然这件事在她心中仍有余波。 “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圣上。”封霜靠在她枕边,看着她侧脸那锋利的眉眼。 若帝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哪怕你不是锦国皇子吗?” 封霜心里一震:“什么?” 若帝眸珠凝光:“哪怕你不是什么锦国皇子,哪怕你是太岁盟的人……” 封霜猛然浑身冰冷,脸色瞬间苍白:“你……” 他迎上她犀利的目光,所以若帝全都知道了? 在太岁盟收缴上来的花名册上看见封霜二字时,若帝有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暴虐的情绪几乎同时在心中涨斥。 她怎么能相信那个甘愿为她死的人,那个历经千辛万苦为她生下孩子的人,却是一心想杀自己的人。 “霜儿,你告诉朕,在你心里,朕真的是罪该万死吗?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这些话让封霜心头一颤,仿佛深陷海底沉没:“不是的不是的……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会信吗?” 若帝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看他双眼急得通红,脸色苍白的模样,她的心早就投降了。她怎么忍心看他这样。 “只要霜儿说,朕就信。”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讶,仿佛不是她亲口说的。 若銮啊若銮,你真是栽在他手里了,完全被他操控了心智吗? “我确实不是锦国的皇子,可我也从没有想过害你,我更加不知道太岁盟,我只是……”封霜抓着她的手,越说越急,连眼泪都不知不觉跑出来了。 若帝撇过头去闭上眼:“霜儿,你只需说,你爱不爱朕?” 只要他点点头,一切都可以过去。 若帝甚至想,哪怕他真的不爱自己,她也未必下得了狠手。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已经变成无可比拟的存在。 封霜紧紧抱着她:“我爱,我当然爱你,若銮,求你相信我好不好?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若帝睁开眼:“霜儿,朕信你。” 她看他哭,再硬的心也软下来,轻轻抹去他眼泪:“别哭了,朕信你。” “我爱你,我爱你……”封霜还在不断重复着。 她抱住他,亲在他额头:“朕知道,霜儿是最爱朕的。” 然而封霜却仿佛受了惊吓,一直不肯听她的安慰,只是不断重复,患得患失的模样让若帝开始后悔,不该那样直白地问他,不该这样伤他的心。 “我爱你,若銮……” 她的霜儿啊…… 她一直抱着他,哄着他:“霜儿,霜儿别说了,朕信你。” 直到封霜在她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怡仙宫。 紫姑姑跪在地上,凤太后冷目敛下一片寒冷杀机:“照你这么说,死了大半人BBZL ,结果还是让那个贱夫把孩子生下来了?” 紫姑姑低头:“实在是想不到,他的命那么大。” “全是没用的饭桶,连一个孕夫都拿不下!”凤太后扫过桌上茶杯,冷漠威严。 “太后息怒。” “孩子是女是男?” “一男一女。” 凤太后咬着声:“可笑!” “还有一事……”紫姑姑犹豫道。 “说!” “若帝已查到了流云镇佛洞内火器珠宝之事。” 凤太后猛的站起身:“什么?” “一月前,便已被发现,据说是流云镇主事官等人把民众私自拘押建工事。才被若帝发现了端倪,要不是因为封贵人失踪,若帝无心查案,大概现在已经被查出来了!” 凤太后一瞬间头晕眼花,只感觉血压飙升,抚着额头怒极反笑:“这群猪脑子……真是白长了斗大的官帽,居然在这种时候弄幺蛾子!” “太后不需担心,若帝出去寻封贵人时,紫儿已经派人将狱中一干涉事官员灭害,绝对干干净净。” 凤太后仍是气得胸口发闷,颤声道:“全是废物!哀家多年积攒的心血全没了,全没了呀……” 一想到自己多年的心血一夕之间拱手送给了若帝,凤太后越想越气,当场气晕过去。 怡宝仙宫顿时一片慌乱,紫姑姑连忙传了太医。
43. 第四十三章 霜儿不论是哪里来的,朕都……
若帝盯着手里的花名册, 使她耿耿于怀的绝不仅仅是封霜的身份…… 太岁盟这般□□逆教,其盟中首领对于男子大多是苛刻贱视,或用后弃之如敝履,或视作货物交换。 寻常男子已是如此, 何况她的霜儿是那么惹人喜欢, 不知受了多少苦。 她如何想得通, 她的霜儿怎么会是从那个腌?H地方出来的…… 想到这里, 她心头热血全部冷了下来。 之前居然没有让天星骑将头目活抓, 慢慢活剐生抽,实在后悔让她们死的如此痛快。 封霜看见她俨然冷漠的神色,细眉锋利微蹙, 拧成一座山, 眯起近视眼丈量了一眼坐在软榻另一端的若帝。 现在他和她的距离是两米七十公分左右。 两米七十公分是什么概念啊?要是中间隔开一扇门, 四舍五入等于两间房。 两间房=分居=感情破裂=离婚! 封霜满目惊恐。 不!他绝不允许! 虽说若帝现在已绝口不提昨日那件事,但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生疏。 “圣上还在生我的气吗?” “朕说了, 不生气。”若帝缓和心绪,终于放下那本被盯出几个洞的册子。 “那圣上为什么坐那么远?”封霜睁着委屈的汪汪眼。 若帝看着一脸脑补过度的某人:“是霜儿从朕身边挪开的。” 封霜一顿,仔细回忆, 一开始醒来时,她们确实是紧紧挨着的, 但后来自己为了安抚哭泣的孩子, 就越挪越…… 若帝起身走到他身边, 思忖再三:“霜儿……” 封霜郑重地看着她, 如果若帝再问起这件事,他BBZL 就全部坦白好了,至于会不会被当成疯子,也顾不上了…… “以前可有人欺负过你?” “?” “朕是说在太岁盟时, 可有人……” “啊?”封霜疑惑地看着她。 看着他清澈如晓星的眼睛,若帝似乎喟然一声:“罢了。” 她的霜儿已经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她如何舍得再提那些伤他心的往事,再去揭他的伤疤。 思及此,若帝将他搂在怀里:“一切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封霜一脸懵逼,喂不要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好像我经历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一样? 糟了糟了!他的女帝老婆是不是被自己传染了什么过度脑补的毛病? 不,他可不要什么美弱惨的人设! “圣上!”封霜一声气沉丹田,按住她肩膀,将对方为自己塑造的悲惨世界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很好,我没有跟别人乱七八糟过,也没有被打过,更没有被强迫过……”越说越没有底气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这具身子以前有没有…… 一小人跑出来:【拜托了,毫无信服力。你只是越描越黑!】 小人B:【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若帝眼神微沉,道:“霜儿,忘了那些事吧。” 封霜郑重其事:“圣上,其实我真的不是锦国皇子,我是在另一个世界死了,然后灵魂出窍,附到了这具身体上……圣……圣上?” 封霜预感事情有些不妙…… 若帝的眉眼被阴影覆盖:“是朕不好,朕以后绝不再逼你。” 封霜死鱼眼:“……”他就知道。 “你不信我?可能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附身在他身上吧!” 若帝已经把他搂进怀里:“朕相信。朕相信霜儿。”说着便要让天星骑去喊黎院长。 封霜低着头,一只手按住了她:“我好了,圣上……” 心里艾艾叹了一声。 算了,这样也好,再解释下去,岂不是就要谈及原著世界了,到时候她老婆突然觉醒原著人设,再和那个男主勾勾搭搭怎么办? 于是干脆顺势而下,抱住她:“只要圣上相信我,我不会害圣上的。” 他的眼睛红得恰到好处。 重操旧业,开始蛊人。 “昨日霜儿哭的时候,朕便后悔了。”若帝抚过他鬓发。 封霜还想再撒撒娇,婴儿啼哭声响起,儿子醒了,只能抱起孩子哄。 幸亏女儿睡得沉,没被吵醒。 孩子嚎了两声,就停下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整张脸软软糯糯,封霜越看越父爱泛滥,朝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凑过去啾了一口:“让爹地亲一口。” 他的手舒展而修长,色泽白皙,青筋如玉隐隐。 若帝近乎迷恋地瞧着他,见他双眸似水,脸部的弧度近似完美的舒缓着,恰如春风摇动湖面,一种欢畅的柔和动人的力量从他体内流出,覆盖了这世界。 她是被这人蛊惑得神魂颠倒,在他面前也毫无理智威严,道:“朕也要。” 封霜抬起头惊愕地看BBZL 着她。 若帝面瘫着重复道:“朕也要。” 话说完,已经被封霜重重亲了一口,亲在了脸上,亲完还像小奶狗一样蹭着她:“姐姐太飒了。” “霜儿叫朕什么?” 糟了!一时口快,封霜连忙解释:“在我们那个年代……其实叫姐姐是夸人的。” 若帝沉默。 “圣上?” 不会又以为自己疯了吧…… “可以。” “?” “只要霜儿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封霜凑到她面前:“还是叫圣上吧,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有一种以下犯上的错觉。” 他以为自己能说两句油话就有男子气概了,然而在若帝眼里,见他虽然说着荤话,但眼神里冒着躲不掉的拘谨青涩。 还真是与传闻中那浪荡风流,情场驰骋的锦国皇子毫不相干。 “霜儿看来是仙苑贬下来的。” 封霜见她有几分相信自己,急道:“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也许称为男女平等的世界。” “男女平等?”若帝不置可否,只道:“霜儿在那里可有妻主?可曾婚配给谁?可曾被登徒子扰过?” 封霜把孩子放回床上,粲然而笑:“都说男女平等,当然是自由恋爱啊。” “那霜儿可恋爱过?”若帝本想不露圭角,但她的占有欲还是从看似温柔的缝隙中透露出来。 封霜干脆倚在了身后软枕上,抱着她坐直的腰:“没有。” “那圣上宠幸过别人吗?”封霜礼尚往来。 “霜儿真是大逆不道,要插手朕后宫之事吗?”若帝轻轻捏了捏他的腰。 封霜想起张礼仪说过的话,他说圣上宠幸过一个凤监,他想知道是真是假,干脆支起上半身倾过去:“圣上以前宠幸过谁吗?” 若帝故意不回他,让他急。 封霜真急了:“果然是有……” 见若帝还不说话,他干脆翻身回去,背对着她。 “霜儿生朕气了?”若帝握住他肩膀。 “不,谁让您是圣上呢,你宠幸谁都是理所当然的!”封霜抖开她的手。 若帝也躺下来:“傻霜儿,后宫只你一人,朕除了宠幸你,还能宠幸谁?” 封霜回过身:“可是有人说你宠幸过一个凤监,是真的吗?” “哦?连朕都不知这事,是谁在嚼舌根?朕要割了他的舌头。” 封霜心虚道:“没谁,就是随便听来的。” 另一端大难不死,还有后难的张礼仪正敷着粉,忽的打了个喷嚏,满屋轻粉飞扬,背后一阵发寒。 两个孩子躺在床中间,他和她一左一右,额头相抵。 “那圣上还喜欢我吗?” “朕见过了霜儿,其他人怎么能入朕眼?” “就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霜儿不论是哪里来的,朕都喜欢。” 若帝舒颈亲他。 两个孩子在父母中间睡得正香。 ―――――― 那边平王领了旨,接了这批军器和火药,一时眉头紧锁。 以她的了解,这批军火分明就是她父后所为,现在若帝把军火重新扔到自己手里,岂不等于亲手送利BBZL 刃与敌人? 她对自己就这么毫无忌惮吗? 旁边下属道:“当年众王夺位,只有元帅得以全身而退,想来圣上对元帅毕竟有姐妹之谊,何况元帅战功彪炳,交到您手上自然是天经地义的。” “真是如此简单,就不是若帝了。”平王冷笑,她这妹妹做事一向深不可测。 当年能靠一支天星骑就夺下帝位的人,岂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猜透的? 正值疑惑,却又接到宫中飞书,传来凤太后病倒的消息。 当下平王以探父为由,与若帝同行回宫。 若帝倒是应了:“正值骁戈求和,天下太平,平王多年在外,也是时候回京侍奉父后,躬亲奉孝,以彰贤德。” 第二日,若帝銮驾回朝。 马蹄声规整一致,在前往江南的大道上,溅起飞扬的尘土。 此时虽然已经是元宵节后,民间上仍是一派喜气,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还为“年”所影响。 街上拥挤,为了不扰民,天星骑们将马车停在青石板路边。 封霜把车窗格子掀开,瞧见外面街上灯会通明,百姓如织,连踵接冠,酒馆歌坊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虽然想凑个热闹,但由于上次铁水一事,封霜心有余悸,还是放下了帘子,死也不下车,小命要紧。 “馄饨嘞,皮薄馅香的猪肉馄饨嘞~一大碗六文!” “桂花糕,小笼包,炸肉丸子嘞~” “来了来了!蜜饯红豆酥,糖葱卷薄饼,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帘子又被重新掀开了。 封霜咬了一口肉丸子,张礼仪和七伤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在后面跟着,平王跟在最后。 七伤步伐总是忍不住加快,仿佛怕平王吃了自己。 张礼仪道:“主子,小皇子长得真像您啊!” 张礼仪死里逃生,听说跳江后,在江里泡了几天还没死,因为肥肉太多,直接浮起来,被渔民捞起来的时候,已经瘦了十几斤肉,到流云镇的时候,差点连封霜都没认出来。 封霜看了一眼他脸上厚厚的脂粉:“人不能,至少不能化这么厚的妆。” 张礼仪眨了眨仿佛蜘蛛腿一样长粗的睫毛,硬挤出两个不明显的酒窝,无辜道:“自从上次死里逃生,我只知道,人嘛,要及时行乐。” 他怀里孩子哇哇大哭,封霜把孩子抱回来:“诶,你吓到我儿子了。” 七伤则默默站到了另一边,撞到了后面的平王,急忙要让开。 平王拉住他:“你真不记得本王了?” 七伤张了张嘴,双眼茫然。 封霜站在七伤身前:“七伤受伤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平王犀利的眸子望着他后面的人:“不,他认得本王。” 封霜感觉七伤抓着自己的手在用力。 说完这句,平王已经退开了。 封霜看向后面的七伤,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张礼仪可不敢跟平王硬刚,这时候才上来一脸惊悚地看着七伤:“七伤,你耳朵好好好好红……” 七伤用肩膀擦了擦耳朵。 封霜BBZL 知道,七伤虽然不记得很多事,却还记得自己喜欢平王。 可是为什么一见到她就躲呢?
44. 第四十四章 朕情思炽焰,今日非霜儿不…… 日月辗转, 黑白不歇,行至驿站便更换良驹,若帝御驾一路不停,在两月后已进了瞿州地界。 路过三十三重湖, 见湖面静雅淡然, 虽仍有画舫少许, 更多乃渔船酒家, 渔火点点, 明月水中。 画舫上小伎相公们画着淡妆,仍坐在花灯下等待客人取灯。 大路边虽说还有部分歌坊开业,但已比先前来时好多了。 路过一伎倌外, 忽听马车外传来张礼仪的声音:“主子您瞧, 那舞伎跳的舞好像是您之前跳的那舞?” 封霜凝目瞧向大路旁一歌坊, 雕楼红甍,灯火辉煌, 两扇雕门内一舞伎相公,执一扇子起舞翩翩。 “真的诶……”封霜心里惊喜,想来是上次在湖心跳舞时, 被舞伎看见才模仿下来。 看来无论到了哪个世界,自己的明星效应还是够的嘛。 “瞧了一次就记住了?”封霜倚着窗格子欣赏。 身旁若帝瞥了一眼:“虽说是姿态肖像, 仅有媚色, 却无潇洒精髓, 丰神色泽威仪, 无一处可与霜儿比较。” 封霜听她夸自己,心里就更高兴了,忍不住回头瞧她,眸中盈满欢笑, 耀人心目,比之窗外月光皎洁可爱。 若帝看的心荡神摇:“霜儿坐朕这边来。” 封霜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故作无辜,关上窗格,依言凑近她,在她打算亲上来时,捷先一步亲上她。 碰了响亮的一声。 若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封霜亲完还笑道:“瞧,圣上你慢了一步。” 话刚出口,又被她夺去了唇角吐息,若帝将他拉近前来,倾身压进,着力在他下唇,将自己的气息毫不客气地抵进他口中,扫过上下城墙。 封霜感觉他的下唇被她牙齿狠狠碾压过,留下清晰的的酸麻感,他试着去勾她的唇,被对方强势的抵在同样柔软的舌上,气息吻乱,纠缠不休,透明的涎丝牵连。 若帝一手已经拉下他的衣襟。 “霜儿错了,朕要做的可不是亲一下那么简单。” 封霜胸膛起伏,气息微乱:“我没喝孕德汤……” 为了照顾他的身子,若帝忍了几个月,早就已经按耐不住:“无妨,今日霜儿一定要消一消朕这段火。” 其实怀孕那段时间,封霜自己也忍得辛苦,但后来不知是不是刚生了孩子的缘故,那两个月心中宁帖,还算好过些,直到最近几日,才渐渐有了些想法。 虽然好几次想行事,但一想到带来的孕德汤都已丢在了大船上,怕自己一时冲动连累了女帝怀孕,一直不敢去撩火。 谁想到越压抑越难受,尤其女帝就近在眼前,日日黏腻着,可亲可拥,火气消得不仅不利索,反而越来越旺了。 “圣上,过两天我们就到宫里了,还是忍忍吧。”封霜偏过头,耳朵已经红得呛人BBZL ,他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在这方面应该克制好自己,千万不能连累了他的亲亲老婆。 若帝哪听他解释,在她眼里,封霜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分明是欲拒还迎的奉承。 “过两日?朕情思炽焰,今日非霜儿不能遏制。”若帝在他耳边呢喃,微凉的身子仿佛都比往日烫了些许。 封霜哪里受得了,抬手抱住她,如热阳般的亲吻落在她耳垂下巴各处。 柳月穿云,金风星渡,瑟瑟垂杨,玉露盈盈。 车轿高马并头前行,风声微微荡起涟漪,两旁的酒馆歌坊传来切切?b?b的琴音和歌伎艾艾戚戚的歌声。 ―――― 过瞿州,上京城,一行人马终于赶在七梅节前几日回朝进宫。 宫殿盘郁,楼观飞惊。泰和大殿前,文武百官已跪地迎接,音鼓频催,幡幢飘扬。 若帝牵着封霜下了马车,众人俯首在地,齐声道:“恭迎圣上回朝,帝储天降,祥瑞云端,圣上喜得帝女,大若万世永昌,海晏河清。” 众人说完又道:“臣等见过封贵人,愿封贵人万福金安!” 声声浩荡,震得青天白日下,气浪滔天。 封霜有些受宠若惊,这些大臣们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果然是父凭女贵? 这一日凤太后因凤体欠安,没有出席。 按照惯例,若帝回朝,需马上带着封霜去怡仙宫给凤太后请安。 她往日还能做做样子,自从上次船上刺杀一事,害得她的霜儿早产后,若帝对凤太后已经没有丝毫耐心了。 平王身为亲生女儿,没有随御驾前往泰和殿,反而一进宫便去了怡仙宫看望他父亲去了。 平王足下生风,踏进了怡仙宫,凤监们跪了一片,到得寝宫,穿过银箔金珠帘月拱门,但见凤太后躺在床上面容憔悴。 “父后……” 凤太后见来人,病容上也多几分欣喜:“平儿,来了!” 平王坐在他脚榻上:“父后身子如何?” 寒暄问暖,两人又说了几句。 凤太后叹了一声:“都怪这挨千刀的封贵人,气煞哀家了……咳咳……” 平王皱眉:“您这又是何苦呢?” “哀家这都是为了谁?莫非你要永远屈居人下吗?” “当年夺位之争,腥风血雨遍布朝野,能保澈儿和您的周全,孩儿已经无所求了。” 凤太后惊愕地看着她:“吾女何时竟变得如此毫无志气了?你真是要气死哀家!” “在边境多年,看惯了生死离别,孩儿如今只求亲人能安康周全,其余已不奢求,更何况,父后也该知道,对于大若来说,若帝是难得的明君,今番如不是父后欠安,孩儿早打算不踏入京城半步。就请父后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凤太后气得发抖:“你……你怎能……罢了!你出去,哀家不想见你!” 平王想去扶他,被避让开:“你既要快活,不管你父后的死活,便不该来这。” 平王如何不知自己父亲性格,既劝不动他,只能跪安退BBZL 下。 出了寝宫,见一小身影躲在假山后,探出脑袋看着她。 平王心里一紧:“是澈儿吗?” 她常年在边境,连儿子都有数年没见,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大,估计澈儿也不记得自己了。 “母王!”澈世子却飞奔过来,抱住她。 平王把他抱起来,笑道:“澈儿长高了这么多!” 澈世子搂住她脖子:“母王,澈儿好想你!” 平王内心歉疚,道:“母王这几日好好陪澈儿!” “好,母王带澈儿去放风筝好吗?” “好!” 因为多了小皇女和小皇子,迎光殿的凤监宫人,奶爹嬷嬷,吃穿用度,却又不是昔日可比。 封霜毕竟是初为人父,多亏这一路上各种买买买,婴儿的用品倒是不用操心,虽则对孩子许多事情一窍不通,好歹有黎院长和张礼仪一路上跟着带娃。 因此别看两个孩子是不足月的,养了几个月倒白白胖胖,比足月的孩子还莹润可爱,自然得万千宠爱于一身。 迎光殿欢声笑语,忙里忙外,宫里最好最上等的各色用度如流水般络绎不绝地往迎光殿内流去。 封霜正抱着孩子逗玩,看着这大眼睛小嘴巴,真是看了心都要化了。 张礼仪跑了进来,说一天星骑飞奔在宫殿外,要见封贵人。 封霜还以为是若帝派来传唤他的,疑惑道:“这不是才刚回宫?” 张礼仪目光洞然:“估计不是圣上派来的,倒像是圣上又发着火,她们就只能请您去降火呗。” 封霜把孩子抱给旁边宫人,出了寝宫,见一位天星骑跪在地上,见了他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封贵人,请您求圣上网开一面,饶了统领吧。” 封霜糊涂了,这天星统领不是一向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吗?往常主仆间配合默契,可从没有今天这样严重的情况。 天星骑跪在地上焦急道:“统领只是一时糊涂,但其忠心耿耿,对圣上绝无二心!” 原来若帝回到宫中,便发现玉华池内的玉龙涎少了一节,当下大发雷霆。 首当其冲自然是负责大内安全第一人的天星统领。 可万万没想到,天星统领竟将罪过全揽下,对于玉龙涎丢失一事,似乎早有预见,更直言其愿一人承担。 天星骑一五一十道:“圣上龙颜大怒,直道:‘朕信任你,命你回宫彻查淫籍图册,你反而当了内贼,窃我大若至宝,死不足惜。’说罢,就命我等将统领押下天牢,统领只俯首道罪该万死,全无半点求饶,我等实在着急,绝不相信统领会背叛圣上。万般无奈,才斗胆来请封贵人……” 封霜一听玉龙涎被偷,大概就猜到是谁了。 原著中男主零零七最后是拿到了一段玉龙涎救了他的红颜知己,只不过原著中写的是若帝赠与他的,而现在演变成窃取…… 说实话,他一向不想干涉若帝的朝政和决策,如果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倒也罢了,现在可是事关玉龙涎,是大若BBZL 皇室至宝,自己在这种大事面前,只怕也是人微言轻。 天星骑见他沉默,急道:“不敢为难封贵人,只待封贵人在圣上面前为统领美言一两句……”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上次好像黎院长也是说的这套。 封霜皱眉,按了按额头,一旁张礼仪立刻道:“封贵人刚刚回宫,身子不适,您还是请回吧!” 天星骑只能退了。 封霜却仍是愁眉不展,张礼仪道:“姑爷爷,人都走了,您就别装了。” 封霜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你不懂……” 原本以为自己的出现,可以改变原著中关于大若和女帝的情节。 没想到男主还是拿到了玉龙涎,世界的大发展还是被推动了。就是在玉龙涎之后,男主的势力日益强大,最后甚至统一天下。 照这么下去,大若和女帝老婆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封霜顿时心头一跳。 不。 绝不可以。
嗯?还有这等好事?
「请内」46. 第BBZL 四十六章 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给他的…… 平王来宫中数日, 少有应酬,虽然有不少旧日交情大臣来拜望,也被她一一回绝。 她似乎无心和若帝争夺,只是一径担起母亲责任, 日日陪着澈世子。 御花园里, 澈儿看着桌上两块金丝红果糕, 一脸疑惑:“真奇怪, 为什么味道又变了?” 平王摸了摸他脑袋:“澈儿, 怎么了?” “母王,澈儿给您,好吃的果糕。”澈世子见她来了, 拿出一块金丝红果糕, 期待地看着她。 澈世子从小喜欢吃金丝红果糕, 平王是记得的。 然而一进口中,她不觉眉头紧拧, 金丝果糕虽然是酸甜兼容,但味觉回甘持久,甜多于酸。 如今入口虽有回甘, 但略显酸涩,含着淡淡青草味。 “澈儿, 这金丝糕何处来的?” “是祖太后给澈儿的, 可是味道总是变来变去的。” 平王眉头紧锁:“何时味道变了?” 澈世子抬起头想了想:“去年夏天也是如此, 秋冬时便不会了, 不知为何这几天又开始了,祖太后说,江南的红果在夏天会变涩,因此做出来的果糕就是酸涩的, 不过澈儿觉得还是好吃。” “可现在仅是春分时节,还未入夏。”平王沉吟。 “澈儿也觉得奇怪,不过果糕还是一样好吃的。” 平王又问:“澈儿平日还给谁吃过这糕点?” 澈世子笑起两个酒窝:“封贵人也喜欢吃,我经常给封贵人吃,封贵人最好看最温柔,澈儿最喜欢他了!” 平王内心一凛:是了,去年夏天封贵人在宫里,过中秋时分后便随若帝出宫微服私访,现在刚刚回来,这果糕却又立即变了味,一切不是太巧了吗? 平王瞧着这红艳艳的果糕,越觉后脊发凉。 “澈儿听着,今后不准再吃这东西,不准给封贵人任何东西吃,此事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见了吗?”她脸色阴沉。 澈世子见她一改温柔,吓了一跳道:“母王,澈儿知错了!” 怡仙宫。 平王一双凤眸挟着怒意,脚步如风,前院跪地的奴才只觉一阵风过去,平王已进了前面方殿。 凤太后在宫中歇了几日,最近气色已然好多,正倚在丹凤朝阳的锦榻上闭目养神,两个宫人跪在地上为他按着脚。 凤太后见她身子挺傲,一进来冷冷盯着自己,也不请安,懒懒道:“怎么了?什么事惹得你如此怒气冲冲?连规矩都没了。” 平王将东西用内力掷在他桌上,发出硬铁般的声响,却是半块红果糕。 凤太后冷目一瞥,丝毫不慌,抬手屏退了左右。 “澈儿可是您的孙子,您怎么能这么做?”平王语中含着狠劲。 “平儿,哀家也是无奈啊……”凤太后叹了一声。 “我找人看过,这里面的寒玉草,是专解孕德汤最主要的两味药,男子长期服用,基本难以怀孕,本王听闻,封贵人侍寝几月都无法怀孕,偏偏在冷宫怀了孕,现在BBZL 一切就明白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利用澈儿……” 凤太后冷着脸:“这又如何?宫中的手段你难道今天才知。” 平王双目如钉子一般:“澈儿还那么小,你可知道,这药吃多了,会让这孩子长大后无法生育的!” 凤太后不以为意:“用得着如此激动吗?澈儿是世子,身份尊贵,他何须生育?今后自有世子妃可替他生女育儿,再说,澈儿本就不是你亲生,自然也不是哀家的亲孙儿……” “够了!您真是鬼迷心窍……” 平王猛然喝道,拂袖踏出殿门。 凤太后捂住额头,小指上繁复华贵的护甲气得直抖:“混账!哀家怎么会生出这等不知好歹的女儿!” 封霜熟睡中,魂魄一荡,猛然惊醒过来。 床上除了他,不见若帝身影。 此时窗外圆月已踏上柳梢,封霜心里一阵懊恼:怎么他又睡过头了。 抓起床头前的碧玉卷须簪,在银镜前把头上发髻别好,见脖颈边,耳朵后还有红红的印记,连忙把发丝侧过来盖住,要是在现代给媒体一拍,估计就热搜预定了。 绕出百宝曲屏,两旁灯烛辉煌,若帝果然在御案后,折子的高度可见矮了许多。 啊,他的老婆绝对是个工作狂…… “朕见霜儿睡得香,不忍扰你。”若帝先行开口,将他的不满堵在口中。 封霜还想开口说天星统领的事,见桌上的墨砚都快干了,拿起墨锭,为她磨墨,掺了朱砂的红墨渐渐晕开,心想着等若帝忙完了这些事再说吧。 这么一耽搁,子时将过,李总管还在送折子进来。 朱墨早就满了砚台。封霜决定开口。 “天星统领怀孕的事,圣上知道吗?” 若帝眉头一拧:“朕是今日才知。” “那圣上还杀她吗?” “霜儿要替她求情?” 封霜不习惯俯视她,走到御座旁,蹲下身手臂交搭搁在髹涂金漆的云龙雕扶手上,力求和她对视:“如果求情,会让圣上为难吗?” 若帝见他这副乖乖的模样,尤其一双垂着眼角的汪汪眼抬起来时多么惹人。 她语气含笑:“哪有求人者先替被求者着想的?”自古可没有人这么求情的。 封霜有些不忿,无所谓道:“圣上那么信任她,她还是背叛您,我又不是非要替她求情。” 镶着冷玉的笔管上端轻轻抵在他下颌,若帝执御笔抬起他下巴。 那双漂亮又摄人的冰玉质双眸,紧紧盯着他。低声道:“甚是,霜儿可以跟朕提一切要求,不需要你求情。” 封霜双瞳怔怔,已经被她飒得神魂颠倒了,灵魂捂着脸庞狂奔:好A…… 若帝见他双眸迷茫似水,像是专注又如同无法聚焦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这世上怎么有这般撩人不自知的男人。 封霜被她撩得毫无意识:“那圣上还要杀她吗?” “霜儿不想她死,朕不杀就是了。” 笔管杆头沿着他下颌线下移,轻轻掠过他微突起的喉结。 这BBZL 喉结真漂亮,在薄而脆的皮肤下撑起半轮太阳,没有光却炽热无比,她可是感受过这灼热滚烫的太阳,迷人之极…… 封霜心头重重地跳了起来,被她冰凉的笔杆烫得喉结一滚。 罪孽的笔杆到此并不停止,反而按下他绣着金线菱纹的襟领,绕过脖子上一朵零碎鲜艳的红迹。 笔杆懒洋洋地沿着锁骨的起伏,笔头上镶着的冷玉随着肌肤下血液荡起的波纹,如龙戏水,催生滋长的情思像蓓蕾一般静静开放。 真要命。 封霜动了动喉结,低敛着眼睑,看着细腻光素的笔杆在衣襟内贴着皮肤游走。 匍匐沙漠中的一条盈盈水涧逶迤,清凉所过处不仅不解饥渴,反而被燥热的沙砾吸收得干干净净。 封霜的气息乱了,胸膛微微起伏,朦胧的感觉侵占全身,浑身酥了,莫非自己心里邪肠作怪。 他仰起头,不去看那根作乱的笔:“圣上……” 眸中难忍,适得其反,只是让人徒增欲想罢了。 若帝心里动了念火,她的霜儿生子后,反而越见惊艳明朗,在他所说的那个世界,不知多少女人喜欢他。 瞧他这不知招架的样子,得惹多少人销魂,偏偏是个纯净不懂旁人心思的,想来真是妒恼。 若帝一手抱过他颈,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封霜吃痛地眯起眼,却不推拒,龙涎香独有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唇上的碾压渐渐变得温柔,满怀深情地贪婪地轻轻啃咬过,血液催生着浓烈的花苞迅速绽放。 封霜闭上眼睛,因为她的不断触碰吮吸,唇角的伤口汲出点点血珠,细微的疼痛窜过脑海,唇角微微颤抖,明明是痛的,他的灵魂却拖拽着身躯沦陷在这粗蛮的吻中。 越渐痴狂。 封霜高高仰起的脖子开始酸了,终于一吻已毕,两人的唇色红的妖冶。 “霜儿不懂得媚主,让朕来侍候霜儿不好吗?”若帝在耳边低声细语。 封霜沉醉在这旖旎的感官中,完全没缓过神来。 她猛的将他拉进自己身旁,拔下他头顶上的碧玉簪扔出去,一字一字由轻而重,言语中裹挟雷霆万钧:“朕一定要让霜儿戴上银凤金簪,穿上凤袍,坐上金鸾宝座,成为威仪天下,万人朝拜的凤后!” 仿佛一道惊天巨堑劈过,碧玉簪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封霜惊愕地看着她,猎猎如狂风席卷,心跳如鼓锤般隆重,他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若帝,在某些层面上,这是他永远无法触碰的人啊。 若帝拂过他颈侧青丝:“吓到霜儿了?” 封霜怔然的摇头:“……圣上不用操心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干瘪苍白。 若帝抵着他额头,压迫感充斥在她满溢着野心的双眸中,她轻声的说着,却有不容置疑的魄力:“朕知道霜儿不在乎这些,但朕一定要给,朕要霜儿受万人敬仰,受万世朝拜。” 封霜心里一颤,甚至有些BBZL 喘不过气,这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吧。 他倾过去吻她,细小的破皮伤口碰在她唇上时,因为激动而瑟瑟颤抖。 若帝双眸灼灼,任他迫切温柔的酌吻。 “可是那样,圣上会很累吧。”封霜突然叹了一声。 若帝倚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朕真是有些累了。” 封霜抱住她,确定抱着她的姿势舒适温柔:“圣上睡吧。” 七重屏金漆御座刚好足够容纳两人侧卧而眠。 第二日清晨,若帝下旨,将天星统领从死牢放出,转移到普通牢狱。 天星骑和大臣们来送礼到迎光殿的时候,封霜还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还在御书房后的床上,睡得正香。
47. 第四十七章 祸乱宫闱。 又是一年七梅节将近, 难得休息的日子,宫中气氛比往日都祥和许多。 大臣们上朝也尽量不找事了,御书房的折子也少了。谁还想放假的时候给自己找事做呢。 若帝这两日难得空闲,将两个孩子接进承乾殿, 共享天伦, 封贵人也在承乾殿, 不曾离开半步。 宫中人人都在说, 封贵人将要封后了。 这事传到凤太后那儿, 惹得一阵阴阴冷笑:“瞧这锦国不守男德的质子,有朝一日竟也要升天了。” 紫姑姑也道:“圣上被迷了心窍,这两日连承乾殿都未出。” “若帝知道他是太岁盟的人, 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紫姑姑不可置信道:“不仅丝毫没有影响, 反而更加宠爱他了, 这封贵人莫非真会巫妖之术?” 凤太后不悦: “哼,哀家怎么就是看不得他好呢……” “我想圣上一定会在七梅节上立皇女为元储, 并且擢升封贵人为凤君。” 凤太后双目含恨,额上阴影颇为吓人:“那你该知道怎么做,哀家瞧见这几日风刮的甚大。” 紫姑姑神色陡然变得紧张:“太后是说……只怕是……” 凤太后死死瞪着她:“只怕什么?你怕了?出了事, 哀家死在你前头!” 紫姑姑心里一噔,连忙拱手:“紫儿知道了。” 宫中梅花开的正盛, 风吹的厉害, 长道短径四处飘香。宫人头上簪着两三朵梅花, 眼含笑意, 步步生风,裙带飞扬。 七梅节照例要进行祭天大典,旌旗幡幢,八音嘹亮, 两旁长桌上各放梅花贡瓶,杯盘罗列,侯王亲贵齐聚。 祭台之上,净坛焚香,若帝拈香祷告,两旁王侯将相恭敬伏拜。 若帝身着攒金丝九龙云水玄色帝袍,眉目端庄,凛凛威仪,日光之下使人不敢直视。 各事俱毕,李总管将皇女抱上祭台,若帝抱过女儿,见其熟睡中脸色红润白净,惹人怜爱,目光不觉柔和,而后扬声道: “自古天下寰宇,宗室皇家开枝散叶,必立元储,以绵延皇家福泽,俯恤稼穑黎明,今日七梅节,祭天大典,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朕立皇女若懿为元储,正位东宫,以继我大若十方威仪,BBZL 四海之福,郡卿百官,将相王侯,宜悉尊奉。” 底下众王臣俯首高呼:“臣等恭贺圣上,恭贺皇太女,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若万世永昌,海晏河清。” 底下张大人道:“封贵人为大若绵延皇嗣,为圣上生下帝女,圣上既已封皇女为元储,宫中后位悬待数年,请圣上立封贵人为帝后,既合乎宫中礼别尊卑,使大若万疆绵延,永绥吉劭。”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顿时后悔失了先机, 圣上既然已封了皇太女,立封贵人为后不过是迟早的事,以圣上的行事果决,谁也无法左右,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开口,这张大人真是成精了,既顺了圣上的心意,还讨得了封贵人的欢心。 马上有人附和道:“不错,封贵人贤淑克己,知书达理,更为圣上诞下皇太女,是当今帝后第一人选。” 底下呼声越来越高,封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人品那么好了。 连凤太后都道:“不错,封贵人是圣上难得贤内助,不如就此册封了吧!” 封霜正和凤太后一起坐在重檐六角亭中,听闻此话,惊愕地看着他。 凤太后替他说话?这比地球跑出轨道还可怕。 凤太后微微一笑:“封贵人怎么如此看哀家,哀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为圣上诞下帝女,功不可没呀,再说后宫除了你,也没别人了,由你坐后位合乎规矩。” 封霜看他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 祭台上,若帝拂袖道:“霜儿封后,是朕心中头等大事,岂可在此三言两语草草了之?朕要为霜儿举行隆重的册封大典,届时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众王侯大臣直呼圣上英明,莫非以为真在寻求意见?瞧圣上这威压,这时候谁敢说个不字,那不是找死吗? 皇太女册封之后,正式位入东宫,封霜身为皇太女生父,一并入了东宫居住,身为亲爹也离不开自家小儿子,所以连小太卿一起带去了。 东宫事务仆人,吃穿用度必是具备妥当,光伺候太女的嬷嬷奶爹就够凑成一支足球队了。 即使如此,封霜还是要事事周全,对于孩子的事,他一改往日没心没肺的态度,总是特别小心。 这夜正好两个孩子睡着了,封霜和张礼仪在东宫后院灯幢下赏月。 七伤因为内伤复发,神智越来越不清晰,常常昏睡不起,病症古怪,被黎院长带去太医院,日日被几个老御医围着,暂时回不来了。 三位老牌友缺了一个,只剩他和张礼仪两人,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也睡着了,没得解闷,只能拿着牌玩抓对。 当时夜风起势清凉,逐渐狂放,浩浩荡荡,十里不止,东风吹的旁边凤监宫人的衣角滚滚作响,隐隐带来梅花阵阵清香。 石桌上的牌早就被风吹的乱飞。 张礼仪惊讶道:“这最近的梅花该在麒麟阁外,离东宫也有十分BBZL 距离,怎么这香气竟能吹到这儿来!?看来今晚这风真是大。” 封霜摸了摸鼻子,啧啧道:“是妖风,连唐僧都能刮走的那种。” “唐僧是谁何人?”张礼仪好奇。 “大唐第一美男是也,他身边还有一个如同你这么丰硕累累的美男子。” 张礼仪被他夸了美男子,咳咳一声,心里乐呵极了,至于丰硕累累几字也权当夸奖了。 “主子,快回吧,小心着凉。” 封霜回了寝殿,只觉头脑昏昏沉沉,不多久便睡过去。 夜色昏暗,七梅节事情繁忙,宫中的凤监宫人早早就累得睡下,宫中各处沉寂。 这风越来越大,携石裹泥般,听见院子里大树枝丫乱动,沙沙作响,仿佛天上风伯舞袖狂欢。 忽然间,黑暗中窜起一束火苗,由东宫外高墙凭风直入,一直烧着了院子里的大树树梢,回廊下的红灯笼噗噗烧起来。 凭着这狂野东风,瞬间已烧及东宫大半,主殿及两旁侧厅已被火势覆盖。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呀!快救火!” 锣鼓频锤,肃音急奏,骤然响起凤监们尖锐的声音。 火光冲天,凤监们不断接水续水,侍卫们找来云梯水囊,还调来了足有一丈高宽的水龙车,水柱舞动,偌大的水球接连撒进宫中,却是如雪沃碳,杯水车薪,全然无济。 这火当真大,无遮无拦,煌煌烨烨,不须片刻就延续到整个东宫,连东宫后的高楼也被殃及。 似堑天火龙在上方盘绕嘶扬,火神祝融三千六百万毛孔皆沸腾燃烧,火焰高灼,呜呜作响,灰烬漫天,似天罗地网不可逃脱,九天仙眷也将波及。 住在墙下廊房通铺的奴才们因为离起火点较远,还逃了不少出来,只是殿中主卧和大厅已经大火熊熊,甍瓦崩塌,摧枯拉朽。 李总管指着救火,被烟熏得满脸乌黑,眼见着火势已收不住,气得跳脚,照着逃出来的奴才们每个人的腚上踹了一脚,自己跌在地上大喊大叫: “天啊!完了完了!皇太女还在里面,封贵人还在里面呢!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怎么看的院?!怎么守的门?圣上非宰了你们不可!非连累了我不可!” 正说着,若帝銮驾已至,宫人们匍匐在地,火势耀灼,照着黑夜如昼,只看见若帝的衣摆下的银龙被火光照得怒目圆睁,煌煌豁豁,骇人之极。 “混账……”若帝声线紧绷,如刀子般割人耳朵。 众人心跳鼓破如雷,抖若筛糠,连低头哭饶都做不到,不少已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锣鼓声和奴才们呼呼喝喝,宫中早就沸腾了一片,声音远远地传到怡仙宫内,凤太后一夜没睡,听到东宫已塌了大半,仿佛才舒下心头大石。 “这次纵使有大罗神仙,也休想救得活那贱人。” 紫姑姑忽然跌闯进来,面色苍白:“太后……” “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凤太后不悦。 “宫外围满了天BBZL 星骑……还杀了怡仙宫的侍卫……”紫姑姑浑身发抖,身上还有血。 凤太猛的站起身,面如沉铁:“真是反了!” 天星骑已闯进了宫门,向两旁分开,若帝一步步下了石阶,张大人也跟在身后。 若帝盯着他:“太后,深夜未寝,在等朕吗?” “若帝既知深夜,带兵闯入哀家寝宫,大肆杀戮,你想做什么?”凤太后冷哼一声。 “这话该问太后。” 天星骑已围住凤太后,又将紫姑姑拿下。 “太后……”紫姑姑被压跪在地上,惊颤向他求救。 凤太后气势不减:“哀家是当今太后,是先帝正宫,拥有先帝所赐不死金令,谁敢动哀家分毫。” “如不是看在你侍奉过先帝几十年,朕岂能留你到现在!身为太后,不施仁慈,反残忍暴戾,祸乱宫闱,屡次三番想置封贵人于死地,如今还想伤害太女,你想让朕断绝子嗣,让大若社稷无以为后吗?” 到了现在,凤太后反而无所畏惧地冷笑:“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哀家受不起!” 若帝进了方殿,居中而坐,慢悠悠道:“张大人。” 身后张大人立即站出来:“是。太后连同其母,也就是老国相,多年搜掠民脂民膏,结党营私,私造金佛火器,残害百姓,此事连老国相也已承认,甚至牵连朝中大小官员百余人,东宫纵火的犯人也已抓到,供认不讳,确认主谋为太后,谋害元储,等同于造反。” 越听越怒,胸中起伏不定,死死咬牙:“哀家有不死金令在此,看谁敢动她老人家!” 张大人继续道:“依据大若律法,造反之罪,就算有不死金令,也是死罪。” 凤太后气煞,伸手直指若帝: “若帝!你想逆祖背德吗?” 天星骑手中剑出鞘,寒光乍现,凤太后一声痛呼,一节手指已经落在地上,血色斑斑。 他捂着自己血淋淋的手,看着削下他手指的天星骑,双目像要吃人:“你们胆敢伤哀家……你们居然……” 周围天星骑无动于衷,凤太后这才知自己确实大势已去,往日巴结自己的亲信大臣贬的贬,退的退,抓的抓,倒戈一片,如今竟无人站在自己身后。 他顿时间心灰意冷,看着若帝:“好啊……你要杀便动手,哀家绝不吭声!” “太后浑身脂膏,养尊处优,朕现在岂能轻易杀你?还需太后受苦几日,留待后日,将你千刀万剐,凌迟而死,方称朕意。” 凤太后陡然笑起来,双目黑漆漆的全是恶光:“哼,死又如何?那姓封的毒夫死了,他那两个孽种也死在我前头了,哀家才是称心如意!” 若帝垂眸看他:“忘了告诉太后,霜儿和两个孩子在承乾殿安睡如怡,丝毫未损。” 凤太后怔了一怔:“你说什么?不可能!那么大的火,他不可能出的来!” 可是眼见着若帝淡定从容的模样,凤太后不得不信,如果他们死了,若帝还BBZL 能如此冷静站在这吗? 若帝站起身:“将太后软禁,不准任何人进来,除了平王。”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若帝,急得发疯,想扑上来,被天星骑挡住,头发尽散,金簪歪斜,毫无往日端庄威仪。 火势烧了一夜,终被扑灭,然而东宫已面目全非。 封霜醒来时,才知道紫姑姑下了死牢,凤太后被若帝囚禁在怡仙宫。 昨夜他昏睡过去前,惊觉那风中传来的花香中蕴含着轻微的古怪香气,再想到凤太后在七梅节上那恶毒的眼神,心里顿时一凛,凭着强撑的意志爬起来,抱起两个孩子。 那迷药越动弹,作用越厉害,走到门时口他浑身发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看见天星骑们已上了台阶抱着孩子,这才昏睡过去。 他们亥时走,东宫子时烧起来的。 他站在望高楼上,见东宫处一片废墟,奴才们逃了一些,还有不少被活活烧死,侍卫正在废墟底下搜寻尸体。 整个皇宫都充斥着浓浓的灰烬。 张礼仪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用手帕擦着汗水:“我说主子,您非要爬这么高来做什么?” 封霜低眉微蹙,摇摇头,不说话。 张礼仪叹了一声:“自古宫闱祸乱,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倒霉的就是这些奴才,如果不是主子您,我也死了。” 他陡然惊觉过来自己说错话,忙道:“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主子,我是说,凤太后一日不死,倒霉的会是更多人,您千万别钻牛角尖。” “上次在玉江上,那么多人为了我而死,只是不明白,这么做值得吗?” 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锦国皇子,他来自现代社会,这么多条人命,怎么可能不会有负罪感,说到底,他们绝大多数是因为自己才死的。 “主子不可胡言,您可是圣上的凤后!是皇太女的父亲!” “回去吧。”封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了高楼。 “诶?这就走了?我才刚爬上来……” 封霜回承乾殿时,若帝已在殿中,手里抱着刚醒的若懿。 望着她怀里的若懿,心想,他的女儿注定也要在勾心斗角中生存长大的。 “霜儿何事不开心?” “我只是在想若懿以后能快乐长大吗?我怕她会……” “朕会为她铺好基石,给她创造一个国强民安的大若,至于今后能否扫清障碍,且看她自己,霜儿不必忧愁。” 封霜看着她锋利的眉眼,那双摄人的眼睛因为自己而变得温柔,突然就释怀了。 在这世上,他又何德何能啊?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帝王全心全意为了自己。 短暂沉默后,若帝忽道:“霜儿是否气朕?” 封霜一愣:“气什么?” “气朕为抓住太后的把柄,牺牲无辜。” 封霜急忙否认:“当然没有!圣上的格局肯定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一次,凤太后才是罪魁祸首。” “霜儿觉得朕残BBZL 忍吗?” 封霜笑道:“不,在我心里,圣上是明主,是仁君,是可以给人民带来福祉的皇帝,我想,如果没有圣上,会有更多人受苦,如果没有圣上,凤太后会害死更多人。” “霜儿当真?”若帝眸珠定定地看着他。 “真的。” “朕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会生朕的气……”若帝突然喟叹,紧紧抱住他。 封霜一阵心疼:“圣上都是为了我,对吗?圣上怕凤太后伤害我,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圣上,我也站在圣上这边。” “霜儿不该在这方面如此机敏,须知冰清玉洁者易碎。”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圣上。” 若帝正要开口,忽听他严肃起来,抱住自己却笑:“不过,如果要我把这么好的圣上让给别人,我会难受死的,还是放着我来吧。” 若帝冁然一笑。 封霜惊愕地变成口吃:“你你你……” 与往日转瞬即逝的笑不同,这一次她的笑至少维持了两秒。 意识到这一点时,若帝已经敛起笑容,恢复往日面瘫模样,甚至蹙起了眉头。 封霜连忙道:“诶?为什么不笑了?” 若帝撇过脸淡淡道:“朕不喜欢笑。” “不对!圣上笑起来那么好看,你快笑一个吧!”封霜悔恨自己没有相机可以拍下来。 这简直比万年极光还难遇见。 他磨着她:“圣上为什么不肯笑?” “朕笑起来不好看。” 封霜愣了一下:“什么?” 他的老婆果然是个不知己美的自卑怪。 若帝的目光透过一切,落在虚幻的点上:“朕的父后在世时就说过,朕笑起来惹人生烦。朕永远记得,他冷冷盯着朕的眼神,他讨厌朕的笑,霜儿,朕笑起来,是如此惹人厌吗?” 果然是原生家庭的锅。 “不,不对,他故意说来气你的,我知道,我知道圣上有多漂亮。” 若帝看来并不信他:“霜儿是为了讨朕欢心。” 封霜快气坏了,偏偏又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干着急:“我说圣上好看,就是好看,你父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他不喜欢看,我喜欢啊,那是真实的你啊……请圣上不要为不喜欢你的人伤心。” “朕不伤心。”若帝目光淡淡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必然经历过太多千疮百孔的沟壑,才有如此超脱的淡然。 封霜默默将她揽进怀里。 良久后,封霜才道:“求求你了,在我面前,永远不要隐藏自己。” 却换回了若帝的一个吻。 怡仙宫。 平王在天星骑的目光中踏入怡仙宫大门。 凤太后似老了十岁,发丝泛着银光,头发虽然仍梳的齐整,但显然是自己梳的,无法盘起繁丽的发髻。 凤太后双眼死死盯面前桌上的食物,他手上断了食指,自己随意包扎的,还有些血迹,筷子一碰,便疼的很,要叫人来侍候自己,偏偏自若帝走后,这里连个凤监都没有。 凤太后性子起了,索性撂在那里BBZL ,一口不吃。 平王见着自己庄重威仪的父亲如今这个模样,脚下不由一滞。 “你来了。”凤太后抬起头。 平王执起碗筷,夹了一块鱼肉送到他嘴边。 凤太后一边吃,一边恶毒的骂着:“这些断女绝孙的狗奴才,平日都巴结着哀家,摇着尾巴舔痈吸痣,到了这时候,一个个跑的不见了踪影!” “若帝!哀家真是恨当初没有早早掐死了她,当初谁也没想到这最不受宠的反夺了皇位,哀家当权时怎么没想到先杀了这该死的。” 平王只是默默听着,一顿饭喂完,凤太后突然抓住她:“平儿,哀家留下的那些火器和兵器,在你那儿,是吗?” 平王道:“若帝是将火器全给了火钧营。” 凤太后目露精光:“那就好,那就好!若帝真是糊涂了!只要还有兵器,手里有兵,你何愁不可东山再起?” 平王闭上眼,不忍见他疯癫的模样。 “平儿,哀家全指着你了。你可要替哀家出头啊……” “父后真要我起兵造反吗?” “怎么?你不愿意?莫非你以为若帝会放过你吗?等哀家死后,轮到的就是你了。你如果再墨守成规,只会被若帝吞并,到时,我跟你祖母都会死不瞑目!” “父后以为,若帝为何要将兵器火器给孩儿?”平王目光深邃。 凤太后双目惊愕:“为何?” “若帝在等的就是这一日,她等着孩儿自投罗网,如果孩儿起兵造反,岂不正合了若帝的意?” 凤太后怔怔坐在那里:“莫非她就有绝对把握能赢你吗?” 平王笑中苦涩:“当年众皇女夺位,孩儿权势和兵力都胜过她,又有您在背后支持,不还是输了吗?何况是今日她已称了帝,孩儿又如何斗得过她?” “若帝,呵……阴狠。”凤太后小指护甲颤抖,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平王跪在地上,磕头道:“孩儿无用,无法救得父亲。” 凤太后冷冷盯着她:“莫非你真看着哀家死在这儿?” 平王只跪在地上不语。 凤太后嘶吼起来:“枉费了哀家为你苦心积虑做的这一切,生了你这怂种!到头来反害了哀家的性命!害得哀家苦不堪言!” 一盏茶杯狠狠摔在她背上,冷茶四溅。 平王揪紧地上二龙戏寿的绒毯,闭上眼睛。
48. 第四十八章 你就像是我偷来的………… 晨曦微微亮, 宫道两旁已站满了侍卫和仪队,一直延续到迎光殿大门。 角楼上第一声威武钟鸣回荡在皇宫上,宫道处传来宫人遥遥呼应的俨然声响。 “礼启!” 编钟磬鼓奏响庄重威仪的典乐,礼部官员手托锦盘, 走过长长的宫道, 锦盘上的金丝凤冠在日光下耀目生辉。 官员将册宝诏书及凤冠送至迎光殿。 张礼仪为他穿上九龙四凤的朝服, 披上百鸾朝凤红日海纹的青色朝褂, 戴上由一百二十八颗明珠缀成的朝珠。 为他戴上凤冠, 冠顶上扬羽舒颈BBZL 的金凤跃然欲飞,口衔明珠,尾端翕动。 “接下来流程是什么来着?”固定好皇冠, 一切穿戴就绪。封霜终于舒了舒胸中一直憋紧的长气。 张礼仪道:“等着礼部宣好诏书, 会有仪仗队来接咱的。这几日我可教了您千百遍了, 姑爷爷,千万不可出错啊!” “我没忘, 我只是紧张。”封霜上辈子第一次开巡回演唱会也没这么紧张过。 张礼仪看起来比他还乐,眼睛笑得都快没了:“您是帝后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紧张的是其他人。记住, 您现在可是帝后啊!” 封霜点点头,低头瞧着朝褂上这缂丝繁复, 一针一线绣将出来的百鸟朝凤, 就连袖口都纳着金丝云纹的繁密针脚, 更不必说这精美奢华的凤冠, 再厉害的精工巧匠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完成这项大工程的。 他突然惊奇的发现:“这礼服是代代相传的吗?居然刚好合身诶?” 张礼仪噗嗤笑起来:“我的姑爷爷,这是为您量身而做的,如何能不合身?” “那这也赶得太快了……”他抬起双臂,张礼仪为他整好衣摆衣领。 张礼仪悄声道:“我听礼部说, 工绣坊的大凤监们从去年,那时圣上还未微服出巡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制凤袍凤冠了,而且全然是按您的身段尺寸进行修裁。可是绣了快一年。” 封霜怔然地看着他:“一年?” “还能是什么?您初怀了身孕时,圣上估计就已经准备立您为后了,否则绣坊怎能在大典上及时赶制得出来?您呀,可真是受尽了圣上的恩宠,惹得人好生羡慕啊。大若历代帝后虽能在朝服上绣龙,顶多是二龙戏珠,可是少有能绣九龙团的,您大概是古来第一人吧。” 封霜越听越觉得眩晕,胸中一时鼓满了羽毛似的轻盈感,又像是一种被重视而充盈的饱胀感。 这美好的一切像是梦。 太医院按时送来了煎好的孕德汤,正好温热。 “这汤是不是换药了?”封霜一口喝完,放下空碗,自从他回宫后就想说了,这孕德汤的味道怎么不对了。 张礼仪道:“这孕德汤的事,太医院从来都不敢马虎的,主子就放心吧!” 封霜皱了皱眉,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殿外响起了礼仪官的声音。 “该上辇了,凤后。”张礼仪低头抬手,封霜手搁在他臂上,由他引领自己出了迎光殿宫门。 封霜坐上髹涂金漆的凤辇,十六人抬起轿辇走在长长的宫道,穿过后宫六院,轿辇所过之处,两旁站着侍卫鸾卫跪在地高呼凤安。 皇盖在前,旌旗蔽空,飘摇风动,仪仗队引领着威仪的凤辇前往泰和殿。 角楼上,两人合抱撞钟,鼎钟敲响第二下,乐典已毕。 到泰和殿外,礼部大人手举册宝案,凤玺在上,封霜远远看见在殿外等候的玄色身影,心里立刻安定下来。 封霜下轿行跪拜礼,从礼部手中接过沉甸甸的BBZL 印玺。 “恭迎帝后。” 文武百官及亲王郡侯分立殿下两侧,千余人跪拜,声如雷动,气势庄严。 封霜踏上殿前汉白玉台阶,看见若帝站在丹墀之上等他,忍不住脚步加快。 身上繁复的朝服,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他脚下一时不留神,被凤袍裙摆绊了一下,被人扶住了身子。 若帝正握住他肩臂,稳住他身子。封霜余惊未了地看着她,又左右瞧了瞧身后丹墀下跪拜的文武百官。 封霜灵魂一度尴尬到扭曲飞升,恨不得当即去银河火葬:鲨了他吧,居然在这种场合出错,真是丢死了,丢死人了…… 若帝搂住他轻声道:“霜儿不必担心,没人看见。” 后面是没人看见,但是…… 封霜转过头,瞧了眼左边正端着册宝御案,充当正使的张大人,唯一的目击者张大人默默把脸躲到托案上垂下的锦垫后,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若帝牵起他的手,免了众人的礼。 按照礼仪,还需由若帝带领凤后前往奉先殿祭拜先帝先祖。 奉先殿内,封霜持香跪拜,心中一径念念有词,保佑这保佑那。 进香过后,诏书天下,百官相迎。 封后大典完成时,太阳已经将下山了。 龙辇前往承乾殿,若帝牵起他的手,领他进了承乾殿。 两人饮了合卺酒。美酒入喉,封霜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一刻他们才成为了真正至死不渝的夫妻。 凤监们为若帝解下玉腰带和玄色外袍,为帝后取下凤冠和凤褂。 两个宫人拉着铜狻猊衔住的门环,在夕阳下用力将大门缓缓关上。 封霜忍不住又喝了两杯,他好久没喝酒了,这酒真烈。 若帝看着他喝酒,往日他似乎从不喝酒。 封霜已经微熏,先过去抱住她,像大狗狗一样蹭着她:“好久不见。” 为了封后大典,礼部美其名曰斋戒沐浴,可苦了他三天没见到他的女帝老婆了。 若帝见他已经有些醉了,扶住他身子哄道:“从今起,霜儿就是朕的凤后了,随时都能见朕。” 封霜睁着醉眸痴痴看着她:“若銮,你真好看……” 若帝抚过他脸颊,从他下颌望到他眉稍:“是吗?” 封霜摇头,醉意朦胧地望着她:“我说真的,第一次见你,觉得若銮真漂亮呢,简直不像一个次元的。” 若帝也不问他什么是次元,大概又是霜儿那个世界的新奇事物。 “霜儿今日才是明艳夺人,快把朕迷住了。” 封霜手指抵住她唇边:“嘘!不要夸了,我先亲为敬。”按住她后颈,对嘴就亲。 若帝任由他醉醺醺的亲吻,封霜闭上眼,搂着她微凉的身子,牙齿琢磨着她冷冷的唇珠。 若帝心里的火被他琢磨的炽热,偏偏喝醉的人一点不利索,这火不见遏制,反倒窜得更高,于是不耐地捏住他的下颌,迫使其开口,夺回主导权长驱直入。 醉了的人被她亲的一塌糊涂,忽然像发怒的蛇一样死死咬住她下BBZL 唇,若帝不动了。 还以为他会咬自己一口来报复自己惯常在他身上做下的恶劣――他好几次被她咬破了唇,三五天才能好,或许未好就又破了。 总是那样,若帝乐此不疲,封霜也从不说什么。 说到底,她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让他狠狠咬自己一口这种兴致,在此刻也陡然滋长。 封霜却慢慢松开她,反而温柔地亲了亲:“我不咬你。” 若帝简直被他的温柔蛊地头脑发疯了。她将他横推倒在龙床上,封霜衣袖上华美繁琐的凤纹铺开。 他抬起醉眸看着若帝坐在自己身上。 若帝“恩将仇报”地在他唇内狠狠咬了一口,尝到了一点迷人的腥红。 封霜眉头一拧,真疼。 若帝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霜儿醉了,朕侍候你好吗?” 封霜浑身滚烫,将她拉在自己怀里捂着,感觉她微凉的身躯,简直怡人心肺:“不,我没醉……” 若帝重新被他揽在身下,听见他仿佛斗志昂扬又似乎泄气似的说:“我还行,还可以生……只是这次也太慢了,居然还没怀孕。” 算上回宫路上的日子,都快两个月了,不是说孕德一个月就能 “霜儿不怕疼吗?”若帝有些不解,他居然还想生。 封霜道:“怕,生孩子疼死了。” “那便不生。” 封霜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 “不行,你是若帝啊,如果只生两个孩子,那些大臣肯定会逼你再娶后宫的,而且说不定还会让我替你选男人……” “她们胆敢有那个胆子,朕绝对杀一儆百。” 封霜微微一笑,平日里无所忌惮的眼睛里此刻却布满愁绪:“我真怕,有一天如果我突然走了,就像我突然来时那样,一点征兆也没有……那怎么办啊?你就像是我偷来的一样……” 封霜将头埋在她肩上,闷声道:“你不与我同在一个世界,你明白吗?我好怕……有一天老天爷会不会把我偷来的一切都收回去?” “别说了,霜儿……”若帝心里一颤,如果不是霜儿醉了,她肯定听不到这心里话。 “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你。” 封霜被她黑漆漆的眼神吓得酒都醒了,总感觉自从回宫后,女帝越来越可怕了,虽然在自己面前极尽收敛,却还是能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凛然气息。 他刚刚在胡乱说些什么啊,封霜抱住她:“我不说了,圣上,我喝醉了乱说话。” “霜儿……”若帝喟叹一声,每每想起封霜怀孕生子差点死掉的情形,若帝那颗坚固如铁密不透风的心就会泛起恐怖的涟漪,如堕无间地狱。 封霜确实猜到了,他自回宫后喝的孕德汤里,根本没有促使他怀孕的药,而是被御医换成了避孕的中性药材。 若帝不想再尝试一次进阿鼻地狱般的痛苦。 她侧过身看他:“朕只要霜儿在朕身边。” 被她温柔的气息覆盖,封霜复又醉意朦胧,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蹭BBZL 了蹭她的脸颊:“我会在这儿的……” 若帝瞧见他醉梦中的容颜,闭上眼睛,两人相拥而眠。 夕阳余辉铺在栉比鳞臻的碧瓦上,彷如海浪碧涛上泛起的酡红斜阳。 角楼上钟鼓声浩荡而起。白鸟自宫廷上空飞过,鱼尾檐,麒麟脊都泛出祥瑞的云光。 身着红蓝两色朝服的文武百官相觑谈笑,从各扇殿门鱼贯而出,在平整铺地的红毯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正是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这年秋天,东宫重新修造完毕,凤后封霜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东宫。 同年冬天,天星统领在狱中诞下一女。 第二年开春,若帝特赦她出狱,在教卫军中当差。 也是在这一年,燎梵二皇女纡尊入赘一个男人,皇女入赘男子,闻所未闻,此事一出,举国轰动。 大若西边除了荒凉彪悍的边牧民族骁戈,还有一个盛产香料和药材的富裕大国――燎梵。 燎梵与大若虽有接壤,但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且商贸往来频繁,促进了两国经济发展。 因为两国友好的关系,朝廷为此还送了一份贵重的贺礼。 不过当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逗孩子的封霜却笑不出来,毫无疑问,那个男人就是零零七。 原著中零零七取得玉龙涎,正是为了救天生火毒侵体的燎梵二皇女。 并因此得到二皇女的芳心,甘愿带着雄厚的实力入赘于他。 这丰厚嫁妆中正有一支所向披靡的烈苍军,男主借烈苍军一路开挂,先后吞并了几个领国小邦,势力越来越强。 不过还有关键的一点,原著中男主更多是因为得到了若帝的鼎力支持,才能无往不利。 这也是封霜最膈应的一点,原著中那样高深莫测,雷厉风行的女帝,居然会甘愿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国度。 封霜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然后他弃文了。 不过既然是男频种马爽文,想想也知道,自然是男主抱的美人归开后宫并且称霸天下等一系列骚操作。 所以结局已定。 “霜儿在想什么?”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封霜转过头,女帝手执奏折,正坐在御座上看着自己,脚踏上是肉乎乎的若懿和若钰,两个孩子扒着帝袍上栩栩如生的龙尾牙牙学语。 封霜微微一笑:“不,没什么。” 说什么结局已定,看来还不到那个时候。
49. 第四十九章 你听,朕声音都哑了!…… 夏日到了, 热浪袭来,除了东宫主殿和寝宫两处有碧霞珠能保持凉爽之外,其余地方皆是酷热炎炎。 东宫重新修葺后,在封霜这个现代人的设计下, 由之前的基础上改造出了流水长亭, 夏日可在亭廊下小憩, 冰凉舒爽。 后院还有一个浓墨重彩的西王母大水缸, 相当于一个简易的游泳池。 当然, 这个游泳池一直没排上用场,女帝不准他下水,这赤腰腰的下水, 不可。 “穿了衣服呢?” 也不可。 “会着凉。” 所以他经常BBZL 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礼仪和七伤两个在水里玩的扑腾扑腾, 像一只肥鹅和一只小鸭子。 花厅里, 封霜倚在榻上,透过低矮的窗子, 见几只秃鸡正赶在树荫下乘凉,这几只鸡还是在冷宫养的那两只鸡下蛋孵出来的。 母鸡刚下完蛋就光荣被吃,这几只小鸡也差不多能吃了。 两个孩子刚学会走路, 就逮着鸡薅,把鸡毛都薅光了。 封霜喟了一声: “天热了, 这鸡该杀了。” 身后的张礼仪连忙道:“我这就吩咐御膳房, 主子还是要清炖吗?最近药库送来了不少滋补的上等药材……” 自从凤太后下台后, 宫里御膳房渐渐有了鸡腿鸡煲鸡汤等一系列鸡家套餐, 宫里也开始养鸡,但是东宫养出来的鸡怎么能一样?这些鸡顿顿吃的都是剩下的珍馐美味,肉质非一般的鲜嫩,两个孩子也咬得动。 “不用, 是给懿儿和钰儿吃的。” “主子不吃了?”张礼仪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有多爱吃鸡的。 “我这几天总没胃口,下次吧。”封霜摇摇头。 张礼仪紧张道:“那我还是请黎院长来看看吧。” 眼见着张礼仪就要走,封霜不耐烦地喊住他:“拜托,天气热了,没胃口不是正常的吗?” 维持了两分钟的端庄也破功了。 “主子有没有瞧瞧自己肚脐上的……”张礼仪小声提醒。 “你想多了。”封霜知道他想说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他每次都喝避孕汤,到现在一直没事。 “主子还是瞧瞧吧……说不定真有呢!”张礼仪撺掇着他,那兴奋劲不得了:“以我多年经验来看,您就是有了!” 封霜为了满足他好奇心,还特意掀开冰丝蚕上衣,露出雪白的肚脐:“你看,没有吧!” 张礼仪捂着嘴表情浮夸:“应该是……还没到两个月吧。” 封霜送给他一双死鱼眼,然后躺回去了。 ?派系谋滔贾樗屠匆徽笳罅挂猓?封霜侧躺在榻上,一手倚着太阳穴,昏昏欲睡前还在想着:说起来,最近也确实老是犯困,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后来又过了几日,这日陪若帝在承乾殿用膳,吃了一两口就推说不吃了。 “霜儿近日胃口不好,可是不舒服?” 封霜摇头:“就是天气热,吃不下。” 若帝可不听他说这些,当即宣御医来。 黎院长来得倒快,为他把了脉,封霜胸口砰砰直跳,听见他说:“恭喜凤后,是喜脉。” 封霜心里讶然,这张礼仪的嘴是开光了吗。随即双眼欣喜地看着若帝,后者却面色冷峻。 “是单胎?”若帝目光颇有锐气,盯着黎院长。 黎院长被她盯得后背发麻:“由于凤后怀胎不足两月,臣虽不敢断定,不过脉象上看,应有九成是单胎。” 若帝冷峻面色总算有些缓和。 “怪朕,明明……”她难得有欲言又止的时候。 明明一直是为霜儿备好了避孕汤,怎么还会怀孕…… 封霜知道她担心自己,把头搁BBZL 在她肩上,一直蹭,汪汪式撒娇:“懿儿和钰儿又多一个弟弟还是妹妹了,以后懿儿当皇帝,钰儿做国相,小幺就带兵打仗,个个都能建功立业,这样不好吗?” 若帝手摩挲他脸颊,眼中难得有外露的深情,喃喃道:“霜儿说的对,不过,朕的霜儿才是劳苦功高的那位。” 封霜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贴着。 心里不住犯花痴:怎么连深情的时候都那么A呢…… 若帝对他上次怀孕的事似乎有很深的阴影,至从怀了第二胎,封霜便日日“被迫”呆在承乾殿和御书房,一步也不准他离开自己视线。 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学习礼仪文字,日日被太傅耳提面命。 平日里若帝在御书房前头批折子,封霜就在旁磨墨,或干脆躺在曲屏后的床上睡觉。 这日,京城城门外赶来一个信使,口中高呼,手里还抓着一封求援信,那匹马跑到京都城门外就口吐白沫,马上的信使也倒地不起,一人一马都累死了。 守城的天星骑认出那人穿着的是锦国的兵甲,随即那封信被送到御书房内。 封霜在后面正看着民间绘本解闷,听见御书房前头乱糟糟的。 当晚,张大人等几位元老连夜被召进御书房,直到深夜才离开。 封霜躺在承乾殿的龙床上,一直等着。 直到子时过后,若帝才回了承乾殿。 封霜背过身闭上眼睛装寐,感觉熟悉的微凉气息在他脸上轻吻,绣着龙纹的广袖覆在他腰间,像柔软却厚重的海水裹在他身上,封霜一瞬间只想将这柔软强势的海水倾倒搅乱。 他眼睫颤了颤,转过身,追逐着她的吻,若帝俯身更探进一步,舌间轻触过他敏感的上颚,封霜伸手抱住她,将她身子拉下来压在自己身上。 若帝怕压到他肚子,只能把重心往侧边靠,一手揽着他。 两人紧紧相贴,唇间气息绵长交融而不断,你来我往,恨不得把彼此两片唇含化在嘴里,悠长温柔的吻由若帝在他背上的抚摸而主动结束。 “霜儿怀孕过了几月了?”若帝摸过他还不显怀的肚子,气息微乱,足见其内心动火。 封霜知道她明知故问:“圣上比我还清楚。” “朕真想疼你。” 封霜忍不住笑,就算过了这么久,听到这种霸总言论,还是会忍不住想笑。 自封霜怀孕后,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行房,为了避免滋长火苗,若帝平日一脸严肃,也不敢多亲亲他,封霜也不敢逗她,可谓规矩极了。 “您是圣上,没有三宫六院排忧解难,是不是很难受?”封霜执起她的手,为她轻轻捏着手指,整日执笔批折,若帝的指节都有些茧子。 “霜儿怎的忽然说这些?莫非要给朕安排后宫?” 封霜把转身子调转了背对她:“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死了吧!” 他的老婆又A又飒又高冷,还偏偏只爱自己一个。也不知道多少人BBZL 在背后戳他脊梁骨,骂他独占了圣上的恩泽雨露,害得皇室枝叶单薄。 若帝见他似乎生气,道:“朕何时说想了?霜儿别冤枉朕。如果霜儿真的不在,朕心也死了……” 封霜转过身来:“来吧,圣上。” 极其主动的亲她。 “霜儿怀着身孕呢。”若帝虽说着,手上却不推拒。 “之前不知道怀孕的时候,不也天天来吗?”封霜说着去取她腰封。 若帝按住他手,虽说她自己也想得紧,可在她心里,有什么比得上他的身子要紧呢? 封霜凑过去。 “求你了……”轻轻一声低喃在耳边如烈火,若帝呼吸一滞,冷硬的骨头都被烧酥了。 封霜也不忍心见她忙了一日,连个火都泄不开。 她抬起封霜的下巴:“瞧瞧,朕的霜儿也会媚主了……” 可能寂灭压抑得久了,一旦重拾火苗,就狂烈不可收拾。 龙帐之下共赴巫山,冰盘沿上携云握雨。 空闯繁枝绿叶,狂洒甘露淋漓,一番酣畅,衾帐上封霜倚着她冰玉般的身子,即将睡去,却在她胸膛传来微微震动的声音。 “霜儿的母皇送来了一封求援信。” 封霜反应了两秒才终于想起来他“母皇”是谁,睁不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嗯……什么求援信?” 据他所知,锦国不弱,甚至一度能和大若抗衡,怎么会沦落到求援大若呢。 “近来燎梵不断向外扩张,不少小邦小域已被吞并,燎梵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已越过了锦国边界,如果再攻破涟河,锦国大陆也只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霜儿可要让朕出兵救援?”若帝知道他是个“冒牌”皇子,但毕竟与锦国女皇也是名义上的母子。 封霜心里最担忧的事要发生了:“如果不帮锦国,燎梵以后肯定会打到我们这边来吧,可是燎梵跟大若也是友好邻邦,圣上会不会左右为难?” 若帝牵起他胸前乌发:“别担心,霜儿既是朕的凤后,大若与锦国便有了盟约,何况,两国在地势上是唇亡齿寒,朕自然会派兵救援。” 封霜一阵惊讶,这零零七不愧是开挂的男主,这么快就打到锦国了? 更惊讶的是,他的女帝老婆在一番风雨运动后,还能精神十足地谈起国家大事。 瞧那野心勃勃的女帝,他简直快哭了,明明他累的半死,莫非自己怀孕后不行了吗? 一定是这样的…… 天啊,封霜一双汪汪眼盈盈而动,就差咬着衾被煞有介事的矫情一番了。 “怎么了?霜儿?”若帝见他担心道:“可是肚子不适?” 封霜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摇摇头开始自闭。 “霜儿?”若帝摸他肚子,见他不说话,立即俨然道:“究竟怎的?霜儿这般是要急死朕吗?” 封霜抬起眼睛,犹豫道:“圣上是不是觉得我不……不够……” “傻霜儿。”若帝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陡然笑了。 封霜呆呆得瞧着她的笑。 她凑过去轻声BBZL 道:“你听,朕声音都哑了……” “啊,别说了!”封霜忽然打断她,身为男子,反而听不得这种肉麻话。 只是把她拉进被子里盖好了。
50. 第五十章(走剧情) 永远能带来安全感…… 除夕前夜, 凤太后死在怡仙宫的寝殿里。 平王收到凤太后病重的消息,才紧赶进宫来。 自从上次凤太后见平王不肯发动兵变,父女两不欢而散,已经两年未见。 如今重新踏进怡仙宫, 正是日头西斜, 已近黄昏, 她的影子从外间移到了紫檀木雕花床前, 定格在凤太后身上。 “父后……”平王神色凝重。 凤太后在床上缓缓睁开眼, 这时他骨瘦如柴,看起来只有七十斤左右,脸上布满冷酷的皱纹, 脸色却发肿紫红, 像寒冬下发烂的紫薯, 浑身也发出恶臭。 享尽了荣华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生, 临到头来,整日恶臭在宫中,粗茶淡饭食不下咽, 连个洗衣送饭的凤监都没有,身上的衣服虽则华丽却难掩残破了。 平王眼见着这情形, 悲愤交加, 一怒之下抓住旁边天星骑:“为什么会这样!?” 天星骑任她抓住自己, 冷冰冰道:“我等只奉命看守, 其余一概不知。” 平王狠劲一推,那天星骑被推到后面博古柜上,砸坏了几个古董。 “滚出去!” 天星骑躬身退下。 “平儿……你过来……”凤太后嗓子发紧,声音细若蚊吟, 似八十岁老人。 平王连忙跪在床前:“父后有何吩咐?” “她故意不杀哀家,留我在这受尽折辱,这比杀了我还痛苦,你现在……该知道若帝是个什么人了……她手段狠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哀家只怕死后,你一人……难以明哲保身……”说到这,留下两道浑泪。 平王心中哀恸:“父后不必担心孩儿,孩儿尚有火钧营。” 凤太后双目阴沉沉近乎癫狂地看着床顶上的丹凤镂雕:“听闻林凌旗成了燎梵的新主,在西边扩张势力……卓有成效,他当年可是蒙哀家照顾,欠了哀家一个人情还未还……” 平王不可置信道:“父后要说什么?” “合众联盟,斩杀若帝!” 平王心中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使她浑身发抖:“父亲还在执迷不悟?” 凤太后闭上眼睛,眼泪从凹陷的眶里流出来,而后他猛的睁开猩红双眼:“执迷不悟的是你!你如不反击……终会死在她手上!会死在她手上……” “父后真是糊涂了,只怕到时就算杀了若帝,大若王朝也落在外人手里,那么孩儿到九泉之下如何向母帝交代?如何面对大若先祖?” 凤太后气疯了,奈何身子羸弱,否则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胜负未分,连试都不敢试!!好好!这个窝囊废你便当吧,你……” 忽然一口气咯在喉咙不上不下,睁着怒目,当即便噎气归西。 平王跪在原地,磕了几个响头。 那夜平王进御BBZL 书房,请求若帝将凤太后葬于帝陵,与先帝合葬。 若帝一如既往冷峻平淡:“谋反逆党,不配入帝陵。” “圣上一意决绝了?”平王幽幽瞧着位上女子。 “没有将他凌迟,是朕宽厚了。” 平王眼含怒意:“你那样待他,比将他凌迟还要残忍!先帝驾崩前说过,无论谁坐上帝王,都要将他视作亲生父亲,圣上忘了吗?” 若帝厉声道:“朕本能容忍他,可他不该动朕的凤后!” “凤太后所做之事,从他故意送霜儿去尚夫阁,借澈世子之手让霜儿吃下避孕的金丝糕,甚至暗中襄助太岁盟,朕都清楚,朕所做忍让还不够吗?金佛火器一事,朕也忍了,可他不该……”若帝双目如电:“不该处心积虑要朕的霜儿死……” 平王心头重重一沉:“就算如此,他已死了。” 若帝望着她,忽然冷笑,双目锐气通透:“那你为何不反?就按你父亲所说,合众联盟,斩杀若帝,朕等着你。” 一字一句,仿佛寒天腊月下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平王浑身汗毛直立。 她早该知道,这宫中没有一件事能瞒得过若帝的眼睛,也好在她心中有所防备,没有顺着她父亲的话,否则后果…… 平王涩然地冷笑,声线如利刃:“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圣上双眼。” “朕在这帝位上等着你。” “圣上如此英明,本王如何敢以卵击石呢?”平王俯首,对着帝位上的女帝,声色淡然。 只是此话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此时,大若王朝西南边,锦国与燎梵的战争旷日持久,锦国也实在不经打,眼看着节节败退,锦国如果失败,下一个必然是大若。 而西北处紧挨着燎梵的骁戈见局势复杂,也趁势而入,浑水摸鱼,在大若边境不断滋扰,各处将领不断恳请朝廷派火钧营出征。 平王却以守孝为由,留在京城,未肯出兵。 明眼人都知道,圣上如不答应将凤太后葬在帝陵,平王是不会出兵的。 这姐妹俩杠上了。 朝中大臣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高呼:“大若危矣!大若危矣!” 御书房上书的折子全是为了这事,然而圣上还是无动于衷。 这几年大臣们都有经验了――御书房这条路不通,就跑去东宫求凤后,总是百试不爽的。 封霜在御书房后的床上,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见一脸平静无所畏惧的若帝,唉了一声:“圣上便答应平王,把凤太后葬在帝陵吧。” “霜儿不必担心,朕自有良策。”若帝稳坐如山,揽着他的肩膀。 封霜张了张口,好吧,他一向是相信若帝,只不过…… “张元老她们天天扰得我,连东宫都不敢回了,你们姐妹为什么非要对着干呢?” 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若帝笑了:“霜儿在朕这儿日日不归,朕求之不得。” 封霜见她笑,心都要飞了,自从被封霜狠狠夸了之后,若帝确实不像以往那BBZL 样一直面瘫了,但一年展露笑颜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天,差点我以为做梦……”封霜痴痴看着她。 他凑过去亲她,若帝侧过脸,封霜亲在了她脸颊上:“霜儿不必拱火,朕意已决。” 封霜立即委屈起来:“哦。” 瞧,现在都敢躲开了。 果然是不爱了呗…… 若帝摸了摸他肚子:“朕是怕霜儿一亲,朕忍不住,乖,霜儿再忍几个月就好了。” “我只是想亲亲你!不能吗?”封霜反而急了。 若帝无奈地瞧他耍赖的模样:“哦?霜儿亲朕,全然是有目的,不是想让朕答应平王的要求吗?” 封霜煞有介事地反驳:“不,只是觉得你漂亮才亲你。” 全天下敢和她这么说话的就只有他了。 偏偏这话,对若帝极是受用。就算是执掌天下,翻云覆雨的若帝,被夸漂亮,也没有理由不受用。 封霜还在装模作样的生气,忽然唇上一凉,若帝似安抚似柔情的亲吻,气息如冽,缓缓变得炽热。 他微微张开双唇,让彼此气息交缠,唇齿相依相贴,绵软的舌尖掠过上下,初始如探花取蜜般温柔采撷彼此的津珠,偶尔似狂风骤雨般狂热夺取彼此的气息,最后在余韵为尽中,才气息颤颤地离开彼此。 “切莫说朕不解风情,朕只是疼惜霜儿。”若帝在他耳边低叹。 此话一出,封霜整个人都快热血沸腾了。 可惜他知道他的女帝老婆是不会允许自己再越界一步的,只能将头倚在她肩上,不知疲倦地呼吸她身上的气息。 永远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气息。 一个男人从一个女人身上不知餍足地汲取安全感,真是闻所未闻啊。 封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渐渐平息了邪肠里的火,过后又昏昏欲睡。 “霜儿歇息吧。”若帝身上传来压低的声音。 “那出兵的事怎么办?”封霜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零零七可是开挂的男主啊。 若帝在他耳边低语,仿佛最亲密的情人:“朕早知道霜儿会来说此事,不必霜儿费口舌,朕已安排妥当。” 封霜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笑了笑:“圣上英明……” 翌日朝上,大臣果然又开始磨起边境抵御之事。 “平王既要为太后守孝抚柩,朕如何能让她为难,朕会派天星骑亲自上阵,诸位爱卿可放心了?” 当即若帝下旨,由天星骑带领精兵前往边境抵御骁戈。 其中若帝所调前线精兵,含一队天星骑中的精锐。 圣上连天星骑都出动了,众大臣自然不能有异议。 本以为事情已定,却忽见平王上前自动请缨挂帅。 圣上道:“只不过宵小之徒,不必劳烦平王吧。” 平王暗自咬牙:“臣心中无时无刻不挂念边境战况,恳请圣上成全。” 众人屏息以待,不知这两位在搞什么。 终于若帝让平王上前领了御旨和兵符。 有了平王亲自坐镇,自然十拿九稳了。只是不知为何平王忽然改变心BBZL 意。 下了朝,张大人问:“平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本王实在放不下边境的摊子。”平王随口应道,捷足一步出了宫门。 待走出了泰和殿外门,转入宫道,平王打开手里的御旨,这支精锐名册上,首位果然写的七伤二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51. [最新] 结局章 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正是又一年七梅节。 宫中一片祥瑞, 宫人们折枝供瓶,插梅在鬓。 日行正午的祭台上,响起厚重端庄的典乐,舞者跳起当年封霜的仙鸿舞。 这支舞早已成为七梅节必备的项目。 凤监将一碟梅香雪冷端进六角亭, 放在石桌上。 一只小小的手已伸了过去, 拿起一块, 堪堪塞进小小的嘴巴里。 “钰儿……”封霜脑瓜子一阵头疼, 忽然觉得当年他会被凤太后看不起, 也确实有点自己的责任。 可是当年他只是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在给节目制造效果。自从当了凤后,因为有了朝廷中的“偶像关环”,他可以说“守规矩”的多了。 然而这份大大咧咧的基因却被自家儿子学了个十成十。 这可是女尊世界啊。 若钰嘴巴鼓鼓的一脸茫然:“父后?” “男孩子吃相不要这么急躁, 你瞧你姐姐。”封霜示意他看向若懿。 若钰转头, 见若懿井然有序地扶着自己的缂丝麒麟的袖子, 眉目淡然,吃相也十分优雅, 若懿大概是从小就被当作元储来培养,一举一动已有了帝王端庄威仪的雏形。 “请以你母帝为榜样,千万不要学你爹我。”封霜苦口婆心。 “孩儿知错了, 父后……”两三岁的孩子睁着滴水般的双眼,声音也故作镇定。 要不是在七梅节, 封霜差点就要冲上去亲一口了。 儿子实在太可爱, 把封霜这位老父亲的心都化了, 只能转移炮火:“老张, 你瞧瞧,这就是你教的礼仪课?” 身后被cue的张礼仪连忙恭敬道:“主子莫急,是臣的错。” 心里叹气:唉,当年我不也没能把您教会吗…… 若帝道:“朕觉得很好, 对男孩子,霜儿不必过分苛责。” “男孩子也一样,当年我可没少遭到白眼。”封霜倒不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吃相,只是他自身受过女尊世界人们的偏见,担心自家儿子也会步自己后尘。 若帝揽着他,哄道:“钰儿是堂堂太卿,率性直接便是优点,谁又敢说他不好?” 封霜无语的看着她:“圣上,我不也是锦国太卿嫁来的吗?”虽然他是个名不符实的。 “这……”若帝居然真的忘了这茬,难得语塞。 张礼仪死死掐住大腿,咬住牙齿,就怕不小心笑出来。 若帝居然吃瘪了,而且被自己亲眼所见。 忍住笑意的同时心里又害怕自己被若帝刀死,瞧对面站着的李总管那张五颜六色忍到青筋暴起的脸,估计和自己一样水深火热着呢。 张礼仪和李总管冷热交加不说,两个孩子先笑起来了BBZL 。 “不准笑。”封霜毕竟是个护妻的,就算是自家娃也不准笑他老婆。 若帝自己倒是一片淡然从容:“朕一心只知道霜儿是朕的凤后,都忘了霜儿还是锦国太卿。” 她那滚烫又直接的双眸把封霜的血液都灼烧沸腾。 懿儿和钰儿双臂抵着桌子偷偷发笑。 封霜正待说话,忽然间肚子一缩紧,疼得冷汗直落。 “霜儿?” “疼!” 这几天正值封霜待产的日子,按时间推算,本该六七天前就生的,可是肚子迟迟不见动静。 这可把若帝一颗心高高悬起来了,这几日寝食不安。 黎院长也慎重得紧,把分娩的医书都快翻烂了,毕竟孩子太大就不好生了。 只有封霜无所谓的笑:“没事,这孩子想在爹的肚子里多待几天,还舍不得走呢。” 一直到今天,若帝一见他脸色,立刻便知是要生了。 当下把人抱起来直往承乾殿而去,承乾殿离此最近,而且黎院长就住在离承乾殿不远的太医院里。 李总管在后面冒死道:“圣上,不可啊!承乾殿可是……” 这承乾殿是帝王寝宫,关系重大,男子分娩,在人看来本就是忌讳颇多,有损天威的事。 古往今来,就算是凤后也不能在帝王寝宫分娩,有辱龙威啊。 李总管话未说完,张礼仪连忙捅了捅他胳膊,挤眉弄眼:哎呀!你不要命了? 李总管后知后惊地捂住自己嘴巴,这圣上为凤后破例的事还少吗? 自己怎么糊涂到把自己脑袋往断头台送呢? 若帝将封霜抱到承乾殿时,得到消息的黎院长早早就在等候了。 为了封霜待产,近两个月她一直待在宫里,不敢离开半步。身后还有两个产翁,宫里接生的事数他们最有经验。 “霜儿。”若帝握住他的手。 封霜有了第一次分娩的经验,倒还算镇静,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只是感觉肚子疼得厉害,死死抓紧了她的手,似乎这样能有所慰藉。 “圣上请去殿外等候。”黎院长也顾不了许多了,古来男子生产,女子不得在旁。 就连黎院长也仅能在旁以备危急之需,真正要上场的还是这两个产翁。 若帝当然不想走,却被封霜催促:“圣上……出去等。” “朕在这陪着霜儿。”这种时刻,她怎么放心离开? 封霜使劲摇头:“不准在这儿,出去出去!”男人的自尊心都一样,毕竟不想让她见到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 两个产翁吓得不轻,谁敢这么冲若帝说话? 黎院长已经见怪不怪了。 “朕出去,霜儿别激动。” 她拂过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毅然起身出了承乾殿。 在飞檐翘角的廊檐之下,阴阳分割,一半阳光飞扬在外,一半阴影覆在若帝的额头上,仿佛乌云降临。 她身姿挺拔,眉目冷峻,心底裹上沉重的巨石,早已无可容纳旁物,只有最虔诚的念头,这念头在今天的祭台之上,她已经向天地祷告过无数次。BBZL 让她的霜儿平安顺遂。 懿儿和钰儿在后边静静站着,既对此时父后的情况有莫名的害怕担忧,同时感受到母帝的威压和焦躁,此刻也不吵不闹。 凤监宫人们进进出出,每一次都能端着骇人心目的东西。 日头西斜,阴影已彻底覆盖了整个檐廊,若帝的心也仿佛被什么蒙蔽,沉没在阴影里。 一种可怕的念头像魔鬼一般占领周身,让她头皮发麻。 夜幕即将降临,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黑夜。 宫殿门大开。 “圣上,恭喜圣上!是位皇女!”一产翁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跪下,若帝已从旁疾步奔进宫里:“凤后如何?” 听见黎院长道:“圣上安心,凤后顺利诞下皇女,只是疲惫过度,睡过去,还需调理两月。” 此话一出,跋扈的阴影终于在若帝心上消失,一种轻快的超脱一切的诚挚之情悄然爬上胸膛。 若帝走到床边坐下,双眼一刻不离的落在封霜身上,执起他的手,良久才缓缓按住狂乱的心跳。 这时,她才从产翁手上抱过了刚出生的婴孩。 孩子洗过了身子,虽则有些皱巴巴的,倒可看出精致的五官。 封霜觉得自己的肩被人轻轻打了几下,听见张礼仪的声音:“大霜!醒醒了!快开拍了!” 封霜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老张,别闹!”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老张?你信不信我抽你脸了?”那声音可耻地威胁起来。 封霜嘟囔道:“是不是元老们又来吵了?” “醒醒醒醒!”来人猛的摇晃他。 封霜终于舍得睁开眼,被上面刺眼的天花板扎了下眼睛。 “快开拍了,先去补补妆。” 封霜猛的跳起来,惊恐地看着他。 眼前说话的人不是张礼仪,是他的经纪人胖哥。 不对,他上一刻明明还在大若皇宫里,老婆孩子其乐融融呢。 封霜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疼! 胖哥吓了一跳:“我说了几百遍,让你不要熬夜看小说,你看小说看癫了?你这张脸可几千万保险呢!” 小说?对,小说。 封霜颤着手打开手机,手机界面上正好是没看完的小说页面,文名上是熟悉的《万妾无疆》。 封霜心里一颤,连忙翻开最后一章。 【西南燎梵与锦国的战火几乎燃起了半个锦国的边防线,双方僵持不下,正在林凌旗一筹莫展之际,骁戈却忽然加入林凌旗的烈苍军。】 【林凌旗这才发现,骁戈君主是两年前与自己一夜露水情缘的那位红衣女子。】 【而此时大若皇宫中,凤后正产下第二位皇女,若帝取名为沂,有圣洁高远之意。】 【第二年,若帝再次加派兵力和火器,锦国士兵也抵死拼抗,而燎梵已多年征战,国库空虚,又两年后,林凌旗决心提出和解。】 【和解的对象却是大若女帝,他再次登上丹墀,觐见那位大若第一帝,那位在他这个现代男人眼里天下最漂亮的女BBZL 子,然而在她旁边是得宠无限的凤后封霜。林凌旗恼极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得遍全天下女子的心,却没有得到大若女帝的一眼青睐。】 【但同时,他看着那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心里充满不屑鄙夷,若要他一个男人张开腿生子,那他宁愿去死。想到此,他对女帝的仰慕倒也陡然一转,变为憎恶了。】 【――凤后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人吧!林凌旗开口,早在第一眼见到这位凤后,他就敏锐地察觉出对方这种与众不同,女尊世界的男人和平等社会的男人,身上的气质是不同的。他很确定,对方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凤后愣了愣:你知道了?】 【听说凤后要生第三胎了?倒真是个忠心耿耿的生育机器。林凌旗开口冷嘲。他一向不吝表现自己的大度开朗,但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刻薄起来。或许是因为若帝在那个男人后面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的原因,更激起了他的怒火。】 【这又关你什么事?大若凤后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脸色古怪道,林凌旗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冷道:像你这种为了讨好女人,连孩子都可以生的男人,只会丢现代男人的脸。】 【他没有瞧见若帝锋利到能割喉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游移。】 【你说这种话,不觉得那些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可悲吗?凤后皱眉。】 【我从没强迫她们,如果她们在过程中说不,我立刻就停下,可是她们没有。林凌旗煞有介事地笑。】 【忽然一把利剑从背后刺进他身体,林凌旗睁着惊悸的眼神。】 【天星统领手中剑穿透了进去,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你说不,我也会停下来的。】 封霜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节惊得cao了一声:“不对不对,原著不是这么写的!” 他点开了详情页,重新看了一眼名字。 只见手机上书封上写了几个大字:《万妾无疆同人之帝上霜》。 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惊得他跳起来。 “砰!” “霜儿!”听见若帝的呼喊。 封霜睁开眼睛,眼前正是刚刚和自己额头亲吻的床边围栏,一阵发愣。 若帝扳过他的身子:“霜儿!?” 封霜瞧了眼上面雕花的床顶,猛的坐起身。若帝按着他:“霜儿刚刚分娩,不可过于激动。” “父后!”两个孩子也紧紧地趴在床前看着他。 封霜抱住若帝,狠狠松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做梦,他还在这儿,老婆孩子都在这儿。 他才不要回劳什子的现实世界呢。 两天后。 “圣上,给女儿取个名字吧。”封霜抱着孩子,忍不住撇了撇女儿的小脸。 若帝道:“朕早已想好了,就取名为沂,寓意圣洁高远,充满希望,霜儿觉得如何?” 封霜惊愕地看着她:“三点水的那个沂?” “霜儿不喜欢吗?” 封霜捏了捏自己的眉头:“没……” “圣上,BBZL 张大人来见。”李总管急急赶进来。 “何事?”若帝泰然自若。 “似乎是前线传来骁戈投奔烈苍军的消息。” “霜儿好好休息,朕稍后便来……”若帝起身,出了承乾殿。 封霜早就呆在当场了,连若帝后面说的话都没注意。 骁戈真的投去林凌旗那儿了? 所以这一切全然是照着那本同人来的吗? 所以他其实是在同人世界吗? 等等!在心慌意乱的一阵发懵后,封霜忽然意识到重要的一点:小说里,他好像还要生第三胎?! 封霜叹了一声,忽然觉得前路漫漫,任重道远啊。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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