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文衡就敲了敲顾长烽的房门。

“进来吧。”

“世子。”文衡有些不自在,坐在顾长烽身旁,关心道:“听闻世子出门一趟就病倒了,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出入京城没多久,对雍王府附近的商铺也不是很了解,“外面吃食固然风味重,但制作多少是不如自已府里的。”

闻乐弦老板是京城有名的专供达官贵人的场所,若是被人议论做出来的东西不干净,只怕是要跳进黄河洗清污名了。

顾长烽听到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有心了,你我本是皇亲,就不用客气了。”

顾长烽本意是感谢文衡前来看望自已,可这话落在后者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文衡本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是惨白,若是早知道世子是这般好说话的人,自已何必要多送那两张银票?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啊。

第9章 据说住在一起好些日子

不知道是心中有愧还是怎么的,穗下学堂开课前几日,宋太医给顾长烽的药都是文衡亲自去煎的。

顾长烽没被人这么照顾过,想要推脱,奈何后者堵他的话不知是排练了多少遍,什么“文衡暂住雍王府,想要尽一尽心意”,“自已一来世子就病了,理应他照顾”一类的,叫他拒绝不了,索性这也不是什么外人,是他未来的老婆,系统小蜗也让他同意,顾长烽也就由着文衡去了。

这一幕幕和谐相处的情景落在雍王府下人们眼里,就是另一个样子。府里的人都知道,世子除了和小皇帝亲一些,就再也没人能接近他,平常也没什么朋友,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活得像个苦行僧一样。纵使经常溜出去玩,也从来不去烟花柳巷,更别提带个什么人回来,因此一堆人清早瞅见文衡端着空了的药碗从世子卧房出来,就跟看见鬼似的。

赵四:“我怎么觉得,文公子和咱们世子有些太亲近了。”一日三次药,现在进门都不敲门了。

旁边的人打断他的想法:“别瞎说,世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这以后没准就是世子妃呢。

穗下学堂开课当日,赵四眼瞅着文衡和顾长烽进了一辆马车,轻哼一声,只当是习惯了,就手脚麻利的去置办东西。

可这一幕,却成了开课当天的第一大热闻。

顾长烽在这几日里老老实实的和另一位主角“培养感情”,文衡虽然闷闷的,但做事周到又体贴,又连着给自已煎药,初遇时候的那些不愉快,很快就被他忘在脑后。虽然二人还说不上几句话,但这样一个清冷的美人坐在轿中与他同行,也是格外养眼的。如果他心里没有惦记着别人的话,这样的“婚后生活”,也不是难以接受。

马车很快就到了穗下学堂的门口,作为老学长,顾长烽领着人先去了住宿的地方。

与此同时,沈明诀也从将军府赶来,好巧不巧住在他俩隔壁的一间。

小蜗表示总共就你们三个主角,当然要挨着住。当前阶段,按着主线剧情走就行,要多和文衡接触。

顾长烽按捺着雀跃的心,愣是没主动和沈明诀搭话。直到授课的老先生将沈明诀的座位安排在顾长烽的身旁。

沈明诀在将军府不怎么受待见,因此来了这里,对他而言反而是种解脱,至少不用受那个兄长的气。反正兄长也看不上他,这是他来到将军府第一日就知晓的。

他自幼在乐坊长大,对各种气味敏感非常,一坐下就闻出来了一股檀香味,上次见顾长烽明明没有的。

沈明诀低下头,和他打招呼:“世子近来可好?”

对方一靠近他,顾长烽就觉得自已从那一副相敬如宾,生如死水的状态逃离了来,整个人都活了,他点点头,露出些笑意:“一切都好。”

“我闻着世子身上带了些檀香,近日可是有礼佛?我这些日子也去了趟天香山,可是无缘遇见世子。”沈明诀侧着头,鬓间的墨发垂下,有些遮挡璀璨的目光。

顾长烽痴迷得不行,想起任务来谨慎说道:“怎么无缘?这不就是缘吗?”他指了指桌面,穗下学堂少说半年学制,这些日子他们可都是同桌了。

沈明诀低头一笑,摇了摇头。

顾长烽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刚要解释,奈何老先生已经开口,只得作罢。

课后沈明诀去如厕时,才听到这这一大热闻。

世子此次来学堂,是同一位从太妃陵里出来的人一起到的,二人举止亲密,据说住在一起好些日子了,等学期结束就嫁给世子为妃呢。

第10章 好明诀 帮帮我吧

顾长烽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等沈明诀等得花都谢了。

老先生已经年过天命之年,第一堂课仍是讲得激情满满,原本一个时辰能停下来一炷香的,他一口气讲了一个半时辰才休息,这里的学堂都坐在蒲团上听课,比不得现代人,光是坐直了就很难熬,更别说他作为“学长”,皇帝面前的红人,要给其他学子树立榜样,这三个多小时过去,坐得他尾巴骨疼。

沈明诀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听说了什么话,那张脸惨白惨白的,看向他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顾长烽不那么擅长和人主动打交道,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变了一副样子?

他想起上课前自已和沈明诀的对话,有意解释:“前些日子,太妃陵的文公子来借住王府,今日同我一起乘马车来,也许是身上沾了些檀香。”

沈明诀微微一愣,脸色好了许多,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

他回忆着有关沈明诀的记忆,说道:“这个月有次考核,去年先生讲得那些,说实话我也不记得了,你我是同桌,学得又比我认真,以后可否让我多请教一二?”

这话是十足的谎话,小蜗已经将每次考核的题目和答案都传给了他,再也没能有人比他更懂考核的了,而沈明诀在此之前从未学过私塾,认字也是为了看乐谱,这课是肯定跟不上的。

果然,眼前的美人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袖口,“世子别笑话我了,我哪里能指导……”认真是认真的,不认真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好明诀,这里我就认识你,你若是不帮我,以后考核不过可怎么办呢?”顾长烽张口说瞎话的本事越发熟练,这里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更何况还有一个传说中的世子妃坐在前几排的位置呢。

沈明诀没办法,脸色越发得红,羞得不敢看他,“那,那好吧。”

因为自幼学习声乐,他的嗓音比寻常男子要纤细很多,在学堂又不敢大声说话,落在顾长烽耳朵里格外的悦耳动听。

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这样的了。

沈明诀后排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子孙赐,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有名纨绔子弟,这次有幸来穗下学堂,花了点银子打点才勉强离世子的位置近了一些,可不知道世子是社恐还是怎么的,一直跟身旁那个瞅着怪眼熟的人说话,也不回头看看他,那个人说话柔声细语的,听着跟他府里的丫鬟似的。

“你怎么说话跟个女的一样?你是哪家的啊?我爹爹是国子监祭酒,不如我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孙赐打算接个话茬,借机认识世子。

沈明诀从那种地方出来,最讨厌别人这样说,他不敢回头,害怕自已被认出来。可不回复的话,被他人知道沈将军的儿子藐视同窗,第一日就引发矛盾……在落到父亲和兄长耳朵里,他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长烽一听这话就急了,好不容易把沈明诀哄开心,后桌的傻逼一句话就让他的努力白费,他回过头,凶道:“孙赐是吧?你怎么说话的?祭酒大人是这般教你的?”

孙赐脸色一白,额头上那玉髓都黯然失色了,“世子,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跟沈公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