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周朝阳只是轻蔑一笑,扭头走了。

与孙赐这种人不同,他是自小养在身边的义子,自然瞧不上沈明诀这种半路回家的私生子,周朝阳觉得他们教养有很大问题。

“我当是谁?一个半路回家的私生子,也配勾搭世子?来学堂不好好温习功课,净把心思放在结党营私上!”

这话说得孙赐心惊胆战,虽然已经走出了一部分距离,他还是怕被顾长烽听见,更别说这位爷将自已也骂进去了。

“私生子?”一旁附庸者还有刑部尚书的二公子郑元起,也跟着问。

“怎么,你不知情?”周朝阳眼神晦暗不明,顿时勾起一抹笑,又看向孙赐,有些颇为遗憾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呢?我们的同窗们还不认识彼此,不如从沈公子开始吧?让大家都知道一下,沈公子之前是做什么的。”

周朝阳虽然没去过沈明诀之前的那个乐坊,不代表他不知道,虽然和沈明诀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谁叫世子第一天去了他的房间呢?

孙赐心道不妙不妙,父亲叫他和世子交好,这第一天就捅了大篓子,若是按照周公子所说,那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和世子交好了。

郑元起心思单纯:“好啊好啊,就按周兄说的办!”

第13章 沈明诀之前在城南乐坊里做...

周朝阳心里有气,自然是让他这两位小跟班能快则快,谣言能多离谱就多离谱,他一定要让世子知道沈明诀的真面目后,再也不会去他房间谈笑才行。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真相根本不用夸大其词。

郑元起和孙赐买通了两个小厮去调查沈明诀的底细,他们来穗下的,原本是一个月才能出去一次的。等探子晚上回来的时候,将打探到的消息一说,一向单纯的郑元起张大了嘴巴。

“你说......沈明诀之前在城南乐坊里做妓?男的还能做妓?”郑元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不忌讳男子与男子成亲,可这男人做妓还是头一次听说。为了营生去那种地方的男人几乎没有,郑元起的父亲教育他,但凡有手有脚的男人都不会委身于乐坊青楼,因此听到这个消息,郑元起搓了搓手臂,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那探子皱了皱眉,解释道:“也不完全是......他娘原是舞女,那乐坊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只是舞女怀孕后身材走样,做不得舞女,又要养活儿子,只能接了私活,后来听说沈明诀长大后,不愿意让母亲再抛头露面,做了乐妓。”

郑元起撇着嘴靠在椅背上,眼神示意身边的孙赐,他自小锦衣玉食,根本不懂得体会他人的苦楚,只觉得沈明诀自甘堕落,让人不齿。

孙赐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丝的红晕,城南乐坊,他似乎四五年前去过一回,那个时候确实有个会唱曲的男人,但隔着屏障,他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钱到位,单独叫他来雅间唱,最晚可以留人到日落的,也就是说,这个沈明诀即便是没有光明正大的卖身与青楼,自然也是和那些招呼着喝酒看茶的人一样,可以随意亵玩的。

怪不得,怪不得觉得那个人眼熟呢......只是沈将军将人接回了将军府,怎么也不肃清一下流言蜚语,难道真的如同传言那样,这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吗?郑元起欺负他就算了,有着刑部尚书郑大人撑腰,自已若是出了这风头,叫父亲知道了,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乐妓?那是什么?”郑元起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基本只在京城逛,几乎不去城南,也从不来乐坊青楼,因此对于这种连周公子都喜闻乐见的消遣事,他知之甚少。

孙赐眼睛溜溜一转,“就是给人唱曲的。”

唱曲,听起来也够丢人的了。

郑元起将人打发走,跟孙赐商量,“周兄叫我们去污蔑沈明诀的名声,可是依我看,不用污蔑,实话实说就能让他不敢再来学堂,你说呢?”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怕是做体力活都比去唱曲体面吧?为什么要留在那种地方?啧啧啧。”他碎碎念道,一张瓷白微圆润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纵然哥哥不叫他去那种声乐场所,但他总是会看一些奇怪的写实话本,小声道:“不会是那种,客官,摸一下加两个铜板哦,那种吧?”

他离得近,孙赐听着这矫揉造作的模仿语气,忍不住笑了,“对啊,元起,你怎么学这么像,好像真的去过一样。”

“没有没有,我哥管我管的严,是我道听途说的。”他一向待人温和,实话实说。

孙赐见他这样,也不忍心去利用人家,只是自已的身份实在尴尬,若是惹恼了沈将军呢?定然叫他们孙家吃不了兜着走!

孙赐淡淡道:“不如这样,我们就实话实说,就说他沈明诀看起来和城南乐坊几年前的乐妓......长相相似?你觉得如何?”他想,他回头就跟人说,这话是从人家郑元起嘴里传出来的,而且长相相似,也够让那群世家子弟遐想万千了。

郑元起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出来的话叫人大吃一惊:“啊,我已经叫那两个小厮去说了......”

突然间,面前的男人坐起来,按住他的肩膀,原本俊美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狰狞:“你说什么?你让他们怎么说的?”

急火攻心,孙赐忘了面前好说话的这人是刑部尚书的最得宠的二公子,手劲大的让郑元起眼泪都出来了。

“添油加醋的说,夸大其词的说,火上浇油的说......这不是周兄交代的吗?”

孙赐顿时松了手,跌坐在软蒲团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我爹要打断我的腿了......”

郑元起疑惑:“是以周兄的名义散发出去的呀,怎么就完了?”

孙赐:“......”

“二小姐,以后这话咱能早点说吗?”

郑元起:“???"

第14章 他有问题 他勾引我

翌日,顾长烽起了个大早,打算邀请隔壁新认识的沈同学一起去吃个早饭,可是门敲过三遍,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长烽本就有些紧张激动的心此刻跳得更快了,他忍不住去联系他不靠谱的系统:“小蜗,小蜗,沈明诀怎么不开门啊?是不是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在温馨小房间的小蜗打了个哈欠,公子音里满是疲惫,仿佛很久不上早六了:“是啊。”

听着对方有些轻松的语气,顾长烽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发生什么了?”

小蜗心说你昨天那么偏袒沈明诀,不会想到这学堂里其他想要巴结你的人会怎么做吗?但是他又一想这位新宿主的职业,感觉顾长烽可能真的联想不到:“那好吧,我现在告诉你,你的沈明诀现在应该已经在学堂里坐好了,等着和你一同学习呢,只不过在上课前,可能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过去,具体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

小蜗的话还没说完,顾长烽扎眼就消失了,小蜗叹口气,开了录屏,打算再睡两个小时。

现在离上课还有一个时辰,顾长烽溜到教室后门,驻足不动了。

小窗子外面视野正好,能瞧见沈明诀的后背。

沈明诀拿着本书,桌子上摆着一碟糕点,正一边温习功课一边享用。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难堪的事情。

可是很快,顾长烽便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沈明诀的肩膀正在细微的颤抖。

小窗子旁边也坐了两个人,正低头说着话,恰好传进了顾长烽的耳朵。

“喂,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谁有些眼熟啊......”

“那不是沈公子吗?沈将军的小儿子,怎么了?我听说他前几年才回到京城啊,一直不怎么出门,哪里会眼熟?”

“当然眼熟了?你不觉得他和前些年在城南乐坊唱曲的头牌沈公子,长得很像吗?那年我跟着哥哥去过一趟城南乐坊,哎呦呦,都是群上不了台面的表演,陪酒的舞女都是要嘴对嘴喂酒的,像这种唱曲的,二两银子可以包一个时辰!我哥哥的朋友就点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