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坐在第三排正中的位置，身旁坐着银和鹤见研。在发现月见山早看来时，中原中也挥了挥手，比了个“放心去做”的手势；银举起用反光纸剪出“早”字的精致应援扇，这是她自己做的，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鹤见则双手握拳，做了加油的动作，表情比台上的月见山早还要紧张。

还有老师。老师也来了。她坐在第三排，身旁的位置上坐着的是新搭档，一个正和她说些什么的年轻女孩。

像是察觉到了月见山早的视线，老师抬头看向舞台，视线跨过三排观众以及舞台的高度，跨过杳无音讯的三年，跨过三年里唯一一次相见却没有相认的那场表演，看到了如今站在舞台上的月见山早。

“早君？”月见山早看到老师讶然地做出这样的口型。

明明这个距离根本听不到老师的声音，但是储存着无数次呼唤的记忆却自动播放了这声“早君”。

老师。月见山早在心里默默应道。他没有开口，因为现在正在表演之中，也因为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曾经的老师说些什么。

他是搞砸老师演出的罪魁祸首，是什么都不敢说就默默离开的逃兵，是自说自话把自己逐出师门的可恶学生，是偷偷去看老师表演却不敢在表演结束后留下和老师相认的胆小鬼。

畏怯让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讨厌，思念让他就算被讨厌也忍不住看去。

最后是阿治拍了拍他手臂，提醒漫才已经到了要开始的时候，他才收敛一时无法自抑的心情，准备开始已经烂熟于心的表演。

他和阿治同时开口：“大家好，我们是‘やかましいね（吵死了yakamashine）’组合……”

*

表演结束，夏油杰在自己的叹息声中鼓掌。

“夏油大人？”抱着玩偶的美美子问道，“您不开心吗？”

“不开心……倒也不至于。”夏油杰露出微笑，“久违地见到了一个朋友，怎么会不开心呢？”

“不明白……”美美子懵懂地摇头。

菜菜子也凑过来问道：“夏油大人讨厌那个朋友吗？”

“没有哦。只是吵了一架，现在一想到待会儿要去见他，就……”夏油杰想起入场前看到的五条悟对他示意“立刻出去聊”，又叹气一声。

菜菜子偏心地说：“夏油大人不想见就不要见嘛，别管他啦！”

“不见不行啊……”夏油杰摇头。

他心想，自己不声不响离开了一年，现在“巧合”地碰上了五条悟，要是再不去见，搞不好会被五条悟登报骂上好几天，那就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他笑起来：“而且也没有不想见。”

毕竟是挚友啊。

*

月见山早和太宰治从后台离场。

在这里，月见山早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山本凪匆匆赶来的，整齐束起的长发因此散乱，

她一边把散乱的发丝顺向耳后，一边叫道：“早君！”

太宰治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却伸手轻轻推了月见山早一把：“去吧。”

于是月见山早跑向老师，又在快要靠近时停下，像是犯错的孩子不敢靠近家长那样，心里生出怯意。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啊！”山本凪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抓住他手臂，气得眼圈都红了，“你也不回一封信，也不给我带个消息，上次来剧场了还偷偷跑掉……”

山本凪又气又急：“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啊，一个人跑掉，这些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这个、你这个……”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骂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笨呢！你知不知道老师有多担心你！”

现在的老师，和月见山早印象里说话不急不缓的老师很不一样，她情绪激动，语速又快又急切，抓住月见山早的手臂时用了很大的力气，生怕这个笨蛋学生又一次不告而别。

说了一阵之后，她才勉强冷静下来，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早君，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那些人是不是还在盯着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躲一躲，老师在国外有熟人，你要出国去躲一躲吗？”

月见山早看着老师充满担忧的双眼，知道她在顾虑理他们有些距离的阿治，因此用隐晦的方式问有关杀手组织的事情。

月见山早眼眶发热酸胀，颠三倒四地说：“我去了一家新公司，遇到了很好的上司，还交到了很要好的朋友。追杀过我的杀手组织也被除掉，我摆脱掉了过去的阴影，虽然依旧没能成为普通人，但是也没有重新陷入杀手的泥潭。

“老师，我过得很好，我学会了很多新东西，也见过了更广阔的世界。想要表演漫才、想要漫才出道的愿望在今天实现了，想要成为更完整的人的愿望也达成了，甚至原本想都没想过的恋爱，也正和恋人一起体会。”

月见山早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眼眶湿润，脸上却挂上高兴的笑容，转身对站在远处的太宰治招手：“阿治！”

太宰治有些意外，不过也学着他的样子，抬起手招了招。他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今天他难得关上了监听，也特意走到听不见两人对话的距离去，甚至还转过了身，让自己不会下意识去读唇语。

他心中因为失去了对早酱的控制而生出焦灼，不过突然被叫住，看到早酱对他高高兴兴地招手，这仿佛灼烧的感觉便轻微了下去。

只是早酱和长辈聊天的一点时间而已，他等得起。

“就是他吗？”山本凪收回对远处那个俊俏年轻人的注视，说道，“你们在台上很默契的样子，原来本就是情侣，真好啊。”

“我们都很喜欢对方，都没办法离开对方。”月见山早脸上是一想起对方就觉得开心的微笑，“现在是情侣，以后还会是爱人。”

山本凪定定地看着他，表情柔和，感慨而欣慰地说：“早君，你真的成长了很多。你学会了爱自己，也学会了爱他人，已经能够在这个有美好又糟糕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月见山早头顶：“你现在是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老师为你骄傲怎么哭了呀？”

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全都塞进月见山早手里，连声问道：“怎么了早君，不舒服吗？谁惹你伤心了吗？”

“……谢谢老师。”月见山早没有管不断从眼眶中滚落的水珠，他说，“对不起，妈妈。”

山本凪愣了愣，她没有否认这个意料之外的称呼，只是再度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没什么好道歉的呀。”她也红着眼眶笑起来，“怎么这样傻。”

第118章 全员ooc漫才之“无赖派”组合

等到无赖派登场的时候，月见山早和太宰治已经在预留的观众位上坐好。