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我想得太跳跃了吧,因为中原大人强调了我是您的下属嘛,感觉是我的表达不够多我是说,我对太宰桑是友谊方面的关心,完全没有跳槽到他那边的打算,就算他是受下属敬重的上司我也不会跳槽的,因为中原大人是非常好的上司,比我理想里最好的上司还要好很多倍,我很早就想过了要一直给中原大人拖后腿哈哈哈……”月见山早感觉自己又说了一堆逻辑不明的话,为了掩饰自己的混乱,他哈哈地傻笑起来,试图蒙混过关。

中原大人似乎被糊弄过去了。他压低帽檐,安静地往前走。

月见山早跟在他身后,从对话的轻松状态转为观察周围的警戒状态,他们快要到任务区域了,敌人随时可能冲出来。

“我说,那家伙才不是什么受人敬重的上司,”中原大人突然说道,说到一半他停下语句,但是嘴唇依然欲言又止地张着,明显话还没说完,但又出于某种月见山早猜不出来的原因而没有立刻继续,直到叹息一般地吐气之后,才继续道,“你也从来没有拖我后腿,你可是我很看重的下属……别把自己看扁了啊!”

中原大人压了压帽檐,帽檐挡住月见山早看来的视线:“总而言之……我也会一直当一个好上司的。”

承诺一般的别扭话语让月见山早愣神,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是对他的“一直给中原大人拖后腿”的回应。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他高高兴兴地对这份承诺做出回应:“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啊你……”中原中也小声嘟囔,下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冷肃,“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有客人上门,要好好招待他们啊!”

“滴”,太宰治在战斗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前关闭耳机,避免了被各种声音GUN声、呻/吟、建筑物和地面爆裂声、讨厌的人战斗时的吼叫声伤害耳膜的可能性。

他依然像一条半死的青花鱼一样躺在织田作之助提供给他养伤的床上,但是一潭死水的悲哀心情却略有改变,仿佛从月见山早手机里的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一颗小石子,投进了他心湖里。

湖面漾起了不爽的涟漪。

被中也背后言语中伤什么的倒是并不意外,月见山早脱口而出的“太宰君”也在预料之中,中也像小狗狗一样试图争抢注意的行为他也嗤之以鼻……但是,就是不爽。

果然还是很讨厌狗呢,自顾自凑上来转头又对其他人摇尾巴的狗讨厌,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汪汪叫着要抢夺他的所有物的吉娃娃更讨厌。

“就算不那么在意……但他也算是……”他的目光移向窗外,出神一般地看着什么,嘴里含着的话语轻得像个幻觉,就连拿着药物向他走来的织田作之助也没发觉他说了话。

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投来之前闭上眼睛和嘴唇,转向窗口的脑袋也无声地转回原来的位置。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10章 可能是没有约酒的缘分

织田作之助在家门口捡到一个重伤的年轻人。

一个如同不会说话的鱼一样安静,但是只要和黑暗有过接触的人都会为其身上巨大的危险性而震慑的年轻人。

出于他也说不清的某种原因,做完应急处理后他没有把年轻人从家里丢出去,而是把对方留下来看护。

或许是因为身上过重的伤势织田作之助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原因这个年轻人对外界毫无反应,唯有在织田作之助要换掉他脸上的绷带时,他做出了激烈到让人吃惊的反抗。

不愿被看到脸吗?织田作之助心想,被那人第一次传达出强烈个人意愿的眼睛注视着的他决定退一步,松开了手。

那个年轻人凝视了他一会儿,像是确认他放弃了,才又合上眼睛,变回一块毫无反应的石头。

织田作之助去厨房做饭,他给对方留出一份饭菜,就要端过去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织田前辈,你在家吗?”电话里传来年轻男性轻快活泼的声音,以及作为背景音的GUN声和爆破声。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秒,想起来这个声音属于谁。

月见山早。

“我在家,你要来吗?”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是的,谢谢织田前辈!”他听到对方苦恼地长叹一声,“我在这附近出任务,结果出乎意料地搞得一身糟,想借用织田前辈家的浴室。”

*

月见山早,曾经也是负有盛名的少年杀手,现在也转行了;不过和织田作之助不一样的是,对方现在进了港口黑手党工作。

当杀手时两人关系一般,只是能记住对方长相的同行;但是都不干杀手这行后,他们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起因是一个包裹。大概是因为月见山早的居所离危险地带较近,所以包裹发出方指定了织田作之助工作的邮局来送。织田作之助在月见山早家门口和穿着一身黑西装正要出门的月见山早遇上,印象里性格冷漠而寡言少语的月见山早认出他后很活泼地和他打招呼:“织田前辈!很久没见到你了。”

“啊,也很久没见到你了。”织田作之助干巴巴地回答道。

他的大脑对月见山早的热情态度感到迷茫,但是他的手下意识递出了快递件,他的嘴也因为工作久了而习惯成自然地说道:“这是你的快递,请签收。”

“谢谢,麻烦你了”月见山早依然用着活泼的声音说道,道谢的句尾轻快地拖长,像是受到良好教育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月见山早在快递单上签字,同时自然地和织田作之助搭话:“织田前辈是转行当快递员了吗?有点吃惊,不过没有刚知道织田前辈洗手不干的时候那么吃惊据那些人说,当时的我震惊得像是看到外星人了一样呢。”

织田作之助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想象不出来。”

“嗯?外星人,还是我吃惊的样子?”月见山早把签名的笔还给织田作之助,随口说道。

织田作之助接过签字笔,别在衣服口袋里:“都想象不出来。”

看他要走,月见山早把快递往家里随手一放,关上门,快走两步和他并行:“我正好也要去上班,一起走一段路顺便聊聊?”

虽然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聊的,不过他们确实顺路,所以也没出声反驳,默认了月见山早和他边走边聊。

月见山早兴致勃勃地和他聊天:“我现在也不当杀手了,之前失手了一次……后来就在港口黑手党做事。”织田作之助听得出“失手了一次”和“在港口黑手党做事”之间必定还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追问的事情,于是安静地听着月见山早向他发问,“所以,可以问问织田前辈是为什么退出那个行当,来当邮递员了吗?难道说是因为这份工作有什么玄机,像是电视里的那些主角,白天是平平无奇的社畜,晚上却要拯救世界?”

“因为不想再杀人,所以退出那个行当的,不是因为现在的工作。”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这份工作确实有特别之处,但是没到那种程度只是专门运送危险货物的邮政业者。”

见月见山早一副好奇的样子,织田作之助和他简单讲了讲自己算不上太平的工作,看到对方吃惊得睁圆了眼睛,如同见到外星人了一样。

现在可以想象了,月见山早知道我退出这行时的震惊表情。织田作之助心想。

说话间,他和月见山早走到一条岔道,他走这边,月见山早走那边,于是月见山早和他挥手再见,临走时还说下次再聊。

“再见。”织田作之助慢一拍回道。

像是普通人一样回答道。

之后他们慢慢熟络,通过一个又一个从织田作之助工作的邮局发往月见山早家里的快递包裹。熟起来后,月见山早有约他去喝酒,说是要给他这个“不会吐槽的家伙”介绍“特别会吐槽的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约了喝酒当天月见山早就会因为各种意外而加班,不得不一次次发消息来取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