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老师不至于被自己带来的麻烦拖累,他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老师了。
月见山早呆坐在原地,他看着老师和他对上目光一秒后仿佛没认出他一样移开目光,说不清楚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伤心。
漫才表演开场,老师和搭档鞠躬,对着台下不多不少的观众讲起了关于酒店前台和无理取闹的客人的漫才。
老师和过去一样,依然是吐槽役,表情夸张自然,感情丰富,语言幽默,是他见过所有漫才艺人里最有趣最厉害的那个。
月见山早跟着其他观众大笑,跟着他们注视着结束表演的老师和搭档说着“谢谢”然后在黯淡下来的灯光下退场,跟着他们鼓掌,然后在下一对漫才艺人登台前悄无声息地离场。
月见山早走出剧场,昏黄的夕阳很像一年前的老旧灯光。他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可是心里知道剧场已不是过去的剧场,只好怅然作罢。
其实老师也不是过去的老师了。他默默地想着。
老师。
他瘪瘪嘴,眼眶酸酸的,还有点发热。
……妈妈。
*
月见山早漫无目的地走着。
或许是前前职业的习惯使然,他绕进了一个狭小偏僻的小巷,好巧不巧撞见了交货现场。
月见山早:……
他伤心但又不得不拔枪,指着对面两个不巧让他撞见了的倒霉蛋,心情低落地威胁道:“是你们主动让我走,还是我把你们都放倒了再自己走?”
其中一个倒霉蛋怒而暴起,被他三两下干掉;剩下那个倒霉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道:“……许久不见,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好。”
月见山早凝视他几秒。
暂时幸存的倒霉蛋回以深沉的对视。
“哦哦哦!”月见山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是佐藤!”
倒霉蛋:“不是!”
“那就是中村!”
倒霉蛋:“谁啊这人!”
“这都不是吗?可恶……我知道了,那你一定是田中吧!”
倒霉蛋大怒:“你小子根本没想起来我是谁吧!”
如果是平时的月见山早,他或许会哈哈笑着糊弄过去;不过今天的他没什么心情,于是顺从地承认了:“好吧,我确实没想起来。但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嘛。”
倒霉蛋冷哼一声:“听好了,我叫鹤见研现在你总该有印象了吧!”
月见山早这回真的有印象了:“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癖好特殊的玩弄尸”
他被羞恼的鹤见研打断:“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那是我的异能力!异能力!懂不懂啊你!”
月见山早有气无力地点头:“嗨嗨,我明白我明白,你其实也不想要这个异能力这点我也明白……”
“这倒也没有……咳咳,习惯了就……应该说是无所谓吧。有总比没有好。”鹤见研咳嗽两声,恢复了高冷正经的姿态,“你怎么会在这里?”
“闲逛,一不小心走错路了。”月见山早省略地说,他没心情和不太熟的鹤见研聊太多,“不好意思啊,把你交易对象处理掉了,但是人还有气,你救一救还能活,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然后动作利索地翻了墙。
“等等!”鹤见研叫住他,“山本海,我有事问你。”
山本海是谁……哦对,是我假名,在和鹤见研有关的任务里我化名山本海来着。月见山早迟钝地想起这件事。
“什么事啊?”他又翻回墙头,蹲在上面无精打采地俯视鹤见研,“是想找我要赔偿吗?”
“不,和这个无关。”鹤见研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交易对象,“本来的打算就是拿到货就处理掉这人。我是想问”
明明很急切地叫住了“山本海”,鹤见研却没有立刻问出问题。探寻或许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的风险,让他犹豫了一秒;但是不甘的情绪到底还是占了上风,他还是问出口了:“秋间大人,到底是谁?”
秋间。月见山早花了点力气才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个名字。啊,是秋间医生,太宰君在那次任务里的假身份。
他沉默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鹤见研,而鹤见研在他的审视下并未动摇。
“你一定要知道吗?”月见山早再次发问,“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效忠于他,现在正在为他做事。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那么,你向我打探的行为应当算是僭越。”
“所以你一定要知道吗?”月见山早再次问道。
回应他的是鹤见研的沉默。
许久过后,鹤见研沉声道:“我不能忍受自己一无所知下去。连自己究竟是输给了谁又效忠了谁都不知道的话,未免太失败了。”
“好吧。”月见山早叹气,“既然你这样说了……”
他嘿嘿一笑:“那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小小捉弄了一下鹤见研,月见山早看着鹤见研震惊而愣怔的表情,心情变好了一点。他轻快地从墙头跳下,飞奔离开,把一堵墙后不甘心地大叫“山本海!!!”的鹤见研远远甩在身后,顺利逃之夭夭。
月见山早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脱身,回到大路上。
此时的天空呈现黯淡的灰蓝色,将要入夜。路上行人稀疏而匆匆,路边传来饭菜的香气。
有点饿了。月见山早心想。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已过了下班的点。
要不去Lupin酒吧吃太宰君很喜欢的那款蟹肉罐头好了!说不定还能碰上太宰君和织田作前辈。要是今晚足够幸运,或许也能在这个点看到安吾。月见山早想着,心情又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