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出神。秋间大人摇身一变成了拥有和彭格列交易的势力的太宰干部,山本海成了月见山大人,他也成了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和过去的身份彻底脱离开来。

过去的事情,也如同被抛之身后的破旧行李一般无足轻重了。

……梦里的姐姐,也不再总是无言地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不必执着于秋间大人了。”一向绷着脸、摆出严肃正经姿态的鹤见研,难得露出了可以说是放松的平静表情,“不需要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也不需要那样一个角色来转移注意,我也不会总是想起糟糕的事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其实一直知道执着于那个人很危险,但之前那种状态,只能以毒攻毒,只能下猛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能变成现在这样的状态,对我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月见山早感觉执着太宰君的自己,身上中了无形的一箭。

他无力地为太宰君也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也没那么危险吧,只是有点别扭而已……”

他看到鹤见研露出了“您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的表情,委婉地说:“或许是吧。不过,您对‘只是’、‘有点’和‘而已’的认知,是不是和我们不太一样呢?”

月见山早:……

你这还不如不委婉。

不过也是。说太宰君只是有点别扭,实在太勉强了。

就连他自己,之前不也改变了看法吗?只是习惯性还在这么说。

月见山早垂下眼睛,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算了,不说这个了。”

他又问了鹤见研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让鹤见研回去工作。

把人支走了,强打精神的月见山早不自觉叹气。

他算是明白了,工作也不能让他不想太宰君。

他随手把旁边的水晶球摆件扒拉过来,像是给来事务所的客人做占卜那样,摆足了架势,闭上眼睛,口中念一些不明觉厉的咒语,心里想着“以后要怎么和太宰君相处?”的问题,最后深呼吸,睁眼

水晶球没有一点变化。

月见山早愣了一秒。

“对哦,之前电池没电了。”他想起什么,嘀嘀咕咕了一句后从抽屉里拿了新电池,又把摆件翻了个面,把底部电池槽里的旧电池换成新的。

不过这么一遭下来,月见山早也没了用水晶球自欺欺人的兴致。

他往后一靠,倒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星空壁纸发呆,不自觉又叹气了一次。

第61章 不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信啊

放学后的沢田纲吉来到装饰日渐夸张的占卜店里找海桑。

据海桑说,这是他们港口黑手党在并盛明面上的据点。

……你们港口黑手党选据点的标准真的挺别具一格的。

沢田纲吉掀起门口帘子走进店里。

“嘶!”他感觉脑门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进店后回头一看,发现入口处垂下珠帘一样的小木球,他正是被涂上星空图案的其中一枚敲中了脑袋。

“欢迎客人……哦,是阿纲呀,快进来。”月见山早一看来的是熟人,也懒得摆深沉占卜师的范儿了,往表面冷峻哥特风、实际坐靠超舒服的椅子上一靠,把刚塞进抽屉的一本jump拿出来继续看,“零食还在原来的地方,草莓牛奶也有,你自己拿哦。对了,水晶球也有新款的,不是点蜡烛的传统款,这个是触控的新款式,就是有点费电,经常要换电池要玩一下吗?”

“海桑说得好轻率……”嘴里虽然在吐槽,沢田纲吉的手却诚实地伸出去,握住了水晶球,“那我测个人生走向好了。”

他双手都按在水晶球上。一会儿后,水晶球内部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芒是从底部照上来的这些光打在水晶球内部的晶体上,他隐约看到了桥、皇冠、手、旗帜、葡萄的意象。

月见山早听了他的讲述,若有所思,缓慢地说:“听上去你已经结交并且还会结交很多真诚的友人,你们会度过值得回忆的时光……不过,人生的旅途并非一帆风顺,偶尔也有危险出现,但你会和朋友共同度过难关,并且你们都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好准!”沢田纲吉想起狱寺同学和山本同学等人,心里一惊,”海桑,难道你……”

月见山早摆摆手:“套话而已啦。我只是背了意象的含义,然后结合对你的观察及了解说了一些笼统的话。”他解释道,“学生的生活中重要的是学业、朋友、家人,那就根据意象往这些方面套;社会人士按照初步观察到的性格和打扮,往工作、金钱、婚姻、友情上套。”

沢田纲吉:“……感觉占卜的可信度一下就降得很低了呢。”

“比起可不可信,来的人大多是因为好奇或者想求个好结果的预兆吧。”月见山早敲了敲水晶球,“这方面我可是有用心满足顾客需求的,比如门口挂着的小球,要是顾客进来时被敲到了,我就会说‘有命运即将降临客人身上’。”

“居然是物理降临吗!”

“如果没被敲到,我就说:‘客人近期运气不错呢’。”

“没在进门时被突然敲一下,运气确实挺好。”

“当然,也有很较真的那种客人,试图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暗算他。”

“脾气好暴躁!”

“但是一般只限于试图了。”

“……直接做掉客人会影响生意的,海桑,遵纪守法一点啊!”沢田纲吉惊恐地劝道。

月见山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阿纲你想的比我做的过分多了……”

他缓缓地说:“我只是用‘秘技·打折’我是说折扣的‘打折’,不是打断手脚的‘打折’安抚了这些人而已。”

他用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注视着沢田纲吉:“我只是当过杀手而已,我又不是变态而且我这么乱来,R老师会先把我做掉的。”

为什么会觉得我把人宰了啊。

沢田纲吉羞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抱歉,我近墨者黑了。”

明明不想做黑手党的是我自己,但是想得比真黑手党还过分的也是我,普通人失格了啊沢田纲吉!他在心里发出试图洗心革面的呐喊。

月见山早拍了拍忏悔中的沢田纲吉的肩膀,体贴地转移话题:“阿纲来找我,应该是R老师那边有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