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一点都不吓人。”太宰治往身旁的月见山早身上靠，“早酱就很喜欢看我笑。”

“是哦。”月见山早摸了摸他的脸，一如既往地顺着他说，“很喜欢呢。”

太宰治露出了“我就说是这样吧！”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坂口安吾不忍直视地转移了视线，看到织田作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

“织田作？”安吾讶然地问，“怎么了吗？”

“不进入最终轮的话，好像没法从报纸上看到自己。孩子们会觉得失望吧。”他说着，摇了摇头，“或许应该带他们一起来的。”

Mimic事件对织田家的影响不算大，不过织田作之助对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变得在意了很多，因此一直到现在都没带孩子们来看由黑手党举办、自己和异能特务科的安吾一起潜入调查的漫才大会。

月见山早说：“我们给每个参赛组合都准备了表演录像作为纪念品。”他补充道，“如果想让孩子们看看你的演出的话，最后一轮决出排名后，还有一轮‘组合连连看’趣味赛。届时会由最后一轮漫才大赛的观众投票选出‘最想看到一起说漫才的两个组合’，然后两个组合化为一个组合登台演出。”

织田作露出了不明显的高兴表情。虽然表情变动细微，但这已经是他的表情变化的极限，大家都看得出来现在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太宰治邀功道：“我已经暗箱操作好了，我们两个组合绝对会一起登台哦！”

安吾吐槽：“不要把暗箱操作说得这么得意啊！”

太宰治理直气壮：“暗箱操作怎么了？安吾还要感谢我们暗箱操作，不然你的潜入调查任务可没办法这么简单就完成。”

他掰着手指说：“除了我们和‘无赖派’以外，所有通过报名的组合都是有表演经验的。其他势力派来的人，比如隔壁市的几个黑手党组织，只能作为被狠敲一笔的赞助商，或者买票入内的观众，才能参与漫才大会。”

“赚了好大一笔呢！我们给参赛组合的奖金之所以这么丰厚，还得谢谢他们的慷慨解囊。”太宰治眯起眼睛，很是满意地说，“真是大好人啊！”

“我觉得他们配不上好人这个词。”安吾表情复杂，“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又勉强能算。”

太宰治：“黑手党首领被官方工作人员夸奖工作态度的感觉还真奇妙。”

“根本没在夸好吗！”

*

虽然最后一轮没有自己的表演，不过四人还是作为观众来了。织田作和相熟的餐厅老板一起带着五个孩子来看漫才，安吾和同事忙于潜（带）入（薪）调（休）查（假），月见山早和太宰治两人坐在远离人群的观众席边缘。

剧场的设施都用了最好的，就算是最边缘，也能通过舞台大屏幕和扩音设备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边缘和中心区域的观众席相比，最大的劣势只有光线昏暗。

说是劣势也不全对，让月见山早来说，这样的亮度刚刚好。

像在电影院里一样。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安吾说惹人生气后的道歉应该“送花送礼物，逛街，看电影，看星星看月亮，谈天说地谈心说情，抵足而眠，一起做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现在这些事情他都和阿治一起做过了，不过不是以“想道歉的朋友”的身份，而是以情侣身份去做的；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吾这样说了之后又劝他说不适合他与阿治当时的关系。

时过境迁，现在的月见山早想起那时候的相处，忍俊不禁地看向身旁的阿治。

如今的结局，是过去的全部选择所必然导向的结果。

月见山早想起很久以前两人一起去看的恐怖电影。那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不是个好观众，他看阿治的时间要远大于看向屏幕的时间，阿治的呼吸声在他听来比表演者被扩音设备放大了的声音还要清晰。

阿治抿了抿唇，没有看他，却能精准地牵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十指相扣。

是安抚，也是“牵了手就不许再看我了”的提醒。

就算成了情侣关系，阿治偶尔还是会变扭，不过表达变扭的方式却直白了很多。

很可爱。

月见山早的笑意又深了一些，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昏暗的光线并不影响月见山早的视野，所以他能清楚看到阿治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眼睛不甚明显地向他转了一点。

明明对他的注视在意得不行，却强忍着没有转头看来。

只是握着的手又用力了一分，手指更深入地挤进指缝，指腹按在手背，让掌心愈加紧密贴合。

“阿治，为什么不看我呢？”月见山早抬起被握住的手，贴在脸侧。

“……一定要在公共场合接吻吗？”太宰治终于向左转头，幽幽地看他一眼。

“会拒绝吗？”月见山早亲了亲他手背。

太宰治的目光沉了一点，他微笑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吧？早酱不要中途逃跑才好。”

一对情侣在昏暗的角落接吻，缠绵的水声和意乱情迷的湿润声音被覆盖在舞台上情绪充沛的表演之下。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发出“啵”的一声湿润的轻响。

月见山早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又亲了亲阿治无名指的位置：“会拒绝吗？”

太宰治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视线不可自控地飘向还残留着柔软温热触感的左手无名指，又怔怔地看向早酱。

月见山早和阿治受惊一般睁大的眼睛对视，又问了一遍：“戒指的话，会拒绝吗？”

“……戒指啊。”太宰治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发飘：“现在……吗？”

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啊，是那次说是遇到了并盛的朋友所以耗费了格外长的时间的外勤吧。之前藏在哪里了？可能是暗袋里，和短刀放在一起了。……

一切欲盖弥彰的纷扰思绪在略带凉意的戒圈贴上皮肤时全部清空，太宰治仿佛大脑宕机那样一动不动，任由戒指被推到无名指指根，然后稳稳地留在那里。

“爱してる。”太宰治听到月见山早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